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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来自竞争对手的敬酒

作者:鹰览天下事
更新时间:2025-12-22 08:57:20
    宴会厅的声浪,如同永不疲倦的潮汐,在璀璨的水晶灯下、在衣香鬓影间、在低声谈笑与酒杯轻碰的脆响中,持续不断地涌动、回旋。罗梓感觉自己像是被浸泡在这片由奢华、虚伪与无形压力共同构成的、微温而粘稠的液体中,每一次呼吸都需耗费比平时更多的力气。四面八方的打量与私语并未因时间的推移而消散,反而如同附骨之疽,伴随着他与韩晓在人群中缓慢的移动,始终如影随形。

    他像一台被设定为“社交礼仪模式”的精密机器,在韩晓的引领和自身那点可怜的、被强行植入的“数据库”支撑下,勉强维持着表面的运转。微笑,颔首,握手,用训练过的、简洁得体的语言应对着一次又一次短暂的寒暄。他的神经如同被反复拉伸到极限的弓弦,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但表面上,那副名为“从容得体”的面具,却被他用越来越麻木的意志力,死死焊在脸上。

    他学会了不去仔细分辨那些私语的具体内容,学会了将那些探究、审视、乃至隐含敌意的目光,当作背景噪音的一部分。他开始能够凭借一些极其细微的信号——比如韩晓与人交谈时语气的微妙变化,比如对方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的时间长短,比如周围人群目光汇聚的密度——来快速判断眼前的情况是“常规社交”还是“需要额外警惕”。

    他们此刻正站在一片相对开阔的区域,靠近那面巨大的、俯瞰全城夜景的玻璃幕墙。韩晓正在与一位满头银发、但精神矍铄、气度威严的老者交谈。老者是某家历史悠久的跨国银行的亚太区荣誉**,姓顾,是今晚为数不多能让韩晓主动上前致意、并且交谈时间明显长于他人的重量级人物。罗梓从李维提供的资料中知道,这位顾老与韩晓已故的外祖父颇有交情,对韩晓早年执掌韩氏时曾有过关键的支持,是韩晓在商界极为敬重的前辈之一。

    因此,罗梓此刻的姿态格外恭敬。他站在韩晓身侧稍后的位置,脸上带着温和而专注的微笑,身体微微前倾,做出认真倾听的姿态,目光大部分时间落在顾老身上,偶尔与韩晓有短暂的眼神交流,传递着“我在认真听”的信号。他几乎不插话,只在顾老偶尔将话题转向他,询问诸如“年轻人,对现在的国际货币政策有什么看法?”这类宏大问题时,用最谦逊、最笼统的语气,表示自己“还在学习中,顾老高瞻远瞩,令我受益匪浅”,巧妙地将话题抛回给老者,既避免了露怯,又显得尊老而好学。

    顾老显然对他的谦逊姿态颇为受用,笑着对韩晓说:“晓晓,你这位朋友,倒是沉得住气,懂得藏锋。不错,不错。” 话虽是对韩晓说的,但目光却带着赞许,在罗梓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韩晓的脸上,露出了今晚少有的、一丝几不可察的、接近于“温和”的笑意,虽然依旧很淡。她微微侧头,看了罗梓一眼,那眼神平静,但罗梓似乎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于“应对尚可”的意味。然后她对顾老说:“顾伯伯过奖了。他还年轻,需要跟您这样的前辈多学习。”

    就在这时,一阵略显突兀的、带着明显目的性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断了这边相对和谐的气氛。脚步声的主人似乎并未刻意放轻,甚至带着一种刻意彰显存在的、从容不迫的节奏。

    罗梓几乎是本能地,心头警铃微作。他维持着脸上的微笑,目光看似随意地、顺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瞟了过去。

    来人是一位大约四十岁上下、身材高大、穿着剪裁极为合体的黑色塔士多礼服的男士。他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面容称得上英俊,但眉眼间带着一种长期身居高位、习惯于发号施令的、略显张扬的锐气,以及一种……毫不掩饰的、对自身魅力和实力的自信。他的嘴角噙着一抹标准的社交微笑,但那笑意并未深入眼底,反而让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透出一种精明的、评估的、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侵略性的光芒。

    罗梓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这张脸,他在李维提供的“重点人物档案”中见过,而且被标记为“需特别注意”的黄色级别。陈永坤,永盛资本创始人兼CEO,国内风投圈近几年风头最劲的少壮派代表人物之一,以眼光精准、出手狠辣、作风强势著称。更重要的是,档案中明确标注,永盛资本与韩氏集团在多个热门投资领域存在直接竞争关系,且陈永坤本人曾多次在公开或私下场合,对韩晓这位“女性竞争对手”流露出一种微妙的、混合着欣赏、竞争与淡淡不服气的复杂态度,甚至有过几次不算愉快的商业交锋。

    这是一个潜在的、甚至可能是明确的“对手”。而此刻,这位对手,正端着两杯金黄色的、冒着细密气泡的香槟,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热情的笑容,朝着他们——确切地说,是朝着韩晓——径直走来。

    “顾老,韩总,晚上好。打扰二位叙旧了。” 陈永坤的声音中气十足,带着一种圆滑的亲和力,他在顾老和韩晓面前约两步远的地方停下,先是恭敬地向顾老微微欠身致意,然后目光便牢牢锁定在了韩晓身上,那目光中的热切和某种不言而喻的意味,让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凝滞了一瞬。

    顾老显然认识陈永坤,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但依旧保持着长者的风度,微微颔首:“是永坤啊。今晚很热闹。”

    “托顾老的福,也是借主办方的光,才能有幸见到这么多前辈和同侪。” 陈永坤笑着回应,然后目光转向韩晓,笑容加深,语气也变得愈发“熟稔”起来,“韩总,好久不见。上次在硅谷的那个峰会之后,就一直想找机会再向您请教,可惜您总是太忙。”

    他的话语听起来像是客套的寒暄,但那种过分“熟稔”的语气和毫不掩饰的、停留在韩晓脸上的、带着欣赏与探究的目光,让这段寒暄本身就带上了一种别样的意味。周围一些原本在低声交谈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目光有意无意地飘了过来,带着看好戏般的兴味。

    韩晓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那副礼貌而疏离的社交微笑,只是那笑意比刚才面对顾老时,明显冷了几分。“陈总说笑了。您才是大忙人,听说永盛最近又投了几个不错的项目,恭喜。” 她的回应客气而简短,带着明显的距离感,甚至没有接“请教”的话茬。

    陈永坤似乎对韩晓的冷淡并不在意,他哈哈一笑,目光终于,仿佛刚刚注意到似的,转向了站在韩晓身侧、一直沉默微笑的罗梓。他的视线,如同实质的探照灯,在罗梓脸上、身上快速而仔细地扫过,那目光中的评估、审视、以及一丝隐藏极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轻蔑与挑衅,让罗梓刚刚因为顾老认可而略微松弛的神经,瞬间再次绷紧。

    “这位是……” 陈永坤拖长了语调,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仿佛初次见面的好奇,但那双精明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真正的疑惑,只有一种猫捉老鼠般的、饶有兴味的打量。

    罗梓知道,考验来了。这绝非简单的寒暄。陈永坤显然早就知道他,此刻的“询问”,更像是一种故意的、带有下马威性质的“审视”和“定位”。

    他没有等韩晓介绍(事实上韩晓似乎也没有立刻介绍的打算),上前半步,脸上维持着那温和得体的微笑,主动向陈永坤伸出手,语气平稳,不卑不亢:“陈总,您好。我是罗梓。幸会。”

    他的动作标准,姿态坦然,目光平静地与陈永坤对视,没有躲闪,也没有过分的热情。他刻意省略了“晓晓的朋友”或任何可能引发更多探究的定语,只给出了最简单的名字。

    陈永坤似乎对他的主动和这份平静有些意外,眉梢几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他伸出手,与罗梓握了握。握手的力量不小,带着一种彰显控制欲的力度,时间也比常规的社交握手略长了半秒。在握手的同时,他的目光依旧如同钩子,紧紧锁住罗梓的眼睛,仿佛要透过那层平静的表象,看穿他内在的虚张声势和不安。

    “罗……梓。” 陈永坤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像是在品味,又像是在确认,嘴角的笑意加深,但眼底的审视却更加锐利,“好名字。罗先生……面生得很,不知在哪里高就?能站在韩总身边,想必非同凡响。”

    来了。那个经典的问题,但此刻从陈永坤嘴里问出来,带着比之前任何人的试探都更加直接、更具压迫性的意味。周围的空气似乎都随着这个问题,变得更加凝滞。连顾老也微微侧目,似乎想看看罗梓如何应对。

    罗梓的心脏在胸腔里重重地擂动了一下。他能感觉到韩晓的目光,似乎也几不可察地落在了他身上,平静,但带着一种评估的意味。他知道,自己此刻的回答,不仅仅关乎他个人的“表现”,更关乎韩晓的“面子”,关乎这场“扮演”在面对明确对手时的“牢固度”。

    他迅速调动起脑海中那些准备过的、应对此类问题的“安全话术”,但陈永坤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和周围无形的压力,让他觉得那些空泛的套话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需要一点更具体、更能“站得住脚”的东西,但又不能太过深入,以免露馅。

    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想起了刚才与顾老交谈时,顾老提到过近期国际金融市场的一些波动,以及央行可能采取的一些温和的货币政策调整。这些信息碎片,与他死记硬背的某些财经名词和韩晓偶尔提及的、关于她旗下某个科技基金近期关注“硬科技”和“供应链安全”的方向,极其模糊地联系在了一起。

    几乎是凭着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扭曲的本能,罗梓脸上的微笑不变,目光依旧平静地迎视着陈永坤,用那种略带谦逊、但语气笃定的口吻说道:“陈总过奖了。我目前主要协助晓晓,处理她个人科技投资基金方面的一些事务,做一些基础的研究和筛选工作。尤其是近期比较关注硬科技和供应链安全这些方向,觉得未来可能会有比较大的机会。在陈总这样的行家面前,只能算是边做边学。”

    他的回答,依旧模糊,但比单纯的“独立研究”具体了一些,将自身定位明确为“协助韩晓”、“处理基金事务”,并且点出了“硬科技”和“供应链安全”这两个当前的热门方向,既显得“言之有物”,又巧妙地将他与韩晓的利益捆绑在一起,暗示自己是“她的人”,从事的是“她的事”。同时,那句“在行家面前边做边学”,既表达了谦逊,又不至于显得太过卑微。

    陈永坤眼中闪过一丝更深的诧异,似乎没料到罗梓能给出这样一个虽不深入、但至少听起来“像那么回事”、且紧扣韩晓业务方向的回答。他脸上的笑容有瞬间的凝滞,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圆滑的热情。

    “哦?硬科技和供应链安全?韩总的眼光果然独到,布局总是快人一步。” 陈永坤笑着看向韩晓,话里有话,“罗先生能协助韩总处理这些核心事务,看来也是青年才俊,深得韩总信任啊。”

    他将“信任”两个字,咬得略微重了一些,目光在韩晓和罗梓之间来回扫视,带着一种不言而喻的暧昧探究。

    韩晓的脸色依旧平静,只是那双秋水般的眸子,似乎比刚才更冷了一些。她没有接陈永坤关于“信任”的话茬,只是淡淡地说:“陈总对这两个方向也有兴趣?”

    “当然有兴趣,这可是未来的大风口。” 陈永坤立刻接口,仿佛就等着韩晓问这一句,“不瞒韩总,我们永盛最近也在看几个相关的项目。说不定,以后咱们还有机会合作,或者……切磋一下?” 他最后那句“切磋”,语气轻松,但其中的竞争意味,昭然若揭。

    “商业上的事情,各有各的判断和机缘。” 韩晓的回答滴水不漏,既未承诺,也未拒绝,将距离保持得恰到好处。

    “哈哈,韩总说得是。” 陈永坤大笑,似乎并不在意韩晓的冷淡。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举了举手中一直端着的两杯香槟,将其中一杯递向韩晓,脸上的笑容热情洋溢,但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精明的算计。

    “你看,光顾着说话了。韩总,难得在这样的场合遇到,我敬您一杯。预祝您接下来的项目,都能顺风顺水,大获成功。” 他顿了顿,目光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罗梓,补充道,“当然,也祝罗先生……在韩总身边,前程似锦。”

    这话听起来是祝福,但配合他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和刻意加重的“在韩总身边”,怎么听都透着一股淡淡的、令人不适的嘲讽和试探。仿佛在说:你这小子,不过是靠着女人才有机会站在这里。

    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更加微妙。许多目光都集中了过来,显然,陈永坤这杯酒,敬得并不简单。这不仅仅是一杯社交场合的例行敬酒,更像是一种公开的、带着挑衅意味的“测试”。测试韩晓对这个“男伴”的重视程度,测试罗梓的应变和“资格”,也测试两人之间关系的“牢固”程度。

    韩晓看着递到面前的香槟杯,没有立刻去接。她的目光平静地落在陈永坤脸上,似乎在评估他这杯酒背后的真正意图。她的睫毛在璀璨的灯光下,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阴影,遮住了眸中一闪而过的、冰冷的锐利。

    罗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按照常规社交礼仪,这种“敬酒”通常由当事人(韩晓)自己应对。但陈永坤的话,明显将他(罗梓)也牵扯了进去,而且带着不怀好意的意味。如果他毫无表示,可能会显得懦弱或“不懂事”,坐实了陈永坤的潜台词。但如果他贸然介入,又可能显得鲁莽或越俎代庖,让韩晓不快。

    就在这短暂的、令人窒息的静默中,罗梓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转。他想起了“男友手册”中关于“应对不怀好意的敬酒或挑衅”的应急策略之一:在伴侣被针对时,男伴应适时展现“维护”姿态,但需注意方式和分寸。他也想起了韩晓对酒精的低耐受度(两杯以上可能出现明显反应),以及陈永坤那毫不掩饰的、想要灌韩晓酒的意图。

    几乎是电光火石间,他做出了决定。

    在韩晓尚未伸手接杯、陈永坤脸上那抹带着挑衅的笑容越来越明显的刹那,罗梓极其自然地上前半步,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刚才更加温和、甚至带着一丝歉意的笑容,动作流畅地伸出手,却不是去接陈永坤递给韩晓的那杯酒,而是轻轻扶住了韩晓拿着手包的那只手的肘部(一个极其克制、但带有明显维护和引导意味的肢体接触),同时,他的目光转向陈永坤,语气诚恳而礼貌,声音不大,但足以让近处的人听清:

    “陈总,您太客气了。这杯酒,本该晓晓敬您才是。不过,实在不巧,晓晓她最近胃不太舒服,医生叮嘱要尽量避免酒精刺激。您看这样好不好,这杯酒,我代晓晓敬您,感谢您的祝福,也预祝永盛接下来的项目,同样精彩。”

    他说着,极其自然地,用空着的另一只手,从旁边经过的侍者托盘中,取过一杯同样冒着气泡的、但颜色更浅、气泡更细腻的香槟(他注意到那是无酒精的款式),然后举杯,微笑着,目光平静而坚定地看向陈永坤。

    他的动作一气呵成,自然流畅,没有丝毫犹豫或怯懦。那扶住韩晓手肘的动作,既表达了亲密的支持与维护,又不过分逾越;那代酒的理由(胃不舒服,医嘱),合情合理,让人无法反驳,既维护了韩晓的身体和面子,又巧妙化解了对方可能“灌酒”的意图;而他自己选择无酒精香槟,则暗示了他“清醒”和“克制”的姿态,与陈永坤那杯可能意图明显的“烈酒”(虽然香槟不算烈,但在此语境下意义不同)形成对比;最后,他不仅代酒,还反过来“祝福”永盛,将一场可能充满火药味的“敬酒”,扭转成了看似平和、实则暗藏机锋的礼仪往来。

    整个应对,不过短短几秒,却展现出了远超罗梓平时表现的、近乎本能的敏锐、镇定与技巧。甚至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在如此巨大的压力下,在陈永坤那明显不怀好意的目光逼视下,他竟然能做出这样一套反应。或许,是连日来的高压训练和身处绝境的逼迫,激发了他某种潜在的、扭曲的“急智”。

    陈永坤脸上的笑容,在罗梓说出“胃不舒服,医生叮嘱”时,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他显然没料到罗梓会如此迅速、且如此“得体”地介入,更没料到他会拿出这样一个无可指摘的理由。他看向罗梓的目光,变得更加深沉,审视的意味更浓,那其中一闪而过的诧异、评估,甚至一丝被巧妙挡回的淡淡恼意,虽然掩饰得很好,但并未逃过罗梓和近处几人的眼睛。

    而韩晓,在罗梓扶住她手肘、说出那番话的瞬间,身体似乎有极其轻微的、几乎不可察觉的凝滞。她没有转头去看罗梓,也没有挣脱他扶住手肘的手(那接触很轻,一触即分,在她拿起手包后,罗梓便自然松开了),只是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眸中所有情绪。然后,她抬起眼,看向陈永坤,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社交微笑,仿佛默认了罗梓的一切言行。

    “陈总,抱歉,扫您的兴了。” 韩晓的声音淡淡响起,听不出喜怒,“罗梓说得对,最近确实不太舒服。他的心意,就代表我了。”

    这话,等于是正式认可了罗梓的“代酒”行为,也等于是公开宣告,罗梓有资格、也有权力,在某种程度上“代表”她。

    陈永坤眼底最后一丝笑意也淡去了,但他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圆滑的模样,哈哈一笑,仿佛毫不在意:“哎呀,韩总身体要紧!是我唐突了,该罚该罚!” 他转向罗梓,举起自己那杯香槟,脸上重新堆起热情的笑容,但那笑容里,已经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冰冷的意味,“罗先生,那就……承你吉言了。干杯?”

    “陈总,请。” 罗梓也举起手中的无酒精香槟,脸上笑容不变,目光平静。

    两只晶莹剔透的郁金香杯,在空中轻轻一碰,发出清脆而短暂的“叮”声。

    罗梓将杯沿送到唇边,浅酌一口。冰凉、带着微酸气泡的液体滑入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正聚焦在他身上,那些目光中的情绪,比刚才更加复杂难辨。

    陈永坤也喝了一口,然后笑着对顾老和韩晓点了点头:“顾老,韩总,那你们聊,我再去那边打个招呼。” 说完,他便转身,端着酒杯,步伐依旧从容,但背影似乎比来时,多了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一场来自竞争对手的、暗藏机锋的“敬酒”,就这样,被罗梓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堪堪化解。

    但罗梓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陈永坤离去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周围那些愈发复杂的打量,以及韩晓那始终平静、却让人捉摸不透的态度,都在提醒着他——这场在璀璨名利场中的隐形交锋,远未结束。而他刚刚喝下的,不仅仅是一口无酒精的香槟,更是这个等级森严、危机四伏的世界,给予他这个“闯入者”的、第一杯真正意义上的、混合着审视、敌意与冰冷规则的“洗礼”。

    酒杯已举,帷幕拉开。

    更激烈的暗涌,或许就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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