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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76

作者:赵扬
更新时间:2015-01-22 10:00:00
萧至忠这些人从此永绝朝局,则宰臣中七去其六,仅你一人硕果仅存。这样吧,你找人代朕拟诰,自今而始,所有军国政刑,皆由三郎处分。”李旦到了此时,尚不知魏知古已然反戈一击。

      郭元振闻言,急忙跪下求道:“太上皇,圣上此次举事无非清除谋逆者,并无其他意思,臣不敢拟此诰命,乞太上皇收回成命。”

      李成器与李成义也急忙并排跪下,李成器道:“父皇万万不可如此!如今谋逆者被清除,父皇正该励精图治,扬我大唐国威才是。”

      李旦淡淡说道:“你们都起来吧。励精图治今后与我没有什么干系,你们可以好好辅佐三郎,提振国威才是。你们勿复再劝,我意已决,今后不再插手军国政刑。我若如此不松手,外人定会说我恋栈皇位。如此甚好,今后终于彻底清静了。”

      李旦的脸色平静,看不出是因为失去权力而萧索,还是由此彻底归于清静而释然。

      李隆基没有上承天门楼拜见李旦,而是直入武德殿处置事变的善后事宜。

      王琚入内禀道:“窦怀贞在衙中自缢身死,臣戮其尸悬其首,另南衙军此次甚识大局,事先囚禁窦怀贞,可谓有功。”

      “城门现在怎样?”

      “臣已令南衙军紧闭城门,防止公主党羽逃逸。”

      “罢了,我已说过首恶已诛,不问胁从。你速去令南衙军大开城门,使人进出如常,不要有异样。”

      王琚躬身离去。

      王崇晔也入殿禀报了太平公主的事儿。

      李隆基问道:“姑姑到底走向何方?”

      王崇晔道:“臣派人出城查勘,听人说太平公主一行奔向终南山方向。臣特向陛下请命,现在就带人大索终南山,一定要寻到公主的踪迹。”

      李隆基摇摇头,说道:“他们躲在隐秘之处,你如何搜得出来?罢了,不用管他们了,他们不会久在山中躲避,终究会出来的。”

      “公主府周围的三百甲士也撤回来吗?”

      “可以撤回来一些,其紧要处有人值守就可以,要营造外松内紧的气氛。”

      “臣明白。”王崇晔也躬身离去。

      高力士入殿,李隆基抬头问道:“你将那帮人审讯得如何?”

      高力士道:“陛下,这帮人在宫内果然还有其他党羽,竟然有数十人之多。这些人平时隐藏得极深,小人事后想来还有些后怕。”

      李隆基笑道:“姑姑还在则天皇后时代,已然开始在宫中暗中培植自己的力量。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功啊。”

      “陛下说得对,确实不敢小视他们。此次审讯中贾膺福还说出一件十分凶险之事。”

      “什么事儿?”

      “公主府中的王师虔交给贾膺福一味无色无味的毒药,令他让陛下身边之人投入陛下食物之中。”

      “这个身边之人定是元氏了。”

      “不错,正是元氏。元氏知道陛下每日服食‘赤箭粉’,就想在这上面打主意。不过她经手之物,小人早令人暗中换过,如此她终无得手的机会。”

      李隆基心想魏知古所言果然真实,若非及早发现元氏的异样,那么自己此次非是简单地在鬼门关转一圈那样幸运。

      高力士又道:“贾膺福更供述道,这投毒之举非是公主起意,实为崔首倡而来。”

      “崔?你问清楚了吗?”

      “贾膺福也是听王师虔转述而来,王师虔说道崔此议最好,不用大费干戈就可把事儿办妥,此事应该千真万确。”

      李隆基脸色一寒,怒道:“此贼笑里藏刀,其明里对我恭顺,暗里却有如此毒蝎心肠!我此次对他颇为仁慈,别的人都斩首,独将他贬为流人,实在是便宜了他。你速去知会王琚,让他找到崔,一刀将他砍了!”

      “小人得令。”高力士急速而去。

      郭元振进入武德殿中,看到李隆基正召来魏知古在那里说话。

      李隆基抬头看到郭元振,说道:“郭公,免礼了。如今非常时期,一切从简。你来得正好,予刚才想了,此后京城内外的军事大事,皆由你主之;至于政事堂的庶务,则由魏侍中领之。待朝局稍平,再加充实人员。”

      郭元振躬身答道:“微臣恭遵陛下之旨。”

      “哦,刚才事情忙乱,予未上承天门拜见父皇。如今父皇安在?”

      “陛下,臣观宫中已恢复平静,就与宋王兄弟一起护持太上皇返回太极殿。”

      “好呀,郭公把事儿办得很妥当。”

      郭元振从袖中取出一方丝绢,将之呈给李隆基道:“陛下,此为太上皇刚刚写就的诰命,请陛下御览。”

      李隆基接过丝绢,展开观看,就见此诰写道,萧至忠与窦怀贞等人图谋不轨,因诰皇帝诛杀此等贼人,除逆人亲党不赦之外,大赦天下;最后写道:“自今军国政刑,一皆取皇帝处分。朕方无为养志,以遂素心。”李隆基阅罢,脸色顿时一沉,说道:“父皇怎可如此?郭公与大哥在侧,为何不拦阻?”

      郭元振与魏知古对视一眼,同时跪地叩首,魏知古抬头说道:“陛下,天下动乱日久,一个契丹小族竟然敢攻幽州,可见国力已然衰退,如此时机,正是陛下展宏图大略复兴的时候。太上皇久有无为养志之心,天下皆知,望陛下持仁孝之心,勿复推辞太上皇之意。”

      郭元振也道:“对呀,如今奸党已诛,正是陛下励精图治的时候,太上皇的诰命,那是万万不可违背的。”

      李隆基叹道:“我诛奸党,那是为了国家,若从此夺了父皇之权,天下之人又会如何说?你们起来吧,魏侍中,你代予拟一制书,要坚辞太上皇之意。”

      太平公主带领从人逃到终南山深处,恰恰见到一处古寺可以栖身。寺内仅有一老一少和尚在此居住,王师虔取出制钱及一块金子,二位和尚自然喜出望外,急忙为他们安排食宿。

      到了这日黄昏,满山葱茏的林木一片静寂,偶尔的风儿吹过,可闻山间的一阵阵松涛声。到了此时,太平公主与王师虔悬着的心开始放下,因为他们估计,李隆基定会派出大队人马来此搜山,现在人迹杳无,则李隆基不会再有动静。

      太平公主吩咐道:“王典签,你也不宜到城中露面。明日开始,你可让他们几个人轮番入城打探,以定下步行止。”

      “属下明白。”王师虔答道。

      从第二日开始,这些入城打探之人至晚间方回,将白日打探来的讯息禀报给太平公主。

      “萧至忠、崔、岑羲和卢藏用皆被诛,窦怀贞自缢后又被戮尸。太上皇发明诰,言此行系其诰命皇帝所为。”

      太平公主闻言哂道:“奉皇兄诰命?三郎倒是挺会做戏!”

      果然,后一日太平公主又得讯息:“太上皇下诰命让圣上自决一切军国政刑,皇帝上制辞让,如是者三,圣上方才勉强接受。”

      太平公主冷笑道:“哼,早就想把皇兄手中的权力夺过来,如此辞让三次,实在虚伪到底了。”

      “圣上下诏,授张说为中书令;刘幽求为尚书左仆射,并平章军国大事;高力士为右监门将军,知内侍省事;钟绍京、崔日用、张皆被召回京中任要职;郭元振、魏知古、王琚、陈玄礼、葛福顺、李仙凫、王崇晔、麻嗣宗、王毛仲、李宜德等人有大功,皆升其官爵,并赏其第舍、金帛。”

      太平公主叹道:“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三郎从此清除了萧至忠等人,将身边重臣皆换成自己人。王典签,我实在想不通,这个魏知古好好的,怎么就忽然投奔了三郎?”

      王师虔道:“属下也想过此事。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些相王府属如姚崇、宋、郭元振等人心归皇帝。魏知古又如何能异类?”

      “如此说,魏知古此前貌似追随我,显是有意为之了?”

      “公主,现在看来,他应该是这样!”

      到了第四日的早晨,太阳尚未升起,山谷中依旧清凉。太平公主走出寺外,向长安方向眺望,就见山谷两侧林木蔽天,仅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径依稀伸向谷外。太平公主由此动了心思。她回视跟随自己的王师虔道:“王典签,他们言说我府中还算平静,仅有数人在那里值守,并未有其他异样。”

      王师虔道:“是这样。大公子他们除了行动有所限制外,倒是未损毫毛。”

      “是呀,我今日一直在想,应该回府了。”

      王师虔愕然道:“现在回府?公主莫非不怕圣上圈禁你吗?”

      “我是他的嫡亲姑姑,他又能奈何我?且现在大郎他们毫毛未损,即为好的征兆。王典签,我这几日想过了,我回府后从此不问世事,就是离开京中迁往外地,我的公主之身应该能保持吧?”

      王师虔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公主不可一味乐观。想想上官婉儿之死,当知皇帝的心智一点儿都不柔软,反而坚硬如铁。下官以为,公主返城须万端谨慎,否则悔不可及。”

      太平公主叹道:“万端谨慎?我若不回府,莫非就要在此苦陋之地终老吗?若如此苦挨到底,还不如死了最干净。”

      王师虔一时无话可说。

      过了一会儿,太平公主决然道:“就这样吧,待朝露散去,我们开始出山,午时应该能够返回京城。”

      王师虔想了一下,忽然跪倒拜道:“公主,属下从此就要永别了。”

      太平公主惊讶道:“你不随我回府,能去什么地方?”

      “属下这些年替公主办的事儿,皇帝定为不喜。属下若回京,肯定没有任何活命的机会。如此,属下今后还是隐姓埋名飘零天下,苟活于世吧。公主,请接受属下此拜,就当永诀吧。”

      太平公主眼望王师虔向自己叩拜,心中闪过萧至忠与崔等人的身影,眼中忽然一阵酸楚,哽咽道:“唉,你们忠心随我,不料如此结局,让我如何面对你们呢?”

      太平公主平时极少流下眼泪,她现在眼观正在冉冉升起的一轮朝日,眼泪夺目而出,再也止歇不住。

      不久后,太平公主带领数名从人出现在明德门前,他们一路行走,并无人阻拦。只是这一行人的行走讯息,接连传入宫中。

      “太平公主乘一辆驴车到了明德门,其下车接受盘问数句后即入城,再复上车。”

      “太平公主已过兰陵坊,其车儿稍微停顿,再复行走。”

      “太平公主自兴化坊开始拐弯,直奔公主府而去。”

      “太平公主到了府前大门,值守之人问了几句之后,公主舍车下地,已然步入大门。”

      “太平公主进入中堂坐下,唤人奉茶,并说道乏透了。”

      李隆基得知这些讯息,派人将王琚唤来,说道:“公主回府了,你知道怎么做吗?”

      王琚道:“陛下圣旨,微臣铭记心中。”

      李隆基道:“很好。这样吧,姑姑今日路途劳累,你就不要去烦她了。明日早朝之后,你可入府探视。”

      王琚躬身答应,然后告退。

      太平公主返回府中之后,发现府内多了不少陌生之人。她此时方明白,这就是所谓的“外松内紧”,自己入了此门之后,虽可在府院中来回走动,然身边会有许多双眼睛在监视着自己,至于再想走出大门,那是万万不可以的。

      她歇息片刻之后,即唤人去传薛崇简等亲人来见自己。这时,一名陌生人告诉她,这样做是不被允许的。

      太平公主在山中待了三天,周身又是汗渍又是污泥,就想沐浴一回。她平时熟悉的婢女遍呼不到,却来了两名同样陌生的女子。这二女倒是殷勤,先替她备好热汤,其中还浸有太平公主平时喜用的香精,然后服侍着她进行沐浴。

      水温恰如其分,香气滋润妥帖,太平公主躺在池水中,感受着这舒适的时分。她此时心中在想,这次回来虽失去不少自由,然府中的陌生人对自己还算客气,且为自己配上专职侍奉的婢女,看来三郎没有把事儿做绝。

      此后,二女又侍候太平公主用完晚膳,再将她引入香帐里就寝。前几日,太平公主心中充满了愤怒、恐惧和猜测,睡眠相当不好。今日沐浴之后再进食,心里又平静了不少,所以一见寝帐,困意就升了起来,遂倒头便睡。

      李隆基显然想让姑姑睡一个好觉,所以才令王琚第二日入公主府。这日早朝散后,王琚不紧不慢地来到公主府,入门后让人通报:“吏部侍郎王琚拜见太平公主。”

      王琚进入中堂,其时太平公主端坐在上方的座中,说道:“原来你就是王琚。”王琚入朝为官,从未来拜见太平公主,她仅闻其名,未见其人。

      王琚躬身道:“下官正是王琚。下官此前官职低微,无缘来拜见公主,请公主原宥。”

      太平公主道:“你得三郎赏识,已为吏部侍郎,官至三品,又如何官职低微了?你今日前来何意?是依三郎之令前来吗?”其说话时脸色平静,没有惊慌之色,依旧保持往日的威严。

      “是啊,圣上日理万机,得知公主回府,无暇过来,因令下官前来拜望。公主这几日还好吗?”

      “我好与不好,你们心里不是最清楚吗?王琚,无用的套话不用再说。你来得正好,我回府后发现这府内多了一些陌生之人,甚至不许我出大门。我意欲去见见皇兄,你让他们不许拦阻我出去。”

      王琚脸含微笑,摇头说道:“公主,此事不可,下官无能驱散他们。”

      太平公主眉头一皱,厉声问道:“你不能?那么这些人只听三郎的话了?你把三郎找来,我倒要当面问问他到底意欲何为?”

      王琚继续摇头道:“请公主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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