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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6

作者:沉筱之
更新时间:2017-10-22 20:00:00
打打劫,很是得心应手。而童四私下认为,于桓之实际上不是魔头,而是一只披着魔头外衣的狐狸。

    待二人到了京城,于小魔头才良心发现地去寻了个黑纱,将自己可怖的面容遮住。又在内城寻了个小宅子,带童四住下。

    在童四眼中,于桓之从来独挡一面,仿佛天下事到了他眼前,都成了吃酒下饭的佐菜,开胃调味,让生活更加精彩纷呈而已。

    院内三间屋,庭前两棵柳。

    自始至终,童四都未问过于桓之来京城的目的为何。二人暂且在宅中安生,只见小魔头日日早出晚归。

    垂柳抽丝吐芽,碧玉妆成,转眼月余过去。春分时,家中来了一位访客――江蓝生。

    江公子哥与于桓之同龄,八年前也只有十四岁。

    然,人小志不短。彼时的江蓝生,尚未修炼出公子哥的得瑟气质,却已然有了泼皮无赖的痞子精神。

    就好比一位大家闺秀,必定从小家碧玉修炼而来;一个盖世英雄,前身必定是江湖小儿郎;对于江蓝生而言,泼皮无赖是通往富贵公子哥的必经之路,他发育得很健全。

    江泼皮这一趟来得声势迅猛,浩浩荡荡带了十余人将宅子围住,他撩开衣摆,上前一脚踹开宅门,扬起白绒扇便嚷嚷:“于桓之你敢跟本王抢人?!”

    童四不知江蓝生的真实身份,但见他一身锦缎价值不菲,料想此人非富即贵。

    当时于桓之未归,童四想着自家公子武艺全废,不过是狐假虎威地担了个魔头名声,不由心底着急,想趁于桓之回家前,先将江蓝生哄出去。

    岂料这年的江蓝生,不知根于桓之结下了什么梁子,火气大得无与伦比,死皮赖脸留在宅子里,非要跟他决一死战。

    小时候的童四虽然怯懦,然他护主心切,便投其所好与江蓝生商量,说江公子可与自己先历练一场,权且热身。

    但凡得瑟的公子哥,决不会欺负小辈,可惜彼时,江蓝生只是一只得瑟的流氓。

    童四瞧江蓝生锦衣玉食,武艺必定不济,岂知一场比试不到十招,自己已经功败垂成。

    于桓之推开宅门,看到的是这样一幕――一个大个子将一个小个子是推倒在地,小个子抹了一把脸,准备伸脚去绊大个子。大个子抬脚便踩在小个子的小腿肚,得意道:“服不服?”小个子跪倒在地,很是愤愤不平,但他是个有修养的人,叫喊道:“真他令堂的服,他令堂的服气!!”

    江蓝生得意地松开脚,抬头却见于桓之一脸冰霜地站在门口。

    童四旁观者清,看到的多一些持久一些,譬如他看见了出现在于桓之身后的漂亮美人,譬如他看见江蓝生见了美人后,一脸喜怒交加的神色。

    于桓之当时还带着黑面纱,自袖口取出望雪刃,指着江蓝生道:“滚出去。”

    这是童四第二次见于小魔头生气,上一次,是于惊远失踪的时候。此魔头越年长,活得越深沉,甚少情绪外露,与多年不长进的穆小少主截然相反。

    江蓝生见了那小美人,已然神魂颠倒,对于桓之的怒意忽视之,摩拳擦掌地叫嚣说:“于桓之,我们比一场,谁胜美人就归谁!”

    于桓之还未答应,那美人却施施然从他后绕出来,提裙摇摆着走向院子中央,笑道:“江郎,瞧你这话说得,你跟于郎不过年及豆蔻,而我已是破瓜之龄,若其中一人得了我,岂非消受不起,不如你二人都跟我回西域――”话未必,美人又瞧见绊倒在地的小童四,啧啧赞道:“好乖好乖。”伸手在童四脸上轻拧一把。

    且不说用豆蔻之龄来形容两个少年令人实在心寒,单单是这美人齐人之福的愿望,便令八岁的童四心惊胆颤。

    于桓之恍若未闻,前进了一步,用望雪刃指着江蓝生说:“我跟你比。”

    这时,江公子哥才觉察出于桓之的认真。柳条轻摆,春日深深,空气却骤然凝重起来。

    江蓝生心中有丝说不出的惶恐,他故作轻松地与那美人道:“你还未见过他,怎知他比我好看?说不定他丑着呢。”

    美人只手扬发,得意笑道:“听他说话就很销魂。”

    刚刚从地上爬起的童四,再一次跌下去。

    江蓝生回过头,只余时间见于桓之的面纱隐隐一动,上空一道清影如梭,迅疾朝他身边掠来,暮雪刃破空如轰雷喷雪,江蓝生连忙使出一招“冬云闪”,堪堪避过一击。

    然而他已然用尽看家本领,于桓之却只牛刀小试。

    下一刻,于小魔头半空一个闪回,黑面纱脱落,飘然落在地上。日光明灭,望雪刃在他手中迅速旋转如轮盘,灿灿流晖,转眼便架在江蓝生的脖前。

    江蓝生瞠目结舌地望着于桓之,紫色斑纹早已退去,只一张清隽至极的脸,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

    于小魔头嗜好对症下药,踩人软肋,他瞟了同样震惊的美人一眼,对江蓝生笑道:“以后若是你喜欢的女子,你喜欢一个,我抢一个。”

    说罢,望雪刃在旋了几圈,在江蓝生的脖子拉开三道小口子后,迅速被于桓之收入袖口中。

    江蓝生愣怔地抬手摸了把脖间温热的血,半晌讷讷道:“你不是内息攻心,走火入魔了么?”

    于桓之将童四从地上扶起,背着江蓝生捋了捋袖子,转脸挑了挑眉,淡笑了笑,说了句莫名的话:“托你之福,全好了。”

    江蓝生悚然大惊,紧握着白绒扇退后一步,指关节发白,颤声道:“去年暮雪宫的事,你都知道了?”

    于桓之不理,带着童四进了堂屋,找跌打酒去了。

    云层疏淡,柳树下碧草青青。院中美人痴痴望着于小魔头的背影,半晌说:“暮雪宫桓公子,啧啧,销魂。”

    实际上,江蓝生跟于桓之争这美人不过是一时意气,事情落到这种田地,也出乎他意料。此刻他乏味地看了那美人一样,悻悻离开了。

    至于那美人在以后数日,如何骚扰于桓之,都是后话。

    反正一个月后,有一破瓜之龄的美人,揣着颗残破的心肝,颇为悲痛地离开了京城。

    反正三年后的江湖,继南水桃花,双面伊人,又惊现一位奇女子――丁蕊。

    丁蕊人称销魂蝴蝶,以销魂的美男为毕生追求。她形貌妍丽,婀娜多姿,为人却十分强悍花心。

    男人花心,被誉为风流;女人花心,却被贬为下作。

    是年,销魂蝴蝶的花心被传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后,丁蕊作为当事人,很勇敢地站出来说了一句话――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这句话,在昔日的江湖掀起轩然大/波,武林众八卦人士纷纷猜测“东君主”到底是谁。又有知情人士秘密透露,说此人若非江湖小魔头于桓之,便是京城九王爷江蓝生。

    一日,江府有家丁匆匆将此传言说与江公子哥听,此公子摇了摇白绒扇,说:“那年我豆蔻,她破瓜,本应当是两小无猜,可悲可叹一场蹉跎,那东君主,不是在下。”

    又一日,穆衍风兴冲冲地赶回流云庄,用这条传言嘲笑于桓之半晌后,此魔头从藤椅上直起身子,气定神闲地问了句:“丁蕊,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是暑假,码字时速为一小时500-1000,加上查资料准备的时间,一天一章是极限啊极限…

    ――现在去写下一章,凌晨以后更新的话,应该问题不大…但是两点有葡萄牙队西班牙,不淡定啊不淡定…

    下一更,2010/06/30凌晨

    第22章

    童四年少,遇人遇事很有限。对他而言,世间是公平的,造物主之伟岸,也在于总能将两碗水端平。

    寻常人,平平淡淡过一生;稍有些声望的,必定命途多舛坎坷不平。

    红颜多薄命,英雄常末路,无一不应证了童四小厮对于世间公平的笃信。

    本着这样的认知,他也相信,一个人一旦完美过头,就必定有一个不为人所知的知名弱点。这样的弱点,影射到于桓之与穆衍风身上,便是对女人的不待见。

    若论模样,于桓之温润英邪,清隽至极,穆衍风玉树临风,气宇轩昂,实乃世间罕见。

    即便穆衍风不待见女人,是由于萧满伊多年穷装猛打造成严重心理阴影所致,已经忘掉丁蕊的于桓之,实在没有理由对女人不感兴趣。

    况且这些年,穆衍风尚且与常来表白示好的萧满伊有些不愉快的交际,而于桓之却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作了经岁的淡定光棍。

    穆衍风的姐姐,穆香香曾说,于桓之若非对她弟弟产生了禁断之情,便是觉着天下女子都不如自己长得好,与其流连于香粉胭脂从中,不如临水照人,对镜贴花。

    童四也深以为然,且感慨,公子与少主,天生好皮相,二十有二却无妻妾成群,实在浪费资源,令人扼腕得紧。

    且归根究底,这都是造物主太过公平惹得祸。

    而此次客州相遇,却彻底颠覆了童四对造物主的信任。

    穆衍风出人意料地捎上了萧满伊,于桓之对南水桃花的态度,更是若即若离,高深莫测。虽然江蓝生一路并未与于魔头起干戈,但几人之间气氛诡秘玄乎,令童四实在消受不起。

    他打心眼佩服萧满伊见了穆衍风就目空一切锲而不舍的态度,更对南小桃花如鱼得水地周旋于几人之间的能力五体投地。

    童四以为,与其跟桓公子穆少主一处,不如去后舱陪悲情地王七王九一同蹲着。毕竟这二人先被偷窥再陷害最后被抢去家当的惨痛经历,能让人在这不公平的时间,获得些许快慰。

    船行顺风,一路随水而下。待入了江南,往来的船只便多了起来。

    江南水网密,水流散,错落分布于大小的城镇之间。已是十月小阳春的天气,梅花初开,袅袅飘香。比起京城,苏州气候暖和些。雪未落,天沁凉。

    一行人在大渡头下了船,又换乘狭长的乌篷船,渡水过镇。两岸粉墙黛瓦,曲巷幽深。碧水清波,船只摇曳。

    江南多水路,因此当地人,大都会摇桨。时值夕阳西下,远天霞光盎然,粼粼水纹泛起霁色,于桓之持橹站在狭长船头,上身也似镀了层金,侧脸轮廓完美无瑕。

    南霜自乌篷船中探出头,俯身贴在船沿,朝水波看去。她伸手杳了点水,被冻得打了个寒噤。于桓之挑起木蒿在船头跺了跺,南小桃花侧头露出小虎牙,讪讪道:“我就瞅瞅。”

    萧满伊自另一艘乌篷船内探出头,嘲笑南霜少见多怪。

    虽然同为声名远播的江湖奇女子,萧满伊与南霜相处了一个月,依然关系紧张。一则因为南小桃花人缘极佳,整日周旋于众人之间,抽不出时间与萧伊人套近乎;二则因为萧满伊由于穆衍风的缘故,多多少少对南霜有些仇视,抓住机会便冷嘲热讽,造成二人沟通无能,相处无能。

    摇桨入城,将船系在岸边的如意牛鼻子上。一干人等方下了船,便听城内隐隐喧哗。

    已至酉时,苏州城门依然开着,穆衍风离家数月,今日得见故里风光,兴奋异常,只当这喧哗声是故土人情浓厚。

    于桓之却觉出不对劲。城门大道人烟稀少,而吵嚷声,仿佛是从内城传来。苏州不比凤阳,多数人歇息得早,何况冬日将近,暮色早临,平日里的城内,此时早已寂静,绝非如今日这般。

    流云庄在苏州西南城郊,位于太平山灵岩山一带的山脉中,占地广阔。

    从苏州城到流云庄,尚有二十里路,因天色已晚,众人决定在苏州城留宿一夜。

    江南楼阁廊檐极翘,精致中见脱略,温雅中见玲珑。几人自巷口方拐了个弯,忽有一人冲出,与排头的穆衍风撞了个满怀。

    那人身形单薄,被穆衍风异状,退了好几步才站稳。穆小少主抬眼望去,不由愣了须臾。

    面前之人眉清目秀,身着湖蓝长衫,神色惊惶不定。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此人虽是男子装扮,却是实打实一位姑娘,并且见到穆衍风以后,她的脸倏然间便红了。

    夕阳光彩渐敛,穆衍风眼含落晖,刚道:“这位姑娘……”

    不料那女子匆匆捋了捋发丝,自眼风里羞涩地瞧了瞧穆小少主,笼着衣襟,匆匆折过巷子往街头而去了。

    穆衍风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半晌才微蹙眉头转过脸来,嘀咕道:“是谁呢……”

    “啧啧,拐个巷子遇红颜,少主威武。”江蓝生持扇敲手,又给萧满伊送去一个同情的眼神,“追夫路途多舛,多有妖魔鬼怪狐狸精。”

    萧伊人蓄着泪眼,抿着嘴唇,眼泪汪汪唱道:“这奏是一条不归路啦嘿~~~”

    南小桃花见气氛良好,很合时宜地点点头,随萧满伊叹了句:“悲哉~”

    穆衍风见此三人跑题跑到九霄云外,又转头问于桓之:“小于,方才那女子瞧着眼熟,你可记得在哪里见过?”

    于桓之瞥见萧满伊瞧着落日,竖起耳朵,浑身汗毛将炸未炸,清清淡淡回了一句:“那是你的事。”语毕,他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指着街头一家客栈说;“不如去那里?”

    气氛有些不对劲,南小桃花第一个颠颠地跟了上去,江蓝生紧随其后,时不时往回瞟一两眼。童四警觉地招呼着王七王九,也往客栈走去了。

    留下穆少主呆滞立在原地,半晌颤声道:“小于,你又陷害我?我分明只是……”语还未必,却见萧满伊一脸悲恸欲绝地瞧着自己,“衍风,始乱终弃这种事,你怎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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