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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220

作者:冷青衫
更新时间:2017-12-03 06:00:00


    那人一听,大概今夜身上最后的一点戾气都被抽走了,他瘫软的

    1772.第1772章 你,是一时糊涂吗?

    裴元修点了一下头。

    我原本以为他还要继续逼问,但他却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宋怀义,说道:“宋公,现在已经证明了宋家的清白,明天一早,我会先去向老人家请罪,今晚,惊扰了她,也让二公子负伤,我心中难安。”

    宋怀义大概也在等着他继续往下问,突然听见他这么一说,也愣住了。

    “公子……”

    他迟疑了一下,看了看那个黑衣人,又看向裴元修,眉头紧皱:“公子难道就这样了吗?”

    裴元修道:“刚刚宋公说了,你今晚要一个真相。”

    “是。”

    “这,就是我给宋公的真相。”

    “……”

    “你们宋家,是清白的。”

    “……”

    “至于其他的真相,宋公就没有必要知道了。”

    宋怀义听到这里,原本还想说什么,但目光看到了裴元修身边那个早已经魂不附体的韩若诗,顿时像是回过神来。

    裴元修的话是很清楚的,宋怀义要的真相,其实不过是要证明他们宋家的清白,而现在,已经证明了;而更深一层的真相,事涉韩若诗――他自己的身边人,这样的真相就不是外人能触及的。宋怀义身为宋家的家长,当然也很明白这其中的奥妙,裴元修不可能真的把自己的夫人推出来领罪,证明宋家的清白,这就是让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至于韩若诗身上的“真相”,就只有他可以听,可以看,可以审。

    宋怀义想了想,便站起身来,对着裴元修行了个礼:“多谢公子,明察秋毫。”

    裴元修也起身拱了拱手:“今晚,辛苦宋公了。”

    “不敢。”

    说完,宋怀义退了出去,他身后的那两个侍从也跟着走了。

    现在整个大堂,就剩下裴元修和韩若诗,还有我和谢烽,以及那个瑟瑟发抖的黑衣人。

    裴元修道:“你也去休息吧。”

    他这句话,又像是意有所指,又像是无所指,而谢烽已经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谢烽一走,我多少就有些坐立不安了。

    虽然是打定了主意要留下来“看热闹”,但大堂上只剩下他们两夫妻和这个黑衣人之后,我的处境就有点尴尬了,好像是要光明正大的窥探别人的**似得。

    而就在我有些犹豫的时候,安静得悄无声息的大堂上已经响起了裴元修的声音。

    “现在,是他说,还是你说?”

    我抬起头来,看见他双手扶在椅子的扶手上,淡淡的说出这句话,那个黑衣人还惊恐万状的跪伏在地上,听见他这么说,仓惶的抬起头来,整个人抖得像是筛糠一样,颤颤的道:“公子,我――我们――”

    裴元修道:“你还是不说吗?”

    “……”

    “若是让他说,那就是招供了。”

    “……”

    我不由得看向一旁的韩若诗,她显然已经有些稳不住了,只是目光的一角还落在我身上,大概要在我面前这样承认一切,她多少有些心有不甘,可裴元修一句比一句更淡漠,甚至更冷漠的话语,也几乎将她逼迫到了绝境。

    如果是她自己说,那么,还是他们两夫妻之间可以调和的问题。

    如果是黑衣人说出来,那就是招供,那就是一件不能轻易了结的公案。

    我看着韩若诗也是两只手抓着椅子两边的扶手,大概掌心都是冷汗的关系,她的手背上青筋都凸了出来。我当然知道,这个时候如果不是因为我在场,她早就认了,可是当着我的面认,把这个热闹拿给我看,她多少还是有些煎熬。

    于是,我就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让她更煎熬一点。

    这一下,就很明显的感觉得到,我们三个人的气氛都僵住了。

    就在我看到韩若诗的脸上汗如雨下,整个人几乎都要昏厥过去,大概也被折磨得差不多的时候,我终于扶着椅子的扶手慢慢的站起身来,说道:“那半碗药还是起作用了。我有些困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裴元修抬头看了我一眼,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柔声道:“早点睡。”

    我又看了仿佛“死里逃生”一般轻松了口气的韩若诗一眼,不管即将要面对什么,但我一走,的确给了她一条生路似得,她顿时一口气长出了出来,而我也才注意到,她一直紧咬着下唇,这个时候几乎破皮流血了。

    我淡淡的勾了一下唇角,转身走了出去。

    不过,就在我刚刚走出大堂门口,往旁边没走几步,就看见谢烽抱着双臂,背靠着走廊上的一根柱子站在那里。

    毫不意外的看见我出来,他抬起头来,目光如夜色般清冷。

    我挑了一下眉毛,看着他――谢先生?

    他也对着我轻轻的点了一下头――颜小姐。

    虽然两个人没有说话,不过这一照面也就什么都说清楚了,我的脚步停在了门口不远的地方,虽然夜深风冷,但这个地方却刚刚好能让大堂里的人都看不到我,而我却能清清楚楚的听到里面所有的响动。

    至于谢烽,他的耳力,当然比我更好。

    这个时候,就听见里面的椅子发出了濒临肢解一般的吱呀一声,有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到了大堂中央。

    “噗通”一声闷响,仿佛是什么人跪在了厚重的衣襟上。

    “夫君……”

    “……”

    “我……我……,是我,是我一时糊涂……”

    听到这句话,我和谢烽两个人都对视了一眼,他的目光多少还有些闪烁,而我就只剩下淡淡的冷笑了。

    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我几乎都能看到韩若诗羞耻不已的表情,和她战栗不已的,惊恐的模样。

    大堂里,有一瞬间的寂静。

    风呼啸的吹过,几乎把每个人的心都吹凉了。

    过了许久,才听见一个沉重的声音响起,也带着一点冷意。

    “你,是一时糊涂吗?”

    “夫君……”

    “在沧州的时候,我就跟你明明白白的说过,可你,仍旧不肯罢手。”

    “……”

    “我早就跟你说过,让你不要动她。”

    1773.第1773章 帝王之家的心性

    大堂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我听见韩若诗颤抖得厉害的声音慢慢的响起:“你,你要我,拿出令牌来?还有我手下的那些人,都要――”

    裴元修的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我们已经到了沧州,京城近在眼前。”

    “……”

    “在这个时候,如果有一个意外发生,都可能让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前功尽弃。”

    “……”

    “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事发生。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不能让我的身边有任何意外。”

    韩若诗的声音几乎带着哭腔:“她,才是你身边的意外。”

    裴元修沉沉的说道:“这个意外,我是一直都知道的。”

    “……”

    “而你,本不该成为我的意外。”

    我能感觉到此刻韩若诗心中的煎熬和痛苦,裴元修并没有真的对她做出什么惩罚,而是将她手上的人和权力收走了,而且是背着所有的人做这件事,还算是给她留足了面子,但即使这样,也还是够让这个女人痛苦了。

    我看着她的影子在地上不断的颤抖着,这个时候也没说什么,更不再停留,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谢烽倒也从善如流般的,跟在我的身后。

    这一路上我们两都没有开口说话,一直上了小楼,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走廊上,因为周围过于宁静,脚步声就显得格外的刺耳,我停在了门口,回头看着他:“多谢谢先生送我回来。”

    他的目光黑夜中熠熠生辉。

    我笑了一下:“怎么了?”

    他的气息沉了一下,然后说道:“在下不太明白。颜小姐之前说你对夫人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可今天这个――”

    我哑然失笑:“谢先生又在跟我开玩笑?”

    “……”

    “你还觉得今晚是我在动手?”

    “……”

    “你们这位夫人,为了整垮我,已经无所不用其极,吃里扒外,甚至到了要栽赃陷害的地步了,你怎么还在说是我动手?”

    “……”

    “你说我动手……那你找到证据来证明啊。”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然后说道:“颜小姐,你能把想说的话,想做的事,都让别人替你说,都让别人替你做,的确,我找不到任何证据,但这就更证明,这件事跟你有关。”

    我哑然失笑:“没有任何证据,所以反倒证明这件事跟我有关?”

    “……”

    “谢先生,所以你是裴元修专门请来对付我的吧?”

    “……”

    “你们想要气死我是吗?”

    面对我这样的奚落,谢烽却仍旧是面不改色,只沉静的说道:“夫人虽然做事有些过分,但她之前在金陵的时候也还没有到这么荒谬的地步,有人一步一步的引着她走上这条路,然后再让她跳进这个坑里。”

    听见他这么说,我抱着有些发冷的双臂,长叹了口气:“谢先生,你的确是――很明白事理的一个人,但有一些事,我要告诉你,可能跟你们武人所想的,要不一样得多。”

    他道:“什么意思?”

    我说道:“你真的以为是我要收拾这位裴夫人吗?”

    “……”

    “你看看今晚,主事的是谁,审问的是谁,事先跟你打好招呼的是谁,最后拿到人和令牌的是谁。”

    “……!”谢烽微微一怔。

    他浓黑的眉毛皱了一下,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但立刻就说道:“那也是因为――”

    “你要说,那也是因为有人挖了坑让裴夫人往下跳,对吗?”

    “……”

    “那你想一想,在淮安的时候,裴夫人搜罗全城的安胎药,想要置我腹中的胎儿于死地,在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有收她的人,收她的令牌?”

    “……”

    “而刚刚,裴元修也说了,已经到了沧州城下,也许很快,就要进入京城了。”

    “……”

    “在这个时候收她的令牌,收她的人,你还不懂是什么意思吗?”

    谢烽微微的眯了一下眼睛:“你不会是想说,公子是利用完了金陵的人,要过河拆桥吧?”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虽然跟他未免有些敌意,但这个时候我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谢先生虽然知道如何领兵,也懂得很高深的武艺,甚至――八大柱国这样我从未耳闻过的东西,你都知道,但对于有一些事,你似乎一点都不明白。”

    “什么?”

    “帝王之家的心性。”

    “帝王之家的……心性?”

    他愣了一下,诧异的看着我,我微笑着说道:“你自己慢慢想吧。”

    说完,我转身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然后将门关上。

    门外的谢烽似乎还站了一会儿,才离开的。

    而我,多少还是有些气虚气短,慢慢的走到卧榻前坐下,手脚冰凉的感觉几乎让我快要站立不稳了。

    我再回头想了想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其实也的确是有些险中求胜,我选择相信宋宣看来是对的,他也的确把今晚这件事处理得毫无痕迹,这样才能彻底的摆脱嫌疑,并且反倒让崔家和韩若诗的人对咬起来。

    但最重要的一点,也就是我刚刚跟谢烽所说的,帝王之家的心性。

    是裴元修有意识的要控制韩若诗。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下意识的要开始抑制南方的势力。

    表面上看起来,今晚是因为韩若诗吃里扒外,为了对付我不惜挑拨崔、宋两家不和,甚至不惜栽赃陷害裴元修麾下的宋家父子而获罪,但再往深处想,这里已经是北方,离开金陵太远了,裴元修当然不能让韩若诗在这片土地上继续横行霸道;另一方面,他抑制她的势力,也是为了在进入京城之前给北方的势力,也就是他手下的功臣们做一个态度,他不会因为从南方出兵,就助长南方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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