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维持着最后的风度：“挽晴，我也是关心则乱。既然你和韩家都信任曾医生，那我也不多说了。”他转向曾小凡，眼神深处寒光一闪，“曾医生，改天有机会，再向你请教医术。我最近也有些‘小毛病’，或许可以请曾医生‘指点’一二。”
“好说。”曾小凡点点头，仿佛没听出他话里的挑衅。
顾明轩勉强笑了笑，对苏挽晴点点头：“你们聊，我去那边见几个朋友。”说完，转身离开，背影略显僵硬。
周围看热闹的宾客也识趣地散开，但投向曾小凡的目光，却更加复杂了。能让苏挽晴如此维护，甚至不惜与顾家大少针锋相对，这个年轻人，绝不简单。
“抱歉。”苏挽晴低声对曾小凡说，“顾明轩这个人，一向自视甚高。他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无所谓。”曾小凡耸耸肩，目光扫过顾明轩离去的方向，“不过，他看起来不会善罢甘休。”
苏挽晴冷哼一声：“他不敢明目张胆做什么。顾家还要脸面，也要顾及和我父亲的关系。”她顿了顿，看向曾小凡，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他这个人，心思多，手段也不少。你要小心些，他可能会在一些别的场合找你麻烦。”
曾小凡笑了笑，没说什么。麻烦？他从来不怕麻烦。只是这个顾明轩的出现，或许能帮他搅动一池水，看看水下到底藏着些什么。
酒会继续进行，但气氛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顾明轩虽然表面上恢复了谈笑风生，但目光总是不经意地扫过曾小凡和苏挽晴所在的方向，眼神阴郁。
不久后，酒会进入自由交流环节。几位校董和捐赠人围在一起，谈论起最近一场备受关注的海外拍卖会，其中一件流失海外的明代青花瓷瓶以天价成交，引发了关于文物回流和鉴定的热议。
顾明轩眼睛一亮，端着酒杯走了过去。他知道其中一位校董是资深收藏家，另一位捐赠人则是省博物馆的特聘顾问。而他自己，因为家族生意涉及文化产业，对古董鉴赏也颇有研究，时常在拍卖会露面，在圈内小有名气。
他加入了讨论，很快凭借丰富的知识和得体的谈吐成为话题中心。说到兴头上，顾明轩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提高了声音：“说到鉴定，眼力确实重要。有时候赝品做得再真，在真正的行家眼里，也无所遁形。就像人一样，出身、底蕴，是装不出来的。”
这话意有所指，附近不少人都听出来了，目光下意识地瞟向不远处的曾小凡。
苏挽晴眉头紧皱，正要开口，那位省博物馆的顾问王老先生却笑呵呵地接话了：“小顾总说得在理。不过古玩这行，有时候也讲究个‘机缘’和‘灵性’。我年轻时在乡下收东西，就遇到过看着土里土气，但一眼就能断代、能辨真伪的高手，那叫一个准！”
顾明轩笑了笑：“王老说的是，民间有高人。不过那种高人，往往家学渊源，或者师承名门。野路子出来的……呵呵，不是没有，但凤毛麟角，而且多半是骗子。”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不经意地飘向曾小凡，嘴角带着一丝挑衅的弧度：“曾医生，我看你气度沉稳，见识应该不凡。不知对古玩鉴赏有没有研究？正好王老和几位前辈都在，不如也发表一下高见？比如，对那件天价青花瓷瓶的看法？”
这是赤裸裸的将军了。将话题引到曾小凡可能一窍不通的领域，如果曾小凡接不上话，或者说得浅薄，那么“没底蕴”、“装腔作势”的帽子就算扣实了。如果曾小凡避而不答，更显得心虚。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曾小凡身上，连苏挽晴都暗暗捏了把汗。她知道曾小凡医术通神，身手不凡，但古玩鉴赏……这完全是另一个专业领域。
曾小凡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走了过来。他先是对王老先生几位长者礼貌地点点头，然后看向顾明轩，语气平淡：“顾少对那件‘明永乐青花缠枝莲纹玉壶春瓶’感兴趣？”
他一口报出了那件瓷瓶的全称和准确年代，让在场懂行的人微微一愣。
顾明轩也是一怔，但随即恢复如常：“看来曾医生也知道。没错，就是那件。曾医生觉得，它值那个价吗？”
曾小凡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顾少可知道，那件玉壶春瓶，为何在同类器中能拍出如此高价？”
顾明轩自信一笑：“自然是因其为永乐官窑精品，器型规整，青花发色浓艳，苏麻离青料特征明显，缠枝莲纹绘制流畅，且传承有序，品相完好。”
这些都是标准答案，显示出他确实懂行。
曾小凡却摇了摇头：“这些都是基础。那件瓶子真正的价值，在于三点。其一，釉面在特定光线下，可见极为罕见的‘蛤蜊光’，这是永乐晚期特定窑口、特定批次原料和窑温才能产生的特殊釉变，存世器不足十件有此特征。”
王老先生眼睛猛地一亮，身体不自觉地前倾：“蛤蜊光？小友确定？拍卖图录和现场报道可都没提这个！”
“现场灯光未必能完美呈现，且此光需在自然光侧射下，特定角度才可见。若顾少或王老有机会近距离上手，不妨一试。”曾小凡语气笃定。
“其二，”他继续道，“其圈足露胎处，有极为细微的、呈淡火石红的‘糊米底’现象，且底足旋痕为典型的永乐晚期‘跳刀痕’，细密而富有韵律。这需要极高超的拉坯和修足工艺，后世仿品难以企及。”
那位收藏家校董忍不住点头：“没错！跳刀痕的韵味，确实是鉴定永乐官窑的重要依据之一！没想到曾医生对此也有如此深的研究！”
顾明轩的脸色开始有些难看了。
“其三，”曾小凡看向顾明轩，目光平静，“也是最关键的一点。那件瓶子的原主人，或者说，将它送拍的前任藏家，是八十年前将其带出国的。而根据某些未被公开的档案记载，那批文物离开前，其中几件最重要的器物内壁，被当时一位有心匠人，用特殊方法留下了极微小的暗记。那件玉壶春瓶的内壁近底处，如果用高倍放大镜仔细观察，应该能看到一个微雕的篆书‘护’字。”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好说。”曾小凡点点头，仿佛没听出他话里的挑衅。
顾明轩勉强笑了笑，对苏挽晴点点头：“你们聊，我去那边见几个朋友。”说完，转身离开，背影略显僵硬。
周围看热闹的宾客也识趣地散开，但投向曾小凡的目光，却更加复杂了。能让苏挽晴如此维护，甚至不惜与顾家大少针锋相对，这个年轻人，绝不简单。
“抱歉。”苏挽晴低声对曾小凡说，“顾明轩这个人，一向自视甚高。他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无所谓。”曾小凡耸耸肩，目光扫过顾明轩离去的方向，“不过，他看起来不会善罢甘休。”
苏挽晴冷哼一声：“他不敢明目张胆做什么。顾家还要脸面，也要顾及和我父亲的关系。”她顿了顿，看向曾小凡，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他这个人，心思多，手段也不少。你要小心些，他可能会在一些别的场合找你麻烦。”
曾小凡笑了笑，没说什么。麻烦？他从来不怕麻烦。只是这个顾明轩的出现，或许能帮他搅动一池水，看看水下到底藏着些什么。
酒会继续进行，但气氛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顾明轩虽然表面上恢复了谈笑风生，但目光总是不经意地扫过曾小凡和苏挽晴所在的方向，眼神阴郁。
不久后，酒会进入自由交流环节。几位校董和捐赠人围在一起，谈论起最近一场备受关注的海外拍卖会，其中一件流失海外的明代青花瓷瓶以天价成交，引发了关于文物回流和鉴定的热议。
顾明轩眼睛一亮，端着酒杯走了过去。他知道其中一位校董是资深收藏家，另一位捐赠人则是省博物馆的特聘顾问。而他自己，因为家族生意涉及文化产业，对古董鉴赏也颇有研究，时常在拍卖会露面，在圈内小有名气。
他加入了讨论，很快凭借丰富的知识和得体的谈吐成为话题中心。说到兴头上，顾明轩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提高了声音：“说到鉴定，眼力确实重要。有时候赝品做得再真，在真正的行家眼里，也无所遁形。就像人一样，出身、底蕴，是装不出来的。”
这话意有所指，附近不少人都听出来了，目光下意识地瞟向不远处的曾小凡。
苏挽晴眉头紧皱，正要开口，那位省博物馆的顾问王老先生却笑呵呵地接话了：“小顾总说得在理。不过古玩这行，有时候也讲究个‘机缘’和‘灵性’。我年轻时在乡下收东西，就遇到过看着土里土气，但一眼就能断代、能辨真伪的高手，那叫一个准！”
顾明轩笑了笑：“王老说的是，民间有高人。不过那种高人，往往家学渊源，或者师承名门。野路子出来的……呵呵，不是没有，但凤毛麟角，而且多半是骗子。”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不经意地飘向曾小凡，嘴角带着一丝挑衅的弧度：“曾医生，我看你气度沉稳，见识应该不凡。不知对古玩鉴赏有没有研究？正好王老和几位前辈都在，不如也发表一下高见？比如，对那件天价青花瓷瓶的看法？”
这是赤裸裸的将军了。将话题引到曾小凡可能一窍不通的领域，如果曾小凡接不上话，或者说得浅薄，那么“没底蕴”、“装腔作势”的帽子就算扣实了。如果曾小凡避而不答，更显得心虚。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曾小凡身上，连苏挽晴都暗暗捏了把汗。她知道曾小凡医术通神，身手不凡，但古玩鉴赏……这完全是另一个专业领域。
曾小凡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走了过来。他先是对王老先生几位长者礼貌地点点头，然后看向顾明轩，语气平淡：“顾少对那件‘明永乐青花缠枝莲纹玉壶春瓶’感兴趣？”
他一口报出了那件瓷瓶的全称和准确年代，让在场懂行的人微微一愣。
顾明轩也是一怔，但随即恢复如常：“看来曾医生也知道。没错，就是那件。曾医生觉得，它值那个价吗？”
曾小凡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顾少可知道，那件玉壶春瓶，为何在同类器中能拍出如此高价？”
顾明轩自信一笑：“自然是因其为永乐官窑精品，器型规整，青花发色浓艳，苏麻离青料特征明显，缠枝莲纹绘制流畅，且传承有序，品相完好。”
这些都是标准答案，显示出他确实懂行。
曾小凡却摇了摇头：“这些都是基础。那件瓶子真正的价值，在于三点。其一，釉面在特定光线下，可见极为罕见的‘蛤蜊光’，这是永乐晚期特定窑口、特定批次原料和窑温才能产生的特殊釉变，存世器不足十件有此特征。”
王老先生眼睛猛地一亮，身体不自觉地前倾：“蛤蜊光？小友确定？拍卖图录和现场报道可都没提这个！”
“现场灯光未必能完美呈现，且此光需在自然光侧射下，特定角度才可见。若顾少或王老有机会近距离上手，不妨一试。”曾小凡语气笃定。
“其二，”他继续道，“其圈足露胎处，有极为细微的、呈淡火石红的‘糊米底’现象，且底足旋痕为典型的永乐晚期‘跳刀痕’，细密而富有韵律。这需要极高超的拉坯和修足工艺，后世仿品难以企及。”
那位收藏家校董忍不住点头：“没错！跳刀痕的韵味，确实是鉴定永乐官窑的重要依据之一！没想到曾医生对此也有如此深的研究！”
顾明轩的脸色开始有些难看了。
“其三，”曾小凡看向顾明轩，目光平静，“也是最关键的一点。那件瓶子的原主人，或者说，将它送拍的前任藏家，是八十年前将其带出国的。而根据某些未被公开的档案记载，那批文物离开前，其中几件最重要的器物内壁，被当时一位有心匠人，用特殊方法留下了极微小的暗记。那件玉壶春瓶的内壁近底处，如果用高倍放大镜仔细观察，应该能看到一个微雕的篆书‘护’字。”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