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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4

作者:一稻丰
更新时间:2015-01-25 10:00:00
□来仔细辨认,看那眉眼脸廓,果然是李春花,不由大为震动。

      包公诧异道:“莫不是相识的人?”

      方泽芹道:“回大人,这姑娘姓李,名春花,本是个孤儿,从小行乞过活,后被龙江府中保村的曹村长收留,我曾在那村学堂里教过书,她便是在那时跟我念书识字,与小徒和向天皆是儿时玩伴,当年离村时还好好的,不想竟有此遭遇。”

      南向天见春花抱着孩子摇来摇去,神态发痴,敞着衣襟也不晓得拢上,回想以往追打哄闹的光景,不觉眼眶一热,当即脱下外衫想要为她披上。

      李春花尖叫一声,朝前乱挥手,抱着孩子退到墙角,恶狠狠地大叫:“不许过来!你们这群直娘贼!杀千刀的!休想再抢走我的孩子,你们谁敢来,我就打死谁!”一把拔下绣鞋往地上猛拍。

      应笑喊她名字她也不理会,谁若近身,那绣花鞋底就呼上来。包公实是无奈,对方泽芹道:“先生,你看这疯病可能治好?”

      方泽芹道:“外伤好治,心病难医,方某自当尽力而为。”也不诊脉,当即开下药方一副:当归、茉莉花根、菖蒲、生草乌、天南星与香白芷。

      公孙先生一看,讶然道:“这不是六味软骨散的方子吗?”

      方泽芹道:“先让她镇定下来才好施治。”

      包公点了点头,公孙先生当即出去抓药,只因这六味软骨散常被盗贼当作蒙汗药来使,他未免引人侧目,并不在一家店抓齐,而是辗转四五家药铺各抓一两味药材,回来之后平了秤,自配成一副一副的,总分三包。这也是公孙先生心思剔透之处。

      应笑将药煎成浓汤,筛出一小碗,端是端来了,怎奈李春花不让人近身,又踢又打,险些将药碰翻。方泽芹对向天道:“你去压住她的手脚,我来灌药。”

      南向天虽然力壮,对着曾相好的玩伴却下不去重手,被春花用鞋底在脑门上拍了两记,手臂也给咬破了。方泽芹没奈何,只得在手上加把力,迅疾点住春花肩上的穴道,李春花两手一软,眼见着婴儿就要摔在地上,好在应笑反应快,连跌带扑,上前托了个准,接下后拊掌将小儿眼皮合上,轻轻抱在怀中。

      春花浑身麻软,厉声哭嚎道:“把孩子还给我!这是我的孩子,把他还给我!”

      南向天在旁看得难受,鼻子一酸,不觉落下两行泪来。方泽芹托住春花的下巴,拇指食指在下颌角用力一按,迫使她张开嘴,公孙先生端起药碗递上前,方泽芹将春花的头托高,灌下药去,拇指往喉下轻抵,只听“咕嘟”一声,春花已将药汤吞咽入肚,挣扎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南向天只觉得方泽芹的手段过于强硬,心有不忍,问道:“既然先生会点穴,为何不直接点她的睡穴?”

      方泽芹道:“点穴术有损气脉,不可擅用,再则这六味软骨散有平心定气之效,她这一疯,内气定然紊乱,点不点穴都需服药调治。”

      也不多言,吩咐应笑帮春花梳洗更衣、敷药治伤。公孙先生在外查验婴尸,摇头叹道:“这孩儿的尸体上并无明显外伤,看他舌焦眼红,想必生前曾患热病,是因未能及时治疗才会病死。”

      这时应笑开门出来,红着眼睛说道:“春花遍体鳞伤,有烙伤、棍伤、鞭伤和刀伤,新旧交叠,难以细数!”她是受过虐待的人,一见伤痕便知春花在那侯爷府里过得是何种猪狗不如的日子。

      南向天跳起来就往外冲,方泽芹横臂拦下,问他:“你去哪儿?”

      南向天咬牙切齿地道:“去找那侯爷算帐!春花在他府上受多少苦,老子全找那厮讨回来!”

      包公双眼怒瞪,斥道:“在这县衙里岂容你放肆?李春花尚未洗脱凶嫌,若当真是她失手杀人,理当伏法,倘若你不循法规前去寻衅,就是了结私怨,也免不了落下伤人害命的罪名,一旦那侯爷府告下来,本县还当连你一同拿下!”

      南向天摄于他的威严,不敢直言冲撞,只憋着声道:“春花怎会杀人?我也不怕那侯爷,要拿便拿,一死便罢。”

      包公低骂道:“无知小儿,你一条人命岂能换得李春花的清白?不过是节外生枝,徒惹麻烦罢了!”

      方泽芹轻拍南向天的肩膀,婉言劝道:“包大人说得有理,若要证实春花无罪,还需先找出确凿的证据,此时若被人发现,将春花拿到州府里,不必等升堂,她定会横死狱中,你当知道这其中的规矩,切不可冲动坏事。”

      南向天这才颓然坐下,公孙先生道:“若那李春花醒来仍是这般疯疯癫癫,又该如何是好?”

      方泽芹暗自思忖:那侯爷府对外声称被抢了嫡子,看来不然,这死去的小儿是春花的亲生孩子。

      便问应笑:“春花可信鬼神?”

      应笑道:“极信的,她住在废庙时常烧香拜佛,饭能不吃,香火却不能断。”

      方泽芹听闻,暗暗思索一番,抬眼看向包公,公孙先生见了他的神态目光,忽而灵机一闪,便向包大人道:“学生倒是想出一个法子,只怕要委屈大人,也不知行不行得通。”

      包公道:“到得这一步,纵使行不通,也得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先生但说无妨。”

      公孙先生立即将脑中所想俱详俱时的写了出来,与众人合计。

      ☆、尸毒虫02

      且说李春花从昏睡中醒来,发现怀中小儿不见,不由得心焦如焚,起身要找,却见四周昏黑,隐约有火光在头顶闪动,三条鬼魅似的人影在前方飘飘荡荡,定睛细看,却是一位黑面判官端坐高台之上,好似森罗殿上的阎王爷,有两人分站左右,一人全身黑乎乎,一人全身白惨惨,均头戴尖顶高帽,手持竹节,正是白无常与死有分。

      春花扑跌在地,高声哭喊:“你们是谁?是你们带走我孩子的吗?把我的孩子还来,把孩子还给我!”

      白无常柔声道:“李春花,我等乃是勾魂的鬼差,奉命将令郎的魂魄引至森罗殿。”

      春花瞪大双眼,拼命摇头,叫道:“我的孩子还没死,你们勾他的魂做什么?他还没死,你们把他还给我!”

      死有分厉声道:“李春花,令郎阳寿已尽,你若执迷不悟,便会叫他堕入无间,永无超生之日。”

      春花募然噤声,双手揪心,直愣愣地望向高台,泪水却止不住地往下滑落。阎王爷沉声道:“凡人下黄泉,需经狗食鸡啄,再经火灼刀剐方能到得明镜台接受功过审判,本王念你多年衣食俸禄,特派鬼差将你儿子接来森罗殿,免他受那许多刑法,待阴禄食完便放他投生,可你一昧痴缠,殊不知人之思念最易生怨,他被你痴念所束缚,因而无法投生,日久生怨,怨多必恶,此恶便是你为他种下的罪,罪者当罚下石盘大地狱,受石盘碾身之刑,直碾压到骨血成糜,只余一息幽魂方能解脱。”

      春花被吓得面色煞白,连连磕头,哀求道:“阎王老爷开恩,阎王老爷开恩!我儿生前未能享受人世的欢乐,切莫在死后让他受那等苦刑!”其实她心内早知孩儿已死,只是一时无法接受,情感大起大伏之下难免迷了心智,如今被她心中所敬畏的神魔直言点破,便从混沌渐转清明。

      阎王爷道:“你儿也算是个冤死鬼,此番回去务必还他一个公道,叫他瞑目于九泉之下。”

      春花连声称是,磕头求道:“阎王老爷在上,可否让民女再见见我儿?”

      阎王爷沉吟良久,叹道:“你母子二人阴阳两隔,有道是人鬼殊途,本不该相见,本王念你一片真情,特许再见一面。”

      白无常与死有分“啪啪”敲打竹节,忽听鬼音森然,从暗处荡出两盏灯笼,及至近处再看,就见鬼女抱着一个婴儿悠悠飘至供台上。

      春花抬头看时,见那婴儿头戴福寿帽,围着金绣流苏裹肚,胸前坠着银闪闪的长命锁,一身光鲜齐整,正是她的孩子。

      春花泪如雨下,刚想起身,那死有分便挥动竹节高喝道:“跪下跪下,森罗殿之上不由你恣意妄为!”

      白无常轻声道:“李春花,将到鸡鸣之时,你有何话快快讲来。

      春花定定地望着那婴孩,哭道:“孩子,是娘对不住你,娘小时没爹没娘,孤苦无依,本想好好将你抚养长大,叫你知道何谓天伦之乐,怎奈那群直娘贼欺人太甚,抢了你走,又栽我杀人,是娘无能,娘没能保得住你……”说到此时已是哽咽不成声。

      阎王爷道:“李春花,回去之后好生安葬你儿,自有贵人助你沉冤昭雪,望你日后能多行善事,广积阴德,也叫你儿子早日投得个好人家。”说着一拍惊堂木,鬼女抱着婴孩悠悠退下,又从暗处走出个牛头人,捧上一碗热腾腾的药汤送上。

      白无常道:“李春花,这是回魂汤,饮下之后便能魂归阳世。”

      黑无常从旁催促:“快喝、快喝!”

      春花捧碗服下,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恍惚之中听到阎王爷高喝退堂之声,左右鬼差尽皆隐于黑暗中,此后便再没知觉了。

      春花昏倒后,堂中灯光忽明,牛头人摘下面罩,竟是南向天,黑白无常拿下纸面具,白无常是方泽芹,而死有分则是公孙先生,台上包公未曾装扮,只换了朝服,自有阎罗天子的威煞之相。

      因听闻春花极信鬼神,他几人才出此下策,南向天道:“如此荒诞之法,也亏得先生能想出来,不知春花醒来会不会生疑。”

      公孙先生道:“此法虽荒诞,实则是为了点破李春花心中那点迷障,即便她醒后生疑,只要神智清醒,日子一长定能慢慢舒缓过来。”

      包公道:“本县听她言语,确是遭人陷害,先送她回房歇息,醒来再问个明白。”

      南向天抱春花回房,扮作鬼女的应笑将满脸米粉洗净,也跟着进房照应,此时已是二更时分,各自歇宿不题。

      次日天明,春花幽幽转醒,应笑伏在桌上小睡,听到动静忙起身走到床头,见她张大眼睛望着帐顶,不觉忧心,轻唤了声:“春花?”

      李春花偏头看来,眼泪悄然滑落,哽咽道:“小哑巴,我的孩子没了……”

      这一声“小哑巴”叫得应笑心酸不已,也哭了起来,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春花慢慢坐起身,伸手去摸她的脸,强颜笑道:“别哭,别哭呀。”这么说着,泪水却落得更急。

      应笑上前抱住她,轻轻拍背,李春花把脸埋在应笑的肩窝里,起先是抽泣,抽着抽着便放声哭出来。南向天在门外守了一夜,听到房内有声响,本想进去探视,这时却不动了,背靠门板蹲□来,双手抱头,揪着头发用力拉扯,将下唇咬得鲜血淋漓。方泽芹自隔间走来,见他这般模样,再听门内哭声,也只能摇头叹气。

      春花大哭了一阵,渐渐止住,神情变得平静下来,她擦干眼泪,又拭去应笑脸上的泪水,问道:“小哑巴,你把我儿子放哪儿了?”

      应笑一愣,春花苦笑道:“傻子,我虽是信鬼神的,怎会连人鬼也分不清?我昨日便认出你和向天来了,只是实难自控,叫你吃了苦头。”说着执起应笑的手,轻抚手背上那三道血痕。

      应笑连声道:“不妨事,不妨事……”怔怔地盯着她,连话也不会说了。

      李春花起身下床,道:“带我去看看孩子。”

      应笑点头,李春花随她出了房门,与方泽芹、南向天见礼,各自沉默无言。一行人同去禅房,灵堂早已布置停当,正中一口瓮棺,瓮身刻有如来法印,瓮盖乃是莲座观音,婴儿便以盘膝之姿靠坐在棺内,口衔铜钱、怀抱瑞禽泥塑,棺内铺锦被,被子上还搭着魂帛,俱是公孙先生慎重备办。

      李春花含泪看了许久,推上棺盖,走到公孙先生面前道个万福,说道:“请先生带我去见包大人,民妇有冤要伸。”

      公孙先生引至书房内,包大人早已等候多时,李春花扑地跪倒,磕了三个响头,拜道:“民妇李春花,叩见包大人。”

      包公忙叫她起身,说道:“李春花,那永昌侯告你杀人夺子,可有此事?”

      李春花道:“我没有杀人,那小儿是我的亲生孩子!”

      包公道:“经仵作查验,养娘确是被人用剪刀刺死,而你带出来的小儿正是由那养娘哺育,若人不是你杀的,还会有谁?”

      李春花道:“我去抱孩子时,那养娘已死,却不知道是谁杀的!”

      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说一遍,想她当年与张氏一同被掳去侯爷府,永昌侯要她姑嫂二人做姬妾,张氏见那侯爷年轻风流,又有好吃好喝的伺候,不比在外颠沛流离来得强?便欣然顺从,春花自是抵死不肯,为此吃了许多皮肉痛。永昌侯有皇命在身,不能在庐州久留,临行前嘱咐张氏多加开导。这张氏在府里谄上媚下,深得大夫人欢心,因大夫人过门两年未得一子半女,疑是不育,恐将来地位动摇,张氏就在大夫人面前进谗言,说春花年小精神,是个生子相,不如收来做侍女,待生了儿子,还算作是大夫人养的,届时将那春花封了口便成。

      张氏在夫人面前说的是这一套,对着春花又另有一番说辞,假言劝哄,声称只要她甘心为奴,自能免去失身之苦,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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