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为什么,你是人,不是动物!如是动物我有也责任对吧?我不冷血!”
我心突生一种狂笑:“动物?!嗯,是,我是动物!!”我说。
那眼睛生出迷惑,但瞬间就消失了。
“医生说你很快就会好的!”
“嗯,知道。”我答道。声音有些冰冷。
“还想要说点什么吗?”
“不想说什么。也没什么可说的。”我回答:“能帮我坐起来吗?”
他挥了一下手,把我抱了起来,背后垫了一个厚厚的靠垫。我坐直了。及腰的发丝如草般零乱。我抬起肿胀的手臂轻拂了一下发丝。“嗯,谢谢。”我望了一眼那早餐。我没有食欲。
“不对我发火?”他依然不解而困惑。
我用我唯一能动的手试图拆开那紧包起的食物。但是徒劳。
“我来……”他弯下腰,高大的线条变成了有形的弧线。那线竟让我想到了我的妈妈。我突然有种想要哭的冲动。但是我没有。
接过那温热的饼我说:“给你添麻烦了!”
“确实给我添麻烦了!我今天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
呵呵,看来我又做了一个不道德的事?”我自嘲。
“道德?你做什么不道德的事?”
“打乱了别人的正常的生活,引他入非正常的轨道,尽管是无意的。”
“你说话很幽默!”
“你同样很仁慈!很少见到仁慈的人!!”
“你很平静!不像我想像中那样暴燥,这是我在你这个年龄的女孩很少看到的。”
“我看起来很小吗?你很大吗?”
“至少不大!且比你大!!”
我冷眼看了他一下。那的确是张比我年长的脸。睿智有神的眼睛。粗旷的五
官。我一直不明白我为什么在看人第一眼的时候,喜欢盯着他们的眼睛。
“没有人这样看过我,也没有人有这个胆子!”
“你很特别吗?”我问。
“至少不普通!”
“又是一个自大的人!”
“什么又是?还有人?你朋友??”
“我有权力保持沉默吗?”
“哦,我问多了!”他似乎感到了自己的失态。“嗯,我现在得马上离开一下,明天再来看你好吗?”
“我没有理由不让你走对吗?你是自由的,我也是!”
“我撞了你!”
“是我撞了你的车!你没有责任!!”
“到底是你伤着了。我有责任!好了,我真的要走了,明天见!”……
我一直不明白我为什么在看人第一眼的时候,喜欢盯着他们的眼睛。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我在寻,寻那眼睛里折出的幽光……
那护士在那个男人走后,便回到了我的病房里。给我换药水。放在手里的饼,在我的手里没有动,我又放回了原位。
“没有食欲?”
“我现在本该在朋友家里的。”
“要和谁联系吗?”
“是啊,这坐城市没有我要联系的人,只有我想要联系的人!”
“什么?”
“没什么!”我笑笑。
“雅丽,好名字,姓什么?”我问。
“我姓余。你叫什么啊?”
“萧寒。”
“萧寒?哦,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看到过?”
“重名的很多!”
“的确,重名的很多!”看来我想多了,你不可能是她。
我吁一声:“为什么?”
“你们的眼神不像!”
“眼神?嗯,我比她多了一些平和?”
“她的眼睛总是那样高傲,目中无物。”
“你喜欢她吗?”
“确切的说不喜欢!”
“为什么?”
“她的思想里有太多的谜,而这谜是我用一辈子都解不了的。她过于完美,思想上的完美主义者。而我不喜欢思想上的完美主义者。太过虚无!太过冷漠,无没有你如此温顺。”
“哦。”我叹了一声。“不说她了。很高兴能认识你!”
“我也是。你应该是一个很有才气的女孩!”
“怎讲?”
“说不清,只是感觉!”
我笑……
“哪里人?”
“听我的话音呢?”
“你普通话说的太好了,听不出来方言的成份。”
“河南人”
“哦,为什么要来这里?来这座城市?”
“喜欢这里,所以就来了。没有理由的。只是喜欢!”
我们相视而笑。
“帮我把我的行礼包打开好吗?”我看着角落里的蓝色的皮箱说。
“钥匙与密码。”她放倒了皮箱。
我看着那尖尖的护士冒,说:“在我上衣的口袋里。但我的上衣在哪儿?”我看了看身上的病人衣服,问她。
“哦,好像是那位男士刚走的时候拿走了。”
“他拿我的衣服干什么?”
“衣服沾了污血。可能是拿去清洗去了。”
“钥匙在上衣的口袋里,看来今天是打不开了。”
“你们应该不认识吧?”
呵呵,我笑笑……
“不能与你长聊。还要工作呵!”
好,等你有时间再聊!”我说。
那女孩又把我的皮箱放好。临走的时候问我:“你多大?”
“二十六!”
“我二十五!”她关上了门。也关上了我与外界联系的门。我无法动弹,渐渐的有了睡意。我慢慢的挪动着上身,向下挪,但那下身却缰硬如石。我笑,眼角有泪花……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那女孩果然如约似的来到我的病房里。
“醒了?”脱去护士服的她多了些女孩的妩媚。笑靥如花。
我回眸一笑。
“下班了吗?”
“是呀。”
“我今天不用输水了吗?”我问。我看不到了吊瓶,手臂备感轻松。
“已经输了四瓶水了。”她回答。
“哦。”“要回家吗?”
“嗯,等你吃点东西再走”她轻轻的说。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突然就这么直白的问她。
“你是我的病人!”
我呵呵而笑。“嗯,是,病人。”“我能吃点什么?”
“只要不是太难消化的食物,都可以。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弄来。”
我侧着头用很复杂的眼神看她。“嗯,我想喝南瓜粥。”
“中午没有粥。有米,有汤。”
“我不饿!”我说。
“知道你现在没有食欲。但你现在必须要吃点东西。”
“我风衣口袋里的东西还在吗?”
“那外衣?”
“嗯。”
“哦,他拿走了衣服,大概也没有看看口袋里有没有东西……”
心慌了:“能帮我联系送我到医院的人吗?”
“他留了电话。可以打一个试试。”
“那有我重要的东西……”
“什么?”
“一个淡蓝色的笔记本”
“是不是很旧的那个?”
“是,你知道它?它在你那里吗?”我挣扎着起来。
“别急!不在我这里。被那男士拿走了。”
“拿走了?那我的包在哪儿里?“
“在这里。”她说着从床头的柜门里拿出我红色的侉包。递到我手里。“很重要吗?”她小声问。
我打开包,拿出我蓝色的手机:“告诉我他的电话好吗?”我几乎在讫求她。
“好,你等着,我呆会儿就回来。”她看到我紧张的表情,几乎跑着出去。
我双手颤抖着拔那陌生的号码,把手机放到耳边。我几乎屏住了呼吸。我在等那边嘟音一声的响起。而却无不接暇。
“没人接吗……”她小心的问。
正文 第四卷 夏雨幽荷(6)
我不回答,没有心回答,更没有听她说下面的话。我比我要接触死亡更紧张与心痛。电话挂后,我再次慌乱的拔着那个号码。“接吧,接呀。”我在向上天讫求他能接电话。我向上天讫求他不会是个不负责任的人。这一次,他接了我的电话。我不等电话那头说话,便叫道:“我那蓝色的本子在你哪儿?”我的声音几近濒临疯狂的边缘。
“你是哪位?”一个细嫩职业的女声。
我突然就感到了绝望。但我还是心存希望的问:“你不是电话的主人!”
“是,我不是。我是他的助理。他这会儿开会儿呢?你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留言。”
“能让他接我电话吗?就一下,好吗?”我在讫求。我想要哭。
“他在开会,不能接私人电话。”
“不是私人电话。你把电话给他,他知道我是谁……”
“他在会议室,我现在没有权力走近那扇门……”那女声用不可置疑的声音对我说。
“可是……”
“真的对不起。我可以向你保证会给你留言说你曾来过电话……”
“喂,喂,喂……”还不等我说下面的话,电话便被女人给无情的挂掉了。我把电话甩在被子上。背过脸,流了眼泪。我心里对本子的主人说:“对不起!”
同时我咬着牙又对那个人说:“莫言,等着,我会让你好看!”
女护士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的陪我呆着。
窗外的太阳渐渐的西斜。房间渐渐的光线渐渐的暗了下来。我才意识到我失控了。而且忽略了陪我的那个女孩。“
“对不起!”我转过头,对女孩说。
“没关系!理解!!”她用黑色的皮套把我的发丝束了起来。
“这样好看多了。”她调皮的笑笑。
“我从来不曾好看!”我说。
“不,别有韵味,不易察觉的美丽!”
“是安慰?”我说完自嘲的呵呵笑:“嗯,你该回家了。别回太晚了。家人会担心!”
“嗯,好吧,我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我抓住那双手用力握了一下,松开了。她不解的看着我的动作
“你怕?”
“怕,怕我会失去一切!”
“失去什么?”
“拥有的,将要拥有的。得到的,将要得到的!”
“佛家说:一切皆缘!”
“佛家还说:春在心万物皆春。”我应道。
“那没有什么让你心伤的了?不是吗??”
“是,但我不同,我要的不多,得到的也不多,想要得到的,也是为了实现前人未曾实现的梦想。”
她摇了摇头:“听不懂你说什么!”
“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是吧!”
“走吧,你已经在我这里呆了有两个小时了。”
“你确定自己不需要帮助吗?”
“我需要你的帮助,但我不希望占用你工作以外的时候。除非我已经完会康复。我请你看海。可以吗?”
“我常去海边!”她笑道。
“哦,是呵。可是我没有看到过海,从来没有!”
“用不了几天,会看到的。我带你去。”
“嗯。那我们约定!”
“约定!呃,那走了……”
“明天见!”我又重复了那句话
年老的医生来查房,给我的腿做了一个局部检查。他用小钢锤敲了敲我的双腿。
“有感觉吗?”
“嗯,有点麻麻的。我说。
“哦,正在恢复。好好休息!”他说着就要往外走
“嗯,医生。”我叫住了他。
“呃,我的医疗费?……”
“已经有人帮你交过了。你账上的钱足够你住到出院的了。”
“谁?”
“你男朋友呀!”他似乎不解的说。
“男朋友?”我更疑问了。
“早上那个帅小伙子。怎么,他不是你男朋友?”
我张大了嘴……
我想:“莫言,好个莫言,看来你跑不掉了,我会让你好看,好看……”
那个叫莫言的男人没有给我回电话。也没有来看我。晚餐有人送来。来人说是一位先生让送的。
我吃了那用糯米熬的粥。我饿了。我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夜里,我收到了越儿给我发的短信。他问我到了目的地没有。现在一切是不是如计划中一样。我回了条短信,说我很好。却没有告诉他我现在有多么的无助。我没有给我妈妈打电话,我怕,怕我会自持不住,哭出声来。我的眼泪已经不像十岁时那样难流。它开了阐,没了归期……
手机上有两个未接的电话,是惠子,和雨的电话。我没有回。最后一条短信是莫言的,他说他明天八点来医院。让我等他。是,我要等你,来吧,我会让你知道我不是那么好惹的。
灯息了,我望着窗外那灿若星空的城市影子,依着床睡了。
我听到有人叫我,并把体温表夹在我的腋下。
“几点了?”我问那值班的年老的护士。
“六点。”
“哦!”
“阿姨,能帮我拿条湿毛巾和一把梳子吗?我想洗洗脸。”
“丫头,你这里没有亲人吗?也没人来照顾你!”
“没有,我刚到这里,就来这儿来了……”我半开玩笑说。
“好个丫头,都这会儿了,还开玩笑呢?!等着,我拿给你。”
不一会儿,她从卫生间端出一个白色的脸盆,拿了一条白色的小毛巾,还有一把梳子。在我床边停下来。
“洗吧,丫头。”她把毛巾沾了水递给我。“能自已擦吗?”
“能。”我说着接过毛巾。
“丫头,太过清瘦了!多吃点东西,好的快。”
“谢谢阿姨!”我把手巾放在水盆里。拿起那精致的檀木小梳问:“阿姨的吗?”我笑问。
“我女儿送我的。”她脸上荡起了母亲的幸福与满足。
“你女儿真好。她一定很爱你!”我说。
“你不爱你的妈妈吗?”
我怔了一下:“我伤过我妈妈……”“……但时至今日她依然爱我……”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给那么一个陌生人说我的心话。她像我妈妈?不,在我心中没有人能代替她,没有人……
我只是想她,只是想让别人知道我是那样的爱我的妈妈。无论此生与来世…“留了多长时间的头发了?”
“四年了。从我开始学习的时候就开始了!”我说。
“刚毕业?”
“算是吧!”
我梳着我细柔的黑发。把它紧紧的握在手里。直到它们完全听从我的指挥。我用皮筋高高的扎起。把梳子还给那阿姨。
“做新娘的时候,你有这一头长发一定是个漂亮的新娘!”
“你说笑了,阿姨。我打算剪掉呢?”
“剪掉?可惜了,别剪!女孩子应该柔和点。你的眉心有股霸气。”
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