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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9

作者:周浩晖
更新时间:2015-01-15 10:00:00
动的环节。”说到这里,凌明鼎忽又皱起了眉头,似乎心怀忧虑。

      罗飞捕捉到对方的神色变化,便问了声:“怎么了?”

      “白亚星已经出来了,你们俩又被停了职――”凌明鼎转动着手里的酒杯,忧心忡忡地问道,“到时候安保工作怎么办?”

      “我会去现场帮你盯着,只是不能打着官方的身份了。”罗飞略略思忖之后,又道,“官方的话――我让陈嘉鑫带几个人过来。”

      凌明鼎欣然道:“好。”陈嘉鑫是罗飞亲自招入刑警队的嫡系,即便罗飞已经被停职,也仍然会唯对方马首是瞻;而且他是被自己种过心锚的,不会受到白亚星的催眠蛊惑。有他带人出面,再加上罗飞现场坐镇,这事可算靠谱了。

      “好就再喝一杯吧!”罗飞端了端酒杯劝道,看他这架势,今天是打算不醉不归了。旁边小刘帮着斟满酒,三人你来我往,不谈正事,且喝个酣畅痛快。

      【04】

      第三天下午看守所那边的调查结果出来了,鲁局长随即把罗飞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实际情况和你猜测的不一样,那几个人闹事和白亚星吹不吹口哨根本没关系,具体的你自己看吧。”鲁局长一边说一边把薛所长提交的调查报告推到了罗飞面前。

      罗飞把那份报告看了一遍,其中所述内容概括如下:

      朱健等五名闹事者都是新近收押的犯罪嫌疑人,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入监之后不能正确处理与舍友的关系。在看守所有不成文的规矩,新入监的嫌疑人在整个号房中地位最低,多少要受“号头”以及其他老资格在押人员的欺压。但朱健等人却不甘忍受,因此与同舍的号友屡屡产生冲突。以朱健为例,号头分配他就寝于监舍门口正对卫生间的铺位。但朱健以无法忍受床头窜风为由,数次在夜间大吵大闹,搞得其他号友都不能休息。结果朱健被众人联手狠揍了几次,因此怀恨在心。

      事发当日,看守所按计划要组织在押人员展开批评与自我批评的讨论会。这种讨论会属于例行活动,一般安排在每个周三的下午进行,形式是以各个号房为单位,在押人员分组进行讨论,指出别人的缺点,反思自己的不足,以促进大家共同进步。但是在朱健等人的眼中,讨论会的良好初衷却遭到了严重的扭曲。这五人认为,讨论会实际上就是一场批斗大会,像他们这样的人必然会在大会上遭到残酷的迫害。

      当天的放风结束之后,管教开始集合在押人员。他命令由号头带队,众人回到各自监舍,准备开始讨论会。朱健等人磨磨蹭蹭不愿配合,这时便有号头对朱健进行了呵斥。朱健和此人积怨已久,当即以牙齿为武器实施反抗。随后他的行为也被另外几人仿效。最终酿成了一起混乱的“群体咬人事件”。

      从表面上看来,这起骚乱确实和白亚星没什么关系。但报告中仍有几个关键处令罗飞疑窦重重。就在罗飞凝眉沉思的当儿,却听鲁局长又强调着说道:“你看看,如果由着你把矛头指向白亚星,现在可就尴尬了!”

      罗飞回想事发时的情形。当时是朱健先向那个光头冲过去了,然后白亚星才吹的口哨。这么看来,白亚星是刻意要营造一种假象,让自己误以为哨音就是导致朱健癫狂行为的触发器。昨天要不是鲁局长压住了自己,此刻的局面还真是不好收拾。

      等待了一天,虽然从行动上来说缓了一步,但却避开了白亚星制造的陷阱。罗飞这才有机会去追究那几个真正的疑点。

      想明了这个关节,罗飞便主动冲鲁局长点头以示谢意。随后他又用征询意见的口气说道:“这里面有几个问题,我想和您讨论一下。”

      鲁局长“嗯”了一声道:“你说吧。”

      “看守所组织讨论会的目的,是让在押人员展开批评和自我批评。这种官方组织的活动根本不会产生激烈的冲突。但是朱健等人却把这种讨论会想象得非常恐怖,他们认为开会的时候牢头等人会把不听话的新收人员往死里打――这个误解是怎么形成的?”

      鲁局长猜测着说道:“可能他们以前在社会上听到有关看守所的传言,这种传言往往夸大其词,以讹传讹;又或者是遭受过其他犯人的恐吓,比如说‘等讨论会的时候要你好看’这样的话;新收的嫌疑人本来就胆小,再加上和‘老号子’又处不好关系,难免会有些疑神疑鬼的,变得过度敏感。”

      “要这么解释的话也行。”罗飞委婉地反驳道,“不过有五个人因为同样的误解而爆发,这事是不是有点奇怪?”

      “也许他们之间事先有过交流?新收人员抱团也是常有的事情。当然报告上说这五个人之前没什么联系,但这话算不得准。聚众闹事是要罪加一等的,这个规矩人人都懂,所以他们就算有过联系,这会儿也不敢承认了。”鲁局长说完这些话,思绪稍稍一转道,“其实要说这五个人行为的一致性,另外一件事倒真是有些奇怪。”

      罗飞一听就明白了:“您指的是他们都用牙齿咬人吧?”

      “是啊。人被逼急了的确会咬人,以前在押人员斗殴也有用上牙齿的。但是五个人同时咬人,这事就有点反常。难道他们之前连这个都商量好了?‘要是再有人想欺负我们,我们就一块儿用牙齿咬死他们!’”

      “这的确很不正常。”罗飞晃了晃手里的报告说道,“而且报告里也没有对此进行解释。”

      鲁局长看出对方有话要说,便主动问了句:“你有什么看法?”

      罗飞答道:“我还是坚信这起事件是出于白亚星的策划,这些人之所以会有共同的怪异行为,是因为他们都受到了同样的催眠。”

      “你就这么相信催眠?”从鲁局长的语气可知,他对这样的思路并不感兴趣。

      这也难怪,又有多少人真正了解催眠呢?他们或者把催眠当成无所不能的魔法,或者把催眠鄙为一无是处的骗术。而鲁局长作为一个上了年纪的保守老人,显然是属于后者。

      罗飞只能尽力去说服对方:“这几个人在入监前就被催眠过了。我想他们和‘老号子’们处不好关系,也是因为被催眠师控制了情绪。催眠师还让他们相信讨论会就是对新收人员的迫害大会,而他们最有效的反抗武器就是牙齿。总而言之,他们所有的反常行为都是催眠师操控的结果。而诱导他们爆发的‘触发器’,就是事发当天管教所下达的召开讨论会的命令。”

      鲁局长沉默着,不置可否。

      “这五个人都是新收的入监人员,这一点已经印证了我的猜测。”罗飞顿了一顿,又抛出了一个更加有力的证据,“而且我可以确信,朱健被捕就是出于白亚星等人的设计。”

      这个线索终于引起了鲁局长的关注,他“哦”了一声挑起了眉头。

      罗飞便详细解释道:“朱健是在白亚星投案的前一天晚上被捕的,当时有人故意挑拨,诱使朱健实施了故意伤害的犯罪行为。后来我把两个挑拨者也带回队里审问――这两个人就是楚维和杜娜。第二天白亚星就来投案,随后他以楚维和杜娜为借口,栽赃我逼供。这一切难道不是一个连贯的阴谋吗?”

      “这么说的话,这事倒确实有点问题。你那个催眠犯罪的说法呢……”鲁局长有些犹豫地叹道,“唉,也不是说完全不可能。但这个思路有个关键的问题――你抓不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这就不好往下推进啊!搞不好还会被对手反咬一口。”

      确实,对罗飞来说最大的困境就是没有证据。即便白亚星当面将犯罪计划全盘托出,罗飞仍然拿他毫无办法。而且罗飞还得小心翼翼地避开其中暗藏的陷阱。这样的对手就像只刺猬,叫人无从下手。

      最好的方法,或许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罗飞略略思忖之后,对鲁局长说道:“这种犯罪手法基本上是找不到物证的,只能在人证上动脑筋。所以现在的突破口就在那五个人身上。”

      “你的意思是,需要这五个人来指证白亚星对他们实施了催眠?”

      “是的。即使不能直接指证,至少能挖出一些实质性的线索。”罗飞顿了顿,又道,“普通的侦查是不行的,得采取一些特殊的手段。”

      “什么手段?”

      “催眠。”罗飞先把核心词抛了出来,然后详细解释说,“朱健等人已经被催眠术控制了,他们的记忆是不完整的,甚至被人刻意改造过。普通的讯问根本没用,必须通过催眠术进入他们的潜意识,从中找出被隐藏的真相。”

      “让谁去做呢?”鲁局长看看罗飞,“凌明鼎吗?”

      罗飞点头道:“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鲁局长沉默了一会儿,反问道:“你知道这么做的风险吗?”

      “我知道。凌明鼎和白亚星有私仇,我继续和凌明鼎合作的话,就等于给了反对派继续指责我的口实。”

      鲁局长补充道:“因为这两人之间的利害关系,依赖凌明鼎得到的信息也无法作为证据使用。”

      “我只需要真相,有了真相自然能找到证据。而且更重要的――”罗飞正色说道,“有了真相我们就可以阻止对方进一步的阴谋。”

      鲁局长斟酌良久,终于松了口:“好吧,我就再信你一次。”

      罗飞欣然道:“谢谢鲁局支持!”

      鲁局长开始部署具体的细节:“骚乱是看守所内部的事情,刑警队不能直接插手。凌明鼎这次去,就说是做心理疏导的,毕竟朱健他们还是嫌疑人嘛,归你们刑警队管的。另外你已经停职了,就不要直接出面,让陈嘉鑫和薛所长那边联系吧。”

      罗飞道了声:“明白。”心里也暗暗地佩服老局长处事严谨,面面俱到。

      离开局长办公室之后,罗飞立刻和凌明鼎通了电话,双方约定明天上午去看守所跑一趟。随后罗飞又找到陈嘉鑫,委托对方和看守所那边联系。正巧朱健当初就是经陈嘉鑫的手送进去的,由后者提出对情绪反常的嫌疑人进行心理疏导,名正言顺。

      隔日上午,一行三人准时来到了看守所门口。薛所长亲自赶到门卫处为三人办手续。罗飞主动提道:“我就不进去了。待罪停职的人,不方便。”

      “哎呀,罗队长,你到我这儿还见什么外呢?”薛所长笑呵呵地招呼着,“你只管进去,没人敢说你半句闲话。”

      能在看守所这种地方混上位的,个个都是人精,对于这种顺水人情自然要拿捏住。罗飞也希望能亲临现场掌握第一手的资料,便半推半就地领了这份好意。

      办好手续之后,薛所长在前面带路,他一边走一边说道:“你们来得正好,这个朱健确实得做做心理疏导了。”

      罗飞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他的情绪还是不正常?”

      “就跟犯了精神病似的。”薛所长带着厌恶的口吻说道,“我都想找你们办手续,把这家伙转到精神病院去。”

      “具体是什么情况?”罗飞本想问,怎么调查报告里没写这一节?但想想调查报告的事情还是别提,毕竟自己不是打着这个旗号来的。

      “那天他咬人你也看见了吧?”薛所长先反问了罗飞一句,然后开始滔滔抱怨,“那天还算好的呢!至少精神还算正常。后来我们对他做了调查,知道是号房矛盾引发的纠纷,就关了他一天禁闭。结果一天下来好像把他给关傻了,禁闭结束了居然不肯从小黑屋里出来。你把他往外拖吧,他就见了鬼似的大喊大叫,那力气大得两三个人都按不住!”

      “那他现在人在哪儿呢?”

      “还在禁闭室里关着。”薛所长无奈地晃晃脑袋,“就他这个样子,怎么敢往号房里送?关在禁闭室对大家都安全。”

      罗飞又问:“其他几个闹事的家伙怎么样?”

      “那几个还好点,关了禁闭以后就老实了。”

      罗飞和凌明鼎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想,照这么看的话,朱健是这几个人中间受蛊惑最深的。

      就在这时,忽见一个管教脚步匆匆地从号房方向赶过来。薛所长一看就知道有事,便迎上前几步。那管教在薛所长耳边窃窃低语了几句,薛所长略略一愣,随后挥手道:“别废话了,先关禁闭再说!”

      管教领命离去。薛所长回过头来,主动对罗飞等人解释道:“徐平――也是那天闹事者之一――放风了还赖在号房里不出来,说外面风大,受不了。这不是有病么?我看朱健那边完事以后,你们也得给他疏导疏导!”

      这是个晴天啊,要说户外的风真算不上大。一个在监人员以这种理由违抗命令,这确实有点故意找事的意思。但罗飞忽又心地一动,他想起调查报告里的一个细节。在骚乱发生之前,朱健也曾嫌弃门口的铺位窜风。难道白亚星在催眠时把“风”当作了某种心理暗示?

      碍于薛所长在场,罗飞暂时无法和凌明鼎讨论,他只能把这个困惑先藏在心里。

      又走了三两分钟,薛所长带着众人来到了楼道一处偏僻的拐角。

      “这里就是禁闭室了。”他指了指面前的一扇铁门,然后又对不远处的守卫说道,“把门打开。”

      守卫掏出钥匙,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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