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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想见江南
更新时间:2015-03-12 10:00:00
,“好好,听你小子的。反正我这条老命就剩了一半,任你小子胡乱折腾!”

    “这就对了。要不然我准得以为堂堂安老革命,竟怕打针。传出去,您可真要名垂千古,万古流芳了!”

    薛老三丝毫不把安老爷子当病人,该如何打趣,还是如何打趣。

    也正是他这种淡然、平和,才让安老爷子心胸一下扩张起来,少了生死的惨淡,多了明悟的淡然。

    急急赶来的苏主任惊骇欲绝,安老爷子有多排斥西医,别人不清楚,他最清楚,平素连颗药丸都不肯吃的主儿,今天,竟然肯挂瓶了。

    而老爷子何等身份,当世怕是没有人能逼迫老爷子行事,眼前的这位年轻人竟能做到此点,真不知是何方神圣。

    苏主任小心地替老爷子又检查了遍身体,低头沉吟,啧啧叹怪,“老爷子的身体没大碍了,只要再挂几瓶营养水,多多进补,基本就无大碍,实话说,我行医二十多年,像今天这种状况,还是头一次遇到,许是老首长常年不用西药,自身免疫力强,身体底子打得好,这营养一上去,身体机能激活,才有这种奇迹啊!”

    送走了苏主任,满室悲怆气氛一扫而空。

    安家兄弟,左陈连襟,皆没口子的嘱咐老爷子,千万注意保重身体,再不得没日没夜地沉迷象棋。

    薛向拿了软枕,替安老爷子垫高背脊,说道,“我估计您老这是年老怕寂寞,没事儿折腾晚辈,好凑个热闹,这习惯可不妙啊,我这还在央校进修呢,今儿可就全让您老给耽误了,一节课不上倒没什么,可耽误了党组织培养新时代的接班人,您老这罪过可有点老。”

    “混小子,没完没了了,我老头子都这光景了,你小子还能笑出来,我看我死了,你小子也能乐呵出声!”

    安老爷子笑着敲了薛老三一记,神色却是大好。

    众人说笑几句,厨房便送来了小磨香油调的老咸菜,熬到粘稠的小磨香油,金黄喷香的粗窝窝头。

    薛老三接过大师傅的餐盘,拉过横桌在老爷子的小行军床上架了,方将餐盘落稳,安老爷子便抄起窝窝头,狠狠咬了一口,端起碗来,呼噜便是一大口稀饭。

    一口暖烘烘,热腾腾的饭食入肚,老爷子精神一震,敲着碗道,“今儿这饭食是谁伺候的,绝了绝了,要是咱家经常吃这个,我会吃不下饭?”

    说着,掰开窝窝头,挑了一筷咸菜丝,在中间夹了,合拢,又美美咬了一口。

    安在海道,“除了老三这猴精,谁还有这本事?”

    对薛老三,场间所有人的观感,就四个字:不服不行!

    谁都知道老爷子醒来,肯定要进食,都张罗弄些山珍海味,独独薛老三力排众议,吩咐老王准备了这上不得台面的三样。

    结果怎么着,老爷子吃得狼狈不堪!

    这得什么样的脑子,多深的洞见,才能到这水准。

    老爷子一餐饭吃完,精神彻底恢复了,和往昔相比,虽仍显颓废,较之方才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惨样,却又好上了十倍。

    搁下碗筷,老爷子喝了小半杯温水,终于说到了正题,“说吧,我昏沉的当口,你们都讨论出什么了?"

    显然,这是个检验诸位晚辈政治水平的时刻,老爷子自不会放过。

    安在海,左丘明双双抢答,安老爷子却将发言权丢给了素来老实的安在江。

    安在江军人脾性,诚恳实在,自是有一说一,辞藻虽不华丽,言语平实准确,将先前诸人的观点,表述得*不离十。

    “薛向呢,薛向没说话?”

    安老爷子偏转头来,凝望着薛向,“我叫你挑大梁,你小子一语不发,这是什么意思。”

    薛向道,“那是我知道老爷子您吉人自有天相,用不着我多此一举。”

    安老爷子道,“那你现在说说,当时你发言,你是什么意见?”

    薛向道,“我没意见,一切的意见要以老爷子您的身体条件为准绳而波动,毕竟一切的策略都得因地制宜,符合客观实际!”

    “现在我好了,那你的意见又该如何因地制宜!”

    安老爷子饶有兴趣地望着薛老三,满目的欣赏。

    安在海道,“爸爸,您这话不是多此一举么,您身体好了,一切照旧就是,需要什么因地制宜,别听老三马后炮!”

    就在这时,厨房又送饭食进来了,先后两名勤务员托着两个木盘,每个木盘里,皆托着三个硕大饭缸。

    “这是闹什么,我吃饱了,再吃就撑了!”

    安老爷子连连摆手。

    薛向抢上前去,端起其中最大的宛若小盆的饭缸,笑道,“知道您饱着呢,可有饿着的呀,您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说罢,便抄起筷子埋头朝饭缸发起了进攻,好一阵西里呼噜,薛老三才放下碗筷,灌了一大杯水,拍拍肚皮,接上安在海的话题,“大伯,您既然说我马后炮,我这炮要是不放响了,可对不住您费精神给取的这名儿,老爷子,我觉得您现在该给中央去电话了。两件事,一,汇报病情;二,坚决请辞一切职务,最好中顾委的职务也一并辞去!”

    “噗嗤!”

    “啊噗!”

    “哐当!”

    安在海喷了一鼻子饭,左丘明的饭缸掉在了地上,陈道一个阿嚏打了一半,呛得直挫脖子。

    独独安在江一天没吃饭,吃得最是生猛,勺子和饭缸碰撞,发出悦耳的欢畅,呼呼噜噜咀嚼得极是响动,倒是没用心听薛向言语,还不知道薛向说了什么,但放了炸弹是一定的,要不然怎么就让这老谋深算的三位,震惊得连城府都塌陷了呢。

    “老三,你说什么,你让老爷子辞职,你不是疯了吧!”

    安在海顾不得形象悲催,一抹饭粒,瞪着薛向,便嘶吼开了。

    若说这话的不是薛向,换个人,安在海能直接一瓷缸子印到薛向脸上去。

    安老爷子抬手便将一杯水泼到安在海脸上,倒是将他脸上的油污冲得一空,“你这一辈子啊,就这样了,我看,多大了,还改不了咋咋呼呼的毛病!”

    说罢,老爷子紧盯着薛向半晌,双手不断搓动着手中的空玻璃杯,良久,忽道,“老王,给我准备纸笔,我给中央写信,并立刻向中央汇报我的病情!”

    “爸爸,你这是干嘛啊!”

    “爸爸!三思啊!”

    “老三,你个混犊子,你魔怔啦,赶紧劝劝老爷子!”

    一时间,安在海几人好似炸了窝的蚂蚁,纷乱一团。

    第四十六章由得你

    啪的一声响,安老爷子抬手将玻璃杯砸在了地上,整个世界彻底清净了。

    他道,“我还没死呢,轮不着你们训这个,骂这个,不愿搁这待的,滚出去!”

    骂罢,又冲老王吩咐一句。

    一封辞职信很快书就,没多会儿,老王折回复命,“已经通知了中办,国办,军办,几位主任表示,诸位首长会马上造访松竹斋!”

    至此,安老爷子退居二线,大局已定!

    轰隆一声,安在海,左丘明,陈道心中一座巍峨的大山正在垮塌。

    这几位失魂落魄,脚下漂浮,如踩云端,几乎不知道怎么行出老爷子房间的。

    倒是薛老三独自一人又在老爷子房间待了许久,听到老王汇报说国光同志的专车已经到了岗亭,薛向这才起身告辞。

    他那一棒子挥得太急,安在海几位身心俱废,打击不轻,及至他从老爷子书房出来,也无人前来相扰,盘问究竟。

    就这样,在老王的带领下,薛老三悄悄地从暗门离开了松竹斋。

    出得松竹斋,已近十点,这钟点,该查寝的已经查过了,索性,他也就不打算回央校了,信步朝玉汤山的薛家大宅行去。

    时入深秋,已经嗅到了初冬的味道,深秋月夜,星辉斑斓,明月半掩,晚风悠扬,单人独行,天空地阔,当真宜歌宜笑。

    可惜薛老三心事重重,失了吟风弄月,放歌遣怀的情绪。

    一路上,薛老三没刻意赶路,到家时,已快十二点。

    没顾得上换身衣裳。他悄悄推开小家伙房门,蹭地一下,盘在小家伙枕边的小白。半空里划过一道流星,一家伙落在了他肩膀上。不住摇晃着雪缎一般的尾巴,在薛向脸上挠痒痒。

    薛向抚了抚小白,近前几步,打量着床上的小家伙,没好气笑了。

    床上的小家伙修长的身子,几乎要戳出小床去,她年岁长大,不是没人张罗着给她换床。可薛适同学念旧得紧,无论如何不准人动她的卡通公主床。

    如今,一米八的床睡着一米七的大姑娘,自然要多局促有多局促。

    且这大姑娘还不是安分守己的,睡觉最是无法无天,这张小床自然更显不合适了。

    这会儿,身着大绿色机器猫睡衣的小家伙,怀里抱着个大号米老鼠,睡得五仰八叉,一床蚕丝被一大半已经吊到了地上。只一角搭在他的肚皮上。

    她睡得似乎极不舒服,微微翘着嘴巴,皱着眉头。时不时地还哼哼几声。

    薛老三赶紧帮她把被子捡起来,盖好,轻轻拨开覆在一边眼睛上的刘海,拍拍她的肩膀,正要替他把灯关上,忽的,小家伙睁开眼来,“大家伙,你回来啦!”

    声音绵软。困意绵绵。

    “回来了,回来了。时间不早了,你赶紧睡。大哥明天给你做好吃的。”

    薛向笑着拍拍她伸来的玉手,温声道。

    小家伙抓着他的手就不松开,呢喃道,“做恶梦了,我怕!”

    说着,身子朝里挪了挪,腾出一座之地,“讲故事!”

    薛向拍拍她手背,嗔怪道,“谁叫你整天看那些神神鬼鬼的书,你不做噩梦,谁做噩梦。”

    “不许说我,我困,要听故事,哼哼……”

    小家伙拖着长音,身子在床上耍赖般地扭动着。

    “好好好,讲讲!”

    薛老三何曾缠赢过这个小妹,在她腾出的空位上坐了,“还说射雕英雄传?”

    小家伙嗯了一声。

    薛老三截取“郭靖奉命离开大漠,伏丘处机十八年之约”这段全篇最精彩的武林童话开始讲起。

    他是费了心思,惜乎听者无心,才说了三句话,耳边便传来了轻微的鼾声,送目瞧去,小家伙已然睡熟,薄唇自然合拢,俊目微敛,神态安详,显已睡得香甜。

    薛老三笑笑,继续说了下去。

    官越做越大,陪伴家人的时间却是越来越少,看着小家伙睡梦不安,心中自生愧疚。

    她要听故事,讲下去就是,能多陪一刻就陪一刻,左右他自知今晚也别想轻松安眠。

    讲了四十多分钟,门外传来动静时,薛老三将小家伙的小手放回被里,替她掖好被角,复将小白在枕边放了,调低台灯,轻步掠出门去。

    转到堂间,方将茶水分好,薛安远便和许子干疾步匆匆闯了进来。

    “老三,安将军辞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出来时,在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冲我说话,莫非又是你出得主意!”

    薛安远面色冷峻,声调激昂。

    他是军国重将,令号百万众,这世上能让他动容的事儿,实在数不出多少了,可偏偏今次安老爷子辞职,于薛安远而言,实在不啻晴天霹雳。

    安老爷子这一辞职,薛安远不仅少了政治上最重要的盟友,更要面对由此而来的连锁性反应。

    此外,少了安老爷子,在最高层的那张会议桌上,薛安远就失去了最稳定的支援,一想到今后要独立面对最高层次的政治博弈,薛安远这沙场老将也难免惴惴难安。

    而这一切,有可能是自己侄子造成的,怎不叫薛安远倍难理解,出离震惊。

    薛向捧起一杯青花瓷盏,新冲的茶水清气袅袅,飘荡着淡淡天香,“二位首长心浮气躁,神智未定,先喝杯茶水吧,正出味道。”

    薛向这一装神弄鬼,薛安远,许子干反倒镇定了,料到薛向必有说法,这家伙实在是太鬼了。

    半分钟后,许子干搁下茶杯,说道,“老三,茶也喝了,神也定了,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该倒了,丑话说在前面,葫芦里是灵丹妙药,还则罢了,若是狗皮膏药,后果自负!”

    许主任杀气腾腾。

    薛向道,“不错,老爷子辞职,是我的主意!”

    薛安远眉峰一跳,强忍着对薛老三挥巴掌的冲动。

    薛老三瞧在眼里,接道,“安远首长先别急着动怒,我这样建议,自有道理,再者,你们也去探望过安老爷子,老爷子虽受了重创,精神还好,神智更是清楚,这荒唐主意,老爷子能采纳,背后不会没有道理的。别忘了,四中全会正在酝酿,还未召开呢!”

    蹭地一下,许子干站起身来,盯着薛向许久,终于,又坐了回去。

    砰的一声,薛安远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虎视薛向,斥道,“老三啊老三,你这是胡闹,你坏了你许伯伯的大事。”

    得了二人这番反应,薛老三便知晓这二位听透了他话缝里的意思,抬手将薛安远茶杯倒满,说道,“大伯,我怎会不替许伯伯着想,我知道许伯伯这次大有希望,可我不认为眼下是许伯伯进步的合适时机,大换届可就要来了,以如今的风声,大换届恐怕要成真正的大换届!”

    薛安远眉头一竖,瞠目道,“老三,你的意思是那位会……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他可是咱们的……你小子这是胡诌!”

    嘴上说着不可能,断续的语气,却完全出卖了薛安远摇摆的内心。

    许子干沉默了,抱着茶杯,一动不动,化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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