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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30

作者:最爱MISIC伯爵
更新时间:2017-01-18 20:51:20
者军法从事。所以电视里常有一群人为了争夺象征军权的虎符打个你死我活。道士的符也是这样,不在乎你本人是个什么层次的道士,也不在乎你到底是不是个道士,只要你能画出来就能调动下至土地老儿,上至大罗金仙的能力。其实啊,这符不是道士颁布的,是神仙给予道士的。就好比就皇帝把虎符赐给了手底下的将军,将军只是用符去调遣军队,从本意上来讲,这军队终究还是属于皇帝一个人的嘛。”

    以前我一直以为,符就是道士的一种法术,后来我才明白,符其实是一张证明。是某种道士和他们心中的神达成的协议,只要拿出这张证明,神力就可以被你所用。所以,再后来我就又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些形形色色的符就和传说中数不清的神仙一样,你信它们,那就或许有用,你不信它们,自然也就没用了……

    查文斌的符,每一张符纸底座是先要加印的,他有一枚大印,上面刻着几个篆体“天师道宝”四个大字,平时得用一块明黄色的锦帕包着,寸步不离身。

    再说那日门上的守门符正在“唰唰”作响,院子外的几盏路灯忽闪了几下后都尽数熄灭,那会儿的上海滩夜生活还没现在这么热闹,没有人会在意这座老宅外面的路灯。

    那只被削去鸡冠的大公鸡这会儿也老实了,蜷缩在大门后的台阶边,半耷拉着脑袋缩着脖子就跟吃了败仗似得。查文斌半眯着眼睛拿着灯笼,里屋的门是开着得,也没见着啥东西,他就跟是人家得老奴似得,轻轻抖了一下自己的裤边把一只手放在身后轻轻转身进了屋子。

    阴差长什么模样?如果我没记错,我还真就看到过,跟电视里拖着长舌头的黑白无常不同,它们头顶没有尖尖的长帽子,手里也没啥哭丧棒,就是一团朦胧的影子。

    屋内火盆边,查文斌也不作声,灯笼挂在一旁自顾自的往盆里添点纸钱。他眼里滴着牛泪,这玩意不太好弄,昨儿个下午的时候托管家去宰牛场弄来的,得老黄牛跪地临死前流下的,用小瓶收了带回来。这东西不建议模仿,一个不卫生,挺容易让自己眼睛感染,第二个,涂完之后容易见着一些平时你见不到的玩意,有心里阴影。

    他不是第一次和阴差小鬼们打交道了,嘴里一边嘀咕一边烧纸,无非就是托那些老爷们好生照顾今晚要带走的人,许诺对方一些好处。要是平时,这阴差决不再屋子里多呆的,它们属于极阴之物,这阳宅里头本来就是活人住的,呆久了会让活人以后住的不舒服。

    通常如果一户人家有人过世,大约在过世后的半年里都会觉得屋子里阴冷得很,尤其是停放棺材的地方,其实那多半就是阴差来带人时留下的阴气。城市里死人一般就放在医院太平间或者是殡仪馆,咽气也多是在医院的病床上,但是农村里几乎都是在自家,这也是为什么农村死人要格外闹的比城里热闹,人多好去阳气啊。

    今晚那两个家伙似乎还不打算怎么走,查文斌起身又撒了几把纸钱,唱了几个小曲儿,心想我这催你们快走呢,那个该死的要带走的东西就在棺材里啊。

    一共是俩小鬼,一个呢好像是在屋子里打量,还有一个呢正在拿属于它们的东西,貌似对查文斌的贡献还算满意。这可都是上等的好纸,一般情况下,冥纸有金纸、银纸、神纸、纸钱四类。金纸过去是用来供奉神一级的,帝王祭司天地就得用金纸。银纸可以用来扎元宝,有钱人拿来祭司先祖和供奉神鬼,而我们普通人用的那种黄纸就是最普通的纸钱了,每逢清明节啥的都没少烧。神纸很少见,也是最神秘的,只有一些非常特殊的地方才会用的,而会造神纸的更是越发少了,曾经我和河图在查家造反的时候见过一种五色的纸,上面刻画着近乎是精美的图案,那小子说那就是神纸,结果被我和他偷出来做了风筝。

    今晚,查文斌特意用了金纸和银纸,尤其是金纸,那外面贴着的可是金箔,个头大的元宝装的那俩小子怀里满满当当,那普通的纸钱就更加是满地飞。用的香请自上海城隍庙,管家特地找他们住持师傅要的,云南产的上品,号称是神仙闻一闻,走路站不稳。

    这好话也讲了,钱也给了,查文斌自认为态度也到了,于是就壮着胆子拿起辟邪铃清脆的一摇道:“孝子堂前起灵棺,护法玄坛列两边;先请黑虎赵元帅,提鞭斩关保平安;门神护卫分左右,二十八宿护宝棺;此处不是停灵地,亡人西方走一番!”他这喊得就是起棺咒,意思就是亡人要准备下葬了,催那俩小鬼快点带人走呢,我这要忙了。

    查文斌提着灯笼站在门口,那就是送客了,小鬼似乎还没要走的意思,他回头一瞅,好家伙,一个小鬼似乎正在往楼梯处走去……

    小鬼不是孤魂野鬼喜欢游荡,它们什么时候出来,什么时候走那是有严格规定的,跟我们上班下班打卡一样。俗话说,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命到五更,这是非常准时的,按照民间说法,生死簿上精确到时辰不会有丝毫误差。瞅着情况有些不对,查文斌赶忙回头,那会儿的他还是嫩的很,一咬牙把怀里一张五色的斑斓神纸给掏了出来。

    可千万别小看了这种纸钱,且不说它的工艺制作有多复杂,据我所知,现在存世的神纸不会比唐伯虎留下的真迹多到哪里去。确切地说它压根不是普通的纸钱,足足有一张桌子面大却薄如蝉翼,折叠起来几乎没有分量,通体散发着一股神秘幽香。

    见过版钱吗?就是一张张的人民币没有剪裁之前整版的模样,这玩意就是一整版的。查文斌小心翼翼的扯下期中一张来晃了晃,果然,那俩小鬼瞪大着眼珠子瞬时就被吸引了过来。那东西我玩过,每一版大约有十张大小的纸张组成,每张纸上都印着花花绿绿的图案,跟以前古代的银票似得,还得有落章。天正道一共存世三版这种神纸,据说是当年师祖凌正阳从某处千年道观里偷来的,查文斌现在拿的这版已经用去了一半,仅剩五张。

    这人和小鬼沟通有他们独特的方式,就是道士念经那样,普通人根本听不懂,那叫鬼话。查文斌其实也不懂鬼话,他那会儿甚至不明白自己念得那些经文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不过这人和鬼都一样,见钱眼开嘛,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查文斌把那玩意挥舞了一下,指了指那棺材又指了指门口。

    这一比划,那俩小鬼也是一惊啊,心想莫非这凡人还能认出咱?好家伙,那就试试啊,其中一个带头模样,也就是想上楼的那个指了指楼上,意思大概是想去瞅瞅。查文斌赶忙又是一通比划,指着那棺材和墙上的钟,告诉对方时辰到了,再不走就不吉利了。

    其实啊,鬼精鬼精,鬼啊比人要聪明的多,它们哪里看不出这棺材里头有问题。那个小鬼眼珠子一转对着查文斌伸出了俩手指头,啥意思呢?哥们我这有俩兄弟,你一张神纸我俩怎么分呢?

    得,查文斌这下是明白了,今天遇到俩贪货,要钱是吧,那就给啊,这是他第一次和小鬼做买卖。俗话说,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这往后的日子里他也就习惯和小鬼打交道了,于是那道场做的更是风生水起有模有样。

    两张神纸一烧,满屋子的香味硬是把他自己都要给熏到了,俩小鬼更是喜滋滋的上了天。这是什么?那是皇帝祭司天地用的,它俩那级别哪有资格拿这玩意用,跟咱普通人结账的时候本来是人民币,现在对方直接给你俩鸽子蛋大小的钻石似得。

    果然,只见其中一个小鬼手里拿了锁链模样东西朝着棺材轻轻一挥,一个女人模样的影子就从棺材上“飘”了出来。押着那女人走的时候,俩小鬼不停的跟查文斌挤眉弄眼的,样子怕是高兴坏了,等到把这俩尊神送出门去,查文斌是彻底瘫倒在地,他这刚忙完了第一茬,还有第二茬还魂在等着他呢……

    第九章千人哭

    还魂,三魂归位,其实大多数的术士都不愿意接这样的差事。已经出窍的魂属阴,还魂和招魂不同,前者是本体已死,后者只是属于丢魂迷离状态。

    起死回生这种事儿,历史上不少见,一些医术高明的医者有个成语形容叫做“妙手回春”,多见于医学,把一些原本没了呼吸和心跳的人又重新拉了回来。道士要是玩这招,那就是诈尸,那是很不吉利和充满危险的。

    危险来自于另一个世界,道士认为生老病死都是自然规律,不可逆,不可违。人活多久,富贵贫穷那是生下来就命中注定的,所以他们管活着的时候叫阳寿。这阳寿尽了,人自然也就没了,诸如袁小白,她现在是在那生死簿上注销了账号的,你硬是让她再回来活蹦乱跳的,那岂不是乱了天理?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阳间有阳间的法,阴间有阴间的律,若是袁小白再次活了过来那她这阳寿到底怎么算?查文斌想了想,唯独只有一个法子,那也只能是一招瞒天过海了。

    这个法子有些损,这人死啊,分几种,最常见的就是老死,阳寿耗尽。还有一种呢则是意外,什么天灾人祸,事故仇杀,这种人其实他的阳寿是没尽的,可是肉身已经毁了也就没法了。他想做的就是先救活那姑娘,到时候再找一个横死的人,用他的阳寿续到小白身上,那必须两人的生辰八字是一样的,还都得是女性,到时候再给小白改个名字。

    必须要交代的是,这玩意属于邪术,是被正道所不齿的。那位李神仙交给查文斌的便是这法子,据说是宋朝徽宗年间一位江西的道士发明的。这厮发明了这招后原本想进朝廷跟皇帝老儿弄个长寿的法子,可惜等他到了开封府的时候已经是被金人亡国抓去塞外做了俘虏。兵荒马乱的年月,他一路顺着黄河打算去大金国献媚,可惜自己天命已到,过河的时候恰遇翻船,被人救了上来后不久就得了风寒死了。

    救的那位便是李神仙的祖上,名叫天聪道人,那道士想死而复生,就把自己琢磨出的法子交给了天聪,想让天聪在他死后拉他一把。天聪为人正派,窥得这法术的内幕后自觉邪恶,本就是乱了伦理天条的事情,只是一把火将那江西道士烧了个干净,连同骨灰都撒进了黄河。

    人死了,东西还是留下了,老祖宗们做事就是这样,不好的东西收集起来叫做禁术,传到李神仙手上也从未有人用过。只因天聪认为这法子过于阴毒,那被借之人的亡魂势必不会甘心,施法者很有可能会遭致天谴。

    查文斌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他先上楼,手里拿着一个小罐子,罐子两头都是空的,一头用符封着底部。

    门很轻易地就被打开了,照旧的一片都是漆黑,拿了一根红色蜡烛细细的点起来,屋子里顿时有了昏暗的光线。

    “小白,在吗?”查文斌轻轻地喊道。

    老夏在床上伸了个懒腰道:“别喊了,见你那副样,人怕。”

    查文斌拿了辟邪铃轻轻一摇道:“亡魂莫问道何方,铃响引魂路两旁,请君入瓮无思量,老君带你归故乡!”一张符纸夹在手上,犹如蜡烛一般点燃,绕着这屋子三下两下不停的来回走,莫得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指着墙角处喝道:“速速受降!”

    幽幽的一个人影,不太看得清,在火光的照耀下黑乎乎的一团,查文斌把个罐子朝着那团影子清清绕了两下,猛地手上铃声大作,老夏好像听见了一个女人惊恐的尖叫声。午夜里,空荡荡的屋子,那声音叫的人心里寒碜。他知道她曾经是他们的朋友,可是如今照样面对的是看似无情的道士。

    楼下,棺材边,老夏自顾自的抽着烟,看着开口的棺材里躺着的那个女人,他左思右想。老查以为他有话要说,停下了手中忙着的活计问道:“有事?”

    老夏摸了摸后脑勺十分认真地说了一句:“真得怪可惜的……”

    还魂,需要设还魂阵,这地上如今已经铺了一面纯白的被单,袁小白已经被从棺材里抬了出来。她的四周点了总计七七四十九枚蜡烛,这不是浪漫,这是死亡的跳跃,她的脸上,她的身上,淡黄色的烛光就像是催命的灯笼。

    一杆老式的毛笔,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老夏说,那笔的前头都开叉得跟老母鸡尾巴似得。一个小碟,碟子里是空的,老查认真的一个人盘坐在地上跟空气说话,嗯嗯啊啊的反正老夏说他听不懂,只觉得自己头昏脑涨的。

    当时已经是接近凌晨了,老夏也不晓得他这到底要弄多久,客厅了有沙发,老夏觉得累便上去躺着。袁家的房子四周都有落地窗,一层白纱隐约的透着外面朦胧的月光,合着衣服,老夏的鼾声渐起,他只觉得自己好累,事后才知道那是这屋子里所有活人的阳气都在骤然降低罢了。

    见过地狱嘛?活人是没见过的,真正的阴间只有你死了才有机会看到,而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老夏觉得有些冷,他蜷缩着,阵阵的寒意沁入皮肤,顺着肌肉直达骨髓,突然地一个哆嗦给他冻醒了。他的眼皮很重,模糊得看着查文斌还在那儿坐着,可是他总觉得这屋子里有好多人似得,那些人就在自己的身边,甚至有肌肤相擦的感觉。

    “别动。”老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身了,他附在老夏的耳边轻轻说道:“你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明儿一早就出去找个香火旺的寺庙呆上一整天去去晦气。”

    老夏想问,可是嘴巴已经被查文斌给捂上了,给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老夏转悠着眼珠子,猛地一瞥,忽然见到那落地窗上好像有几双大手印,黑乎乎的还在不停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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