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不会让我跟胡五爷在这滴血认亲的吧?”
胡五爷一听乐了,“认出来了,是夫妻。小娘子,今夜洞房!”
我跟胡五爷胡闹,华才良神色沉下来,绕着水盆走了三圈,沉吟一声,“嗯……可能血不够,徒弟啊,再滴点血进去。”
可能?!
“师父,你到底会不会?”
我说着,又挤出了几滴血,华才良嫌太少,拿刀又要割我,被我躲开了。
“你躲什么,书上就这么记载的!我记得一滴血就可以了,难道是血多了?”
华才良让王逸轩换了一盆清水,这次我跟胡五爷一人滴了一滴,可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华才良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连连摇头,“不……不可能啊……不会……”
华才良这样看着我跟胡五爷,看得我心里发毛。
“师父……”
“卧槽!不会爷跟小娘子真是夫妻吧,哈哈……”
“是阴德不够!”
华才良这句话一出口,我跟胡五爷都愣了一下,也不胡闹了,刚才的那种轻松的心理像是一下子压上了一块大石头。
“不可能,爷加了四个零。”
“前面打头的有数字吗?”要全是零,加再多零也等于没有啊!
胡五爷无语瞪我一眼,“废话,当然有数字了!当爷傻呢!”
白楚恒推门进来,看到我们三个都阴沉着脸,问,“阴德不够?”
华才良点头,将石头从水里捞出来,仔细的擦干净。石头是青色的,像一块玉。他将石头擦好之后,用布包好,又放进了箱子里。
胡五爷想不通,“爷加了四个零,这得需要多少阴德才能够!”
我也跟着郁闷,走到白楚恒身边,拉住他的手。要知道,我们已经这样对判官了,判官除非脑残才能再被我们请上来!
“加了那么多,就算差也不会差多少。今天大家都累了,先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去帮鬼做事。”白楚恒捏捏我的脸,告诉我没事的,让我别郁闷。
“去哪帮鬼做事?”
“死人多的地方。”
白楚恒这么说了,大家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吃过了晚饭,大家都各自休息去了。
白楚恒抱着我想做运动,但我心里都是胡五爷这些事,完全不在状态。
白楚恒见我兴致不高,发泄似的咬了我下唇一口,“胡五爷成仙之后,别想再跟着我们。在我身下还想着别的男人,是不是不想好了!”
我疼得捂着嘴,手掌也疼,嘴也疼,委屈的看着白楚恒,“我在担心胡五爷。”
“肯定会让胡五爷成仙的,我保证。”白楚恒轻笑一下,从我身上下来,抱我在怀里。
白楚恒的怀抱很让人心安,如他这个人,会让人不自觉的想去依靠他。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被尿憋醒。迷迷糊糊起身,借着清冷的月光,我看到白楚恒并不在炕上。屋子里没有人。
我蹑手蹑脚的下地,走到门边,透过门缝看到院里卧着一条赤龙,赤龙盘着身体,龙头伏在地上,闭着双眼似是在休息。白楚恒没穿外套,白色衬衫黑色西裤,躺在赤龙身上,仰望着夜空。
而花柔茵站在赤龙一旁,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什么。但声音很小,我根本听不见。
我为了听到他俩在说什么,耳朵都到贴在门板上了,可还是什么都没听到。
后来,花柔茵像是说急了,声音徒然提高,“这很危险!”
白楚恒又说了什么,我没听见。
花柔茵跟在白楚恒身旁,一直是一副淡然的,置身事外的样子,鲜有这样激动的时候。我心里敲鼓,加上真的憋不住了,推门出去。
白楚恒听到声音,转头看过来。
我赶忙打了个哈欠,揉揉眼,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我去厕所。楚恒,你不在屋里睡觉,在院里干嘛?”
花柔茵道,“怕判官会来报复,楚恒在这给大家守夜。”
“我又没问你!”我嘀咕了一句,跑去上厕所。
我出来的时候,花柔茵已经回房了。
我眼巴巴的站在赤龙旁边,跟小孩看到别的孩子吃糖似的,满眼期待的看着白楚恒。
白楚恒被我逗乐了,问我要不要上来?
我点头如捣蒜,“我能上去吗?”
这是龙啊,我能躺它身上?!
白楚恒坐起来,向我伸手。我将手递给白楚恒,抬起脚却不知道往哪下。赤龙的身体能踩么?不会急了,咬我一口吧!
我迟疑的时候,白楚恒拉着我的手猛地一拽,我身体顿时前倾,栽进了白楚恒怀里。赤龙龙眼轻抬了一下,瞥了我一眼,又闭上了。
我紧张的全身都绷紧了,白楚恒察觉到我的紧张,眼带浅笑看着我,“女人,我真是越来越爱你了,尤其是这幅没出息的样子。”
前面那一句我听得满心欢喜,最后那一句又是几个意思!
我反驳,我不是没出息,我是惜命。
白楚恒抱紧我,唇在我额上亲了一口,“是,惜命。所以遇到危险,什么都别管,保命最要紧。”
355 空欢喜
我猛地想起花柔茵说的危险。
“楚恒,你说过的。再也不瞒我。花柔茵说‘这很危险’。你是又在计划着什么吗?”我仰头看着白楚恒。
“花柔茵是说,我得罪了判官很危险。”
“真的?”
白楚恒眉头一挑。“你偷听我们说话?!”
我心一哆嗦,“我就是无意听到的,刚睡醒的时候,听到她说的,你说嗯……”
我没说完。嘴巴就被白楚恒封住了。
“用别的方式解释给我听吧,表现的好。我就信你。”白楚恒低喘着,大手不安分的在我后背游走。
我后脊背一阵发凉。“这是院里,院里!”
白楚恒抱起我,身体冲出去,一眨眼就带着我到了屋里。木门砰的一声关上。
一晚上各种姿势,我觉得骨头都要酥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黄永生就在院里,大喊让我们起床。
我穿好衣服出门。胡五爷打着哈欠,无精打采的被花柔茵抱在怀里。
“黄皮子,爷都不急你急什么!皇帝不急太监急!”
“狐狸。就剩两天了。我能不急么!还不知道阴德差多少!”说话时,黄永生看到我跟白楚恒出来,立马走了过来,“白少爷,我们要去哪找鬼帮忙?”
“乱坟岗!”胡五爷道,“那里鬼多。”
“乱坟岗鬼多,但都是老鬼,怨鬼。他们的要求会很麻烦,两天时间太短,帮不了几个。”白楚恒否定。
“那我们去殡仪馆!”黄永生说。
“殡仪馆尸体多,但鬼不多。我们要找怨气轻,甚至没有怨气的,他们的要求会很简单。”
“可没有怨气或怨气轻的,都被阴差勾魂勾走了!”黄永生没明白白楚恒的意思。
“所以我们要赶在他们之前。”白楚恒唤出混沌,“我们去医院。”
路上,白楚恒给苏洛打了个电话,有苏洛的关系,我们很轻易的就进了医院的停尸间。
苏洛也不知道是怎么跟医院说的,医院的人看我们的眼神别提多奇怪了。我走在最后,听到一个小护士问边上的人,我们是什么单位的领导,怎么会有领导来视察,专门去停尸间?还不让人跟着!
都说一孕傻三年,傻的也该是郎琪,怎么感觉苏洛的智商也下线了!我们来停尸房,能说是领导视察么!
我在心里对苏洛猛吐槽。
停尸房里冷气开得很足,刚打开门,我就打了个寒颤。
胡五爷从花柔茵怀里跳下来,化作人形,“白楚恒,你这只大鬼在这里,他们这些小鬼哪敢出来,你们先回避吧,这里留下爷跟小娘子就行了。”
白楚恒环视了停尸房一圈,点头,“我们去其他的医院,你俩就在这里等着。”
白楚恒他们走后,胡五爷不知从哪搬来一个凳子,放在停尸房门口,让我坐下。稍后,大喝一声,“死了的都给爷站起来!”
这句话别提听上去多别扭了!
一排排尸体,没一个动的。
我咕噜一声吞了吞口水,心里有点小紧张。试想在一个停尸房,叫鬼出来,这种体验多渗人的。
胡五爷喊了一声见没动静,有些恼了。手掌举在半空,一团明黄色的火焰出现在了他的手心里,“赶快出来,要不,爷就放火了!”
胡五爷这次的威胁很有用,一些白影子从尸体中飘出来,在空中逐渐化成.人形,都是新鬼,死相各不相同,好看一点的是病死的,意外死的那些,长相就是惨不忍睹的。
胡五爷指着我介绍,“这是鬼门掌门,来给你们做好事的。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但是不许太难,听到没有!”
一个老头摇摇头,“狐仙大爷,我是寿终正寝的,儿女孝顺,没什么要求。您在这忙,我就不给您添麻烦了,老实等着鬼差老爷来勾魂。”
胡五爷手抓向老头,老头一瞬就被胡五爷吸到了跟前。
面对胡五爷,老头一脸的惊慌,不知说的哪里不对了,得罪了胡五爷。
“必须有要求!在这里的所有鬼都给爷听好了,必须有要求!你,第一个提。”
胡五爷就跟收保护费的小混混似的,而我坐在这里,俨然就是一个黑.帮大姐大。
我心里都呵呵呵了,我们是在做好事啊!怎么感觉是在逼着人家接受我们做好事。
这里都是新鬼,哪里敢不听胡五爷的话。
老头想了想,哆哆嗦嗦的提出要见儿女最后一面。
我刚想答应,就听胡五爷道,“不行,这太难了。”
“哈?!”我一愣。这还难?!
“今天爷的时间紧任务重,找人这么耗费时间的事,不能做。不如,你换个要求,比如……”胡五爷狐狸眼一转,“要钱。你马上就要跟阴差走了,身上没有钱,万事开头难。你在阳世活了一辈子,这点人情世故怎么能不懂!”
老头哪敢说不,立刻点头,改口说想要钱。
其他的新鬼也都跟着附和。
胡五爷让医院的保安,买了些纸钱回来。
我额间一排黑线啊!第一次为鬼做事这么轻松,烧点纸就行了。看着手指上青虹戒指不停的闪现猩红色的光,看来阴德已经涨了。
后来,又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不是这家医院的新鬼,应该是白楚恒他们从别的医院找来的。在胡五爷的威逼下,要求全都是要钱。
我烧了整整一天的纸,想着回去了之后,再让华才良试一次,看看阴德够没够。
一只新鬼飘到我面前,我头也没抬,“说一句,要求是要钱。”
我说着话,把纸钱往火盆里送。可纸钱遇火根本不着,还把火盆里的火扑灭了。这是鬼不收钱!
我一愣,抬头去看面前的这只新鬼。
这一看不要紧,看清眼前的人,我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面前的新鬼是一个干巴瘦的小老头,脸色土灰,是寿终正寝,老死之人的死相。是华才良!
胡五爷也愣了,“爷给你加寿命了,你怎么会死?!”
华才良叹了口气,“天数不可违啊。我们能改,判官就能划掉。徒儿啊,为师这次来,就是来告诉你,别白费力了,那本生死薄还不是判官说了算,就算你阴德积够了,他大笔一挥,就什么都没有了。不是五爷的那几个零没加够阴德,是他又把阴德清空了。唉,都是命数,为师得罪了判官,估计到了底下也不好过,逸轩就交给你了。”
“师父……”我哽咽,“我不让你死……你还有寿命,是判官擅自改人生死!”
“傻徒弟,阳世每天死那么多人,判官改一个人的生死,是芝麻绿豆的小事。虽地府有明令,不许擅自篡改生死薄,但这层窗户纸不捅破,十殿阎君也懒得管这种小事。”
我懂华才良话里的意思,毕竟一个活人死早点,对地府不会有什么影响,但一个判官犯事被处罚了,十殿阎君还得选人再接掌判官的位子。
但,华才良从开始就帮我不少,最后还是被我连累死的,我总觉得这是我的责任。
“师父,我去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你现在是鬼,我是鬼门掌门,我该帮你!”我坚定的看着华才良。
华才良抬手,弹了我脑门一下,欣慰的笑笑,“终于有鬼门掌门的样子了,不过,太不自量力!你要对抗的是判官,你能告到阎王爷那里么?怕是你还没见到阎王爷的面,在地府就被各路阴兵鬼将打死了。”
这时,一阵阴风吹过来,整个停尸房温度又降低了些。
华才良看了看身后,“是阴差来勾魂了,为师要走了。”
“师父!今天我是不会让阴差带走你的!”我抓住华才良的胳膊,把他拉到我身后。反正我身边的鬼也够多了,不在乎再多华才良这一只。判官都能得罪,阴差我还能怕他么!
半空张开一个黑洞,煞气混合着血气的腥臭从中散出来,漆黑如墨的鬼烟在黑洞里翻滚,像是深海里的巨浪,带着磅礴的气势。
我被强大的煞气逼得向后退了几步。
我也见过阴差勾魂。别说勾魂的小阴差,就连黑白无常出现都没有这样的气势,这么大的煞气,说是阎王来了,我都信。
胡五爷神色凝起来,“小娘子,这来的可不像是勾魂的阴差!”
黑兮兮的鬼烟之中,出现一白一红的两盏灯笼。灯笼慢悠悠的从黑洞里飘向我们,距离近了才看清,红灯笼上写着一个夜字,白灯笼上写着一个日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