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小说网,上万本全本小说供您下载阅读。
最新网址:www.shukuge.com

分节阅读 18

作者:兰京
更新时间:2017-12-03 08:00:00
休憩的月尔善,微微怔了下替她理好衣装的样子,仿佛测透了她缥缈的心思。

    她看来如此娇慵,如此可人,酣倦地乖巧依偎在他怀里,灵魂却仍孤傲地独自飞翔,不与自己的脆弱妥协。

    “留在京里不好吗?”他喑哑昵喃,不太想承认自己有点像在恳求。

    她不语,空洞远望池面涟漪。

    “我可以把嫡福晋的位置给你。”成为他正式的妻。

    可她没有反应。

    “福乐?”

    “我不会嫁一个当众否认认识我的男人。”她轻吟,无悲无喜也无情。

    他深叹,果然是这事在作祟。“福乐,我那是应酬话,不是真心不认你。”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八旗子弟随便出京,是极大的禁忌,更何况我不止出京,甚至偷潜出关去。事情若给当众抖出来,只消扣下一顶谋逆的帽子,我们全家就完了。”

    “这些我都知道,不知道的是你。”

    他攒眉审视终于与他对望的福乐。她的平淡,令人不安。“你不是在怨我不认你?”

    “我没有怨过你,只是心被你刺穿了而且。”

    他不明白。那不过是一句无心之语,不是吗?

    “你为了顾全大局,没空在乎我的感受。这份不在乎,让我突然清醒,我在你的生命里,算不了什么。”

    月尔善啼笑皆非。呵,这……太夸张了吧?

    “我不是在拿你全家性命来跟我的感受相比,看哪个你比较重视,而是……”她萧索地抿了抿唇,垂望草地。“我发现到我的无知和我的自私,因为我希望你看重我胜过一切。”

    不能哭,这事一定要好好谈、冷静谈、心志超然。

    要医治心头的内伤,必须和医治所有外伤一般,需要理智,不能感情泛滥。

    “说句公道话,你不可能时时把我放在第一位,你要顾虑的层面很多,要应付的事情很庞杂,不能天天挂记儿女私情。我觉得我对你的要求和或许实在太过分,希望你重视我、陪伴我、关爱我,在人前以我为荣,……这些要求,太苛了。”

    “你可以放松一些。”

    “我也想放松一些,可是我就是办不到!我还能怎样?!”她猝然吼得泪珠都震出眼眶。

    他怔住,错愕于她正面爆发的真实情感。

    “那儿有声音!人会不会是在那里?”

    “郡主?”

    远方下人们逐渐聚往此处,嚷嚷地催她回府。

    他深深凝睇著她,她倔强地忿忿回瞪,眸光紧紧相锁,神情与心情冲突著,让一对想彼此相拥的灵魂,远远地疏离。

    “我们就此分别吧,月尔善。”

    他极快地猛然抓住起身离去的小手,想说些什么,却脑子一片混乱,理不出头绪。

    “郡主.果然是您。”下人们边跑边喜。“怎会躲到这--”

    “退下!”

    福乐喝出的威严,吓退了差点冲往绿荫花丛里的仆役们,各个慑在原地不敢动,无法看见浓荫后倚树而坐的庞大身躯。

    下人们怯怯交换著眼色。这郡主只是来客,又不是主子,理当无权对他们颐指气使。但,很奇怪地,就是没一个人敢忏逆她的命令。

    “郡主……是安乐夫人叫我们来请您的……”

    “我这就走。”

    可是右手上铁钳似的巨掌,硬是死死钳住不放,让她走不得,状似欲走还留。

    “郡主您、您若想多休息一会儿再走,奴才们马上向前头禀报一声。我们绝不是在催赶您的。”

    “是啊是啊。”

    几个机伶的下人连忙附和。

    “不必,再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

    “郡主?”旁人不解,也不知道她在对谁喃喃自语。

    “这里并不需要我,我也不需要这里。”

    巨掌松开钳制的刹那,微微震惊,仿佛刚自手中放走的不是一只娇嫩柔荑,而是只展翅翱翔的苍鹰。

    第十章

    一阵冷冽的巴掌声,重重甩偏了福乐的头,可是她没有反应,没有表情,就凝著挨完巴掌后的样子,连瞬也不瞬。

    “这是做什么?跑到别人家里来打人,未免太过分了。”安乐做作地温文虚惊。

    “安乐夫人!”侍女们连忙搀住仿佛快晕厥的纤柔主子。

    “少跟我作戏,否则我连你一起揍。”芳阴惊的冷眼一扫,安乐立即敛住本欲奔腾的泪势,改而世故地一勾嘴角。

    “敢揍我?不怕被日堪处罚吗?”

    “日堪算老几?”

    “至少算做是你师父的兄长。就算月尔善不会因此处罚你,我会努力叫日堪逼他动手的。”

    芳轻蔑至极地斜睨淡哼。“别以为你跟日堪睡过了就能随意摆布他。日堪再笨、再胡闹,也知道我师父的警告是绝对忤逆不得。”

    安乐微眯美眸。“月尔善警告过他?”

    “是啊。”芳笑得甚至邪恶。“真枉费你在日堪身上下那么多功夫了。可惜不管你再怎么使尽浑身解数,教日堪欲仙欲死,拜倒在你裙下,他还是不会娶你进家门的。”

    “月尔善凭什么干涉他兄长的婚事?”安乐捏紧娟帕,力持优雅。

    “就凭日堪将来继承的郡王爷宝座是靠我师父拱他,他才有得坐。不然你以为日堪那颗贫乏的脑袋,应付得了细琐庞杂的朝堂纠葛吗?”

    安乐妩媚地以帕子掩住讥笑。“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事吗?我不但知道,连月尔善八字太阴邪的毛病都晓得。他呀,是很有才干没错,可惜这辈子注定只能躲在夜里当月亮,做不成太阳。”

    她还不及展示风情万种的娇美笑声,就被一个巴掌狠狠打倒,震得她顺势跌坐在地,一时搞不清情况。

    “夫人!”

    “安乐夫人!”

    侍女们叽哇鬼叫,搀扶的、喧闹的、唤救兵的,一片混乱,芳却依旧寒如冰山地矗立原地,脾睨一切。

    “来人!快来人,夫人脸都给打肿了呀!”

    “夫人,您还好吧?夫人!”

    她的脸,她最引以为傲的花容月貌……安乐大受刺激地呆坐原地,怯怯抚往热辣的脸颊。

    “太放肆了,这事一定要向郡王爷禀--哇呀!”

    侍女还没狗仗人势个过瘾,就被芳一脚踹中肚腹,跌个四脚朝天。

    太过分了,竟敢如此欺负人!安乐终于回神,忿忿起身,不料芳比她更早一步出言恐吓。

    “我劝你最好别再继续惹我,否则我会当场打烂你的嘴脸。尽管你自认模样好,摆个断裂的鼻梁在中央,恐怕也好看不到哪去。”

    芳始终疏离的阴沉气势,慑得安乐无法反抗。

    这个芳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权利放这种话?

    “你别以为自己有本领使唤前两任丈夫,就照样可以迷倒天下男人。在京里,你这种货色跟阴沟的老鼠一样多。那些看似倾慕在你裙下与床上的王公子弟,不过是好奇于你房帏秘术与克夫又带吉运的怪事。若是他们知道那些吉运全是你在暗地铺排的巧计,还会对你有兴趣吗?”

    安乐一下子脸色青白,双唇颤颤开合,震骇无比。

    怎么会有人知道那些秘密?那些吉运确实是她费尽心力私下安排出来的。竭力发挥自身本钱,好不容易攀得今日地位,这秘密若被揭发,她的一切苦心就全完了!

    “滚出去,别碍著我和福乐谈话。”

    芳森寒低吟,安乐登时惶惶撤离,狗腿待女们也急急追去,留下空荡荡的偏厅,两人对立。

    芳向来懒得管人闲事,却仍忍不住嗔了福乐一眼。“你还真有个好姊姊!”

    福乐没有回应,空洞地凝睇墙上字画,视而不见。

    芳一口怨气吞吐不得,面对福乐红肿的左颊,内疚感多少有些蠢动。自个儿抽出手绢,以凉掉的茶水将之浸润,覆住福乐的脸蛋。

    “什么狗屁姊姊,从头到尾没对你挨巴掌的事有任何关心,你还替她的烂事守什么密?”

    福乐敌意甚重地调眼瞪视芳,虽然矮了对方半颗脑袋,气势依旧强悍。

    “我没兴趣道人长短,别担心我会到处说去。”芳见福乐的神情渐缓,募地审析出另一层秘密。“你就是因为有个靠感情打天下的姊姊,所以才变得这么拙于感情吗?”

    “我没有拙于感情。”

    “那为什么不敢面对我师父,坦白跟他说你的渴望,勇于留在他身旁?”

    “他并不需要我留在他身旁。”

    “你由哪一点判断?你对感情之事笨拙至极,我师父又从来没跟女人好好谈过感情,你如何判断?”

    “我会观察。”

    “可是观察感情不比观察伤势,有很多情况是完全qi-奇书无法按常理来看。”

    “你师父派你来当说客吗?”福乐鄙视。

    “正因为他没有,所以我气得只好跑来揍你。”

    “你鸡婆什么?我和你师父的事,轮得到你来关心?”

    “我只是想还我师父个人情。”

    “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出卖过他一次。也就是那一次,害他在西北迷途,掉落大雪岭,跌断左腿,身受重伤又与伙伴走失。”

    福乐满眼难以置信的谴责,“你就是月尔善私下喃喃的什么内贼?”

    “师父知道?”芳也愣住。师父既知爱徒就是内贼,为何从不点破,还是信任如常?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我……不晓得。”芳从未如此犹疑过。“我一直以为师父不知道他是被我这个内贼陷害,所以,我就……暗暗地浪子回头,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福乐吐了好长一口气,定睛在芳的失措上。“如果不是听到你有悔意,知道自己欠你师父恩情,我会拿把大槌狠狠锤死你。”

    “彼此彼此。”

    “得了吧,你都已经莫名其妙地赏我一掌,还有什么好罗嗦的。”

    “站住。话没说完前,你别想开溜。”

    “干嘛?你还想替你师父讨什么公道?”请大家都别再来烦她了可不可以?“我四天后就会离京返家,你们的恩怨情仇,自个儿慢慢玩。”

    “师父为你玩到官帽都丢了,你怎么说?”

    福乐没有大大反应,微蹙眉心而已。“他干嘛?”

    “他偷潜至西北的事被政敌当做把柄,上疏参劾。我们是有办法为他脱罪,只是,他不否认自己确实出京的事,让所有想帮忙的人什么忙都没法帮。”

    “怎么会这样?”他又在发什么神经?

    “西北之行,是极严重的大事。师父他身为皇亲国戚,却擅自出京,问他理由他又不讲明,这案子若仔细追究下去,师父有可能被政敌套上结党谋逆的罪名,届时项上人头就不保了。”

    她怔怔僵立,克制不了体内发出的隐隐战栗。

    月尔善为什么不否认偷潜出京的事?他明知这是极危险的秘密,为什么不像上回那样,在人前淡然否认?现在坦诚而对不但太迟,也没有必要,因为他们已经分手了啊。

    他到底在想什么?一向精明的他怎会胡涂起来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再揍你一拳。”芳长叹后受不了地喝道:“算我求你好了,你快点给我师父个回应吧!”

    “回应什么?”

    “你回应他什么都行!要嫁给他也好,要他至死不渝地守在你身边也好,要求交换订情信物也好,只要你给他一点保证或一些要求就好。不然他再这样无止无休地企图牵绊住你、希望掌握你,你们俩折腾,我们旁人也跟著受累!”

    “说得好像他有多牺牲。”别想用苦肉汁搅乱她已决定的心意。

    “你不知道他的牺牲,并不代表他就不曾牺牲。师父离开你家返京那天,对你家人下的承诺有多大,还不够格称做牺牲?”

    “我不知道啊。”她当时又不在家。

    芳恼得对天痛咒,切齿万分;“那就你所知道的部分,也该看得出端倪!”

    “什么?”

    真想一拳直接扁过去。“我师父,在人前很少耍脾气、使性子,总是皮笑肉不笑,凡事好商量。这你总明白吧?”

    “可他在我面前都不是这样。”

    “那你为什么不用肚脐或脚趾想想这代表著什么?”

    “代表他对我有成见,所以专对我恶劣。”

    “他要对你有成见,干嘛在向你家人公布真实身分并且提亲时,拿恢复你家族地位为下聘条件?”

    “他要恢复我家过去的地位?”怎么可能?

    阿玛八年多前差点因贪渎事件而遭查办,幸而阿玛天性滑溜,早在事情末明朗前自请举家戍守边防,不仅侥幸逃过一劫,又可继续在天高皇帝远的西北嚣张揩油,似作忠贞。这些皇上不是不知道,而是看他在边关守著多少有些作用,京里又可少掉一批富贵人渣,才默不做声。

    要将这些年是无建树的家人一举迁往北京,谈何容易?

    “他干嘛这么做?倘若他想娶我,直接说他是为了报恩不就得了?”何必大费周意地如此讨好她家人?

    “我师父那么骄傲的人,有可能会同意这种形同被逼婚的娶亲报恩之事?”

    “有什么差别?”

    “差别可大了!”实在气到快喷血。“师父向你家人公布身分后,谴责你家人押人逼婚的劣行,还随意定他先忆时的身分--虽然他失忆之事根本是假的。等你全家人都跪地求饶成一片,他才提出三项条件。”

    他这不等于在威胁她家人吗?

    “其一,他不追究你家的这些过失。其二,他自愿回京后将你家一举迁返京师,让你父亲回朝任职。其三,以前二项条件,做为娶

友情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