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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感动死你

作者:绮年锦上
更新时间:2018-11-13 04:08:49
    回去后苏思曼开始老老实实地抄写女则和女戒。

    老实说,她一看见那歪歪扭扭跟篆书极相似的字体,就脑袋发痛,眼睛发晕。虽然以前没事干就让碧玺教着识字,好歹让她脱离了“文盲”的尴尬身份。但是,因为篆书不太好辨认,她能认的字和能写的字全不在同一个比例。往往是认得到多,会写的少。

    女则女戒虽然写的简明扼要,到底也是古时流传下来的,生僻字极多。苏思曼抄了一遍下来,完全不知所云。因为篆书比划多,抄写很是不易,抄完第一遍,苏思曼已经觉得自己手腕都快断了。

    “太子妃,要不咱们先歇会吧?”立在一旁研墨的碧玺体贴地提议。

    苏思曼将毛笔搁在笔架上,伸直胳膊抻了个懒腰。

    香儿适时地端了一盘精致的小点心进来。

    苏思曼站起身,从秘色瓷的碟子里取了一块糕点放在嘴里,那软甜酥香的感觉就从舌尖迅速遍布了口腔,仿佛入口即化,白玉堂的糕点果然不是盖的,不愧是最得她青睐的。

    “咦,今天怎么会有白玉堂的点心?”吃第三块的时候,苏思曼才迟钝地发问,她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吩咐过啊。

    “回太子妃,是太子殿下刚刚命人送来的。”香儿恭顺答道,又伸手探入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来,“还有这个,请太子妃过目。”

    苏思曼一愣,一时也忘了嚼嘴里的糕点,疑惑地看着香儿手里的信封,迟疑地接过。

    捏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两遍,信封很干净——崭新的,上头一个字也没有,能不干净么?

    谁会给她写信呢?苏思曼暗暗纳闷。

    苏思曼抬眼扫了一圈,屋里侍奉的几个宫女都一脸好奇地巴巴看着她呢,一遇见她的目光,赶紧假装若无其事地做着各自的事,一个两个都一本正经的模样。苏思曼满肚子狐疑,看看手里的信,又看看这帮故作正经的宫女,不由暗暗皱起眉头。

    到底是没按捺住,苏思曼撕开了信封。

    抽出里头那叠得整齐的薄纸,展开来,刚劲有力的字体跃入眼帘。只寥寥数语,意思是礼品已经送出,叫她别担心。落款是:君烨手书。字迹遒劲,力透纸背。苏思曼看着那两个字,纳闷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那是梁少钧的字。君子之光,果然是好字!

    苏思曼捧着那张薄薄的纸,虽只寥寥数字,她却反反复复看了不下十几遍,余光又瞥见桌上那碟糕点,一时间竟是百感交集。

    他怎么知道她喜欢白玉堂的糕点?他又是怎么知道她的窘迫的?他对她,知道多少?

    他说要跟她重新开始,她当时还恶意地作践嘲弄他的感情,还想着报复他,原来他却是真的认了真的……

    不知怎么的,她觉得眼睛一阵酸涩,有流泪的冲动。

    苏思曼觉得自己没出息极了。

    他做的这些,明明只是很平常的事,为什么就这样轻易被他打动呢,她很鄙视自己。

    梁少钧,你太不厚道了!怎么能冷不丁突然做出这么煽情的事呢!混蛋啊!你个渣渣!明明就是个渣渣!

    苏思曼不争气地抹着泪花儿,一边酸了吧唧埋怨:“今天风怎么这么大,眼睛进沙子了,真不舒服。”

    抹完泪花,又没头苍蝇似的在院子里转了好一阵,拿着那信纸是看了又看,简直快给她看出褶子来了。

    唉,你说梁少钧这人,咳!他到底想干嘛?!

    苏思曼啊苏思曼,你不是该恨他要杀他么,怎么能被他的糖衣炮弹击溃呢!你不能这么没节操啊!

    这时候的苏思曼思想斗争那叫一个轰轰烈烈热火朝天,简直是油煎火烧,正处在一片水深火热之中。

    可不管苏思曼怎么提醒自己,怎么骂梁少钧不厚道,心里那一浪高过一浪的甜蜜幸福还是快把她淹死了。

    她就在别扭和亢奋中,巡回悠长地在庭院里踱了无数个来回。这可苦了那些出来寻觅食物的蚂蚁,不知道被她踩死了多少。嗳嗳,真是太没道德啦!

    结果,这一整天苏思曼都极度亢奋,再静不下心来抄书。

    苏思曼回到室内,也大笔一挥,写了一封道谢信,洋洋洒洒一百言,差点想破头。

    不多时,庆延殿那边就来了回复。

    结果,后面这大半天的时间里,同在一座宫阙下的两口子就一直在信来书往,送信的宫女太监差点没跑断腿。

    苏思曼对这种古老而新鲜的沟通方式,保持着高度的热情。

    傍晚时分,皇后亲自挑选的司仪女官提前来见礼,没想到竟然是当初乍到梁国时负责她饮食起居事宜的顾绣莲。苏思曼见到是她,多少有些意外。加上因为今天心情格外好,破天荒没给她脸色看,还格外和颜悦色地邀她一道共进晚餐。苏思曼当然是打好了拉拢贿赂的主意,俗话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提前打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免得日后遭罪。

    晚上用膳的时候,苏思曼一手拿着信纸在瞧,一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嚼着饭菜。一旁给她布菜的碧玺拼命给她使眼色,结果苏思曼却误会她想偷看信的内容,一记眼刀子杀到,那意思是:碧玺你就别再贼眉鼠眼了,这信是老娘的私人物品,隐私,懂不懂?没你份儿,不给看!

    碧玺看看那不住暗暗皱眉的司礼女官,又看看自家那副吊儿郎当模样的主子,一脸苦相。怎地自家主子这么没长性,人家顾司礼还在这儿呢,不能好好做做样子么?真是替她捏把汗!偏偏好心被当了驴肝肺,咳!

    得意忘形,说的就是你啊,苏凉凉。

    后来碧玺实在没忍住,趁着布菜的当儿,小声提醒主子,顾司礼在这儿呢,别看了!

    苏思曼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赶紧抬头朝顾绣莲笑笑:“一年不见,顾领司可是荣升了,可喜可贺。”

    “太子妃谬赞。”顾绣莲微微颔首,也微笑应对。

    老实说吧,虽然顾绣莲几乎可以算是她来梁国宫廷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但是她跟这个人实在不熟。那时候她算什么呀,人嫌狗不待见的,基本属于压根就没人搭理的那种。顾绣莲也不常在她面前露面,平时来去就那么几个宫女太监,只要没出什么大事,根本都不会到香逸殿来。所以苏思曼跟她也谈不上什么交情,对顾绣莲这个人吧,只能算是泛泛之交,没什么好感,也没什么恶感。

    跟这种半生不熟的人相处吧,其实多少是有那么点尴尬的,尤其是在对方对自己差不多算得上是知根知底的情况下。既不能像对熟人那样拉家常谈天说地,也不能像对完全陌生的人那样拿腔拿调地寒暄。所以苏思曼其实挺蛋疼的,心里也知道,自己刚刚肯定没给顾绣莲留下“士别三日刮目相待”的印象,烙印在她脑海里的估计还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强烈感觉。

    苏思曼觉得自己在跟有代沟的人交流方面的能力实在有待提高,但是,她并不想把顾绣莲当做她提高这方面能力的实验对象。这就让她们之间的谈话总是陷入一种诡异的气氛中,常常是说着说着就冷场。好歹顾绣莲是皇后亲自挑的,算是皇后的人,借苏思曼一百个胆儿也不敢太轻慢了她。

    还好有碧玺在,大约是因为身份的缘故,碧玺倒是跟顾绣莲接触多一些。因而在苏思曼使眼色叫碧玺救场子的时候,碧玺当仁不让将活计揽了过来。

    看得出来,在顾绣莲顾司礼这儿,碧玺可比她主子受待见得多。顾绣莲跟她倒是相谈甚欢。

    苏思曼斜睨着眼,慢条斯理挑着筷子,砸吧着嘴,这时候终于得空腹诽了。皇后还真心急,早上才说要找人教她礼仪,傍晚就来了人,这雷厉风行的作风,真叫人……佩服啊。(佩服泥煤,其实劳资很抓狂啊有木有!这才是某人真的不能再真的心里话啊!)苏思曼怎么看顾绣莲都有种心里发毛的感觉,谈不上讨厌不讨厌,反正就是不大喜欢。

    苍天,叫她怎么欢喜得起来!

    这种低迷的情绪,甚至都影响了她看梁少钧书信的心情。

    晚上在香儿和宝琴的督促下,苏思曼不得不挑灯夜抄。

    尼玛这情形这感觉是有多久违了,貌似在现代时只有考试前夕某人才这么拼命过哩。不过那情形也跟现在大不同啊,那时候都是抄在小纸条或者手掌上啊大腿上什么的,为的是考试时搞点小动作,那是怀揣着多么美好而纯洁的愿望,多么忐忑而激动的心情啊,哪像现在这么不情不愿的满腹牢骚!

    好不容易抄了一遍女戒,苏思曼已经瞌睡得上眼皮打下眼皮。

    更要命的是第二天一早,她都还没用早膳呢,顾绣莲就来了。苏思曼再傻也知道她是来干嘛的,所以用早膳时肚子里就憋了一股瘴气,这股瘴气一直持续了一整天,所以这一整天她都很不痛快。

    事实证明,苏思曼昨晚上那顿晚饭的贿赂一点用也没有。人家顾司礼根本就是刚正不阿的典范,丝毫不受糖衣炮弹的袭击。(对照某人,你就会发现……苏思曼,你真的太不行了,道行啊道行啊!)

    纠正坐姿,规范步态走姿,还要背一大箩筐教条,苏思曼头都要炸了。

    不爽,不爽,极不爽!

    因为有顾绣莲这个活阎王在,苏思曼也抽不出空闲跟她老公书来信往培养感情,这一点尤其让她怒气熏天。

    带着消极抵触情绪学东西,效果自然不佳。

    临走前,顾绣莲告诉了苏思曼一个噩耗:五天后,皇后娘娘就要亲自检查她的学习成果,当然了,那罚抄的书也是要一起上交的。

    苏思曼差点吐血当场。

    要背条条框框,要练习各种姿姿姿,还要抄四百遍书,就五天时间!这惩罚多狠!就算当老娘是超人,也劳烦您给赏条小红内啊泥煤!还要不要人活了!

    化悲愤为食欲也拯救不了苏思曼崩溃的心情,晚上用膳时,苏思曼是边吃一口饭,边鞠一把热泪,悲从中来的感觉从来没这么真切过。

    大约真是悲愤过度,她竟然晕倒在了饭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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