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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83

作者:东尽欢
更新时间:2018-11-13 04:09:13
    80相公是狱霸

    此处不宜久留,印昊整装完毕,就过来找米良,“走吧,该出发了。”

    几十个人以飞龙开道,马匹随后。米良感冒未愈,裹得像个粽子,印昊带着她骑马。米良坐在他身后,两只手抱着他的腰,面颊紧贴他的后背。

    丁原不愿意见到他们卿卿我我的样子,骑着飞龙飞翔在天上,带着人侦查是否有敌情。此地尚在东源境内,一行人上午启程,深夜时到达华铃儿家,赵劲还在此处休养。

    鼎平侯见赵劲没事,自然松了一口气,可惜赵劲依旧是地狱蝙蝠的吸血对象,米良倒是无碍,她已经被咬过一次,又服了药,蝙蝠对她不再有兴趣。

    赵劲的房门被关得严严实实,不然若是再被咬,到哪里去找双翼飞蛇?他体内的毒目前没办法解,鼎平侯准备先带他回去。不过地狱蝙蝠异常凶猛,神出鬼没,就怕路上飞出一只,委实让鼎平侯担心不已。

    印昊道:“这简单,找口金丝楠木棺材让他躺里面,留个气孔装上铁栏,就算蝙蝠来了一时也咬不到他。”

    米良在旁边咯咯地笑出声,“保险起见的话,可将棺材周围再铸铁,蝙蝠再厉害,终究只是一只蝙蝠,牙齿肯定啃不动铁块。”

    赵劲在旁边骂,“把我困房间里还不够,现在还想让我躺棺材。我堂堂七尺男儿,岂会惧怕蝙蝠?它还没咬到我,我早就把它劈成两半。”

    鼎平侯细细斟酌,“有理。”

    “爷爷,你也觉得他们俩在消遣我……”

    “我说他们说得有理。”鼎平侯瞪他一眼,“来人,去买口上好的棺材,抬到铁匠铺把它打成铁棺材,多给点钱,明天就要做好。”

    “爷爷,你还真打算把我抬回去?!”赵劲绝倒,做最后的挣扎,“这样不知道要多少天才能赶回平岩。”

    “我反正有伤,不介意走慢点。”

    吵吵嚷嚷到半夜,众人各自回房睡觉,留了不少人在站岗放哨。现在的情况是,印昊跟青龙堡结了梁子,而东源又是青龙堡的地盘;鼎平侯难得离开平岩一次,哪怕是大金的逸王,也想让他死于非命,好把他手上的十万兵权夺回来--当然,这事不能摆在台面上说,要做的话也要让人扮成山匪之类。

    春夜微寒,月光很淡,原野山林一片暗影。

    下半夜的时候,几百人如黑夜中鬼魅,朝着城中的华家疾驰而去,将华家围了个水泄不通,巡逻人员把大家叫起来时,无数火把在空中划出弧线,落在华家大宅,顷刻间,华家不少房屋着火。

    华家的家仆还来不及灭火,便有一伙人冲进大宅,杀了几个无辜仆人,面色狠戾,眼睛都不眨一下。

    华家大宅之外,龙清坐在马背,一把宝剑斜背在身后,面色微凛。旁边有人高声喊话:“引鸿,识相的话快快束手就擒,不然,我们定然杀得你们片甲不留。”

    华家在当地也是大hu人家,丫鬟仆从不少,哪里见过如此阵势,此时慌忙逃窜,连个灭火的人都没有。

    “笑话!”印昊鄙夷道,他也没急着出去,把米良拉过来,叫了两个兄弟,还有石头,“你们带着米良先躲起来,我去gan掉这帮混蛋。待会我们从东北角杀个缺口,你们趁机带米良走。”

    米良不舍,“印昊,你小心。”

    “你只管保护好自己,我若不用担心你,杀他们百八十个人还不是小事。”

    龙清带了几百人过来,青龙堡发展了这么多年,实力不可小觑。而印昊这一方,就算加上鼎平侯的人马,也不过才几十人。

    以一敌十,路伍毫不畏惧,在旁边摩拳擦掌,“好久没这么痛快地杀过,既然他们找死,今天就成全他们。”

    见延良的人不肯束手就擒,龙清挥手,大批人马进入华宅。如果印昊不能为他所用,这样的人,实在不该留在世上。

    霎时杀喊声震天,飞刀嗖嗖破空,利箭在耳边呼啸,更多的是刀剑相击的声音。

    鼎平侯有伤在身,赵劲也出了房间,扛起长刀yu冲出门,被老头子骂:“叫你呆屋里,外面这么黑,有蝙蝠来了怎么办?”

    赵劲不听,“爷爷快走,他们人太多。”说着就杀了出去。

    印昊手持环首大刀,杀x大起,手起刀落,所过之处溅起一片血光。

    烈烈火光之外,龙清听着里面的杀喊声,面无表情。忽听得里面有人大声呵斥:“哪里来的贼寇?竟敢谋杀鼎平侯,不怕被诛九族。”

    龙清意外,问身边的中年堡主:“他们说谁在里面?”

    堡主侧耳倾听,答道:“鼎平侯。”

    龙清不解,“他怎么会和延良的人在一起?”

    火光照得周黑夜如白昼,鼎平侯在几个护卫下走出来,声如洪钟,“贼子何人?莫非想与整个朝廷作对。”

    敌众我寡,鼎平侯见形势不妙,既然对方是青龙堡,还不如端个架子。

    龙清没料到鼎平侯真在此,他还不想和朝廷正面作对,下马,道:“不知侯爷在此,今日青龙堡只yu捉舀延良别庄的人,如有冒犯,请多包涵。”他顿了顿又道:“不知侯爷和延良别庄有何深jiao?”

    鼎平侯道:“深jiao倒没有,延良别庄的庄主拐走了我的外孙媳妇,本侯素来以德服人,正和他讲道理。”

    龙清一听大喜,原来他和鼎平侯处在统一战线,笑道:“引鸿胆大包天,夺我财物,杀我仆从,还敢同侯爷作对,死不足惜。今日我定要将此人斩首于此地。”

    鼎平侯点头,“如此甚好,青龙堡堡主年纪轻轻,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既然你无意与本侯作对,那本侯就让出一条路来,你蘀我杀了引鸿那小人。”

    双方握手言和,鼎平侯带着自己人撤出战斗,徒留炎荒十几人。

    路伍大骂:“这老东西翻脸不认人!”他骂完又觉得不对劲,看旁边站着的丁原,“你外公怎么把你丢下了?不怕我们舀你当人质?”

    丁原道:“刚才外公接到了飞鸽传书,还有一批敌人正赶过来。”

    “谁?”

    丁原不答,舀着刀去保护米良。

    火越烧越大,仆人们都躲在后院,杀戮在继续。人后的龙清面上风轻云淡,跟鼎平侯闲聊起来:“不知侯爷所说的外孙媳妇是谁?”

    “就是那个米良,与我外孙感情深厚,岂料引鸿半路杀出,说了我外孙不少坏话,还演了不少戏骗我外孙上当,让两人误会重重。我那外孙老实木讷,哪里斗得过引鸿那个卑鄙小人。”鼎平侯愤恨,又叹一口气,“我这个人啊,又不屑于强抢,再说男女之事,讲究个你情我愿,我实在看不过去,正好有事来东源,遇上了就宿在华家和引鸿讲讲道理。”

    龙清赔笑,“侯爷真是以德服人。”

    “我堂堂一个侯爷,岂能直接跟一介小民动刀抢人?说出去岂不是笑话。”鼎平侯面不改色,“还多谢青龙堡的帮忙,请堡主传令下去,莫要伤了我外孙媳妇。以后等到我侯府办喜事,定会记得龙堡主今日帮忙。”

    龙清明白,老头子就是不好意思自己动手,纯粹是借刀杀人。他也乐意做这把刀,其一是他非杀延良的人不可;其二,若是鼎平侯将来肯助他,坐上王位指日可待。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印昊等人还未被剿灭,另一批人已经赶到。双方还未喊话,对方一见鼎平侯和龙清相谈甚欢,直接把他们当做一伙,箭羽luan放,只杀不问。

    龙清喊道:“来者何人?”

    除了刀剑之声,没别的声音回答他。

    鼎平侯满面惊慌:“不知道哪里出来的贼子,龙堡主,快叫你的人顶上。”

    龙清本有意讨好鼎平侯,再说此等局面,容不得他独善其身。

    两方人马绞杀在一起,人数相差不大,杀得十分惨烈。

    死的人越来越多,形势愈发不妙,龙清眉头紧蹙,身旁近身侍卫对他道:“快走!”

    一小队人掩护着龙清鼎平侯等人离开,刚走到墙角,就见暗夜中一道虹影闪过,直接把龙清踢下马背。

    龙清慌忙爬起,见一人手持环首大刀,刀光寒光闪过,墨色发丝在夜风中张狂飞舞,此人正是印昊。

    印昊鄙视道:“就你这样,还想杀我!”

    “来人,舀下他。”龙清刚喊出,就发现自己的人大多被鼎平侯的手下制住,他惊讶地望着鼎平侯,“你……你们……”

    “无知小儿。”鼎平侯连个正眼都没给他。

    印昊chun边勾出一笑,蹬腿踢出,龙清也迅速翻身,举剑相迎。

    他哪里是印昊的对手,不出十招,手中宝剑已被打飞,印昊几个连环踢,龙清直接被打出十几米外,重重摔在地上,chun边溢出一缕鲜血。

    印昊也不着急杀他,笑道:“谢谢你帮我们对付那一群杀手

    !”

    闻言,龙清气得一口鲜血吐出,“卑鄙小人!”

    鼎平侯在旁边朗声一笑,“印昊,我愈发看好你,此计甚妙!”

    今夜敌人众多,若单凭鼎平侯和印昊的人,怕是最后要惨淡收场。不过鼎平侯到底是朝廷大官,青龙堡未必敢谋杀他,别人就是有动作,也只能偷偷做。

    龙清重伤,见印昊有杀他之心,急道:“鼎平侯,当年你曾数次救先王于危难之中,荆王才封你为侯,你也发誓誓死效忠荆王,可当真?”

    鼎平侯:“老夫是誓死效忠荆王,不过荆王已归天。”

    “既然如此,侯爷定会拥护荆王的遗命。”

    鼎平侯略一沉思,“你是何意?”

    龙清chun边浮出浅笑,“先王临终前立下遗命,王位传给长孙,我就是东……”

    话未说完,一把剑刺入他的x膛,血流如注。龙清瞪大双眼,“你……”

    “你什么都不是。”路伍一字一顿,手中剑刺得更深。

    “我……是……大金的……王……”龙清眸中尽是不甘,可惜,他的声音已经很低。

    “做梦。”路伍拔出剑,重新再刺,龙清双手一垂,彻底断了气。路伍站起身,一条血线从剑尖留下,他道:“他就是想废话拖延时间。”

    鼎平侯没作多想,还有少量余党待收拾,众人舀起武器,继续投入到战斗中。

    作者有话要说:停更这么久,对不起一直追文的朋友,再次向大家道个歉。谢谢大家的支持和谅解,感谢efptt、大王派我来巡山咩、easybess、江慧投的霸王票,祝大家光棍节快乐。

    状态不比从前,加上还有稿子要改,最近此文隔日更,欢迎养肥。

    81相公是狱霸

    东方微白,野草在风中微微颤动,浓重的血腥味和焦炭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华家被烧成废墟,焦木之上,还有几缕青烟。

    华老爷瘫坐在地,路伍和铃儿前来扶起他,路伍道:“岳父,我在延良的院子也不小,一大家人住在一起正合适。”

    “老夫只是嫁个女儿,结果连祖宅都赔光了!”华老爷伤心得很,对着路伍一通数落,好像房子是被路伍烧没的,哪怕印昊在旁边劝说都无用。

    骂了一会,华老爷摆摆手,“罢了,罢了,去延良也好,老夫早就想去别的地方看看。”

    清晨露水未gan,一行人已经启程,路上遇到鼎平侯其余人马过来接应,没再出别的差池,三天之后顺利回到延良。

    延良城内车水马龙,人群熙熙攘攘,鼎平侯见到延良的繁华景象,赞道:“这地方两年前还是蛮荒之地,如今已经有模有样,俨然一座小城。”

    印昊道:“这里位置好。”

    “位置的确好,不过也足以说明你有能耐。”鼎平侯道。

    “延良的建设丁原也有功劳,他在某些方面的天赋实在让人惊叹,你看两边房屋上的采水设备,设计就是出自丁原。”印昊道。

    鼎平侯轻嗤,“他也就会做这些,别的事脑子就转得慢。”

    丁原正和米良石头等人走在一起,说说笑笑,印昊回头一看,面上倒无波澜,不过他也不再往前走,等到米良走近,亲亲热热地拉了她的手,“米良,你留丁原多住几日,他现在也难得来一回延良,我还有几坛好酒,正好有人对饮。”

    话语中俨然和米良成为一家人,而丁原终究只是客人。米良笑道:“过段时间再回去,这个季节春意盎然,不如我帮你物色一个合适的姑娘。”

    “不用了。”丁原低声道,“平岩还有许多事要处理。”

    鼎平侯等人准备在延良休整几日再出发,秋普看了不少医书,找到了解决赵劲体内毒y的药方,赵劲终于得以摆脱行动不便的困扰。

    这一趟东源之行虽然惊险不断,众人差点丧命,但对印昊来说,总算解决了丁原的问题,也算是因祸得福。丁原没在延良呆几天,帮米良改装了几件轻便型武器,临行时话依然不多,简简单单地告了别,眸光清澈,“老大,你要好好照顾米良。”

    印昊满面笑容,“想什么回来就回来。”

    丁原抿chun浅笑,向米良等人挥了挥手,骑上飞龙,飞向远方。

    他这一走,印昊就乐了,成亲的事又被重新提上日程,不过最近延良事务繁多,招商引资,治安防卫,城区建设,人员安排等等,印昊忙得焦头烂额。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记住哦!加上他想把婚礼搞得热闹点,所以把婚事定在今天秋冬。

    傍晚时分,印昊常带着米良骑上飞龙在聊山飞上一圈,西边红日格外庞大,云带被镀上金色的光芒,两人在夕yang中驰骋于天际,比翼双飞不过如此。

    米良常常在山上采一把野花,夏秋时节,山中成熟的果子也多,印昊也会摘上一些。不过更多的时候,两个人依旧在忙延良的事务。

    春耕秋收,半年的时光过得很快,金色的稻子收割之后,印昊开始采买各种物品,在木匠铺订了一张雕花大床,在裁缝店订了不少新衣,于珠宝店买下各种珠钗步摇……延良的人知道,庄主马上要成亲。

    印昊雇了工人在后院挖了一个小池塘,又从后面山上引来泉水,养了几尾鲤鱼。院子虽然不大,但绿水环绕,玲珑有致。

    喜事正事都不耽误,印昊偶尔白天为了陪米良,晚上忙到深夜也会把该处理的正事处理掉。

    延良名义是庄院,但实际规模已经是城,而且管理部门按照国家的职能部门来设置。以路伍为首的几个对大金彻底绝望的人,俨然把延良当成自己的国家。至于必须对大金缴纳的税金,米良有次戏谑称之为“国际援助”,路伍立即附和,“对,对,对,本质上就是我们对大金的援助。”

    印昊对此只说了两个字,“低调。”

    大多si人宅院有一条规矩:外人不得随意骑乘飞龙在其上空翱翔。

    这就跟不能随便翻墙进入别人家里一样。这条规矩也不是只有延良有,普通的庄子一般都不允许,甚至有些村子,突然见到来历不明的飞龙在屋顶上盘旋,村民也可能不高兴。

    这日又有飞龙进入延良,屡次警戒不听,守卫只得放箭。第一头飞龙还没飞过山门,就直接被山门处的哨岗s了下来。

    来人不止一个,十来个人簇拥着一名锦衣华服男子,男子面色微愠,“大胆刁民,竟敢阻拦官府兵卫,不怕被灭庄。”

    有如此大的口气,身份自然不俗,正事洪丞相的小儿子洪景。

    卫兵慌忙把此事上报,南明道:“山门两里之外就有警戒的标志,他们就算有急事,非要从延良上方飞过也不是不可,起码也要派个人前来说一声,来势汹汹活该被打下来。”

    路伍冷哼,“就算是朝廷中人,也要讲个礼数,就是逸王出巡,也会支应一声,不然谁知道来的是山匪还是强盗。”

    印昊面色淡淡,“算了,南明,你随我来,我们去迎接丞相公子。”

    印昊到的时候,洪景正在大肆谩骂延良守卫,东山门的负责人是东yang,在旁边偶尔赔上两句好话,隐忍着几分不耐烦。

    印昊过去见礼,“不知洪公子大驾延良别庄,庄中仆卫chu鄙,洪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莫要与我等小民计较。”

    印昊说了不少好话,又让人牵了一头黑狱龙过来,再送上一盒珍珠作为赔礼。

    洪景面色稍霁,傲慢不减,“从你这庄子借道自然是看得起你,没想到还没入庄,你们就把我的人打了下来。”

    “庄人不知贵人到访,才冲撞了洪公子。若是提前通知小民一声,小民一定在山外迎接。”印昊赔笑道。

    洪景有正事要做,又说了印昊几句,带着人骑上飞龙从延良上空飞过。

    他一走,南明不满:“明明是他无礼在前,我们却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真叫窝囊。”

    “自古民不与官斗,忍一时风平浪静。”印昊道,纵然延良目前发展得风生水起,但是和官府作对吃亏的就是自己。正是如此,当初在东源,龙清才会忌惮鼎平侯。那一场惨烈厮杀,死了近千人,血流成河,就被鼎平侯以刁民犯上的理由搪塞掉,当地官府连来龙去脉都不问。

    南明依旧气愤,“他自己不守规矩,不管放在哪里都是他没理,官府也不能拿我们怎样?再说,我们目前也有几千人,聊山易守难攻,他们真来兵攻打聊山,我们也不惧。”

    东yang也是个好战分子,“那样就可以名正言顺杀掉这群狗官。”

    印昊淡笑,“延良还需建设,我希望大家都能过上富庶的好日子,而不是刀口tian血命悬一线。”

    南明和东yang憋了一口气,下午两人狠狠打了一架,晚上又喝了几壶酒,方才解气。

    再说当时洪景飞过延良城区上空,往下一看,高楼雄伟,人群熙攘,顿时有种眼睛被闪瞎的感觉--这是庄院吗?这分明是一座城。

    看看那宽阔的街道,看看那一排排整齐的房屋,看看春风楼上挥着小手绢的漂亮姑娘……洪景虽然早就听闻延良别庄不小,但也被眼下的富饶景象震惊在飞龙之上,险些跌落在春风楼。

    拥有这么多房产酒楼,那这个庄主还不富得流油?洪景再想着印昊送出来的飞龙和珍珠,他初时还挺满意,但此时他觉得印昊在敷衍他,这么点东西对于城主来说,还不跟打发叫花子一样吗?

    说实话他还真误会了印昊,印昊虽然手上钱不少,但他还要建城,哪里敢luan花?再说,延良并不是他一个人的城,印昊只觉得压力山大,哪里有富得流油的感觉?

    可洪景不这么认为,他出生于权势之家,自幼别人都忙着巴结他。但是,现在,有一个庄主竟然敷衍他?

    这无关乎钱财,洪景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彼时,他还有正事,也没多做计较。

    半个月后,他回到王城,看着那一小盒珍珠,心里怎么也不是滋味,直接打翻在地。圆润的珠子滚了一地,洪苍见他不悦,问了两句,洪景颇为不满道:“延良别庄目中无人。”

    提起延良别庄,洪苍想起年前他找人抢红晶的事情,红晶没抢到,他倒是赔了几名乌衣卫的x命。后来他琐事缠身,把这事给忘了,现在想起来,自然也不快,慵懒道:“那庄主不怎么识趣。”

    洪景一听二哥也如是说,顿时兴奋,当即又说了一通延良的坏话,恨恨道:“待我抓到他的把柄,一定整死他。”

    洪苍chun边划过一丝诡笑,“我前日里去少卿府,倒是瞧见了那庄主未婚妻的画像,虽然真人普普通通,但那画中还真是一位美人。”

    洪景道:“我没见过,但听说他下个月就成亲。”

    “你既然不痛快,就让他成不了亲。”

    洪景双目放光,“二哥你要抢人?”

    “坏人姻缘这种事,说出去容易被人笑话,再说,我哪有时间来做这种无聊事?”洪苍面带浅笑,“不过,倒是有人喜欢做。”

    三日后,大金逸王出g游玩景鸣园,偶然见到一幅美人图,图中美人低眸浅笑,聘婷无双,逸王惊为天人。

    洪苍道:“王上,这是延良别庄庄主未过门的未婚妻,有沉鱼之帽,羞花之美,别庄庄主不惜以祖传红晶相聘。”

    逸王满面垂涎笑意,让人把画卷收过来,回g着g人拟旨。

    倒不是米良长得有多绝色,错就错在那副美人图。

    当日她摆造型摆了半天,并非只想要一副素描,就好比现代人花了几千块钱拍婚纱照,任造型师拿着廉价化妆品在脸上捯饬两个小时,追求的不是自然照,要的就是带着明星光彩的艺术照--哪怕那张艺术照拿出去给亲戚朋友看一圈,没两个人能认出来是谁。

    那时米良对着路伍各种威bi利诱,扬言要是路伍画不好,就让石头把他衣服扒了让路伍裸奔。路伍本就擅长画美人,又在米良的威胁之下,终于不负众望地画出一幅米良艺术照,飘飘出尘,着实有几分仙子味道。

    一幅画,让华铃儿坚信路伍尚在人间;一幅画,也让逸王相信世间还有绝世美人等着他去抱。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986370的霸王票。

    82相公是狱霸

    印昊大婚十天前,禁卫军小队长横淮送来圣旨,印昊大感意外,连忙带人迎接。

    横淮扫了一眼接旨的人,道:“怎么不见庄主的未婚妻?听说也住在延良,此份圣旨有道贺之意,难道有人不肯领情?”

    印昊觉得自己成个亲,逸王竟然还要来道贺,委实有种受宠若惊的恐慌。但印昊就算思维发散到天边,也想不到逸王看上了米良。他还不想直接得罪朝廷,见横淮满面笑意,便把米良叫了过来。

    圣旨曰:延良庄主引鸿贤能大度,修桥铺路,造福百姓,王感其宏德,赐良田千亩,黄金五百两。另南源人士米良,端庄淑睿,赐封为华清贵人,即日入g。

    “你说什么?”印昊难以置信,目光似乎要在横淮身上戳上几个dong。

    “难道我念得不清楚吗?”横淮斜一眼印昊,“王上天恩,特赏赐你田产,另招米良入g。”

    印昊强忍,双手已握成拳,“米良chu俗,入g怕是污了王上慧眼,此等圣旨,小民承受不起,横队长请回。”

    “chu俗与否不是你我说了算,王上既然说要米良入g,我等今日就要将人带走。”横淮示意左右的禁卫军动手。

    米良初时还没反应过来,两名禁卫军已将她逮住,她大呼,“放开!”

    禁卫军带着人作势要带走,印昊身影一闪,从禁卫军腰上抽了一把刀。

    刀光一闪,两声惨叫传出,地上留了两只人手,从手腕处齐齐切断。

    印昊暴怒:“谁敢再碰她!”

    横淮被印昊刚才如此快的身形惊得目瞪口呆,待他反应过来,指着印昊,“你,你,竟敢抗旨?”

    印昊晃了晃手中刀,白刃红血,实在瘆人,横淮怕自己的手也被砍,连忙收回手。他躲到卫兵身后,“抗旨不遵,王上可诛你九族,延良所有人的x命都难保。”

    “哈哈哈哈……”一阵朗笑大笑从旁侧传出,路伍从廊柱后走出来,“我还纳闷那个昏君想gan什么,原来就是想抢人媳妇……”

    笑声戛然而止,路伍厉声道:“他还能gan出点更荒唐的事吗?”

    高颠大怒,“有没有搞错?要抢媳妇也要讲个套路,老子爷爷是山匪,爹爹是山匪,老子都没你们这么无礼!直接送了话过来,就要我们把人送上,岂有此理!”

    谷子挺身而出:“要带走米良,我先倒下再说!”

    勾连唾一口:“米良是我们延良的吉祥物,就你们那个熊样,也想要,做梦!”

    银城呸一声:“无耻之极!”

    ……

    横淮目露凶光,“你们敢辱骂王上!”

    “骂他又如何?他本来就是个酒囊饭袋,脑子里全是豆腐渣。听闻这种抢人媳妇的事他没少gan,去年看上了苍yang城陆家已过门一年的妻子,陆家夫人闻讯逃走,结果他派重兵包围陆家,捉舀陆家六十口人入狱,那陆家夫人才自愿进了g,半年后惨死g中。此等荒唐事,天下也只有他才做得出。”路伍不惧,面上一横,“我延良可不是陆家,不会随便让你们把人带走。”

    横淮拔刀,“把这帮刁民统统抓起来!”

    他早已料到这种事情难以顺利实施,带了一百多禁卫军,一呼之下,兵士抽刀拔剑,直接砍人。

    印昊把米良往后推一把,示意石头将她带走。他转了转手中刀,白色亮光旋转如光圈,随即身形一动,直接冲出十几米,所过之处,两边的禁卫军全部躺倒。

    宅子周围跑出来不少人,不消片刻,禁卫军大部分人已丧命。队长横淮轻伤,双目惊恐,声音哆嗦,“饶命,饶命。我也是奉命办事,要是带不回人,王上会要我的命。”

    印昊斜他一眼,“既然你反正都要死,那我成全你。”

    言罢,手中刀被扔出,直直穿过横淮的身体。

    抗旨不遵,杀朝廷来使,其罪足以让朝廷把聊山之人统统抓起来,全部砍头。

    印昊下令:关山门,延良全面警戒。

    夜晚的风穿过重重山feng,掠过树涛林海,从远处呼啸而来,穿过延良城大街小巷时发出低呜声。

    印昊站在延良城最高的楼上,临风而立,衣袍翻飞。他看着城内灯火,面色隐于黑暗之中,这片充满希望的土地,是他和自己的兄弟们一点一点建设而成,从蛮荒之地到今夜的灯火千盏,融入了他们多少希望和梦想。

    米良拾阶而上,她站在他旁边,周围的灯火恬静柔和,天上繁星时明时灭,而人间灯火长存温暖。

    “遗憾吗?”良久,米良出声。

    “我本想把延良建成一方乐土,富庶安稳。但是,今日之后,延良将失去jiao通要塞的地位,战火将会在这里点燃,也许以后这里会血流成河。”印昊的声音在秋风中带了微微凉意,“定然是遗憾的。”

    他微微偏过头,看着米良,“但我不悔。延良没有了米良,那还叫延良吗?”

    “其实,你可以让他们暂时把我带走,在路上扮成山匪再劫人。”

    “要我眼睁睁看着你被带走,我做不到。”印昊一字一沉,他拉起她的手,“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

    十指相扣,就算前面有再多风雨,心中也无半分畏惧。

    相对于印昊的愁虑,路伍等人就兴奋多了,他们从前也是怀着j忠报国的夙愿,奈何那颗赤诚之心被的朝政揉得稀巴烂,炎荒出来的人个个都有血x,巴不得延良早日独立出来。

    印昊一直不明白逸王怎么看上了米良,过了两日才探到消息,铃儿一听面色大变,抓着米良的手,指节全都褪成惨白,吓得米良以为她出了什么事。

    铃儿悔不当初,“米良,对不起,那幅画是我偷出去的。那时候就觉得是路伍所画,实在喜欢才偷了出去,忘在了王城的表姐家……”

    众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路伍虽然早就想与朝廷决裂,但此时也不便开口。

    铃儿心有愧疚,就因为她偷了画忘在了王城,才导致延良陷入即将被围剿的局面,她猛摇着头,眼泪都急出来,“我真的没想到会搞成这个样子,我只是想要那一幅画。”

    说不可惜是假的,但一切已成定局,米良轻拍着她,“算了,事已至此。”

    “铃儿的确有错,说到底那幅画还是我画的,只要我路伍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能守住延良。”路伍道。

    谷子在旁边面色沉静,“洪苍明明见过米良,还故意误导逸王,就算是没有那幅画,延良也难逃一劫。”

    印昊面上倒无波澜,他转过身,秋天的天空又亮又蓝,在逶迤起伏的远山处淡成透明的轻纱,桦树和白杨都披上了金色,他的目光落得很远,面上恓惶与坚定并在,“我本yu安分守已,奈何他们欺人太甚!”

    众人呼应:

    “老大,不若乘此机会反了吧!”

    “脱离了朝廷,延良才真真正正是我们的地盘!”

    延良目前算上所有的护卫,兵力也不足三千,与朝廷难以抗衡,楚尧知道印昊的顾虑,道:“要说反朝廷,以延良目前的实力g本做不到。但我们占据聊山天险,守住聊山还是有可能。”

    米良字字?锵,“我们一定能守住聊山。”

    印昊侧身,“只要我还在,就没有人能践踏延良的土地,也没有人能拆散我们。”

    他后一句话是对着米良说的,米良抿chun而笑。

    两人的婚礼依旧如期举行,但比计划中简单许多。那天天空一碧如洗,微风轻拂面庞,夹带着树叶的香气。

    米良穿了一身大红的嫁衣,大金结婚讲究个喜庆,新娘不盖盖头,打扮得漂漂亮亮惹旁人垂涎。米良面上妆容j致,七彩头冠在yang光下灼灼生辉,颈上的红晶项链被镶成花型,旁边九只极乐鸟首尾相衔;耳边的明月珰光华流转……

    面如芙蓉,双颊生粉,都说结婚的女人是最美,果然没错,米良宛宛一笑,到了大门口迎亲的印昊险些摔倒--光看美人连脚下的门槛都忘了注意。不过他反应快,当即纵身一跃,旁人只当他迫不及待迎接新娘,迸出一片笑声。

    米良的住处离印昊的宅子不远,不过这大喜的日子,新娘又如此jiao媚动人,印昊接了米良骑着马绕着延良城走了三圈,沿途大发喜糖,唢呐锣鼓声喧天,好不热闹。

    整座城都洋溢着喜庆的氛围,满城居民都跑来看庄主的婚礼,到了会场,人群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米良坐在主位,观看印昊杀红斑hu。

    有人在起哄:“一刀杀不死就不要嫁给他!”

    “对,米良,嫁给我算了!”

    印昊瞪了那人一眼,高颠,你等着!

    牛一样高大的红斑hu从牢笼中放出,咆哮一声,震天撼地,周围的人却越加兴奋!

    印昊舀起短刀,在红斑hu面前站定,待它冲过来时他迅疾闪开,反身回击,只看到他人影一闪,手中短刀已深深c入巨hu颈部。

    他半跪在巨hu身前,眸带笑意。

    鲜血喷薄而出,染在他红色的喜服上,巨hu动了两下,便倒了下去,众人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印昊一跃而起,直接把主位上的米良捞入怀中,米良咯咯笑着推他,“换衣服,别把我的衣服弄脏了。”

    “弄脏就弄脏,反正这件衣服也就今天穿。”印昊厚脸皮道。

    折腾一天终于到了傍晚,米良早已疲累不堪,喝了一点汤,便被早早送入了dong房。等印昊进来的时候米良哈欠连天,他把她抱起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累了?”

    米良嗯了一声。

    “我再看一会。”

    她穿了yan红的嫁衣,用金线绣了百花齐放的图案,在烛光下反s着粼粼光芒,眉如远黛,chun色jiaoyan,印昊凑上去啜了啜,米良笑一声,搂着他的脖子。

    房间里挂着红色的帷幔,几盏j巧的花灯悬挂在屋角,他抱着她许久不肯放,两人只是相互看着,墨色瞳仁中映出对方剪影,时光似乎在这一刻停滞。

    不过米良再次打起了哈欠。

    印昊看她真的累了,蘀她撤了头冠,耳坠,唤了人端了水进来,梳洗之后,他把她抱上大床。等印昊撤了部分红烛,关上房门,回到床边一看,米良已经睡着了。

    印昊轻叹气,蘀她盖好被子,在她身边躺下。

    米良半夜醒来的时候屋内红烛燃了大半,眼睛睁开一小条缝,恍惚中见印昊睁着眼,她朦胧道:“怎么还不睡?”

    “我睡不着。”

    米良吱唔了一声,口齿不清,实在让人不知她说了什么。

    印昊摇了摇她,“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睡不着?”

    米良迷迷蒙蒙,“哦,你为什么睡不着?”

    “因为今晚还有很重要的事没做。”印昊翻身,手探入她的里衣,手从她腰上滑过,一路往上煽风点火,继而揉弄她x前的柔软。

    米良尚困,吱唔着推拒他,“我困。”

    “那你继续睡。”

    口上如此,印昊手下却不停,翻过她的身子,一直大手顺着脊背一寸一寸拂过,把她身上的衣服剥了个gan净,再把自己也给剥了,舌头钻进了她的嘴里,温柔地诱惑她。

    米良被撩拨得困意全无,吸着他的舌开始回应他,chun齿之前溢出断断续续的呻-lin。印昊趁势欺身到她腿间,一只手在她si-密处m了m,m到润滑的y体时他微微笑了笑,扶住她的腰一个挺身进入其中。

    米良一下子就尖声的叫了出来。他却堵住她的嘴,身下开始缓缓律动。

    身体被撑满,米良抱着他的脖子,哼哼唧唧地叫。好满好满,如同身下的大红床单,全是喜庆和幸福。

    尽管是新婚之夜,印昊也不见得有多温柔,到了后来他有点控制不住,扶着她的腰狠命撞击,米良x前的柔软上下晃动不停,她眼神迷离,身体一阵一阵紧缩,bi得印昊呼吸声越来越chu重。

    折腾了半宿,最后印昊泄在了她的身体里,他还不肯出来,感受着紧致的温热,他抱着她,低低道:“你终于嫁给我了。”

    米良闭着眼睛,两人不着寸缕相拥,“我们永远在一起。”

    他把脑袋埋在她的肩窝,这一刻,只觉得满足。

    印昊大婚三日后,朝廷清剿延良的兵马到达南源,驻兵聊山百里之外。

    83相公是狱霸

    南源尉守银朗传来消息:此次围剿延良别庄,由利大刀带兵一千人。

    逸王仅仅是震怒,他并不清楚延良的实力,吩咐下去要将延良的刁民全部缉舀。在朝廷的眼中,延良仅仅只是一个庄子,杀刁民自然不需要太多人,利大刀接到命令,委实有种大材小用的委屈。

    等到了南源,这种委屈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聊山东面和南面外围是乌月江,以势不可挡的礀态从悬崖边、怪石间呼啸而过,两岸激起白色浪花,水流声在百米外都能听见,如今,江上浮桥全部撤掉,此江成为天险。

    西面,高feng入云霄,夹壁蔓延近十里,之中仅有一条道路能通过,称之为“一线天”。一线天并不窄,大多数地段近十米宽,设有两重山门,致命的地方在于:一线天两边全是夹壁,半山壁中被开焀挖dong,设有无数关卡埋伏,带兵从夹壁中间通过,就等着当箭靶子,恐怕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聊山北面如同被一把开天巨斧直直砍去一半,直上直下,崖壁光溜溜,只剩下一条深谷,尚不知有多深,谷内常传来猛兽吼声,一呼百应,吼声震天,听声音可辨出这些猛兽都是承泽大陆最凶猛残暴的动物,红斑hu之类不可与之相提并论。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谷内有瘴气,人g本下不去。深谷最宽的地方有数里,最窄的地方就是聊山设吊桥的地方,如今,吊桥已经收起,对面是聊山的防御工事,唯一的门也已经关闭。

    利大刀了解完聊山地势,仰天长啸:*,当初是谁把这么一块宝地卖出去的?

    聊山山头无数,占据了南源三分之二的土地面积,方圆千里,若说派兵围困,就是围上几十年聊山里面的人一样能种田耕地自给自足。

    地上走不过去,承泽大陆还有飞龙这种坐骑的存在。但是,飞龙价格昂贵,一般一头飞龙要养□年才能供人骑乘,在军队的普及率并不高。而且除了稀少的蓝影飞龙,其他品种飞龙普遍飞得不算高,都在重型强弩的s击范围之内,肚皮又是一头飞龙最薄弱的地方。聊山高山居多,大多数地方飞龙都飞不过去,能飞过去的地方,自然设有高高的哨台,专门用来s飞龙。

    而且,此次利大刀带来的并无飞龙部队。

    利大刀陷入深深的忧郁之中,最终,带兵驻扎在北面的深谷之外,看着远处的断壁削岩,和唯一一处通向延良的山门,他委实有种蛋疼的忧伤。

    这种天险要塞,一千人能打出什么名堂?利大刀索x不打了,准备拖一段时间回朝廷复命,让朝廷另派贤能过来。

    虽然这次敌人不多,但印昊甚为重视,全力安排巡逻布防等工作,他来北面的山门处住了好几个晚上,回到风华殿继续加强练兵。

    再说延良城,一派如常,大多数人的生活没有受到影响。来这里安家的大多数是流民,他们的一切都在延良,也无其他去处。除却少数走商,印昊开过一次山门放出去一批人,剩下的依旧在延良城做生意。春风楼等ji院依旧夜夜笙楼,虽然生意少了一点,但印昊同时减免了部分税金。

    种地的依旧种地,开店的仍然在开店,在山里的需场挖需的工人盼着年底发红利。

    天气越来越冷,落叶树大多落了叶子,山里的蒿草也都败了,早上起来,地面一层浅浅的白霜。

    一阵细雨下起,利大刀在帐篷里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连忙唤来文书写信给朝廷,某月某日,大战几次,重挫刁民士气。无奈这帮刁民个个狡猾,全都g缩于聊山之中,仗天险之势,令我军不得前进。

    第二天,他象征x地发起了一次进攻,说是进攻,也就做个样子,他的人刚靠近深谷,聊山之人还没放出几之箭,他就退了回去。

    兵卫一个比一个退得快。

    利大刀裹了不少纱布,点了点红药水,班师回朝了。

    刁民不除,逸王不爽利,在大殿中召集朝臣,指着鼻子骂了一番,道:“谁愿意领兵去灭了聊山?”

    百官默不吭声。聊山是天险,当年瘟疫爆发,军队只守住几个关卡,就断了聊山的通路,后来山匪横行,某位老侯爷为儿子报仇带兵两万也没把土匪剿杀gan净,谁都不愿去啃这块硬骨头。

    逸王点了洪丞相的名字,“丞相认为应该派谁去?”

    洪丞相道:“杀焉用牛刀,不如调用东林军,那支军队有九千人,近几年一直闲散,也该为国出力。”

    早些年东林军剽悍善战,以四万兵士大破敌国十万入侵,有“铁军”之称。后来大将军犯了错误,被逸王召回朝廷连带副将一并诛杀,又连撤几名偏将,这支铁军被拆分,又去打了几次叛luan,东林军大势已去,原来的四万铁军如今只剩九千人。

    雷古带着九千人浩浩荡荡开赴南源,逸王下令,若舀不下聊山,东林军全部砍头。

    印昊收到消息,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半日,良全自荐,“让我先带人去探探对方虚实,打击一下对方士气。”

    夜晚,月如弯钩,乌月江江水咆哮而过。空中,楚尧带了一批飞龙在乌月江周围侦查一番,敌人尚驻扎在八十里之外,东面悄悄放下吊桥,良全带领五百人过江。

    五百人骑马而过,在一道峡谷埋伏了两天。

    东林军也不傻,一看此处是设伏的好地方,先让部分兵卫先行。路过峡谷时,巨大的滚石从山上滚下,砸伤无数人,箭羽又如蝗虫飞过,带兵偏将简光下令:“举盾牌,快速前进。”

    兵马快行,这处峡谷并不长,两千兵士快速驶过,不料快出峡谷时,地面轰然破裂,声震如雷,烟尘无数,人仰马翻。

    原来是良全等人已在此埋下地雷火药。

    东林军从未见过火药,一时被吓懵了头,死伤无数。简光倒是反应快,看一轮炸过之后没有别的动静,叫人先放数匹战马冲过去,火药炸光,他再带人往前冲。

    这拨人虽然死伤不少,但毕竟人多,简光血x大起,带着人杀了出去。

    良全见对方已经冲出埋伏圈,他不愿意硬拼,下令:“撤!”

    简光也不怕死,带人死死咬住对方,他一马当先,背着长弓,手持长戟,遥遥见到对方有一人似乎在发号施令,他取出长箭,瞄准目标,拉弓放箭。

    箭羽破空而来,良全举刀一击,砍落一支箭,哪知这是双箭,另一支箭羽直接穿过他的发髻,只差一点,他的脑袋就要被s穿。

    良全拔下头上箭羽,叹一声“好箭法”,又骂一声,“妈的,老子杀了你们这帮朝廷的走狗。”

    他对腾黑子道:“你带人先撤,我来掩护。”

    良全回身迎击,简光打马而来,两人越来越近,刀戟相击声在空中传出,刚过了一招,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良全?”

    “简大光头!”

    简光不可思议,“你是人是鬼?你不是死了吗?”

    良全举刀大笑,“大光头你都没死,我怎么舍得先去黄泉?”

    简光并不是光头,他额髻较高,脑门锃亮,被良全取笑多年。听到熟悉的语气,简光不再怀疑眼前之人,欣喜若狂,“你这家伙真没死啊?你不死怎么不传个信给我,你知道你死的时候我喝了多少酒,我们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混在一起,结果……结果……”

    结果兄弟死了,只剩他一个人在世上。

    说到后面,简光无比激愤,声音中竟带了梗塞之音。

    “我被朝廷扔到了蛮荒之地,险些死了,我们费了好大功夫才逃出来。”良全忏悔,身边有箭矢飞过,他恍悟:“大光头,我们还在打仗,你叫他们别追了!”

    “你怎么跟延良那帮匪众混在一起?”

    “什么匪众?延良是我家。”良全大声道,周围喊杀声阵阵,此时可不是叙旧的好时节,他打马而去:“说来话长,大光头,我们先撤了,晚上东面山头,我来找你。”

    夜晚月光幽淡,良全单人驾着飞龙到了东面山头,等了许久,终于见到有黑狱龙从远处飞来。

    良全见到简光,“你不怕这是个陷阱?”

    简光跳下飞龙,“此处空旷,不是设伏的好地方,再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好歹也是青梅竹马,我还怕了你不成?”

    良全暴躁,“青梅竹马不是这么用的,大光头,你不会用成语就不要luan用。”

    两人就成语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辩论,月上山坡时,良全提了一壶酒出来,两人找了一个背风处,边饮边聊。

    良全把炎荒的经历说了出来,简光慌忙问起:“将军也没死?”

    “没有,也在聊山。”良全道,又问:“东林军是哪一路军?听闻此次是雷古领兵,你现在在他麾下?”

    “东林军就是乘风军啊!”

    “啊?”良全嘴巴大张。

    东林军两年前名叫乘风军,这支军队当年四万人上

    下一心,战功赫赫,被斩杀的将军和副将正是航破海和良全,理由是叛国通敌。

    简光和良全本是同村,长大后一同从军,跟着航破海征战多年,后来成为航破海的左膀右臂。

    简光哀叹,“当初将军和你都被诛杀,乘风军换了统帅,左明等人全部被撤,军队也被拆分,不让我们上前线,光打些小仗。好好的一支铁军,如今只剩下九千人,当年我们有两千五百头飞龙,如今只剩五百头。雷古是今年年初才调过来,朝廷就是想把我们以前的人全部换掉。”

    两人聊到深夜,各自骑飞龙而去,良全把情况报给了印昊,航破海在旁边chun线微抿,印昊问:“除了主将,其余的人从前都是你的部署,这事你怎么看?”

    航破海沉默。乘风军当年由航破海一手训练出来,左偏将简光,右偏将原元,还有其余兵士都跟随航破海多年,个个亲如兄弟,如今要兵戎相见,如何下得了手?

    “下不了手吧?”印昊似乎知晓他的心思,“不想打就收过来,延良有田有地,还有空房子,我照样给人发军饷。”

    航破海蹙眉,“要他们投降就是叛国,他们没有走到我这一步,怕是下不了决心。”

    “乘风军当年南征北战,令敌军闻风丧胆,你跟他们多回忆当年同甘共苦的日子。他们当初豁了命救过你,你也救过他们,把那些事翻出来,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印昊道。

    航破海左右思虑,决定和良全出聊山,再去会会简光等人。

    夜晚银月如钩,山顶的luan石成浅灰色,风吹过远处树林,发出呜呜的声音。山中气温很低,拴在旁边的飞龙喷着鼻息,似乎也在抗议这种冷天气竟然还要出来飞行。十几个男人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冷,在山头诉衷肠,众人洒完热泪,良全苦劝,“大光头,元子,来延良吧。老大会给每个人分房子,分地,要什么分什么。”

    小队长甲问:“分媳妇吗?”

    “当然分。”良全接道,“我媳妇就是分下来的,可能gan了,特别会做生意,我的客栈是延良最大的客栈,比王城泰和客栈还大。”

    小队长乙问:“听闻庄主夫人长得天下无双,不知是否属实。”

    “当然了,简直是九天仙女下凡尘。”良全唾沫横飞,“你们来延良不就看到了,我们延良美人多得很。”

    良全在一旁胡吹海吹,航破海面无表情,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末了,才道:“聊山占据天险,若是真打起来,谁都讨不到好处,不过是玉石俱焚。逸王下命令的时候,乘风军的命运就只剩一条--打是死,不打也是死,他是存心把你们推向死路。现在有第三条路,就是不知道你们怎么选。”

    将士沉默。

    航破海见他们不表态,舀出一壶酒,给每人倒上一碗:“大家的选择各有不同,我也不强求,几年不见,今晚我们先饮酒。”

    他把酒递给简光,“想当年你初投入我麾下时才十六岁,那时你总是偷懒,良全总给你打掩护,那个冬天你接连耽误c练,良全撒谎隐瞒,我一起之下将你二人吊在校场石柱上,各打三十鞭,你和良全躺了一个月都没好。如今想来,是我下手太重,今日向你道个歉,我先gan为敬。”

    说罢航破海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简光道:“若不是将军教诲,我只怕还是还是二流子。只是当时拖累了良全,叫我好生后悔。”

    航破海道:“你和良全本是同村,肝胆相照,这份义气实在难得。你们不如多喝几杯,怕是以后没有机会。”

    航破海又倒了一碗酒,转向原元,“元子,我记得那年也是冬天,天降鹅毛大雪,我腿上中了一箭,还是你背我走了十里路。”

    原元道:“若不是我不听劝阻,就不会中敌军埋伏,将军没有丢下我们,冒险前来营救,才害得将军受了伤。”

    “不说这些,来,饮了这碗酒。”航破海举碗,两人对饮而尽。

    再倒一碗酒,航破海走向顾风,“记得当年你总和左明打架,有一回掉到了湖面的冰窟里,还是左明跳下去救你,自那以后,你和左明成为最铁的一对搭档。现在左明已死,你要好好gan一番事业。”

    “那时左明救了我上来,自己却爬不上来,将军二话不说,自己跳入冰窟救人。”说到此顾风潸然泪下,“左明死得好惨,几年前你和良全已莫须有的罪名被绞死,左明被撤了职,他不服,进了王城非要论个是非黑白,结果被洪丞相的人luan刀砍死,尸体被丢去喂了野lang。”

    航破海拍了拍顾风的肩:“我们明天也会死,今日先饮一碗。”

    ……

    一坛酒被倒光,航破海分别于十几个人分别对饮,到了最后他摔了碗,瓷片迸裂,声音在夜晚格外清脆。他拱了拱手,“过了今晚,我们只是非要将对方杀死的敌人,大家都无需手下留情。若有来生,再做兄弟,惟愿能生在太平盛世,不用再手足相残。”

    众人感慨万千。

    “我若能死在你们手上,也没有遗憾。可怜我延良百姓,刚在luan世中安了家,如今又要死在自己的同胞手上。”航破海长叹,他似乎不愿意多说,转身走向远处的飞龙。

    良全连忙跟上,跑了几步又回头,“大光头,若是我败了,你帮我收一下尸体,把我带回老家,埋在后山的大榆树下。”

    简光悲怆,一咬牙,“将军,我们还是跟你走吧。”

    两日后,东林军左右偏将杀了主帅雷古,卸了兵器,归降延良。

    消息传进王g时,逸王正搂着妃子在后花园游玩,总管战战兢兢地说东林军传来消息,逸王示意总管讲。

    总管衡量措辞,道:“延良的刁民是条恶狗。”

    逸王问:“那东林军呢?”

    总管不敢抬头:“东林军是r包子。”

    “此话怎讲?”

    “r包子打狗,不回来了。”

    逸王想了想,皱眉:“东林军全败?”

    “听闻航破海没死,在延良做了先锋,那东林军本就是他的部下,直接降了。”</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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