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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3

作者:一稻丰
更新时间:2015-01-25 10:00:00
来覆去,一会儿趴在师父身上磨头蹭脑,怎么着都不舒服,牙痒痒的,还不时流口水。方泽芹打湿布巾给小徒弟咬在嘴里,不断喂凉水喝,直磨到四更天才总算把她给哄睡着。

      柳应笑一面睡着一面吸吮湿布,嘴唇蠕动,发出“哼哼唧唧”的低吟声,方泽芹俯身亲亲绵软的包子脸,闻到那股小娃娃身上特有的软糯气味,不由得面露笑容,盯着她的睡相看了许久才走到屋角打坐练气。

      次日清晨,柳应笑的热度退了,人又精神起来,方泽芹帮她穿戴齐整,背上药箱,先去保来客店探视石家兄妹,石庭之虽还不能下床走动,神智却已恢复清醒,方泽芹又为他搭脉检查,脉搏鼓了起来,手腕也不似昨日那么烫。

      石庭之虚弱出声:“先生,我这病……还能治好么?”

      方泽芹不含糊其辞,很肯定地告诉他:“只要按方服药,十付即可痊愈。”

      兄妹俩不住称谢,石金莲露出女儿娇态,不时偷眼瞧去,满口唤着“先生”,跟前跟后,情意十分殷切。方泽芹心里有数,只装作不知,也不正眼看她,自到院里煎药。

      石金莲改而对柳应笑嘘寒问暖,想从孩子嘴里探出方泽芹的家底来,自然是问不出什么来,柳应笑只晓得师父的姓名字号,其他一概不知,她本也想不起要问,被石金莲这么一提醒,倒也跟着好奇起来,蹦到方泽芹身前轻拉他的胳膊,问道:“师父,你家住哪里?爹娘安在?应笑可有师娘?”

      这些问题全是石金莲问应笑的,孩子直性嘴快,不懂得女儿家的小心思,竟全都不遮不掩地问了出来。方泽芹朝石金莲瞥去一眼,后者羞臊难当,掩面退回屋内。

      柳应笑却全然没察觉出异样来,又问:“师父,你今年多大岁数?能做徒儿的爹爹吗?”

      方泽芹笑道:“师如父母,应笑当然可将为师当作爹爹。”

      柳应笑歪头想了想,想到了南向天的父亲南员外,便用手指戳着额头朝两边抹开,说道:“爹爹都是这般的――额头上长着横褶子,下巴上拖着黑胡须,肚子圆滚滚,走起路来摇啊晃的。”她拍拍肚子,负起双手,肚皮朝前一挺,学着南员外走路的模样走起八字步来。

      方泽芹被这小徒弟逗得笑不可抑,把她拉到身边坐下,点点她的小鼻子,说道:“应笑,师父跟你一样,幼时便没了娘亲,父亲倒还健在,若应笑见到他,便要喊爷爷了。”

      柳应笑低声念着:“师父的爹要叫爷爷。”闭上眼睛记了下来,又问:“那什么人要叫师娘?”

      方泽芹微一愣,思忖片刻,照实回答说:“若为师将来娶妻,为师的妻子便是应笑的师娘。”

      柳应笑脑袋空空,习惯性地发问:“那师父还没娶妻吗?什么时候娶?”

      石金莲听到问话,便从门后探出半个身子来。方泽芹淡然道:“为师暂还没有娶妻的打算,就我师徒二人容易料理,多带个女子实为不便。”

      这话本有撇清之意,石金莲却只把头一句听进心里,不觉暗自欣喜,一双眼更是含情脉脉地投在方泽芹身上。方泽芹吃不住她这般瞧法,待药煎好后便熄了炉火告辞而去。

      柳应笑被方泽芹牵着走了一段路,突然开口道:“男人都是负心贼,把女人偷到手后就扔去一旁,又再去偷别的。”

      方泽芹被小徒弟的话惊得舌头短了半截,愣半天才回过神来,问道:“这又是你娘告诉你的?”

      应笑点点头,学着柳元春的模样叉起腰,眉梢一挑,阴阳怪气地哼道:“女人原本都是花,可被男人偷到的女人却会变成稻草,失了花的香气,井娃,为娘已成了田埂上的杂草,却盼你能香一辈子。”她学完话后叹了口气,皱眉道,“我娘说啊,男人总是偷许多花,偷到一枝扔一枝,偷花便是娶妻的意思了,师父,你会给应笑偷几个师娘呢?”

      方泽芹无言,怔愣半晌后才问她:“应笑可知道何为夫妇?”

      应笑回道:“爹与娘在一起便是夫妇,可一个孩子只有一个爹,却会有很多娘。”

      方泽芹再度语塞,呐呐道:“人与人之间也不尽相同,为师不会给你找几个师娘,有一个便足够了。”

      应笑还有些不平:“别人都有许多,为何师父只要一个?那不是又吃亏了么?”

      方泽芹大窘,他心里自有一番见解,只是不便对这般大的女娃深谈,好在应笑是无心发问,注意力很快便被耍把式的吆喝声吸引去,在街上逛了一圈后就把这娶妻的话题给忘得一干二净。

      ☆、洛阳03

      吃午饭时,柳应笑怕磕着松动的牙齿,只肯喝粥,蔬菜果品碰也不碰一下,方泽芹正为此大伤脑筋,忽见一个瓜农挑着担白梨过门。

      方泽芹见小徒弟愁眉苦脸,心念一转,轻声道:“为师教你如何吃免钱的瓜果。”便将瓜农叫到座前,问道:“你这梨子可要搏买?”

      瓜农嬉笑道:“小人正巧要搏钱使一使,若先生搏赢,一斤梨白送,若小人博赢,先生需得花十五文买我一斤梨。”

      方泽芹问道:“你看如何搏法?”

      瓜农放下担子,从腰间取出八枚铜钱,说道:“咱们就来八七,你掷这头钱,若能扔个[浑成]出来,便算你赢。”

      这是赌行里的黑话,应笑自然是听不懂,好奇地问:“什么叫八七?怎么才能扔个浑成出来?”

      方泽芹接过铜钱,拈起一枚竖在应笑眼前,给她解说道:“八七便是指八枚铜钱同掷,这带字的一面叫[叉],没字的一面叫[快],师父要将这八枚铜钱掷在地上,若掷出来的全是叉或全是快便叫[浑成],那为师就算搏赢了,若掷出来的有叉有快则叫[背间],那便是输。”

      瓜农道:“先生倒是个懂行的,却不怕将小娃儿教坏?”

      方泽芹笑道:“玩乐而已。”说着将铜钱朝地下一丢,丁零当啷一色[叉],瓜农随即变了脸色,他这头钱都是动过手脚的,再怎么扔也只能扔出[背间]来,百试不爽,从未输过,怎的今日就不灵光了?

      柳应笑点了个数,拍手道:“师父,是浑成!你赢了。”

      那瓜农却说:“开十局,六局为胜。”

      方泽芹爽快道:“六局便六局。”又接连掷了五次,不是全叉便是全快,尽皆浑成,这博得清一门全胜,把饭铺里的客人全都引上前来围观。

      瓜农却翻脸道:“定然是你动了手脚。”这正是做贼的喊捉贼。

      方泽芹不以为许,笑道:“这铜钱都是你的,我如何能动得了手脚。”见小徒弟瞪圆了眼睛看得津津有味,便想再多耍一会儿,又道:“若你不信,便再换副头钱来。”

      凑热闹的看客自发递上铜钱,方泽芹把铜钱握在手中,只晃了一晃便将钱字面朝上地叠成一摞,再拿准力道往地上扔去,让铜钱落地不弹,在手上是哪面朝上,到地下依旧是那面朝上,不管怎么掷都是浑成,只博得满堂喝彩,那瓜农便晓得方泽芹是个行里的高手,输得心服口服,将一斤白梨双手奉上。

      方泽芹在初出茅庐的那段日子里经常游到山穷水尽,缺钱时便到赌行搏一把,也不贪多,捞个食宿钱便足矣。如今是不缺了,会做这搏钱的买卖主要是为了讨小徒弟欢心,是以他只拿了一个梨子,剩余的还放回果篮里。

      瓜农挑着担子匆匆出门,围观者见没热闹看便都回座去了,方泽芹取出柳叶刀在茶水里一涮,削去梨皮,将白嫩嫩的梨子提到小徒弟面前,说道:“把梨吃了。”

      柳应笑把师父的手推开,摇头道:“梨硬,会把牙磕掉了。”

      方泽芹道:“就是要磕掉才好,若前面的牙不掉,后面的长不出来,到时只会更疼,多啃啃梨,没几日,那牙便会自然脱落。”

      柳应笑低着头,瞥眼看向他,瓮声瓮气地发问:“师父没别的法子么?”

      方泽芹回道:“有倒是有,那便是用线将应笑的牙圈住,一使力便能拔出来,不过这法子可疼得很,还会出血。”

      应笑一听疼得很还会出血,立马接过梨子,用两只小手抱着,像松鼠啃坚果般先用上牙蹭了蹭。方泽芹假作严肃地吓唬她:“用两排牙一起咬,否则为师就得替你硬拽下来了。”

      柳应笑闭紧眼睛“咔嚓”咬了一小口,下门牙晃了晃,牙床有些发胀,说疼倒也不算太疼,说不疼吧,这牙根挠拨牙肉的感觉还是挺难受的,不过咬了三五口之后便慢慢适应下来,只觉得梨肉香甜汁水多,她吃了一小半便不舍得了,反递给方泽芹,眨巴着大眼睛说道:“这梨很甜,师父也吃。”

      方泽芹心下感动得很,阵阵暖意填满胸间,他接过梨咬了两口,想再给小徒弟吃,应笑却瘪嘴道:“徒儿小师父大,全给你吃,我不要了。”说完话她就抿起嘴巴,嘴唇又蠕动起来。

      方泽芹知道她是牙疼不想吃,也不再勉强,将剩余的梨子包好放进药箱里,结了饭钱后带她往内城走去,入南门,来到一座楼坊前,四围苍松刚劲,林荫中可见重重亭殿巍峨,门楼下有两座铜鼎高立在狮墩之上,尽显庄严古朴的气势。

      应笑仰头观瞻巨大的铜鼎,再看鼎下威武的石狮子,不觉产生一股莫名的压迫感。她转身抱住方泽芹的腿,回头又望上去,问道:“师父,这是哪儿?”

      方泽芹摸着她的脑袋回说:“这处坊园名为凤仙楼,为师的朋友居住在此,特来探视。”

      这凤仙楼实乃风月场所,坊院规模与名伶艺妓皆不逊于官家置办的御勾栏,方泽芹不便对应笑直说,只能一语带过。师徒二人从门楼下直走进去,刚入院门就有两名劲装结束的少女迎上前。

      这是凤仙楼的把门人,方泽芹往来多趟,自然识得她们,拱手礼道:“二位姑娘,在下特来探视楼主。”

      二女也抱拳施礼,均道:“小女子见过先生!”语音朗朗,不带一丝娇柔。

      柳应笑在方泽芹身后怯怯露个头,见二女眉目间英气勃然,虽是女子,却带着男儿的飒爽英姿,不免觉得新奇。

      二女瞧见方泽芹腿后还站着个小女娃,两两相顾,都露出讶异的神情,方泽芹将应笑拢到前方,笑道:“这是在下的小徒弟,应笑,来,见过唐越、唐文二位姐姐。”

      柳应笑乖乖地弯腰行礼,小声道:“应笑见过二位姐姐。”

      唐家姐妹一听这甜软嗓音登时满面生花,连声答应,寒暄两句之后,唐文便引领师徒二人穿廊过栋,南渡石拱桥,又走约百余步,登上[观花亭],这八角凉亭位于一座小丘之上,四围纱幔飘飞,亭中宽敞,有琴棋书画诸般桌台器具,亭西有湾清池,池旁垂柳依依,南有桃李弥望,北有牡丹芍药千株。应笑在亭上游目四顾,虫鸣鸟啼、花光美景,只觉得像身在幻境之中,不由看得目瞪口呆。

      唐文道:“先生在此稍候,待我先去通报一声。”也不多言,转身疾步而去。

      不多时便有两名少年人走上亭来,一人作书生装扮,面容斯文俊雅,身形颀长,穿一袭白袍,衬得头发如墨般漆黑,他身背竹箧,步伐从容,一派悠然自得,老远便抱拳道:“方大夫,许久不见了。”

      另一人身穿灰色道袍,面容亦是俊逸,半眯着眼眸,笑容里透出一股邪魅之气,他一入亭便如没骨头般斜倚在琴台前,戏言调侃道:“自年前一别,女儿都有了?方大夫,好快的手脚。”

      方泽芹笑道:“玄度先生说笑了,这娃儿叫柳应笑,是我前不久才收的徒弟,应笑,来见过玉竹先生与玄度先生。”

      柳应笑鞠躬行礼,缩到师父身后探头出来,怯怯地道:“应笑见过玉竹先生,见过玄度先生。”

      玉竹先生笑道:“不必多礼。”卸下背上的竹箧,取出一个方木盒递给方泽芹,“这是福州的银雪龙团,味淡清爽,正好给小娃儿润肺。”

      玄度先生也从手上拨下一对金环,懒懒地道:“不知方大夫多收了个小徒儿,未及准备,便以此金镯为礼,此镯内有我特别炼制的三清丹,可解寻常障毒迷药,随身携带有备无患。”

      这见面礼相当贵重,方泽芹也不推辞,代小徒弟谢过两位挚友,将茶盒与金镯收入箱内,走过去为玄度先生诊脉,面色微凝,道:“毒有扩散,你最近又远行了么?”

      玄度先生不甚在意地笑道:“舟山有奇石,非亲采不可。”

      玉竹先生道:“也怪在下多言,让他坐不住了,若我不寻去,还不知这家伙要在山里兜游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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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竹先生的故事详见《义父难为》

      玄度先生的故事详见《月落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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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04

      玄度先生拍了他一下,笑道:“听你这语气,莫当我是三岁孩童。”

      方泽芹叹道:“若遇上奇草奇石,你那股劲头可比不知天高地厚的孩童还令人头疼,保重身体啊。”

      玄度先生笑着说:“这是自然,我还得留着这条命把这整座楼坊给撑起来,那么多张嘴嗷嗷待哺,可不由得我说走便走。”

      方泽芹出手点他胸前和肩背上的闭气穴,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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