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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31

作者:橘园主人
更新时间:2017-12-03 02:00:00
的跑,好像只要足够的努力,就可以把这老天爷赐予的一线逃亡的生机牢牢的攥在手里。她忘记了她是一个傻瓜,就好像那围猎场上狂奔的小鹿,她的努力终究是徒劳,她的命运从一开始,就已经牢不可破的被钉死在了这片土地上。而她的力量,终究会用尽的。

    她的脚开始发软,再也不听使唤,“扑嗵”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痛不欲生的感觉撕咬着她的浑身上下,让她的意志都无法再支撑自己的身体重新站立起来,于是颓然地倒在大地上,任风沙漫天的拂乱了她的发,收干了她的眼泪。

    “绎儿……”多尔衮追上了她,从身后一把抱起她来,“你别这样!没事了……有我在,不会有事了……”

    绎儿“哇”得一声哭了出来,低着头,垂脸向着大地,灰土沾了她一脸,却宁死也不回头看多尔衮半眼,哪怕是一瞥,她歇斯底里的大声叫着:“啊――”

    “绎儿……”多尔衮使劲地扯她,想将她摁进自己的怀里,却根本无济于事。

    绎儿仰起头,冲着谢弘离去的方向纵声的嚎啕,完全置多尔衮意图安抚的怀抱于无睹。她清楚的知道,那个属于自己最安全最温暖的怀抱,已经消失在了天的那一边,那个人的身上,在他的怀里才能不畏一切,在他的怀里永远都不会有“怕”的字眼,那依靠却去了,也许今生今世再也不会回自己身边来了。

    可身后这个看似安全的怀抱,或者说她曾经以为的他乡净土,充满了权欲的阴谋和贪婪占有。这是一个陷阱,一个她无法躲避,而又竭力想逃开的陷阱。她不会再相信这个人,相信他,等于把自己交给死神,交给不公的命运。

    肝肠寸断,她直哭的昏天黑地,在晕厥的那一霎那,眼中只是那再也望不见的,消失在天地一线的影子。

    第三十九回

     渺莽云水,惆怅暮帆,去程迢递。夕阳芳草,千里万里,雁声无限起。梦魂悄断烟波里,心如醉。相见何处是?锦屏香冷,无睡,被头多少泪。

    绎儿从昏睡中无声的醒过来,张开了眸子,无神地看着帐顶的宝相花。

    一旁守护着的尼思雅大约是因为太累了,早已经趴在一旁睡着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有点怕人,孤独在顷刻之间包围了绎儿冰凉的身体。她微微挣动了一下手指,确定自己还是一个活着的人,因为她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和存在了,好像已经死了,彻彻底底的死去了一般。她的心底被掏空了,原以为把这一切发泄出来,她会好受的多,可为何现在清空了所有的抑郁,却更加空的难受。泪水,早已经哭干了吧。

    绎儿解嘲的笑了笑,不想惊动熟睡的尼思雅,自己小心翼翼地翻身坐起来,抬头正看见窗外寂静的夜色。

    这夜色多美,如水一般的宁静,一弯弦月独自悬挂着,照亮所有人的梦境。

    富绶的小吊篮在微微的晃动着,是他在睡梦中翻身或是踢腾着什么么?

    绎儿下了炕,光着脚踱到吊篮边,伸手想去抱抱熟睡的富绶,却在伸手的一刹那,怔在原地。

    吊篮里空空如也,非但富绶不见了,就连放在他身边的小玩具也都不见了。

    “如雁!”绎儿慌了,站在原地大声的叫起来。

    尼思雅被从睡梦中惊醒,慌手慌脚地跑过来:“小主!”

    “富绶呢?富绶呢……”绎儿紧紧地攥住如雁单薄的肩膀。

    “小主……”尼思雅的眉头拧在了一处,一脸的为难,“三阿哥……”

    “你快说!富绶呢?”绎儿心急如焚,“他到哪里去了?”

    “福晋让人把三阿哥抱走了。”尼思雅把头埋的很低。

    “为什么?”绎儿追问道。

    “说是宫里娘娘的旨意,说……说怕小主的反叛之心连累到三阿哥,所以不让小主再接近三阿哥。三阿哥以后由福晋照顾。”

    “什么?”绎儿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罪名太莫须有了,但凡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是呼吉雅在公报私仇,“贝勒爷呢?他答应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这算什么?你就这样把富绶交给别人了?他是我的儿子,我这个亲娘还没有答应,他们凭什么?”

    尼思雅跪了下来,哭道:“小主,你不要为难奴婢……奴婢也是没有办法……”

    “去叫贝勒爷来!我要见他!”

    “小主……”尼思雅伏在地上泣不成声,“奴婢不敢……”

    绎儿甩下她,光着脚往门口奔去,打开门的一瞬间,两柄佩剑就格挡在了她的面前。

    “你们想干什么?”绎儿吼道。

    “贝勒爷有命,没有他的旨意,小主不得离开房间。”两个侍卫正色回答道。

    “让开!”绎儿的眼睛里闪现了一抹不可违逆的杀气。

    “小主就是杀了奴才,奴才也不敢违逆贝勒爷的命令。”两个侍卫的态度也格外的坚决。

    “你……”绎儿拨开佩剑就冲了出去。

    两个侍卫追上前去扯住她:“小主不要为难奴才!这是贝勒爷的命令!”

    “放开我!”绎儿拼命想要挣脱他们的手,“这是什么道理!富绶是我的儿子!要带走他,也要我这个亲娘先同意!豪格――你这算什么!算什么!”

    “小主……”

    “放开――”绎儿努力地挣扎着,却因为虚弱抵不过两个侍卫的拉扯,“豪格――豪格――有什么错,我一个人承担!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富绶……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你出来!出来――我要你当面说清楚!你给我说清楚……”

    终于她还是被两个侍卫架回了房间,房门掩上的一瞬间,她抵在门板上,失力地滑了下来,跪坐在了冰凉的地上,声嘶力竭:“为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富绶……富绶是我的儿子……你怎么可以给别人……怎么可以……富绶……”

    她蜷缩在门的投影里,尽量不占用更大的空间,像一个受伤的小刺猬,紧紧的团在一起,用坚韧的刺去防御将来的伤害。她抽噎着,冰凉的感觉充斥了全身,现在是她付出代价的时候了,为了她的冲动,她的痴情付出代价的时候了。她救了一个她深爱的男人,却失去了自己亲生的儿子。她小心谨慎,如履薄冰的应付,积累下的一切,就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了。她无声的流泪,在黑暗中,舔舐自己的伤口,这一刻只有她自己,一切都不存在了。

    她的大吵大闹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却让身在呼吉雅房间里的豪格无法继续睡下去。他睁着眼睛,望着莫名的地方,拧紧了眉头。

    呼吉雅侧过脸揽住他的肩膀,不紧不慢道:“怎么?舍不得了?”

    豪格长呼了一口气:“没事。”

    呼吉雅半支起身子,去看豪格的眼睛,冷笑一声:“你要是舍不得,大可以过去安慰下。不过,这府里以后也就不用再说什么规矩了,仗着受宠,就可以为所欲为,还要规矩做什么。阿诨当然是可以例外的,这个府里你是主子。”

    “这种话,你没有必要拿出来说。”豪格侧过身,回避她的眼睛。

    呼吉雅勾了下唇角:“你不要到最后倒是埋怨起我来,把富绶交给我,是宫里额娘的意思,你自己也是亲耳听见的。你先前对她怎么样,她又是怎么回报你的,我想不用我再提醒你了。念着她也为家里添了子嗣,这才饶过她一死,但是有罪当罚。她是富绶的额娘,自然不能再将她贬为粗使的丫头,可是也不能不加以惩戒。软禁她是你下的命令,要解除也不过是你自己一句话而已。”

    “行了,睡吧。”豪格闭上眼睛,不想再跟她多说什么。

    呼吉雅咬了咬嘴唇,重新躺了下来,眼睛却盯着桌上的拨浪鼓出神。想起那个小子,她心里就一百个不舒服,伶俐乖巧,每看他一眼,就会觉得气闷的厉害。不过好在现在已经到了自己的手里,她不会怎样折磨这个小子,相反,她还要对他比自己的儿子还要好,纵使她不情愿,但这是自己的额娘哈达公主莽古济再三叮嘱的。因为只有这样,富绶越是和自己亲,越是能让祖绎儿生不如死,人世间,有什么比断绝母子感情更能让人痛苦的事情呢?想到这里,她得意的笑起来,在白色的月光下,她的笑就好像绎儿的梦魇,挥之不去。

    豪格虽然闭上了眼睛,不想再去看去想,可是心里却无法如愿。是的,在他得知绎儿被人劫持的时候,他先是震惊,之后便是愤怒。他觉得自己的感情被欺骗了,在绎儿如百合清纯的笑脸背后,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圈套,一个为了救人而设的圈套。在他沉迷于绎儿投怀送抱的温柔乡之际,孰不知他的感情也正在被利用,而且结果证明,是被利用的非常彻底。心痛的感觉让他几乎不能呼吸,蔓延了全身。他突然间觉得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他怎么会傻到相信这个女人,这个曾经死也不屈服的女人。

    当他下令从此软禁这个女人的时候,看着尚且在昏迷状态的绎儿,他的心还是动容了一下。她已经得到相应的惩罚,她的痛苦已经足以将她自己打倒在地了,是不是还需要这样残酷的对待她,惩罚她的过错呢?或许她曾经是虚情假意的对自己,讨自己的好,但是,那毕竟是一种暖到心扉的幸福,是别的女人不曾给予过自己的,就冲这点,就不能原谅她么?他的心随着她刚才的哭喊而不断的抽紧,她越是痛苦,他自己的心就越是痛得厉害。他想将她从自己的内心世界里拿出来,却牵扯的自己的心痛得更甚,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彼此的心已经连在了一起。他到了如今不得不承认,自己从一个征服者,沦落成了一个被征服者。

    这一夜,对于三个人而言,都是同样的无眠。

    绎儿靠在门上,一动不动地坐着,像一个雕塑,了无生气。

    尼思雅远远地看着,不敢上前,也不敢发问。

    纯白的月光罩在她的头上,那被她抓的蓬乱的发映衬着她瘦削的苍白的脸,显得那么的令人望而生畏,如同鬼魅一般,让人不敢接近。

    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绎儿真的怀疑自己撑不到那个遥远未来的某一天,她要想办法,她不能够坐以待毙。她从来没有像这样的想念富绶,这样的牵挂这个孩子,这就是血浓于水的含义么?好像直到度过这个难挨的夜晚,才知道这个孩子在自己心里扎根有多么的深。

    她抬起头,正看见对面战战兢兢的尼思雅,嘴角突然扬起一丝冷冽的笑意,哑着喉咙道:“如雁……”

    “小主……”尼思雅听见她叫自己,暗下松了一口气。

    “你过来……”她深出了一口气,伸出手去。

    尼思雅连忙上前搀扶她起身,就在她起身的一瞬间,尼思雅只觉得后脑一阵冷风,紧跟着两眼一黑,晕厥在了地上。

    绎儿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尼思雅,眼神中闪过一线内疚的光亮,她伸出手抚了抚尼思雅的小脸:“如雁,我没有办法,只好委屈你一下了……”

    清晨还没有完全崭露出它的面孔,贝勒府中就已经乱成了一片,大大小小的奴婢先是手忙脚乱的忙活了半晌,终于发现一切都是无用功,有些事情已经不得不报给主人裁决了。

    豪格还没有起床,就已经被一众奴婢忙乱的声音给吵醒了,他原以为是管事的出了什么纰漏,也没放在心上,正想继续睡下去,便被门口管家焦急恐惧的声音打断了:“爷,奴才有要事禀告,您是否已经起身了?”

    豪格闷闷的应了一声,懒洋洋道:“你就在门外说吧。”

    “三阿哥……”管家支支吾吾的说道,“不见了……”

    “你说什么?谁不见了?”豪格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三阿哥。”管家硬着头皮重复了一遍。

    豪格虎得从炕上弹了起来,连带着身边熟睡的呼吉雅也被惊醒了:“阿诨,出了什么事?”

    “你说什么?富绶不见了?”豪格浑然不曾听到呼吉雅的声音,裹了衣服从炕上跳下地来冲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管家和一众奴婢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不敢吭气,富绶的奶娘跪在一旁,浑身筛糠一样的发抖,丢失了主子,她估计自己也是命不长久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豪格大声喝道,转脸又抬起一脚踢在奶娘身上,“好好的,怎么会凭空没有了?你是怎么伺候的主子?”

    奶娘流泪满面,恐惶充满了她的浑身上下:“贝勒爷饶命!饶命!奴婢昨天晚上明明是哄了三阿哥睡了,安置妥当才休息的。可是早上去到房间里,却发现三阿哥不见了。”

    “不见了?”呼吉雅披了衣服踱到门口,站在豪格身后不紧不慢道,“都能把主子给伺候丢了,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丢的,你的差事当的可真是好啊!”

    奶娘伏在地上拼命磕头求饶,形同捣蒜,哭喊道:“奴婢伺候不周,罪该万死……”

    “知道罪该万死,还不快去找!”呼吉雅冷哼一声喝道。

    “奴才带着人找遍了府里上下,也没有看到三阿哥的影子。”管家伏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找遍了?富绶他亲额娘那里找了没有?”呼吉雅似乎是胸有成竹笃定的说道。

    “因为贝勒爷有令,除了侍女尼思雅,不得有人接近侧福晋的房间。奴才们没有敢……”管家回禀道。

    豪格一言不发,一把甩开呼吉雅扯着他的手,径自大步流星往绎儿的院子而去。

    此时的他,心里说不清楚是怎样复杂的,只觉得心里憋着一股气,按捺不住的总是有想冲出口的冲动。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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