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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复仇的快意

作者:阿波罗潜水
更新时间:2025-12-20 10:18:51
    黑暗并非静止。

    在暗河甬道那片压抑的、只有水流呜咽的寂静里,尼克莱能感觉到一种缓慢而坚定的“流动”。不是水,是比水更沉重的东西——时间,还有生机。它们正从他和他的队员身上,一点点被抽走,汇入那无边无际的、冰冷的虚无。

    他靠在粗糙的石壁上,右腿传来阵阵麻木的钝痛,已经超越了尖锐的剧痛,进入更危险的阶段。左眼依旧被半干涸的血糊着,视野狭窄而模糊。“鹰眼”躺在他身边,呼吸微弱但稳定,昏迷中的脸庞带着失血过多的惨白。“渡鸦”在几步外,同样没有苏醒的迹象。

    “磐石……”尼克莱在心里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那个总是沉默地站在最前面,用宽阔背脊为所有人挡住第一波冲击的伙伴。最后那一眼,是磐石悍然转身,用血肉之躯迎向“无言者”那抹杀万物的手指……然后,天塌地陷。

    痛吗?当然痛。那是一种钝刀子割肉、混合着愧疚与无力感的闷痛。但此刻,在这冰冷的绝境里,另一种更灼热的情绪,正从这痛楚的灰烬中悄然滋生。

    不是盲目的愤怒,而是一种冰冷、清晰、带着铁锈味的决意。

    静默者,“永寂沙龙”,“无言者”,还有那些藏在阴影里的魑魅魍魉……他们视人命如草芥,将探寻真相者视为必须清除的“变量”,将维克多教授那样的学者当作可以随意拆卸的“活体信息载体”……他们凭什么?

    就凭他们掌握着更古老的力量?更残酷的规则?更不要脸的手段?

    尼克莱轻轻握紧了拳头,指甲再次陷入掌心的伤口,刺痛让他精神一振。不,不对。力量、规则、手段,这些固然重要,但支撑他们走到现在的,从来不只是这些。是信念,是哪怕身处黑暗也不愿背弃的责任,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是同伴之间以命相托的信任。

    这些东西,静默者没有,“永寂沙龙”大概也没有。他们只有冰冷的算计、偏执的教条和对力量的贪婪。

    所以,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设下陷阱,可以冷漠地旁观甚至参与拍卖,可以像捏死虫子一样试图抹杀他们。

    但虫子,也有虫子的活法。更何况,他们不是虫子。

    他们是秘序同盟的理事和精锐,是探寻历史真相、对抗世界危机的战士。伊莎贝拉首席已经吹响了反击的号角。他们不能,也绝不会死在这阴沟里,无声无息。

    “头儿……” “鹰眼”再次发出微弱的声音,这次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虽然涣散,但有了焦点。

    “省点力气,我们在想办法出去。” 尼克莱压低声音,将水壶里最后一点水小心地喂给他。

    “渡鸦……?”

    “还没醒,但应该没生命危险。” 尼克莱看向那个昏迷的女孩,她眉头紧锁,仿佛在噩梦中挣扎,那是强行中断精神链接和铜币炸裂的反噬。“我们需要她。没有她的感知,我们在这迷宫一样的鬼地方寸步难行。”

    他拿出那个骨质罗盘和金属筒。罗盘依旧沉寂,金属筒也冰冷。但他有种直觉,这两样东西不会只是把他们带到这里就结束。留下它们的人——那个神秘的灰色斗篷身影,目的不会这么简单。

    “鹰眼,还能集中精神吗?仔细听,除了水声,还有什么?任何规律的声音,气流的变化,哪怕是最细微的。” 尼克莱将耳朵贴在冰冷的石壁上,同时对“鹰眼”说。他知道“鹰眼”的听觉虽然不及专业的“地听师”,但在小队里也是顶尖的。

    “鹰眼”闭上眼睛,竭力忽略身体的剧痛和虚弱,将残存的感知投向黑暗。水流的哗哗声是背景噪音,除此之外……是远处隐约的、仿佛更大结构在持续崩塌的闷响……是石壁本身因为应力变化发出的、几乎听不见的细微**……还有……

    “风……” “鹰眼”的嘴唇翕动,“很弱……但确实有……从那个方向来的……” 他勉强抬起手指,指向甬道深处,与他们进来的暗河入口相反的方向。“不是水流带来的……是真正的……空气流动。”

    尼克莱精神一振!空气流动意味着可能有其他出口,或者连接着更大的空间!

    他看向手中的骨质罗盘,心中一动,尝试着将一丝微弱的精神力注入其中——这很冒险,未知的神秘物品可能蕴含陷阱,但他顾不上了。

    罗盘中心的黑色骨针,微微颤动了一下!极其轻微,但确实动了!细孔中却没有再冒出那暗绿色的光芒。

    尼克莱将罗盘平托,骨针在微微摆荡几下后,竟缓缓地、顽强地指向了“鹰眼”所说的那个有气流的方向,然后稳定下来!

    “它……在指路?” “鹰眼”也看到了,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更像是在确认。” 尼克莱盯着罗盘,“看来我们找对方向了。留下这东西的人,似乎真的想给我们一条活路。” 他收起罗盘,看向金属筒,筒身上的星芒纹路依旧黯淡。“这个……可能要到特定地点才有用。”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潮湿的空气带着尘土的腥味。“我们必须移动了。待在这里只会冻死或者饿死。” 他看向两个昏迷的队员,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随即被坚定取代。他撕下自己外套相对完好的部分,扯成布条,开始艰难地将“渡鸦”固定在自己背上,用剩余的布条做简易的背负系统。他的右腿几乎无法承重,只能用左腿和手臂的力量,以及墙壁的支撑。

    “鹰眼,你能自己挪动吗?跟着我,用爬的也行。” 尼克莱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鹰眼”看着尼克莱拖着伤腿,还要背负“渡鸦”,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用手臂和未受伤的腿,开始一点点向那个方向挪动。每动一下,断裂的肋骨都传来钻心的痛,但他咬紧了牙关。

    没有豪言壮语,没有悲情渲染。只有三个伤痕累累、濒临极限的人,在黑暗的甬道里,以最艰难、最丑陋的姿态,一点点向前蠕动、爬行。为了活下去,为了把情报带出去,为了……告诉那些高高在上的“棋手”,棋子,也会咬人。

    复仇的第一口,从这不屈的爬行开始。

    ……

    观测塔井底。

    艾琳的声音如同破开坚冰的第一缕阳光,虽然微弱,却瞬间驱散了赫伯特和罗兰心中盘踞的部分绝望。

    “艾琳小姐!” 赫伯特几乎要喊出来,又强行压低声音,对着上方喊道:“是我们!陈维也在这里!他受了重伤!你们怎么样?”

    “我们还好!正在下来!后面有追兵!很多!” 艾琳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和明显的疲惫,但语速很快,“坚持住!我们马上到!”

    挖凿碎石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中间夹杂着塔格沉闷的呼喝和利器破空声,显然他们在一边清理堵塞,一边应付身后的敌人。

    赫伯特和罗兰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焦急和决断。希望来了,但危机也紧随其后。

    “罗兰,准备接应!我看看陈维能不能稍微移动!” 赫伯特立刻行动起来。他小心地检查陈维的状态,依旧昏迷,气息微弱,但身体没有再出现那种诡异的逸散现象。他尝试轻轻抬起陈维的上半身,出奇的轻——不是体重减轻,而是那种“存在感”稀薄带来的错觉。

    “不行,不能冒险大幅度移动。” 赫伯特放弃了这个想法,陈维的状态太不稳定,任何颠簸都可能造成不可预测的后果。他看向那盏苍白火星和玉化骸骨,“只能指望这里的‘守护者协议’还能起作用,或者……艾琳小姐有办法。”

    他快速将现场情况在脑中过了一遍:井底空间不大,出口只有一个(目前被堵),如果艾琳他们下来,追兵也势必涌入,这里将变成绝地。必须利用地形和现有的条件……

    他的目光落在了井壁那些粗糙的岩石和之前战斗留下的碎块上,又看了看手中仅剩的几件工具和符文金属片。

    “罗兰,帮我搬那些石头,在那边角落垒一个简易掩体,不用多坚固,能挡一下视线和第一波冲击就行。快!”

    罗兰没有多问,立刻忍着肋部的疼痛,开始挪动石块。赫伯特则快速在几块较大的石头背面,用最后的精力刻下几个简陋的“坚固”和“偏折”符文——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防御准备。

    就在这时,上方的碎石哗啦一声,被彻底扒开一个缺口!一道熟悉的身影率先灵巧地滑了下来,正是艾琳!她脸色苍白如纸,肩头的绷带再次渗出血迹,落地时一个踉跄,几乎站立不稳,但眼神却第一时间焦急地扫视井底,瞬间锁定了躺在地上的陈维。

    “陈维!” 她低呼一声,就要扑过去。

    “艾琳小姐小心!” 紧随其后落下的塔格急声提醒,他魁梧的身躯堵在缺口下方,手中的短剑染着黑紫色的污血,警惕地盯着上方。“它们马上就到!”

    话音刚落,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混合了粘液蠕动和硬物刮擦的密集声响,如同潮水般从缺口外涌来!紧接着,一团团粘稠的、不断变幻形状的黑暗,裹挟着腐败腥臭的气息,从缺口处“滴落”、“挤入”!

    是那些在管道里追击他们的腐败造物!它们像没有固定形态的软泥怪,却又蕴含着惊人的侵蚀性和攻击性,身体表面不时凸起形成尖锐的骨刺或吸盘般的口器。

    “退到掩体后!” 赫伯特大喊。

    艾琳强忍扑向陈维的冲动,与塔格一起迅速退到赫伯特和罗兰匆忙垒起的石堆后面。石堆很矮,仅能提供有限的遮蔽。

    第一批腐败造物涌入井底,它们似乎没有明确视觉,而是依靠对生命能量和“异常”的感应。立刻,它们便“嗅”到了石堆后的活人气息,以及井底中央那盏苍白火星和玉化骸骨散发的、令它们本能厌恶又渴望的“纯净”与“归宿”感。

    它们发出嘶嘶的怪响,分流成两股,一股涌向石堆,一股试探性地靠近轮盘和骸骨。

    “不能让它靠近陈维和那个轮盘!” 艾琳急道,抬手就要施展镜海回响,却脸色一白,肩伤剧痛,精神力枯竭的晕眩感袭来,指尖只凝聚起一点微弱的光晕便溃散了。

    塔格低吼一声,短剑疾挥,斩向最先扑到石堆前的一团黑暗。剑锋切入粘稠的躯体,发出腐蚀的滋滋声,黑紫色的液体溅出,带有刺鼻的酸臭。那造物受创,发出尖叫,但伤口快速蠕动愈合,更多的部分缠绕上来!

    赫伯特投出一枚刻有“灼热”符文的金属片,砸在另一团靠近轮盘的造物身上。符文触发,爆开一小团炽白的火焰,烧得那造物剧烈翻滚,发出焦臭,暂时退却。但更多的造物正源源不断地从缺口涌入!

    井底空间迅速被这些扭曲的黑暗填满,空气污浊不堪。石堆掩体摇摇欲坠,塔格左支右绌,赫伯特的符文所剩无几,艾琳无力施法,陈维昏迷,罗兰重伤……

    似乎转眼间,刚刚看到的希望就要被这腐败的潮水淹没。

    就在这时——

    那盏一直安静燃烧的苍白火星,似乎因为大量“腐败”与“异常”的靠近,而被触动了。

    火焰,轻轻摇曳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柔和、却范围更广的“空”之涟漪,以轮盘为中心,缓缓荡漾开来。

    涟漪扫过那些腐败造物。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将它们瞬间湮灭。

    但所有被涟漪触及的造物,动作都猛地一滞!它们身上那种狂乱、饥渴、充满侵蚀性的“存在感”,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砂纸打磨,开始淡化、褪色。它们蠕动的速度变慢,发出的嘶叫变得微弱,就连那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都仿佛被净化掉了一层,变得不那么具有攻击性。

    就好像……这些东西正在被强行“还原”成某种更基础、更“无害”的状态。

    虽然不是直接消灭,但这突如其来的“净化”与“削弱”效果,瞬间大大减轻了塔格和赫伯特的压力!塔格趁机猛攻,短剑连连斩断好几团变得迟缓的黑暗躯体。赫伯特也抓住机会,用最后的工具刺击靠近的敌人。

    “是那个轮盘!” 赫伯特喘息着喊道,“它在帮我们!但这些东西太多了!”

    艾琳看着那苍白火焰,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这不是攻击,这是……净化,是平衡。第九回响的本质之一,在发挥作用!它无法主动杀戮,但对于这些“错误”、“扭曲”、“过度”的存在,有着天然的“校正”倾向。

    但火焰的摇曳也显得有些吃力,涟漪的范围和强度似乎有限,无法持续覆盖所有涌入的敌人。

    必须做点什么,帮助这火焰,或者……为它创造机会。

    艾琳的目光,越过混乱的战斗,落在了昏迷的陈维身上。陈维与第九回响共鸣最深,他……

    一个大胆的、近乎疯狂的念头划过她的脑海。

    她猛地转头看向赫伯特,语速飞快:“赫伯特!陈维现在能和那个轮盘共鸣吗?哪怕一点点?”

    赫伯特一怔,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脸色一变:“他昏迷前强行共鸣过,代价惨重!现在再刺激他,可能……”

    “没有选择了!” 艾琳打断他,眼中是破釜沉舟的决绝,“要么我们一起被这些脏东西吞噬,要么赌一把!陈维不会希望我们死在这里!而且……” 她看向那苍白火焰,“那火焰需要‘桥梁’!”

    赫伯特看着越来越多、即便被削弱也依旧数量惊人的腐败造物,又看看气息微弱的陈维,一咬牙:“怎么做?”

    “帮我把他挪到轮盘旁边!尽可能靠近!” 艾琳说着,不顾肩伤,就要冲出去。

    “我去!” 罗兰低吼一声,猛地从掩体后冲出,他的动作因为伤势而有些踉跄,但速度不减,冲到陈维身边,用未受伤的手臂奋力将陈维半抱半拖起来,朝着轮盘方向挪去!几团腐败造物试图拦截,被塔格拼死挡住,身上添了几道腐蚀伤口。

    终于,罗兰将陈维放在了玉化骸骨前方,距离那苍白火星不足一米!

    几乎在陈维身体靠近的瞬间——

    嗡!

    陈维胸口的衣襟下,那枚破损的家传古玉,骤然透过布料,透出一层温润的、带着古老沧桑感的微光!虽然微弱,却异常坚定。

    与此同时,轮盘中心那点苍白火星,仿佛被投入了助燃剂,呼地一声,火苗向上窜起了一小截!散发出的“空”与“净”的涟漪骤然变得清晰、有力!

    涟漪如同水波扩散,这次不再柔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修正”意志!

    所有被涟漪扫过的腐败造物,如同被泼了强酸的积雪,发出凄厉到变形的尖啸,身躯剧烈扭曲、冒烟、融化!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融化,而是构成它们存在的“错误规则”和“腐败能量”在被快速“净化”、“归零”!

    井底的黑紫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腥臭被一种空旷冰冷的洁净感取代。

    但艾琳没有露出喜色,她死死盯着陈维。只见陈维在古玉发光、轮盘火焰增强的瞬间,身体再次剧烈颤抖起来,眉头紧锁,脸上痛苦之色浮现,嘴角甚至溢出一缕新的、淡金色的血丝!

    他在承受共鸣的反噬!即使是在昏迷中!

    “陈维!” 艾琳心如刀绞,想要冲过去,却被赫伯特拉住。

    “别过去!共鸣在进行,外力干扰可能更糟!” 赫伯特声音沙哑,眼中同样充满担忧。

    就在这时,陈维的身体颤抖达到了一个顶峰,然后忽然平静下来。

    他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再次快速转动。

    然后,在他身体上方,淡淡的、稀薄的金色光尘再次浮现,凝聚……

    但这次,凝聚出的不是完整的时间分身。

    而是一个极其模糊、几乎只是一个轮廓的虚影,比之前那个时间分身黯淡无数倍,仿佛随时会消散。这个虚影没有看任何敌人,也没有看轮盘,它微微“低头”,朝向陈维本体,然后,伸出一只几乎透明的手,轻轻按在了陈维的额头上。

    没有光芒迸发,没有能量涌动。

    但陈维脸上痛苦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缓了一些。虽然依旧苍白,但紧锁的眉头松开了,嘴角的血也不再流淌。那淡金色虚影在完成这个动作后,便如同晨雾般消散了。

    而轮盘的火焰,在虚影消散后,也缓缓恢复了之前稳定的燃烧状态,只是那涟漪的净化效果仍在持续,井底剩余的腐败造物正在被迅速清理。

    塔格压力大减,终于得以喘息,背靠着石堆滑坐下来,大口喘着粗气,身上多处被腐蚀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赫伯特和罗兰也松了口气,但目光都担忧地落在陈维身上。

    艾琳挣脱赫伯特的手,踉跄着扑到陈维身边,颤抖的手指轻轻探向他的鼻息——虽然微弱,但比刚才似乎平稳了一丝。她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冰冷,但不再有那种令人心悸的“流逝感”。

    “他……他好像在无意识地……保护自己?” 赫伯特走过来,看着陈维,语气复杂。刚才那淡金色虚影的动作,分明是在安抚或稳定本体。

    “是‘时间’的力量吗?” 罗兰也凑过来,疤痕脸上满是疑惑。

    艾琳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陈维身上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他在努力活下来。用他自己的方式。” 她轻轻握住陈维冰冷的手,低声道,“我们也要活下来。巴顿、索恩、维克多教授……还有尼克莱他们……大家都在等着。”

    井底暂时安全了。腐败造物被净化一空,缺口外也不再涌入新的敌人,只有一些粘稠的黑色残留物在慢慢蒸发。

    疲惫如同潮水般淹没所有人。劫后余生的庆幸,同伴重伤的忧虑,前路未卜的迷茫……种种情绪交织。

    但至少,他们又撑过了一轮。

    艾琳抬起头,看向上方那个被他们清理出来的缺口,外面是观测塔更幽深的黑暗,不知通向何处。

    “我们得离开这里。” 她声音疲惫却坚定,“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带着陈维,找到出路,或者……找到其他同伴。”

    塔格点点头,挣扎着站起来,开始检查那个缺口是否牢固,能否作为向上的通道。

    赫伯特和罗兰也开始收拾仅剩的东西,准备再次移动。

    复仇的快意?或许有那么一点,在净化那些腐败造物时。但更多的是沉重,是背负着同伴生命继续前行的责任,是对未来更加艰险道路的清醒认知。

    这条路,注定要以血与火铺就。而每一次从绝境中挣扎而出,都只是为下一次更残酷的碰撞,积蓄微不足道的、却不可或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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