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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6

作者:萧瑟
更新时间:2017-11-19 16:33:39


    哪知,只觉眼前一花,那位年轻客人,居然一转身已向里走去。

    他没理会,一抬眼,只是车上的绒幔已掀了起来,里面,用皮袍围着两个年轻男女,从面貌上可以看出,似乎是姐弟两人,那男孩子一身乡土打扮,外形老老实实;倒是那妞儿生得挺俏的,一身墨绿的罗衫,下罩一条同色的百褶裙。两条油光水滑的大辫子绕着肩头垂到前胸。此时,她正在低着头结着发梢上的红绒。

    那个赶车的是一个五十上下的庄稼老人,黄腊腊的脸,八字胡,一身旧棉袍,油垢垢的发亮,此时,他将长鞭插在辕杆上,大步的踏了进来。

    小冬儿上前一步,哈着腰笑道:“爷们!住店!请!”

    他可不敢再放连珠炮了,生恐再碰个钉子。

    “掌柜在不在?”

    那土老儿先不回答,反问他一句。

    小冬一听居然人家还是掌柜的朋友,慌忙又堆起笑脸,道:“爷!二爷有事出门儿啦!

    您这是打尖,还是住店,咱们这儿有的是干净的上房,宽敞的厅堂,通风的……”趁机又是一篇生意经。

    那老儿皱了一下眉头道:“那我不停了,天不算太晚,还可赶段路呢!”

    那小冬儿一听可急了,大叫道:“爷!忙什么!天这么晚了,天气又不好,您……喂!

    桂先生呀!”

    此时,那帐房似乎也闻声赶了出来。

    小冬儿急忙道:“桂先生,这位爷是咱家二爷的朋友……”那土老儿接口道:“路过这儿,主要的是看看武掌柜的。他既不在……”“爷台,您这就见外了,二爷虽不在家,伙计可绝不敢怠慢您呀!要是爷台您过门不入,二爷回来,岂不责怪我们这些下人失礼?”

    那帐房先生一推鼻梁上的老花眼镜,干咳一声,接着道:“何况,天那么冷,牲口也受不了呀!”

    显然,他老眼还不花,居然也看到外面的骡车了。

    那老头儿犹疑了一下,又望了望里面。小冬儿一见,他已有点心动,急忙跑到外面去准备拉骡车。

    “爹!咱们还是回去吧!”

    显然,那姑娘也不愿意在外边过夜。

    “我也是这样想呀!可是雪要是再下就糟了。”老头儿皱眉望着孩子们说:“再说我们衣服不够厚,会着凉哩!”

    “可不是?下雪天赶路,真受罪呢!爷台!你放心好了,快!小冬儿,招呼住牲口,好生喂足草料!”

    那帐房可真够精明的,就这样,爷们三个又落了店。

    “爷台,里面请,后院有的是宽敞的厅房!”

    那帐房一面肃客,一面躬着身子,领先走着。

    过了门槛,里面一片闹烘烘的,敢情天井旁是间大房,里面正一桌桌的围满了些没走的镖师、客商,还有些流里流气的地痞无赖之类的人,在赌着钱。

    一见那姑娘走过,有些人轻薄地怪叫着,那姑娘红了脸,低下了头。那黄脸的土老儿往屋里瞧了一眼,直皱眉头。可是,那站在后面的男孩子,却直着眼睛瞧着屋里,立住了脚,半晌,他似有所觉的连忙走开。

    转过天井,到了后院,那帐房一抬眼,只见平儿正立庄一株老梅下若有所思的、怔怔的望着天。

    他慌忙一推眼镜。笑道:“公子爷!您还没睡呀!”

    平儿闻声轻“氨了一下,收回视线,一见是帐房先生,连忙微哂一下道:“嗯!还没呢!”

    说着,一抬眼看到帐房后面跟着的三人,不由微怔一下,但他发觉,此时,那黄脸的土老儿也在诧异的望着他,便微微颔首,转过身子,继续欣赏着那桠槎积雪的老梅。

    他清楚的听到,那帐房先生将他们分别安置在几间厢房里,道歉地离开。

    他想回房就寝,但在晚风下,又觉毫无睡意,便一拂长衫背负双手,在院子里踱起方步来。

    那天角,几粒冷冷的寒星,在眨着……

    一弯下弦月,照在那积雪的屋檐,一片莹白……几株盘虬的老梅,在院子里亢立着……淡淡的月色,洒在那桠槎的积雪枝头,显得它是那样的刚劲、倔强……他长叹了一声,感叹的道:“我从小流浪在江湖,包围着我的,几乎全是困逆和苦难,以及那些险恶的小人,如果不是那位善良的怪人,我真不知会沦落到什么地步。”

    “那位怪人,他传授了我武功,就是希望我能把握住自己,站稳脚步,去向恶势力挑战,但一年来我做了些什么呢?”

    “啊!我太辜负他的心血了,他曾经说,要我为人世的不平而努力,为光大那位‘九天神龙’的绝学而努力,我却只是为了自己的私仇而不断的向武当山挑衅,徒自浪费了无数的光阴。”

    “从今起,我应该确实的把握住时间,一分一秒都不让它荒废,等到寻到‘青衫飘客’,向他索回‘回龙秘辛’,我再找个地方,好好的练一练,然后我便要效法韩老夫子,以天下为己任,铲除人间的不平。”

    说着,他又叹了口气,凝视了一下树枝,忖道:“有些人,往往会因为眼前困逆环境的挫折而跌倒,再也爬不起来,但是老梅在这寒冷的冬天,冒着风雪,仍能倔强的矗立着,眼看着别的树都枯了、黄了,它却依旧傲然的不畏霜寒。”

    “人,也应该这样呀!困苦的逆境,不算什么,学着倔强的老梅。挺起胸膛,勇敢的承担起来,再不然,抖落它,不要让它压垮了你的身了,黑暗的日子过去,也就是光明的来临,努力吧!老梅!让我们互相祝福,寒冬过去,就是春天来临,愿我们的前程,都像春天一样的光明!”

    他发痴的凝视了半刻,转身踱向卧房。

    突地――

    左边那间厢房的房门,“呀――”地打开,一张清秀的脸庞探了出来,一瞥之下却又缩了回去,但那一对长长的辫子,和一双湛澄的眸子,却镌入了平儿的心版。

    “她那双眼睛,多像小凤呀!圆圆的好像会说话一样,充满了慧黠,不过,小凤的辫子可没有那么长!”

    他怔怔的望着那紧闭的房门,半刻,警觉地揶揄一笑:“我这算作什么?站在人家大闺女的房门口,嘿!”

    想着,他急忙迈向自己的房门,在他推门入内的一刹那――他似乎发觉眼角黑影一闪,向着前院走去。从身形上,他猜测是跟着那土老儿的男孩子。

    他关上门,走到床前,狐疑的忖道:“这时候,他要到哪儿去?他们这几个人,都透着几分古怪。”

    想着,他又想到了那大辫子的姑娘:“一年来,小凤应该长高了,她的辫子,也有那么长了吧!啊!我得抽空回去看看才对,这一年来,给这些琐事缠住了都没空去想呢!”

    他感叹的伸手入怀,取出一锭碎银,在灯下,他看了看不由一笑:“那小冬儿自以为聪明,但他怎会想到……嘿嘿!”

    说着,他将碎银放入怀中,又摸出一本残破不全的书来,但听他朗朗诵道:“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入则无法家拂士,出无敌国……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他正举灯诵读了半刻,突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

    他侧起耳朵,发觉那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是来自前院,脑筋一转,他微“哦”一声,忖道:“刚才进来时,好像那天井口的大房里在赌着钱,恐怕刚才那老头儿的儿子也趁机溜去了!”

    想着,他丢下书本,又开门走了出来。

    方一开门,那声音传入耳际,果然是那边大房里的。不时,尚夹杂着哄笑和吆喝连声,他想,大概是他们在开着宝吧!

    平儿一个箭步,踱过了天井,落在那大房外面,大概是里面人多,空气太污浊了,所以,尽管是大寒天,刮着西北风,那几扇大门和窗子,可都敞开着。

    房里,可热闹极了,先前那些本来散开的人群,此时都围成了一个大圈圈,每个人,都聚精会神,凝视着中间那张圆桌上的牌九,故而,连平儿入了房,都没人理会。

    最惹平儿注意的,便是踞坐中间、当庄家的那个黑人个儿,方方的脑袋,国字脸,紧锁着眉头,眉毛像是两条黑蚕连在一起,那个方方的下巴往前翘着,像是跟谁在生着气。

    他那一身打扮,可也很得体,丝缎子的丝棉袄,腰间却扎了条红丝腰带,那丝穗子吊在右胯上摆动着。

    也许是他在牌桌上没占到便宜,大冷的天,头上汗涔涔的,两粒骰子放在掌心不住的搓弄,那声音,像是大冷天在啃着冰块,令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桌上的台面不少,有白花花的银子、成叠的庄票,还有圆圆的铜板,平儿一扫四周,只见周围的睹客,有的是住店的镖客;有的是商贾;有的仿佛是当地的地痞、瘪三,当他目光转到西首的时候,不中心头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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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赌场风云

    且说那黑大个儿彭二楞子一声嚷:“看点!”便右手一掷――刹时,两颗骰子在桌面上滴溜溜地旋转起来,接着,只听他扯开破锣嗓子,又大喝一声:“通吃!”

    听那语气,仿佛他很有把握似的。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紧了那两颗旋转的骰子,生恐稍一眨眼那骰子便会飞了似的。

    “咯!”

    冷不防,守看“天门”的那土老儿的男孩子在桌上猛捶一拳头,两颗骰子一连跳动,显然又起了变化,谁也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

    平儿抬眼一看,只见他好似若无其事的,目视着桌面,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那彭二楞子一怔之下,皱了下眉头,但很快又缓和了,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鼻孔里闷哼一声,又盯住桌上。

    “骨禄禄――”一声,那两个旋转着的骰子,霍然停住了。

    几十个脑袋不约而同的往前一探,接着又哄然“噢”了一声,只见桌上端端正正搁着一对猩红的“么”!

    “出门开牌!”

    那做庄家的彭二楞子,向着身旁的一个歪着脑袋、无赖模样的瘦小个子命令!

    那瘦小个子挨次推出两张,留下最后一副给庄家。彭二楞子抓着牌,在桌面上用力一扫,抓起来暗摸着点子。

    他那两道粗而浓黑的眉毛不停地伸缩着,像是半死不活的秋蚕。接着,他一扬眉,扫了一下周围的人。

    然后他狠狠的用力将牌往桌上一掼,似乎活该他做庄家的倒霉,四张牌没见天地,至多只能配出个蛾八儿。

    “亮牌!”

    彭二愣子扯起破锣嗓子,威严的命令着。

    一阵乓乓乒乒乱响,牌都揭开了,那彭二楞子第一眼就朝“天门”瞄去。

    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他的两眼一阵发楞。

    平儿探头一看,只见那“天门”的一张牌是二板凳;一张是杂五――小鳖九!

    彭二楞子的眼睁得更大了,那“天门”下的注儿,整锭的大元宝,起码有七、八个,还有一大堆碎银。他的头上开始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儿。

    四周一片鸦雀无声,每个人的眼睛都盯着那彭二楞子,似乎是在看他如何下台,因为,大家都看得出来,他桌上的钱,根本就不够陪!

    那彭二楞子,到底不愧是在江湖上混过的,脸颊痉挛了一下,浓眉一扬,冷静的道:“大家别动注儿,咱们再滚一把!”

    那押在“天门”的年轻人,抬眼看了看彭二楞子的台面,冷冷的道:“赔清再滚!”

    显然,他也是看清彭二楞子桌上的钱不够,故而反对。

    彭二楞子一楞,脸上一阵阴黯,难看地一皱眉,坚硬的道:“怕少了你的?你到洛阳大街上去打听打听,咱彭二楞子是哪号人物!”

    但那年轻人依然直摇头,冷冷道:“我管你是哪号人物,赔了再说!”

    那彭二楞子脸色又一变,粗黑的浓眉扬了扬,脸上涌起一阵比哭还难看的笑!

    “不要命的小子!告诉你!你要瞧不起咱家彭二爷,就是瞧不起‘火云门’……”那位在旁边一脸无赖样的瘦小个子,一拍胸膛,挺身而出,神气活现的叫着,但被彭二楞子一伸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四周的人一听那瘦小个子说出“火云门”三字,似乎脸色一变,有些人甚至都像是见了鬼似的纷纷散去。

    刹时,那热闹的场面,变成了冷冷清清,只有五、六个地痞模样的人还站着没动,显然,他们都与彭二楞子是一路的人物。

    因为,他们也都是一身黑布棉袄,腰扎红色飘丝的腰带。

    彭二楞子此时却目光一扫,一阵哈哈大笑,豪放的道:“哪里!哪里!兄弟虽然承蒙铁掌刘五爷赏口饭吃,但一生赌钱,咱姓彭的可从来都没不好种过,我说,谢铁蛋儿呀,你替我拿钱去!”

    说着又是一声干呵呵狂笑!

    那被唤做谢铁蛋儿的瘦小个子,一对鼠眼一飘,便转身出去了。

    土老儿的孩子,眼睛盯着桌子,好像始终没那么回事,彭二愣子此时却是一只脚跷在板凳上,一手在拔着腮下的短髭,两眼不住转动。

    那先前热烘烘的空气,一扫而空。门外的冷风呼呼的刮了进来,屋里变得一片阴沉沉,冷冷的,没人说话,谁也猜不透那彭二楞子脑里在出着什么主意。

    平儿眼见那些客人一听“火云门”三字便变色的离去,不禁心中一动,但脑中一转,便也故作怕事状的退到一张桌旁。此时他冷眼旁观,只见行几个好事的,隔着远处比手划脚的指指点点,仿佛谈论这个年轻人和彭二楞子的事。

    他又斜眼一睨,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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