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上）
小米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摸了下漂浮的诺亚圣痕。小麦立刻被小米逗乐了。
“给你了。我确实费挺大的劲儿才弄到手的。”
小麦将手心一握，抓起小米的，小米呼吸一窒，感到冰凉的小碎片落进自己的掌心。消失了。
“嗯？”
“我把它们藏在你的手心里了。”小麦温柔道，“等你需要的时候，就会出现。”
小米脸颊热乎乎的，“我正愁的要命呢。你竟然就来了。你怎么知道我急着找诺亚圣痕呢。”
心里加了一句，“小麦真是太神奇了。会不会他就算在天界，其实也是一直关注着我呢。”
越想心跳的越厉害。
小米咬着嘴，打死她这话也问不出口。
小麦歪了歪头，抬手又将帽子撤了下去，露出银灰色眼睛的一瞬间，他笑着说。
“就算在天界，我也一直关注着你呢。”
嗡！
小米的头剧烈地嗡了一声，眼前瞬间一黑。
晃了几下，小米蹲下了。
“小米？”
小米捂着脸，把头使劲儿往膝盖里埋，“没事没事。”
激动地真要晕过去了。
“呵呵。”小麦跟着蹲下，从怀中抽出一本书来，“那这个也给你吧，我在原动天的图书馆里才找到这本书，只有这本书写了诺亚圣痕，我才找到的呢。踩坏了精灵之地的栖息石，还被神责怪了……”
“对不起。”
“不要道歉。”
小麦摸摸小米的红毛，“有些事情你不是都想起来了么。”
小米一愣，忙摇头，“没有。”
记忆确实只有一点点，路西法殿下说以后会想起更多，但是，一直都没有。
“没有？”小麦说，“是么。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对不起……知道什么？”
小麦摇摇头，“没什么。”
“骗小孩子的…………”西蒙突然插嘴，“那真的是诺亚圣痕么。”
小麦将一缕头发挪到耳后，微微一笑，“小米还小呢，不然我会当着她的面，把你的蜘蛛腿都拔光。”
小麦是笑着说的。
但是小米却感到一丝阴冷的气息。
身后的西蒙果然也绷紧了身体，警惕起来。
“那好吧。卡麦尔殿下。”西蒙的气势低很多。
小麦说，“拿到诺亚圣痕就快滚，明日别让我看到你还缠在小米身边。”
小米回头看西蒙。看到他布条下的嘴唇抿得紧紧的，指尖的蛛丝闪得飞快。又回头看小麦，小麦竟然又把帽子扣上了。
“那我先走了。”
小米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角，“又要走了？”
“放假我再来看你。神最近看得我很紧。”小麦揉了揉小米的头发，“等你考魔算那天我还来。我帮你作弊……你应该已经知道自己就是沙利叶的转世了对吧。我很期待寒假的会面呢。”
小麦眯起眸子，阴险地笑道，“你知道，我有很多事情，想对沙利叶做呢。”
小米打了个寒战。
眨眨眼。小麦消失了。
西蒙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卡麦尔即便变成小孩子的模样，那股叫他紧张到发疯的灵压还是强烈的要命。
“把圣痕给我。”
小米走过去，摊开手掌，三片圣痕从掌心悬浮起来，西蒙伸手接过，却在碰到圣痕的一瞬间，灼伤了手指。
“嗷！”西蒙猛退了一步，直接摔在地上。摇摇头，冷笑道，“当亡灵久了，就要忘了，天界的东西，以我的等级还是不能碰的。”
小米收起圣痕，拉起西蒙。“放了琴。”
“跟我来。”
话音一落，一根蛛丝逆时针缠住了小米的腰，小米忙抬起头来，西蒙的一只手已经搂住了她的背，蛛丝一收，两人脚下地面瞬间开裂，小米被蛛丝扯下去，跌入黑暗。
又是幻影曲间。
似乎比上一次来的时候明亮了一些。小米不至于磕磕绊绊，西蒙则干脆恢复了本来面目，抱着小米在蜘蛛网上迅速窜动。
空中遍布着大量的蜘蛛网。银光闪的诡异。
小米途中被蛛丝碰到肌肤，立刻划出血痕。等到了目的地时，已经伤了好几个大口子。
“抱歉了。”西蒙说，“赶得有些急了。”
落到地上，西蒙跌跌撞撞地抓着小米往光亮处跑，低头穿过一道石门，视线豁然开朗。
小米被西蒙带进了一间石洞。
巨大的石洞和刚才布满蛛丝的长廊不同，这里的墙壁或者说是石头上，挂满了尖利的冰晶，一进来嘴边就产生了哈气，小米冻得裹紧了斗篷，西蒙则脚下一滑，又摔地上了。
“老大。到手了。”西蒙来不及爬起来就说，“卡麦尔送来的诺亚圣痕，应该错不了。”
小米忙看向石洞的中心，一位六只黑翅膀，蓝紫色头发的高大堕天使正背对着小米，抱着一样东西站着，西蒙说完之后，他立刻转过身来。
小米看不太清他的模样。但是他怀里瘦瘦长长的身影，是依耶芙特。
“这是我们老大。”西蒙终于靠着蛛丝站起来，摇摇晃晃道，“亡灵NO.1”
“什么！”
这位就是！
小米忙瞪大眼睛，想把传说中的NO.1看清楚。
“沙利叶殿下。”
NO.1走过来，待走近了小米才看到，依耶芙特昏迷得很深。
小米看着NO.1蓝紫色的头发，沉默了。
“我是切西亚，亡灵NO.1”高大的亡灵站到小米面前，小米只能抬头仰视。
“沙利叶殿下带来了圣痕？”他问。
“你先放了琴。”
切西亚微微眯起眸子，身后的西蒙就伸手凭空抓出一把的蛛丝，在里面一根根摸索着，挑出一根鲜红色的，啪地挑断了。
契约痕迹瞬间一热，小米忍不住按住额头。
“琴？”小米试探地叫了一声。
“呜……”琴在脑海中，发出一点呻吟，声音很快就消失了。
回来了。
琴回来了。
小米顿时热泪盈眶，忍了半天才没哭鼻子。
“好吧。”小米吸吸鼻子，“我给你圣痕，你还得放了依耶芙特。”
摊开手心，小麦给的圣痕飘了起来。
切西亚顿时皱起眉头，俊美的脸上闪过讶然，“不愧是殿下，我没记错的话，圣痕最后一次出现的时候，是在一万年前，原动天的精灵之地……西蒙跟你出去才两天，你就到手了。”
“放了依耶芙特。”小米握上拳头。
“好。”
切西亚一松手，依耶芙特立刻摔下来，小米忙扑过去接过，结果就是两个人一起摔在地上。
切西亚接着挥手，三片圣痕从小米手掌飞出，落入他的掌心。
西蒙从小米身边走过去，恭敬地给切西亚行了一个大礼，然后站在他身后。
“做得好。西蒙。”切西亚说，“不愧是我维多利亚家族的子孙。”
“谢谢殿下夸奖。”
“那么……”切西亚冷笑着捏着手中的圣痕。
“等一下！”
小米抱着依耶芙特，终于发现不对劲儿。
“依耶芙特怎么不醒！”
“他的灵魂在这里，他当然醒不了了。”
切西亚抬起另一只手，手中握着的一片蓝色碎片飞了起来。
“没有告诉您么，我高贵的沙利叶殿下。”切西亚看着小米轻蔑地说，“诺亚圣痕，就是伊芙殿下的灵魂残片。”
“什么！？”
“加上你小情人的这片。”切西亚说，“正好就是全部，趁着路西法殿下不在魔界，我们要让伊芙殿下的灵魂复活。”
“什么！”小米尖叫，“依耶芙特怎么办！”
“哼。”切西亚冷笑着弯起嘴角，身后的西蒙则朝小米摇了摇头。
“不！”
小米冲过去，“你这个骗子！你不能这样做！”
啪。
一片冰雾在小米和切西亚之间展开，小米被弹飞，撞到冰晶上摔了下来。一时间头晕眼花，等到她爬起来的时候，却正好看到切西亚将四片灵魂残片合在一只手里。
依耶芙特则呼吸微弱地躺在地上，眼睛再也没睁开过。
切西亚的拳头里发出耀眼的白光。
小米知道，四片灵魂开始融合了。
“不！不能这样！！不要伤害依耶芙特！”
依耶芙特不能没有灵魂，他甚至都不认识伊芙是谁！
“不能这样！”小米嘶哑道，“快停下！”
“来不及了。”切西亚冷酷地张开手，一颗圆圆的，发着暗光的灵魂球漂浮着。
“已经完成了。”切西亚说。
小米抱起地上的依耶芙特，绝望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们终于等到时机，修复了伊芙殿下的灵魂，终于……”
切西亚垂下眸子，西蒙跟着松了口气。
啪。
有什么声音，在寂静中微弱的争鸣。
切西亚微笑到一半的嘴角，突然凝结。
啪。
啪啪啪。
啪！！！！
灵魂球突然龟裂成无数片，瞬间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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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中）
“切西亚殿下！”西蒙尖叫道，“伊芙殿下的灵魂！！！！”
“你对伊芙殿下的圣痕做了什么！！！！！！！”
切西亚眼睛因为愤怒全部变成红色。
他一把推开西蒙，向着小米愤怒地冲过去，结果这时灵魂球彻底瓦解，巨大的光从缝隙中伴随着能量四射出来，落到冰晶上，顿时将洞穴的墙壁割断了。
“殿下！”
西蒙将一根小手指粗细的银色蛛丝飞过去，想缠住切西亚，结果一碰到残片的光芒，立刻就被割断了。
切西亚不愧是NO.1关键时刻收住脚步猛地退后，还是被一道光芒扫掉了一大片羽毛。
“殿下！快躲开！”
西蒙干脆将蛛丝黏在身后的冰晶上，自己飞过去，抱住切西亚，切西亚本来媚惑无比的眼睛，此刻却已经被怒火充满，不仅一点都不美丽，反而还恐怖得叫人无法直视。
灵魂已经碎成十几片了，互相分开着，漂浮在空中，勉强维持着一团的状态。
不断有光芒从里面迸射出来，小米想起来，沙利叶曾经就是‘死亡天使’，是掌管灵魂的月之天使。
她记起了这种熟悉的光芒，正是灵魂溃败的征兆。等到光芒消尽了，这个灵魂就会彻底消失。
“西蒙！把你的蛛丝给我弄走！”切西亚怒吼起来，“伊芙殿下的灵魂！我要在它消失之前夺回来！”
“不行！切西亚殿下！”西蒙死死抱住他的腰，“您会被光芒隔成碎片的！亡灵本来就最惧怕这种灵魂之光！我不能叫殿下您去冒险！”
“西蒙！”
一团混乱，依耶芙特却丝毫没有一点动静。
他静静地睡着。
小米跪在他身边。
灵魂之光划断了冰晶和石壁，整个石洞都在坍塌和震动。
可是它却并没有伤害到小米。
有一道光芒甚至从小米的脚边划过，一点儿都没碰到她。
是特意避开的吧。
是依耶芙特。
不想伤害到小米吧。
小米突然眼角一热，摸摸依耶芙特的脸。
对面的西蒙还抱着挣扎的切西亚，还必须躲避乱射的光芒。
小米听见他们说话，切西亚也想救下灵魂。
可是他们做不到。
“小米。他们是亡灵。你不是。”
脑中突然响起琴虚弱无比的声音，“抱歉殿下，明明你我已经签订了契约，可是这个时刻，我竟然因为受伤而不能保护你。”
小米茫然地摇着头，眼睁睁地看着灵魂碎片互相离得越来越远。
等它们彻底分离，就会消失在这个世上了。
不管是天界，还是魔界。
或者是幻影曲间。
“……我未来孙子的奶奶呀……”
依耶芙特醒着的时候，总是这么说。
小米记得，她醒来的时候，依耶芙特亲她了。
还说，“你看，睡美人都是给王子吻醒的。”
………………
“你才是睡美人呢。”小米摸着依耶芙特的脸。
抬起头，小米红色的眼睛隐隐闪着异样的光芒。
切西亚的力量非常大，西蒙尽全力把所有蛛丝往他的身上缠，终于还是被他挣脱了。
“殿下！”
切西亚握起拳，掌心有寒气迅速凝结，他想用寒气把正在破碎的灵魂冻结，尽管可能不会成功，但是他下定了决心，不管这一次灵魂融合是因为什么缘故出现了问题，他必须要把伊芙殿下的灵魂拯救回去。
就在他准备踏出一步的时候，事情突然有了变化。
对面的红头发小鬼站了起来，朝着灵魂伸出了双手。
小米眼睛中的红光越来越强烈，头发飞舞起来。
她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沙利叶，背着华丽的法杖，温柔地对着龟裂的灵魂伸出双手，就像抚慰一个迷路而哭泣的孩子。
沙利叶说。
“温柔轻拂的微风。”
“蔚蓝澄澈的大海。”
“灼烈燃烧的火焰。”
“平静沉稳的大地。”
“我为你打开安息之门。迷茫的孩子，到我的手中来。”
小米说。
“温柔轻拂的微风。”
“蔚蓝澄澈的大海。”
“灼烈燃烧的火焰。”
“平静沉稳的大地。”
“我为你打开安息之门。迷茫的孩子，到我的手中来。”
震动忽地停止了。
光芒也收敛起来。
西蒙和切西亚都愣住了。
伊芙的灵魂，则冲着小米的方向慢慢移动起来。
小米急促地呼吸着，她做不到曾经沙利叶那样，温柔而镇定，事实上，她的心跳得非常厉害，刚才的咒语只是忽然想起来的，没想到灵魂竟然真的停止破裂了。
“过来。”
小米焦急道，“我的孩子，过来。”
灵魂浮在空中，却渐渐停下。
琴在脑中大叫，“小米，你的力量还不够召唤灵魂回来，至少先把依耶芙特的那一片……”
对呀！
小米跟着这么想着，那灵魂就仿佛也听见了一般，其中的一小片动了动，朝着小米的掌心迅速飞来。
西蒙握紧蛛丝，想将剩下的夺回来，可是就在那小片灵魂落入小米手掌的瞬间，其它的全部四散飞溅。
这下彻底消失了。
猛然而生的强大光芒令切西亚不禁抬手挡住眼睛，琴趁着这个时侯飞出来，拼尽全力将小米和依耶芙特带走了。等到光芒消失，一切恢复虚无和安静的时候，山洞里就只剩下受伤愤怒的切西亚和摔在地上的西蒙了。
“我不会放过你的。”切西亚双手握满了寒气，胸脯剧烈起伏。
“西蒙！”
“是的殿下！”
“这次的计划算是失败了，咱们先离开这里。”
“是的殿下。”
西蒙跟着切西亚也消失了。
不久之后，被冰晶爬满的山洞瞬间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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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一路抱着小米和依耶芙特飞到废墟教堂的外围，才筋疲力尽地落下来。
他太累了，骨翼上到处都是蛛丝划的伤口，一着地就匆忙地飞回了契约里。
小米摇了摇依耶芙特，他还是没醒。
刚才发生的一幕实在是令她震撼。她发现自己突然间被很多个问题包围了。
但是第一个想要解答的，就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或者说，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不知道诺亚圣痕就是伊芙剩余的灵魂残片。
她只知道自己需要圣痕，这个时侯，小麦就带着圣痕出现了。
会不会太巧合了呢。
但是小麦绝对不会骗自己的！
小米不断地在心中重复着这句话。
因为他是小麦呀。
所以一定是圣痕本身出了问题！
小米想了想，擦了把额头的冷汗，突然摸到怀里的那本书。
是小麦之前给的书。
他说上面记载了诺亚圣痕。他就是按着这本书上写的地址，才找到的。
小米忙将书抽出来。
是一本名为《神秘物质》的书，作者介绍里写着，这本书的作者是一位名叫克莉丝汀的光精灵。
应该不会错，书里都是小米看得懂的天界语，那么这个光精灵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是她现在没有心情去研读这本书。
依耶芙特的灵魂残片还在手心里。
是的，是灵魂残片。
他的灵魂本来就是伊芙的残片。
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故，使得本来的四片灵魂变成了十几片。小米拿到的，只是十几片里的一片。
“求你了。撒旦保佑。不，路西法殿下保佑。”
小米将那一片发着黯淡幽光的灵魂放在依耶芙特的胸口上方。
灵魂一接触到了依耶芙特的身体，立刻融了进去。
“求你了，至少睁开眼睛。”
小米交叉着双手，竟然不禁做出了祈祷的动作。
依耶芙特还是睡着。
就这样一直过了五分钟。
小米终于抱着最后一点希望，低头凑过去，吻住了依耶芙特冰冷的小嘴唇。
“呼呼……”
亲了足足三十秒。
小米觉得脸颊烫得要命。
就在这时。
依耶芙特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剧烈地咳嗽了一阵，然后坐起来，朦胧地看着四周。
“好痛。”他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眼睛里都是朦胧的泪水。
小米又惊又喜，不禁道，“你看，睡美人都是公主吻醒的！”
依耶芙特却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小米。
然后歪着头问。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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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下）
小米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随手找个什么东西抽依耶芙特的头，然后冲着他大声嚷嚷，都这种时候了！就请不要恶作剧了！
但是一对上依耶芙特的眼睛，小米就呆了。
爸爸说，眼睛是心灵的翅膀。
依耶芙特的眼睛非常清澈，他没撒谎。
他不认识小米了。
或者说。
他也许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小米捏住他的肩膀，忍不住摇晃起来。
“我问你，你还记得自己是谁么？”
“布锐斯殿下的大王子。”依耶芙特淡淡道，“我是依耶芙特。”
那双眼睛太清澈了。
以前依耶芙特的眼睛总是充满了活力，只要转一下，小米就知道他肯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可是现在这双眼睛却和没有被小米迦勒撒过尿的圣泉一样干净。
小米几乎认为，自己眼前的只是个陌生人。
琴说，“应该是灵魂残缺的缘故。他可能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我以前见过这样的天使或者恶魔，他可能还会产生一些其他的影响，不过现在还不太清楚。”
小米说，“那以后还可以再想起来么。”
琴说，“那就必须找到失去的灵魂。”
依耶芙特说，“你在和谁说话。”
“琴。”小米下意识道，“一个亡灵。”
“这里有亡灵？”依耶芙特擦了擦脸，一手的汗，“我怎么看不见。”
“我们签订契约了。你看不见。”
依耶芙特闻言，将自己的视线从手心移到小米的脸上，微微弯起嘴角，礼貌地笑道，“那你又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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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来解释整件事。很多地方都不得不隐瞒和撒谎，一路上说的磕磕绊绊，依耶芙特也听得是晕晕乎乎的。
他忘记不少的事儿，又记得不少小米不知道的事儿。
比如他和安琪儿其实是表兄妹，他只记得有一天一个女人找到他家，他妈和他爸就吵吵了一晚上，之后他和安琪儿就被妈妈带到第一狱上学。
至于上学以后的事儿，他一点都不记得了，也不记得小米，不记得谢尔教授，瑞尔教授，不记得曾经来过废墟教堂的外围实习过黑魔法，更不记得他们三个还偷着养过一只小野龙。
“我是米希尔?爱得拉。”小米说，“我是你的好朋友。”
“你好，米希尔小姐。”
小米停下脚步，眼角湿了，然后吸吸鼻子，带着鼻音儿说，“没事，你叫我小米就行。”
“那你也可以叫我小耶。”
小米一愣。
依耶芙特说，“除了安琪儿那个暴力女，我的朋友都这么叫我，难道你以前不是这么叫我的么。”
“不不，当然不，我是说，是的。”小米眼睛红红的，“小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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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哈！”安琪儿拍桌大笑，“你说这个笨蛋失去记忆了！”
安琪儿指着依耶芙特，笑得前仰后合，“这怎么可能呢，他可是魔界第一大X！全校女孩都成了他的专属苍蝇。我说依耶芙特，你又在耍什么怪，你真忘了自己是一坨大X了么？”
依耶芙特微微皱起眉，小米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冷静的表情，简直了，这感觉真是太奇怪了。
“别这么说，表妹。”依耶芙特一本正经道。
安琪儿一愣，随即拍桌大怒道，“说了多少次，不许叫我表妹！”
话音没落，安琪儿一巴掌已经朝着依耶芙特的头上飞了过去。
啪。
小米和安琪儿顿时惊呆。
依耶芙特瞬间抬手捉住安琪儿的手腕，冷冷道，“我说过，不许碰我的头。”
安琪儿愣愣地收回手，诧异得不能言语。
“小米！”安琪儿转身猛按住小米的肩膀，使劲儿摇晃，“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他这是吃错什么药了！！！！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小米叹了口气，被安琪儿摇得直颤音儿，“你你你你这这回相相相相信了了了了。”
两个女孩在一边闹成一团儿，依耶芙特则静静地拄着下巴，翻开自己的课本，看着熟悉的笔记，点了点头，松了口气，“还好功课都记得，不然考试就糟糕了。”
“你把他给我变回来！变回来！变回来！！！”安琪儿猛摇小米，“我要那个嬉皮笑脸的依耶色鬼！”
“他他他他被无色凤蝶碰到昏昏昏迷，又在倒下的时候撞撞撞到了头，我也没没没办法法法。安安安……你别别别晃了我头晕晕晕晕……”
安琪儿摇得更猛了。
小米双眼直冒金星。
依耶芙特则抱着书，安静地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小米发呆。
不知道为什么，他每一次看着这个红头发的小姑娘，心底就有一股说不出，道不明，酸酸涩涩的感觉。
那种感觉，叫他禁不住想盯着小米看。
等到小米看到目光，和他对视的时候，他却又匆忙把视线移开。
…………
虽然对别的学生隐瞒了他失去记忆的事情，但是依耶芙特的变化，依旧惊动了整个卡罗尔初级学院。
这种气氛，在小米等人去餐厅吃午餐的时候，升华到了最**。
起初小米和安琪儿试图并且努力地去习惯着周围的女孩对依耶芙特的指指点点。
一边吃馅饼的时候，一边听周围的女孩们兴奋地说。
“啊~~依耶芙特好安静。”
“温柔的气质一下子显现出来了。”
“原来王子还有这么恬静的一面，我不行了~~”
“这种冰冷的气息更加迷人呢……”
期间安琪儿几次忍不住翻白眼，小米则忍不住偷看依耶芙特的表情。
若是以前的依耶芙特，这时一定会冲小米抛一把得意洋洋的媚眼。
然后将狼爪子伸过来，握住小米的腰肢吃几口豆腐，最后吹口口哨说。
……你看，我也是很有魅力的。你怎么就没发现呢。嗯~~~？
但是事实上，小米看他的时候，他依旧低头静静地吃午餐。就好像女孩们说的是另一个人一样，完全和他无关一般。
“我受不了了。”安琪儿叉子一摔。“他自从五岁后就没这么正经过，我真的要受不了了。”
小米看到依耶芙特的盘子，突然诧异的张大了嘴。
安琪儿捅了一把小米的翅膀，郁闷道，“你倒是说点什么呀。”
小米呆呼呼推了把安琪儿，指了指依耶芙特的叉子。
安琪儿只看了一眼就发出尖叫。
“撒旦啊！！”
依耶芙特正在吃魔心菜！
。。。。
第22章（上）
…………
“殿下……殿下……”
小米迷迷糊糊，她记得昨晚和安琪儿她们复习功课到很晚，喝了一杯果汁后，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好像才睡了一会儿呢，是谁把自己摇醒。
小米想翻身，结果发现自己正趴在桌子上。
“殿下！”
啪！一本书砸上小米的头，小米猛地坐直，瞪大眼睛，发现伊芙正抱着一本书，怒气冲冲。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背着窗子趴在桌子上睡觉！殿下要是困了，那边不是有床么！”
小米揉揉眼睛，“伊芙？”
呃。
不对。
小米重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是一双很修长的手，绝对不是自己原来小小的肉乎乎的那双。左手小指还戴着一只逆十字架的黑色戒指。
“是伊芙！？”一瞬间，小米彻底惊醒。“伊伊伊伊……伊芙！？”
伊芙将书摔上办公桌，一条腿直接蹬了上来，小米只要一低头，绝对能看到她短裙里的风光。
“是的，我是伊芙，殿下能不能不要用见了鬼了一样的表情看着我呢，说实话，你这样的表情真的很傻。”
“咳咳。”
小米尴尬地坐直身体，摸了摸头，然后又发现哪里不对劲儿了。
如果她面前站着伊芙，那么她自己现在就一定是沙利叶……
那么这可能还是个梦，或者说，这是……
记忆？
小米想到这里，就捏了捏自己的手背，结果疼得她皱起眉头。
好真实的梦呀。
再揉揉头，刚才被书打得地方，还很疼呢。
“即使你是我的副官，也不可以打我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头。”小米想起沙利叶常说的那句话，不禁脱口而出。
“是么。”伊芙眯起眸子，“那就请殿下不要再做出这种趴桌子睡觉还流口水的事情来吧。”
“呃。”小米被伊芙堵得哑口无言。说起来伊芙长得真是漂亮啊，是男人的话，都忍不住往她那Dsize的胸脯瞄几眼。
小米当然也瞄了几眼，但是满心里都是嫉妒。
嗯？
怎么会嫉妒。
小米站起来，抖抖翅膀，走到一边的镜子前。
镜子里立刻出现了一位黑色六翼，纤细的手臂，穿着白色吊带裙，一脸没睡醒的，个子一米八的平胸女人。
女人！？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上一次的记忆就在小麦那里，戛然而止。
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儿？
小米猛地回头，发现伊芙正用一种很伤心的目光看着她，可是一对上视线，她就把脸别开了。
“伊芙？发生了什么事？”
“殿下指什么？”
“我。”
伊芙的目光闪了闪，低声道，“殿下指的是变成女人的事，还是背叛魔界的事？”
“什么！？背叛……！”
“后一件事，咱们不是说好不提了么。至于前一件……”
伊芙冷笑道，“殿下昨日不是还见过魔王殿下，求他把你变回男人么。”
小米直接被震惊的结巴了。
“那……那……那……”
伊芙突然皱起眉，说，“你不记得了？”
小米猛摇头，“一点都不记得了。”
伊芙说，“那您可以亲自去问魔王殿下。他还在第一狱的黄金公馆休息呢。后天才回魔都。”
小米忍住怒火道，“伊芙，你是我的副官。”
伊芙说，“现在不是了。殿下还在十年革职处罚期，要再等三年才恢复实权吧。”
那是什么？小米愣住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和天界签订停战条约了么。”
伊芙沉下脸，“殿下装糊涂还装得挺开心的么。那都是七年前的事情了吧。”
“…………”
小米又看了一眼镜子。然后突然张开翅膀，瞬间从窗子飞了出去。
第一狱的黄金公馆就在马拉火山和红海的交界处，从哪里可以看到火山喷发的美景。
小米飞到门口，可是门卫不让她进去。
门卫抱歉道，“路西法殿下说了，只有沙利叶殿下，不可以从这里进去。”
小米碰了一鼻子灰。
在四周飞了一阵，然后大胆地绕到路西法休息的那间房外，使劲敲了敲窗子。
啪啪！
窗子被推开，路西法趴在窗沿，满眼笑意，“哎呀，原来是沙利叶小姐，全魔界就你敢敲我的窗子。”
“殿下。”小米焦急地拍打翅膀，“我不是沙利叶，我是米希尔。”
路西法的表情微微一变，很快了然，“哦。那请进吧。”他把窗子让开一点，小米飞了进去。
这里是路西法的卧室，小米看到床上没叠的被子，这才注意到路西法还穿着一件黑色的睡衣，光着脚靠在窗边喝咖啡，睡衣下摆露出一双腿，小米顿时觉得鼻头一热，要血崩。
“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吧。米希尔小姐。”路西法眯起眸子，将咖啡放在一边，“没记错的话，上一次还在圣泉……”
小米忙点头，紧张的要命，“对，圣枝主日那天。”
路西法说，“那么。看来你是来找记忆的。很抱歉，我无可奉告。”
好大一碗闭门羹。
小米简直要瘫倒了。
不过路西法很快就微笑起来，走过来，摸了摸小米的羽毛，“不过有件事，也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当年小米迦勒求你教他写情书。”
小米茫然地摇头，“还有这事？”
路西法笑道，“是呀，我一看就知道是你写的。”
小米愣，“什么？殿下怎么……”
说到一半就卡住了。小米似乎想起来，好像有这么一回事儿了。
那时候小米迦勒才七八岁，沙利叶还以为他迷上了班上的哪个小女孩儿。就帮小米迦勒写了一张情书，内容就是我喜欢你身上的棒棒糖味儿，还有你肉呼呼的小手和柔情似水的眼睛之类的。没想到小米迦勒拿着情书走了之后的一个小时，沙利叶就被路西法叫去狠批了一顿。说沙利叶不务正业，专门教坏小孩子，把沙利叶罚到第一天，帮加百列巡逻天梯一个月。
。。。。。。。。。。。。。。。。。。。。。。。。。。。。。。。。。。。。。。。。。。
“你想起来了吧。”路西法撕开一根棒棒糖，含在嘴里说，“没想到米迦勒拿着情书直接塞给我了吧。”
小米脸红的像苹果，“对不起。要是知道情书对象是您，我一定不写您身上有棒棒糖味儿。”
路西法含着棒棒糖一愣。
随即微微怒道，“你就是故意这么写的。我才罚你的！”
“对不起对不起。”小米又想笑，又不敢笑。
路西法说，“米希尔。既然都忘记了，为什么还要想起来呢。”
小米一呆。
路西法说，“快回去吧。沉在记忆里可不好，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可是殿下。”
路西法一摆手，“你求我把你胸部变大也是不可能的。”
小米瘪了瘪嘴，“殿下也是个坏心眼儿。”
“哎呀，你真失礼。”路西法笑着说，“怎么能对伟大的魔王殿下说这样的话呢。”
小米撅起嘴，这时突然觉得一阵头晕。
“时间到了。迷路的小猫。”路西法的声音模模糊糊地飘来。
接着小米感到自己倒在地上。
再睁开眼，周围一片黑暗，一块灵魂碎片浮在她面前，发着幽幽的蓝光。
小米伸出手，那碎片就飘向小米的手心，一碰，消失了。
“小米！”
有人摇她肩膀，小米猛睁开眼，坐起来。吓了安琪儿一跳。
“快起来，小懒虫，都七点了，上课要迟到了。”安琪儿一边将小米的斗篷丢过来，一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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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中）
早餐的时候，小米突然想起梦里那片灵魂残片。
她试图摊开手掌，结果并没有蓝色的碎片飞起来。
旁边的依耶芙特还是很安静，小米和安琪儿都在努力尝试着接受这个冰山王子。可是今天很奇怪，他的餐盘里，没有蔬菜。
“昨晚做了个梦。”依耶芙特突然说，“梦见了很多奇怪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早上起来，看到魔心菜就反胃。”
安琪儿放下果汁杯子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梦到那时候的事儿了！”
“那时候？”小米惊讶。
安琪儿说，“小米你不知道，依耶芙特跟我说过，他五岁的时候，曾经被迫吃了一个月的魔心菜，从此以后，他一见到魔心菜，就碰都不敢碰了。”
小米同情地看向依耶芙特，如果自己在梦里吃了一晚上魔心菜，她可能会吐出来。
“不是梦见那个。”依耶芙特摇摇头，也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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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孩子们。别跟我愁眉苦脸的。”瑞尔教授分发高脚黑蜡烛，一边给大家鼓劲儿，“诅咒本来就是危险地行为，你们都分好组了么。”
“是的教授。”
和小米一组的是安琪儿，此刻她有些发抖，“小米，你诅咒是最好的，一会儿可要手下留情呀。你要是让我长脸青春痘什么的，我就跟你绝交！”
“不会的。”小米小声道，“我不会使出全力的，我可不想要暗精灵之吻。”
“米希尔小姐。”一双美手搭在小米的肩头，小米吓得一激灵，彻底僵硬。
瑞尔教授将蜡烛塞给安琪儿，然后低头将嘴唇凑到小米脸边，“你刚才说什么。”
小米结巴了，“没没没……”
瑞尔教授弯起嘴角，众目睽睽之下，一口啃上了小米的左脸。
啪嗒。
一个淡紫色的形状较好的唇印印了上去，小米呆了。安琪儿呆了，全班同学都呆了。
“好了，考试时间是半小时。这段时间里，你们把蜡烛点燃，然后……”
瑞尔教授拍拍手，若无其事地走开，小米僵硬地抹上自己的脸颊，安琪儿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大笑。
考试结果小米得了全班第一，安琪儿被诅咒大笑一个小时，诅咒效果失去的时候，安琪儿嗓子都哑了。
回到寝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洗脸。
小米对着镜子擦了半小时，也没把那个紫色的唇印擦下去。
于是每次走在走廊和餐厅，小米都被大家指点。
“快看！暗精灵之吻！”
“可怜孩子。”
接下来几天是魔语、魔界史、黑魔法入门……
魔界史小米得了个C
因为她在谈论路西法殿下堕天的那一道题上写了，“他棒棒糖吃太多，被米迦勒嫌弃了。就算身为大炽天使长，他也受不了失恋的打击，于是他堕天了。”
因为这句话，她还被魔界史教授叫到办公室批评了一顿。
魔语是B
黑魔法概论B
接着是黑魔法入门。
学生们背咒语背的焦头烂额，最后的考试题却是最拿手的黑魔法。
小米目前为止，最拿手的就是沙利叶本子里的那句作弊咒语。于是她只好挑另一条背的不错的光明魔法咒语，结果得了B
终于到了最后一天。
考魔算。
小米拿到卷子，发现自己几乎一道都不会。
这时她似乎听见有人敲窗子。
结果没等她打开，魔算教授就过来了。
“刚才什么声音？”
“没有，教授。”
魔算教授离开了，但是她总是时不时盯着小米看，好想知道她一定会作弊似的。
小米紧张的满手汗。
“小米~~~~”
窗外传来小小的声音。小米一听，立刻激动了。
是小麦~~~~
“小米~~~用传送魔法~~~把题传出来~~我就在窗外~~~”
趁着魔算教授转身，小米忙把题传了出去。于是她写满考题的卷子顿时变成了一张白纸。
接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卷子上开始自动出现一行一行的数字。发现魔算教授的目光又转了过来，小米忙抬起羽毛笔，假装写着。
很快卷子被写满了。都是小麦模仿小米的笔迹。还挺像。
为了以防万一，小米还瞧瞧对着卷子念了一句咒语，是沙利叶本子里的一句，作用是可以防止教授认出不属于自己的笔迹。
“好了！交卷！”
魔算教授按住怀表，命令大家停笔。
小米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觉得一切都轻松地要命。
之后就剩下寒假和堕天节。她为此非常兴奋。
这时她听到窗外巡逻鬼魂的声音。
“喂！你是哪个班的学生！怎么扒在窗子外！喂！别跑！”
小米飞奔到窗前，推开，就看到小麦抖着两只小黑色的翅膀，被巡逻鬼魂追得满操场转圈。
“噗。”小米忍不住笑出声。
“看什么呢。”依耶芙特从身后靠过来，吓了小米一跳。
“啊，我在看那边。”
小麦被鬼魂追得团团转。地下不少考试出来的学生都笑着指指点点。
“那个孩子。”依耶芙特眯起眸子，“是银色的头发呢，银发真的很少见呢。咱们学校有银色头发的学生么。”
小米一愣，忙说，“应该是别的学校的，所以才会被巡逻的鬼魂先生追吧。”
依耶芙特说，“我昨晚做的梦，也梦见了银发的人。”
小米大惊，“什么梦？”
依耶芙特弯起嘴角，从后面挽住小米的腰，轻笑道，“他要杀了我。”
小米全身僵硬，下意识反手一巴掌抽上依耶芙特的头。
出乎意料的，依耶芙特没拦住她，他揉着自己的头，神情有些恍惚。
“对不起。”他说，“刚才不知道怎么了，忍不住就把你搂住了。”
小米回头看窗外，小麦已经飞跑了。
“这几天我睡得不太安稳。”依耶芙特说，“心里也闷闷的。”
“好了！别闷了！要放假了么！”小米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回魔都了么！记得给我带礼物回来呀！”
“嗯。”依耶芙特展开笑颜，“你要什么。”
“堕天节那天路西法殿下会游街呢。你帮我捡一根羽毛回来吧。”
“那不可能，魔王殿下出门前肯定要在羽毛上抹油，又亮又不会掉毛，估计捡不着。”
“哎呀~~”小米叹息。
“送你点别的吧。”依耶芙特说，“魔都才有的紫色玫瑰。”
“啊！那个听说很贵！”
“没关系。”
依耶芙特温柔地弯起眼睛，微微笑道，“其实昨晚我还梦见你了呢。”
“啊？”
“梦见你穿着雪白色的裙子，然后我走过来，抱住你，就像这样……”
依耶芙特挽住小米的后腰，胸脯贴了过来，教室了的学生走光了，只剩他们俩。
“真是个奇怪的梦，是不是？”
魔兰香的热气喷了过来，小米忍不住把脖子往后缩，“是，是挺奇怪……”
“然后我还亲你了。”
依耶芙特说着，低头含住了小米的嘴唇儿~
第22章（下）
“放假了！！”
“啊啊啊啊！自由啦！！”
孩子们收拾好行李，一个个奔出学校的大门。
然后展翅飞走，这场面就像憋在一个笼子里的一群鸽子，突然笼子被打开了。鸽子齐飞。
“要走了？”
小米看到堵在门口的依耶芙特家的黑龙。
“嗯！”安琪儿爬上去，冲小米挥挥手，“小米！堕天节你来魔都吧！吃住我包了！还能见到路西法殿下哦~~”
“好呀！我跟爸爸说说。”
依耶芙特拍了拍小米的头，也爬了上去，坐稳之后，低头看着小米。
“我走了。”他说。
“再见！”小米挥手。
“昨天的事我很抱歉，最近一直作怪梦，所以头一发晕就……”
昨天教室里的吻。
小米顿时手一僵。
安琪儿好奇盯这两人看。
“寒假快乐。我会给你写信。”依耶芙特转了个话题，黑龙仰起脖子，喷了股热气儿。
“假期快乐！”
黑龙拍打翅膀，瞬间飞远了。
“有龙就是好~~~”小米哥扛着镰刀挤过来，他个子长高了不少，听说还交了个女朋友。
“回家吧。”
爸爸一定准备好了丰盛的午饭。
小米开始怀念家里的番茄沙丁鱼子酱了。
“小公主~~~~~~~~~~~~~~~”到家门口的时候，爸爸几乎是飞扑过来的，抱起小米就猛亲了几口，然后顺手摸了摸小米哥的头。“快进屋吧~”
“妈呢？”爬上椅子，小米抱住牛奶杯子。
“她呀~”爸爸眨眨眼，“我把她留在办公室里了，今天好多文件呢，不然爸爸怎么回来陪你们呀~~”
话说小米妈是小米爸的秘书。工资高的要命，上班的时间还比小米爸晚一个小时。小米爸有时候总抱怨，应该跟小米妈把工作换一换。
小米突然想起沙利叶和伊芙，上级和副官。真是好搭配。爸妈就是这样，都有自己和哥哥了，难怪伊芙看沙利叶的眼神，那样……
那眼神那样~~~
那眼神那样，就和依耶芙特盯着自己发呆的时候是一样的。
啪，盘子碰到餐桌的声音，小米猛地一惊，热乎乎的馅饼已经端上来了。
“怎么了？”小米爸爸关切地问。
“没什么！”小米忙翻出成绩单，“爸，我都及格了。”
“哎呀。不错不错。”小米爸笑呵呵地接过小米的。对面的小米哥也把成绩单交了上来，小米爸接过之后，就温柔地对哥哥道，“听说你交了个女朋友？”
“哎呀！爸！”小米哥说。
“呵呵呵。”小米爸笑得特别好看，比平时多喝了一杯的红酒。
爸爸的酒量其实很不好，喝一点就会晕晕乎乎的。喝多了就会趴到窗口唱歌，爸爸的嗓子很好，微风吹起的头发也很迷人，可惜了，就没一句在调上的。
可是爸爸又嘴馋，每次吃饭都喝一些。今天孩子们放假了，爸爸果然是太高兴了。他很快就有些晕晕乎乎的，然后抱住小米哥嘟嘟囔囔个不停。
“是哪家的女孩呢~~是个大恶魔？还是个堕天使？你可不要偷跑去第一天的加百列法学院找女天使哦。天使都是很恐怖的，不信看你妈~~”
“咳咳！”小米妈正巧赶到午休下班，推门的时候，正好听见爸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孩子们说，“你们不知道。你妈发起火来好恐怖的~~”
“亲爱的。”
小米妈叹了口气进屋，将爸爸拖起来，小米爸抱怨的时候又喝了不少酒，已经站不稳了。
爸爸的头倚在妈妈的怀里。还傻笑，“呵呵，亲爱的~你回来了。我在跟孩子们说你坏话呢。”
小米妈冰冷地看了一眼小米和小米哥。
两个孩子顿时吓得缩进了桌子底下。
“我什么都没听见！”小米哥说。
“对，我刚才去上厕所了，刚出来。”小米说。
小米妈转头，拍拍小米爸的脸，“亲爱的。你喝多了。”
“呵呵呵呵……”爸爸说，“我想唱歌~~~”
“不行。”小米妈立刻沉下脸，拖着爸爸就上楼了。
小米哥和小米这才从桌子底下钻出来。
妈妈扶着爸爸的肩上楼，爸爸好软的模样。
小米突然呆住了。
看着这个情景，她想起靠在自己肩头的依耶芙特。那时候他发烧得厉害，双腿没力气，身子也这样，软软的，软软的。
原来当时的情景，就该是这个模样的。
小米愣了半天，然后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脸。
这是怎么了，从学校分开到回家才不到两个小时，竟然想他想了好几次。
小米哥在一边心有余悸道，“撒旦啊，要是艾丽莎像妈这么凶，我就跟她分手算了。”
因为吃得太撑了，小米刚回到屋就倒在床上了。
不到一会儿，就听见爸妈的房间里，传来爸爸跑了调儿的歌声。
虽说是寒假。但是学校很过分地留了特别多的作业。尤其是丽贝卡教授。
小米一想起来就觉得头疼。
不管了，小麦不是说了，要帮自己写作业么。
小米想了想，突然猛地坐起来，小麦呢？昨天考完试，他就飞跑了。
啪！啪！
这时正好有人敲小米的窗子。
小米飞扑过去打开窗子，可是飞上来的人却不是小麦。
路西法爬上窗子，笑道，“隔壁是你爸爸在唱歌么，好难听。”
“殿！殿下！快进来……”小米忙让开身子。路西法飞了进来。
“您从天界回来了？”
“嗯。”
小米陷入沉默，她还记得那晚做的梦。路西法殿下对门卫说，除了沙利叶，谁都可以来找他。
“您生我的气了么？”小米小心翼翼地问。
“嗯？为什么这么问？”
“我梦见您了。”小米说，“好像是我的记忆。”
“嗯？那是过去的事儿吧。”路西法低下头，从怀里摸出一个礼盒，笑道，“沙利叶是很淘气的，我经常为他头疼。”
小米接过盒子，标签上竟然是原动天的一家礼品店，估计里面的东西一定贵的要命。
“我从天界特意给你带礼物回来了呢。”路西法说。
“殿下，您对我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路西法摸了摸小米的头，弯起眸子说，“也许该生我气的人，是你才对。”
“哎？”
“我也做了一件很对不起沙利叶的事呢。”路西法哀伤道，“直到现在，我都不能原谅自己。”
“殿下？”
“嗯？”
“是什么事呢？”小米说，“我能问问么。”
“不能。”
“呃。”
“好了，我要走了。”
“殿下！”小米忙拉住他翅膀，结果扯下一根羽毛来，小米顿时脸红了，“啊对不起。”
“恩？怎么？”
“我梦见回忆的时候，有一片灵魂飞进我的手心了，我以为是伊……是我朋友的……”
“那是你的。”路西法严肃道，“那是你的灵魂。”
“什么？”小米彻底愣了。
“你可能还不知道，其实你的灵魂也是不完整的。不过伴随着记忆，你会渐渐收回飞散的灵魂残片吧。”
路西法的眼神很哀伤，“对不起，看来不能瞒着你了，你的灵魂，当年是我捏碎的。”
小米呆呆的。
“我会再来看你的。”路西法随即恢复了迷死人的笑容，从窗子飞走了。
哗啦。礼盒落在地上。
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是一大堆棒棒糖。
第23章（上）
“呜哇~~~~~~~~~~~~~~”一看到满地红红绿绿的棒棒糖，小米抑郁的情绪顿时一扫而空。
捡起来的时候顺便数了数，一盒子有二十多支，每一支都用丝带打了漂亮的小蝴蝶结，用魔界语来形容，这些都是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的天界进口货。
迫不及待地撕开一支的包装，这时小黑猫踮着脚蹦出来了。
“你也想吃么。”
小黑猫本来叼着一封信，这时就将信丢在地上，忙凑了过来。
小米忙把棒棒糖含在嘴里，说，“不给你吃~”
“喵~”
“啊。信。”小米将盒子放到床上，这样小猫就够不到了，然后坐在地上，撕开小猫送来的信。
是依耶芙特送来的。
字写得工工整整，小米的和他一笔，就是杂草。
“我们到家了。”上面写道。
“黑龙顺着九狱隧道一直往下飞，一小时就到魔都了，那感觉其实挺不舒服，就好像你翅膀折了，从天上掉下来差不多。安琪儿也抱怨黑龙飞得太快，下来的时候晕龙了，差点吐我一身。”
小米嘿嘿一笑，翻开第二页。
“最近我很奇怪，总是想起前几天亲你的那个梦。安琪儿说我的初吻早就给你了，可是这件事我却一点都不记得，你怎么没和我提过呢。难怪你不肯叫我小耶，只喊我依耶芙特，难道我失去记忆前，你是我的女朋友？”
小米脸一黑，继续往下读。
“昨晚我梦见我的灵魂碎了。还有一些很不好的事情，我不敢和安琪儿说，自从我忘记一些事情之后，反而开始不断想起一些可怕的事。我倒是记得我爸说过，记忆是和灵魂绑在一起的，莫非我失去了记忆，就是因为我的灵魂出了问题？想到这一点，我就忍不住给你写信了。我总觉得，除了‘被无色凤蝶迷倒不小心撞到头’之外，你应该还有事情没和我讲才对。”
小米有些心慌，翻到下一页。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些话我实在无法当面和你讲，抱歉。突然写这样一封信给你，但是每一次梦见什么。我都在醒来之后反复回想，保证自己不会忘记。也许接下来我会继续做一些怪梦。但是我决定把它们都记下来，当成我记忆的一部分，虽然我的生活没什么变化，但是我决定要自己变得更加完整。啊，要吃晚餐了。今天我妈回来了，我爸高兴的要命。希望餐桌上没有蔬菜，记得回信。”
“迷糊的依耶芙特。”
“呼呼。”
合上信，小米有些脱力。难怪依耶芙特看自己的眼神好奇怪，原来他一直苦恼这些事，但是伊芙的事情还有他被亡灵抓走的事，这些小米根本没法张口告诉他。
“喵~”
小猫不知何时已经立起身子扒在床上，挥着小爪子使劲儿够着糖果盒子，小米忙把糖果往里面一推，然后将糖纸给小猫，小猫果然老老实实地在一边舔起来。
翻出羽毛笔，小米想了想，写道，“对不起。也许你说的对，记忆是和灵魂绑在一起的，我也失去了很多记忆，也想找回失去的灵魂。对了，下个月是你的生日吧，我也快九岁了。一想起比你们小两岁，好不甘心呢。附上一根棒棒糖，特别好吃，魔都也买不到的哦。”
小米将两支棒棒糖塞进信封，递给小猫说，“不许偷吃知道么。”
小猫喵一声消失了。
但是很快又喵一声出现。
依耶芙特立刻写了回信，小米打开，里面只有一句话。
“棒棒糖收下了，给安琪儿那支也被我没收了，开学了可别跟她说哦~~”
“好可爱的小猫啊。”小麦突然说。“就是比鸽子可爱。”
小米转身，哇地大叫了一声。
“小麦！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小麦指了指窗子，“你没关窗户。”
说着冷气吹了进来，小米打了个哆嗦。
小麦抖了抖翅膀，他把翅膀收起两对儿，只留了一对儿在外面，还用魔法变成了黑色，银发软软的，剪到了耳下，身上披着厚厚的灰色斗篷，斗篷里还穿着黑色衬衫和长裤。
“魔界的气候和天界差太多，第一天还热的要命呢，这边都下雪了。”小麦过去关了窗子，打了个哆嗦，“没冻死我。”
小米趁他转身，忙把路西法送的糖果塞进床底下。
“你藏什么呢。”
小麦及时转身，眯起眸子，“你的毛病还没变。”
小米愣了一下，“沙利叶也这样？”
小麦说，“有一次我恰好掀开他的床单，然后那床底下……”小麦打了个寒战，“那床底下……还真是什么都有。”
小米不禁低头，爬进自己的床底下看看。
天使羽毛的盒子。蒂芙尼珈的礼服，棒棒糖，魔杖，书包，书，一叠新买的小内裤~……
小米爬出来，脸有点红。
小麦已经坐在床上了，微微一笑，“魔算考得怎么样？”
“A！”小米说，“你怎么被巡逻鬼魂发现了呢。”
“哎呀真丢脸。我被追的团团转，好不容易才甩开他。”
“哈哈。”小米哈哈大笑。
“刚才是你爸唱歌呢？真难听。”
“呵呵。”小米继续笑。
小麦却不笑了，“我来，是想把你带走。”
“哈哈……哈？”
小麦说，“寒假作业我帮你写，你不是一直想去天界看看么。”
“你要带我去天界！”
“小米！”妈妈敲了敲门，“你和谁说话呢？”
小米大惊，忙把小麦从床上扯下来，拼命往床底下塞。
“安琪儿送给我的一本童话。我在读书。”
小米妈推开门，露出个头，“你爸刚睡。你别吵醒他。”
“好的好的！”
小米妈关了门，下楼。
“…………”小麦咬着一根路西法殿下送的棒棒糖，面无表情地爬出来，头上还顶着一条小内裤。
“哎呀！”小米忙把小内裤扯下来，藏在身后。
“这口味是原动天帕斯店的特产，小米你挺厉害呀。我记得第一天进口不来的。”
“呃，是我同学送的。”小米紧张道，“他是个王子，住在魔都。”
小麦银灰色的眸子顿时一眯，“那个搂住你亲的男孩？”
小米浑身一冷，僵硬的不能动弹。
杀气。
满屋的杀气。
大天使长坐直身体，气氛很诡异。
“先不提了。”小麦翻出一卷牛皮纸。
那是一张‘第一天友好冬令营’的邀请函。下面需要家长签字。
“把这个给你爸妈看，能骗过去。周一在马拉尔巨龙长途车站集合。”
小麦笑道，“我等你。”
第23章（中）
“爸。让我去吧去吧去吧~~”小米抱住爸爸的腰，抓着爸爸的翅膀就开始撒娇。
“寒假才两个月，你就要出去玩一个月，爸爸舍不得你走嘛~~”
“爸爸爸爸爸爸~~~~”小米干脆吊在爸爸的腰上，撅起小腿儿乱蹬。
“小公主~~~~”
“咳咳。”小米妈咳嗽一声，父女俩赶紧松开对方。
“去吧。”小米妈迅速在‘第一天友好冬令营’的邀请函上签了字，然后说，“锻炼一下也好。儿子，你也去吧。”
小米哥正在玩蝙蝠，听这话立刻摇头，“我不去。”
“嗯？”
小米笑得嘴裂到耳根，“他要和艾丽莎约会。”
小米妈挑起一根眉毛，危险地眯起眸子，“艾丽莎是谁？”
小米哥愣了一下，然后瞪了小米一眼，挥了挥拳头。小米朝他吐吐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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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令营的事儿就这么定下了。
邀请函上说参加冬令营的学员们要求三天后上午八点在马拉尔巨龙长途车站集合，开始为期一个月的第一天之旅，费用十个金币。
学员上限一百名。魔界五十名，天界五十名。
小米因为兴奋，失眠了一晚上。
睡不着的情况下，她下定决心，要把自己的床底下收拾收拾，结果这一翻可不得了。
她把那件蒂芙尼珈的黑色小礼服穿了起来，对着镜子在屋子里转圈飞了二十分钟。
她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块小野龙吃剩的摩羯果。已经发霉了。
她发现那本《灰姑娘的故事》也落灰了。小米把它翻出来，拍拍干净。然后就坐在地上，想起当时捡小麦的情景。
于是小米飞上床，也不换睡衣，就穿着高贵的晚礼服，四仰八叉地将书盖在脸上。闭上眼睛。
……有一天，住在森林里的灰姑娘捡到了受伤的小王子……
那时候可真是紧张的不行，小米记得自己一直拍琴的屁股，连话都不会说了。
这么说来，琴从幻影曲间回来之后，就一直睡觉。
不知道伤有没有好起来呢。
“哦呀。终于记得想我了？”琴打了个哈欠，在小米脑中说，“我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琴~！”小米发出一声叹息，“我可想你了。”
“我看你是想路西法殿下了吧，最近都没怎么剪报纸上的照片了。”
“琴！”
“好了。不逗你了。我伤好得差不多了。不过我有个毛病，一到冬天就犯懒。整天睡不醒似的……”
“琴。”小米把书翻来翻去，突然说，“那天西蒙没说完的话。是不是……就是路西法殿下和我说的那件事。”
“什么呀。”
小米回忆着。
那个时侯，西蒙曾经说，“你还不知道么。”
“你和他一样呢。”
“你的灵魂。”
西蒙伸出手，摸上了小米的额头，“你的灵魂，也……”
琴无所谓道，“我那时候被关着呢，不知道这件事，不过你不要跟我提西蒙，一提他我就火大。”
琴果然越说越火大，“下次要我见到这只死蜘蛛，我一定把他从蜘蛛网上扯下来，然后往死里揍他。踩他pp踹他XX……”
“琴！”小米捂脸。
“咳。抱歉，激动了。”琴说。
小米说，“那路西法殿下说，他捏碎我灵魂的事儿，你总知道吧。”
琴沉默了。
小米急了，“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当年发生的事儿！路西法殿下也是！琴也是！就连小麦也是！”
当时西蒙要告诉小米的，一定就是关于小米灵魂的事儿。小麦却‘及时’出现了。打断了西蒙。
琴还是沉默。
小米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从床底下抽出书包，迅速翻出一本书来。
是小麦给的那本书。名叫《神秘物质》，是原动天一位名叫克莉丝汀的光精灵学者所写。小米一路翻到诺亚圣痕那页。上面却只有两句话。
第一句，“属于原动天三大神秘物质之一，诺亚圣痕有着封印灵魂的强大功能。”
第二句，“图片暂缺。”
小米合上书，“封印灵魂，原来伊芙破碎的灵魂就拿去原动天封印进圣痕里了。是谁拿去的呢。”
“是小麦的话，他不肯告诉我的事情，我是绝对问不出来的。”
琴忙说，“你问我我也不说。等你记忆全部恢复了，肯定就明白路西法殿下的苦心了。”
小米倔脾气上来了，“我自己会查清楚的！”
琴欲言又止。
小米拉上被子，关了灯。翻来覆去地想着这件事，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黑暗里，她喃喃道。
“温柔轻拂的微风。”
“蔚蓝澄澈的大海。”
“灼烈燃烧的火焰。”
“平静沉稳的大地。”
“我为你打开安息之门。迷茫的孩子，到我的手中来。”
小米翻了个身。
“我一定会查个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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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拉尔车站热闹的开了锅，本来就是卡罗尔小镇去外城镇的唯一郊区车站，现在又加上四十几个背着厚厚背包，叽叽喳喳的一群小屁孩。
小米也挤在其中。
四处找着小麦的影子。
来的孩子大多是恶魔。
堕天使的心结很难解开，对天界的憎恨还没法一下子消除，所以几乎没有堕天使参加这个冬令营。
这一次冬令营的领队是一位翅膀有点灰的能天使姑娘，虽然穿了一件黑色的斗篷，但是她的翅膀和金发还是惹了不少等车的客人们的目光。
“嘿~冬令营的孩子们往这边走！”
叽叽喳喳地队伍开始向车门移动。
“带好包裹，上车的时候需要检查你们的邀请函，没有家长签字的孩子不可以上车。”
排到小米，天使姐姐接过邀请函看了一眼，然后用魔杖捅了一下，还给小米，“哎呀，你和教官做一个车厢呢。四十五号，快上去吧。”
小米登上列车，在走廊里一边寻找着四十五号车厢，一边找银色头发的影子。
“臭小麦。”小米打开四十五号车厢，发现里面还空无一人。
“说好了要等我的。根本没见到你的影子么！”
小米愤怒地将包裹丢在椅子上方的行李栏，拄着下巴看着窗外，就开始生闷气。
列车开始鸣笛，快要开了。
小米又扫了一下窗子外，还是没有小麦的影子。
“也许他在第一天等我。”小米郁闷地想着。
这时列车开了。四十五号车厢的门也被推开。
小米这才想起，刚才的天使姐姐说什么教官的。
结果开门的人一进来，小米就愣了。
原来教官大人个子足有一米九呢。
而且那束成一把的银发，怎么看怎么眼熟呢。
“小麦！？”
卡麦尔穿着普通的墨绿色天使制服，黑色军靴，胸口挂着蛇缠十字架，左肩还有一枚冬令营负责人的徽章。
“咳咳。”卡麦尔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优雅地坐到对面，翘起二郎腿，一手拄在下巴上，一边扬起脸，露出那枚银色耳钉。
然后故作严肃地威严道，“请注意你的用词，米希尔小姐，我现在可是你们的教官。”
第23章（下）
小米嘴角一抽。
结果卡麦尔还玩上瘾了，保持着扬起下巴的姿势，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教鞭，手柄是银色玫瑰藤的模样，鞭身细细软软的，像银色的流沙。
“叫啊。”
小米呆，“叫什么？”
“叫‘教官大人’啊。”小麦认真地说道。
小米立刻道，“不。”
“叫。”
“不。”
“快叫。”
“就不叫。”
卡麦尔啪地一下，将鞭子往桌上一甩，细软的鞭子拍打着弹起来，顺势绕进卡麦尔的手指，卡麦尔两根指头摩挲了一下鞭子之后，倒过手柄，凑过来，用手柄抬起小米的下巴。
美艳的脸瞬间在小米眼前方大，小米呼吸停顿。手尖吓得直发抖。
两个人的鼻子尖只距离不到一厘米。
卡麦尔危险地弯起眸子，说，“不叫就是违反冬令营的营规，要受罚。”
说着再一次靠近吓傻了的小米，用鞭子的手柄抬高她的下巴，在她的鼻子尖轻轻啄了一口。
“呜哇！”小米迅速后退，在座位上缩成一团。
琴在脑中大叫，“哦呀呀！如果这个就是惩罚！那小米一定天天都违反营规！”
小米面红耳赤道，“琴给我闭嘴！”
卡麦尔重新坐好，翘起二郎腿，“嗯？什么琴？”
小米猛摇头。
卡麦尔说，“噢，你那只亡灵？”
小米下意识捂住鼻子。“不过他最近冬眠。”
琴说，“喂喂……”
卡麦尔大笑，“啊哈哈，行了行了不逗你了。”
说着从兜里抽出一张地图，在桌子上展开，“过来看看路线吧。”
“路线？”
卡麦尔侧过身子，一撮头发落在了桌子上。
“先坐马拉尔长途到天梯站下。然后大家集体上天梯。天梯上还有五十名天使学员在那里集合，然后休息一天，晚上有集体晚餐和小型舞会，大家可以交个朋友。亚莉克希亚小镇则是第二站。主要带你们逛商业街…………之后是能天使团驻扎地，然后是……加百列法学院初等部……”
卡麦尔的手指在地图上划来划去。小米却看的迷迷糊糊。
这几天她因为太兴奋，都没怎么睡好觉。这会儿看着写满天界语的地图，不禁开始眼皮打架。
这时有服务生敲门。卡麦尔停下来，长相甜美的堕天使小姐推着餐车拉开了门。
“请问要些果汁么。”
卡麦尔看了一眼小米，小米已经开始小鸡啄米式地点着头。
“来一些草莓馅饼和两杯能保温的热巧克力。”
“好的先生。”
两杯冒着热气儿的巧克力和一叠馅饼被推上桌子，卡麦尔小心翼翼地将它们移到窗台上，免得被小米碰倒。
“还需要些别的服务么。”
卡麦尔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服务生小姐会意，立刻悄悄退了出去。
“小米。”
卡麦尔拍拍小米的翅膀，“要睡觉？”
“嗯~~~~~？”小米迷迷糊糊地睁开半只眼睛，嘟嘟囔囔道，“我看到……蓝色的……”
“是么。到天梯还有五个小时呢。那就睡一会儿吧。”
小麦看了一眼手表，然后将小米抱起来，放到自己的腿上，小米立刻抱住卡麦尔的一条大腿，呼呼大睡。
“记忆……果然开始苏醒了么……”卡麦尔轻轻揉着小米的头发，垂下眸子，“蓝色的，是灵魂么。”
小米的翅膀抖了抖，说明她开始做梦了。
“是么……那里存放的，可都是最珍贵的记忆呢……”卡麦尔说。
“天梯就是我们相遇的始端呢。这一趟冬令营，可是我特意为你打造的记忆之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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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麦尔说的话，其实琴一直都在听着。他虽然是很强大的亡灵，但是现在卡麦尔没有受伤，如今的琴打不过七大天使之一的他。自然也不敢再突然冒出来，问他一些事情。
所以他只能静静地听着卡麦尔的低喃，一边思考他的意思。
突然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就听见卡麦尔说，“好孩子，快想起来吧。把那些碎片……一片一片……都捡回来……”
琴开始认真地确认了什么事情，但是卡麦尔却拄着下巴开始凝视窗外，再也没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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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的意识停留在马拉尔长途上，她记得自己昏昏欲睡，似乎还被卡麦尔抱在怀里，随后她看到一片蓝色的灵魂飞在半空。发着淡淡的幽光，似乎就在眼前。
小米想起来，这可能是她的灵魂和记忆，于是她伸手去抓它。它却自动飞进小米的掌心。碰触的一瞬间，小米眼前一亮，强光照得她睁不开眼睛。
“你要以这幅模样出去？”
视线清晰起来，眼前是少年模样的卡麦尔。小米已经有些习惯了，她知道自己肯定又沉浸在梦的回忆中了。
“这样怎么了。”沙利叶转了个圈，抖了抖金色的翅膀，她穿着墨绿色的男式军装，裤脚淹没在高筒皮靴里，个子本来就高。若不是柔和的面容以及胸口那里微微鼓起的一点，还真的很让人怀疑她的性别。
她肩上有一枚‘第一狱友好夏令营’的徽章。
“你嫌我穿的丑？”
“不是。你穿朴素点也挺好看的。”卡麦尔不自然地说。
沙利叶走过去，捧住卡麦尔的脸，揉揉揉揉，然后说，“看，揉成猪头了。”
“殿下！”卡麦尔恼羞成怒。
“哎呀，你这个孩子在闹什么别扭啊，从出来就一直板着脸。要知道这一次我可是为了你呀，主动申请的夏令营负责人。为了不被阿撒兹勒他们笑话，我还特意变成女人呢。”
“殿下是想摆脱伊芙那个哭精，自己溜去魔界玩吧，这一次可算有个正当的借口了，但是为什么我也要跟着参加么！”
卡麦尔不悦地扯了扯自己身上深黑色的斗篷，他还不太习惯穿恶魔才穿的黑色。
“哎呀，你有意见么？”
沙利叶竟然翻出一支长长的黑色鞭子，手柄是邪恶的黑蛇。
她手柄伸了过去，抬起卡麦尔的下巴，危险地眯起眸子说，“严肃点，卡麦尔同学，我现在可是你的教官大人。”
“好吧……”卡麦尔瞄了一眼沙利叶的胸部，干咳一声，“殿下那里……垫了吧。”
“你去死！”沙利叶将他踹飞。
卡麦尔敏捷地躲开，然后飞在半空中，扑腾着翅膀，“一米八的女人很难嫁出去的。殿下还是别妄想了。”
沙利叶说，“我妄想什么了？”
卡麦尔酸酸说，“妄想路西法殿下。”
沙利叶一愣，歪着头说，“卡麦尔，我和路西法殿下，不是……”
“别说了。”卡麦尔皱着眉，“跟我解释什么呀。”
沙利叶板起脸。卡麦尔乖乖地飞了下来。
然后别过头，说，“好吧。等我长大了，勉为其难娶你吧。糟糕，我得多喝些牛奶了，个子长到一米九才压得住你吧。”
“你再胡说一个。我打断你翅膀。”
卡麦尔立刻耷拉着翅膀，别过头去看天梯，“殿下是在这里捡到我的吧。”
沙利叶突然抱住卡麦尔，抚摸着他的翅膀说，“别再想那件事了。虽然我不知道你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事儿，但是现在你是我的养子。我不会丢下你的。”
卡麦尔将头埋进沙利叶的胸脯。蹭了蹭，沙利叶大怒，正想推开他揍一顿，却听见他轻轻地说。
“骗人。”
他说，“你总有一天会丢下我。”
沙利叶愣，“谁跟你说的。”
“路西法殿下。”
第24章（上）
路西法本来正抱着小米迦勒，喂他吃棒棒糖。
此刻他正瞪大淡金色的眸子，露出难得诧异的表情。
“沙利叶？我就知道，全天界就你敢——开我寝宫的门是用踹的，”
“路西法殿下！”沙利叶一把将鞭子扣在桌子上，冲到路西法面前，“卡麦尔正在青春期，请不要跟卡麦尔说些有的没有的。”
小米迦勒讨厌棒棒糖，就踩着路西法的膝盖往他的怀里钻，这时也露出小脑袋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酒红色长毛吱吱呀呀地叫唤。
“沙沙沙。”
沙利叶的目光往下调，看到可爱的小米迦勒顿时消气不少，正想伸手摸摸他的头，一直微笑的路西法却突然往后一缩。
“这是我弟弟。不许你碰~~><~~”
沙利叶收回停在半空的手，嘴角一抽，“好吧。我还有事情想问殿下……”
“嗯？”
“最近我一直在第一天，也没来参加朝会……神有没有提过……我要照顾伊芙到什么时候呢。”
路西法淡淡道，“你说那小丫头？她是迦南族未来的女祭司。”
“迦南？”沙利叶顿了一下，“那不是魔族的分支么？神让我和加百列照顾恶魔的小孩？”
路西法不知何时已经收起了微笑，小米迦勒也感到了一丝不悦的气息，老老实实地抱着棒棒糖不敢出声了。
路西法说，“沙利叶，这话你敢去圣殿问一问神么。”
沙利叶毫不犹豫道，“我不敢。”
“所以你来问我？”
“对不起，殿下。”
路西法捏着小米迦勒的手开始玩，“这话我确实敢问，所以神不悦很久了。沙利叶，你知不知道，最近已经有人传言，说我就快要做出背叛神的事来了。”
“他们只是嫉妒殿下。”
“你心里其实很清楚，是不是。所以才会在圣泉边，在我手心里写下那些话。”
路西法展开六翼站起来，金色的眸子直视沙利叶，沙利叶被他耀眼的圣光晃得睁不开眼睛。
路西法说，“沙利叶，如果一日我堕天，你会追随我下地狱么。”
沙利叶跪下来，双手放在胸口，“是的殿下。”
扑棱。
窗外一只白鸽展翅高飞。
一瞬间好像一切都静止了。
“所以啊。”
路西法忽地又恢复微笑，坐下来继续玩小米迦勒，“你堕天，就一定会离开他。”
“卡麦尔？”
路西法说，“我说我可以给他加六翼，甚至升他做大炽天使。但是沙利叶你，迟早要和他分开。我只是说了实话。”
沙利叶有点憋屈，她自从追随路西法之后，总是被他欺负。
她决定欺负回来。于是有了之后的那封情书，当然那已经是后话了。
“沙沙沙。”小米迦勒嘟嘟囔囔。
沙利叶小心翼翼地将刚才摔下的鞭子不着痕迹地扣到身后藏起来，然后退了一步说，“不过说来，米迦勒殿下也有三岁了吧。路西法殿下又要把他带在身边到什么时候呢。”
路西法笑道，“带到我想放手的时候。”
一瞬间沙利叶被他的气势震慑得不能动弹，后背很快汗湿了。
“可是他还不会说话对么。”
小米迦勒应景地冲沙利叶挥手，“沙沙沙沙沙。”
路西法毫不脸红地抱起小米迦勒，让他对着自己的视线说，“胡说，我家小米迦勒怎么不会说话啦。来。说一句给这个平胸女人听听~~”
平胸女人？
沙利叶撅起嘴。
小米迦勒对着路西法说，“噜噜噜噜噜。”
路西法点着头看向沙利叶说，“你看。我弟弟会说话。”
“殿下你真的很坏心眼。”沙利叶忍无可忍。
“回敬你。卡麦尔也是这么说你的。”路西法举起一根棒棒糖，摆了个回酒的姿势。
沙利叶一愣，“他还说我什么了？”
“说了不少呢。”路西法说，“他问我你和我是什么关系……呵呵，这么勇敢的孩子真少见呢，不愧是你的养子。”
沙利叶冷汗。
她想问路西法殿下到底和卡麦尔说了些什么了，卡麦尔刚才那么怪怪的。但是她实在是碰了不少钉子了。有些不太敢张口，于是她想抬手擦擦汗，结果这胳膊一动。梦就醒了。
“嗯？”小米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突然僵住了。
卡麦尔看了看表说，“没关系，还没到站呢。可以再睡一会儿……你怎么了？”
小米扭了扭脖子，感到一阵剧痛，“好像落枕了。”
“……”卡麦尔板起脸，“我的腿被你抱着睡了四个小时，我都没嫌麻。”
“对不起。”小米僵着脖子坐起来，哭丧道，“真落枕了。”
“我给你揉揉。”卡麦尔冰冰凉的手指凑了过去，小米打了一个寒战。
“做了什么好梦呢？”
冰凉的手指游移在颈弯，小米觉得似乎被一条蛇爬上了肩膀。有些别扭。
不禁扭了扭，“我梦见小麦啦。”
“哦？”手指顿了顿，“梦见什么了？”
“嗯，好多好多。”小米说，“那个时候的你，没有现在这么高。”
“那是我们以前的记忆。”小麦温柔道，“小米，想不想把一切都想起来呢？”
“想！”
小米几乎跳起来地说，随即又捂着脖子跌回座位。
卡麦尔将热巧克力推给她。“先喝点，保温呢。“
“嗯！”
卡麦尔说，“你若是想要记起来，我可以帮你，这一次冬令营，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真哒？”小米高兴得立即爬过去，翻出书包里的那本《神秘物质》。指了指原动天的精灵之地。“带我去这里，行么。”
卡麦尔神色不变地说，“为什么要去那里呢。那里没有我们的回忆。”
“哦……”
小米耷拉下翅膀。合上书。将吸管含在嘴里。
琴突然在小米的脑中说。
“小米。你信不信我？”
当然信啊！
小米在心里说。
琴是最可靠的人。小米绝对不会怀疑琴的话，而且琴虽然平时比较顽皮，但是这种语气从来都是很认真的。
所以当琴用最严肃的口吻说。
“那就不要相信他。”的时候。
小米不禁全身一震，甚至把热巧克力洒到了手指上。
第24章（中）
“怎么了。”卡麦尔忙翻出手帕，小米摇摇头。长了个心眼。问，“精灵之地不好玩么。”
小麦说，那里是圣地之一，我不能带堕天使去。
小米沉默了。看着卡麦尔修长的手指捻着洁白的手帕。一定也是哪家高级店的牌子货。
“小麦的手帕很好看。”
“谢谢。”
“是什么牌子的？”
“……应该是原动天一家店的。我不太在意牌子什么的，都是托副官去买的。”
“那挺贵吧。”
“…………也不是。”
“那你一个月开多少钱？”
“…………”
卡麦尔扬起下巴，“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你叫我什么。”
“小米。”
“我名字是什么……”
“………………米希尔……爱德华？”
“爱得拉！”小米气的翅膀上的毛顿时炸了。“是爱得拉！”
“呵呵逗你呢。我当然知道你叫爱得拉~米希尔小姐~~”
“是米希尔?爱得拉。”
小米下定决心一般，一个字一个字咬着唇说，“不是沙利叶。”
卡麦尔愣住了。
琴在脑中大喊了一句，“笨蛋！”
卡麦尔说，“怎么了突然……”
小米啪地站起来，双手按在桌子上，“我相信小麦！因为不是依耶芙特，也不是安琪儿，是我，是我把你捡了，你是我的！”
可以想象现在琴捂住双眼的景象。
卡麦尔笑着说，“嗯嗯。我是你的。”
小米激动道，“我一直坚信我和你相遇是灰姑娘和王子一样的命运！所以我不想再一头迷糊了。我最近总是想起一些无关紧要的回忆。里面的小麦和现在的你一点都不像了！你破坏了我心中的罗曼蒂克！”
卡麦尔哭笑不得，“那是因为我成年了吧。”
小米羽毛还处于爆炸状态。
卡麦尔温柔道，“好吧。你问我什么，我告诉你就是了。”
小米被他站起来抱过去，抚顺炸毛。
小米突然委屈了。
然后就开始抽抽搭搭。
这下卡麦尔慌了。
不禁拍着她的背说，“别哭别哭。快到站了，叫别的孩子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你就是欺负我了！”
“好吧好吧。”
卡麦尔将小米抱起来，捧起她的脸蛋说，“小公主~你想要什么？”
“真相。”
小米眼圈通红，“你和路西法殿下都不肯告诉我的真相。”
“…………”
卡麦尔垂下眸子，不知思考了多久，终于就在小米忍不住要放声大哭的时候，他说。
“我懂了。冬令营不要去了，我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精灵之地？”
卡麦尔没回答，而是抱紧她，直接从车厢里消失了。
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一天了。
小米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更把眼泪也憋了回去。
卡麦尔让她坐在他的胳膊上，而小米则抱紧他的脖子，“你会时空魔法？”
“不要小看大炽天使。”卡麦尔收起刚刚瞬间展开的六翼。
“这里是？”
好熟悉的房间。
小米看了看，突然哑口无言。
她想起来了。这里是第一次的梦里，沙利叶被能天使从广场上捡到，带进的这里看小麦的房间。当然，当时还莫名其妙地得到的是一口袋的金币。
小米吸吸鼻子，她想起沙利叶被卡麦尔压倒在床上，还被亲嘴了。
好像就是这张床呢。
小米胡思乱想着，被卡麦尔放在床上，立刻紧张地坐好。
“躺下。”
“什么？”小米脸红地抓紧裙子，“你不能这样……我还小。”
卡麦尔正转身从柜子里抱出一叠被子，听这话就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
小米抖得像筛子。
卡麦尔将她推倒，然后在她的头下塞了一个软绵绵的枕头。
小米已经吓傻了。她感到卡麦尔在脱她的靴子，然后把被子摊开，盖在她身上。
她记得沙利叶被掀开了裙子。
于是小米死死抓紧裙子，愤怒道，“喂！”
卡麦尔往她的头脑拍了一下，“你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呢。睡觉吧。”
“睡觉？”
卡麦尔额在床边坐下，温柔地摸着小米的红毛，“我是打算让你恢复记忆。这里是我的公馆，本来是想带你在天界走一圈，到我们以前常去的地方看看。以前你曾经和我说过，如果灵魂碎了，回到曾经拥有记忆的地方，就能找回失去的灵魂。但是你等不及了。那就从这里开始吧。”
“什么？”小米没太听懂，这时卡麦尔伸手打了一团催眠魔法。小米很快陷入昏睡。
一片黑暗里。
小米看到了前方一丝光亮。
她认识这种淡蓝色的光芒。
她知道那是她的灵魂。
还有记忆。
于是她伸出手，那碎片就一定会飞进来。
但是这一次有些奇怪了。
碎片动了动，反而往更远的地方飞走了。
走了一半又停下，似乎是给小米指路一样。
小米抖抖翅膀，追了过去。
在黑暗里磕磕碰碰，感觉很不好，
这时碎片突然转了个弯。消失了。
小米跟着回头，立刻被眼前突然出现的大量光芒耀眼的发晕。
撒旦呀。这么多！
小米想。这是多少回忆啊。
在她眼前出现的。是一片聚成一大团的灵魂碎片。
小米数不清。
但是就在她感叹的一瞬间，那些灵魂全部飞进了小米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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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出去！卡麦尔！你是个混蛋！！！”
沙利叶一直敲着房门。
身后的床上狼藉一片，她自己的模样也很狼狈，头发乱的可以。
“卡麦尔！！你听见没有！！卡麦尔！！！！！！”
床边的窗子被从外面施了禁术，沙利叶飞不出去。
房门又被紧锁了。
不知过了多久，沙利叶虚弱地倒在地上，这时门却开了。
卡麦尔穿着白色军装，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看到床边桌上被打翻的面包和奶酱，微微皱起眉头，说，“你又不好好吃饭么。”
“你滚开。”沙利叶说。
“你舍得么~”卡麦尔俯下身子，将沙利叶横抱起来。
“放开我！”沙利叶突然大肆挣扎，“不许再碰我！你要是敢再碰我！我！……”
沙利叶被卡麦尔吻住了，然后画面突然暗了下来，再一次明亮时。窗外却变成黑夜了。
（————关灯拉窗帘）
沙利叶还坐在门边，这一次脚腕上还多了一条银色的锁链。锁链那头一直拴在床脚。
卡麦尔靠在窗边发呆。
沙利叶本来抱膝坐着，这时突然说，“你要囚禁我一辈子？”
“也许吧。”卡麦尔笑道，“我已经不相信你了，沙利叶，你骗了我一次又一次，你在天梯边抱住我说不会离开我，我也求了你无数次，你甚至对神发过誓，结果你还是抛弃我了。这是你教我的。绝对不能被同一个人背叛两次。而且你现在是魔界七撒旦。我是七大天使。我不能放你走。”
卡麦尔笑得很冷淡，沙利叶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曾经把他伤害的有多深。
她张了张嘴，卡麦尔却抢先道，“不要求我原谅你。”
沙利叶沉默了好一阵，沙哑道，“所以才骗我和你一起去签停战条约？现在魔界肯定传疯了。
我是天界派的奸细什么的……”
卡麦尔冷笑道，“所以你连魔界也回不去了，不是么？”
沙利叶缩成一团。她从来没有这么难过过。这时又能天使敲门，打破了尴尬沉默的气氛。
“长官。有紧要文件。”
“哦。”
卡麦尔从沙利叶身边走了过去。开门，出去，锁门。
屋里空了。
沙利叶这才擦擦眼角，拔下自己一大把黑色的羽毛。
“在暗夜中潜伏的身影
在冥月下哭泣的精灵
请回应我内心的愤怒
请您化作永恒的牢笼
使我面前愚痴的人类
关入无尽的黑暗。”
黑色羽毛突然变成一只黑色的猫。是魔界最常见的信使。
沙利叶撕下一块有些脏的白色裙摆，用羽毛根沾着手指划破的血写道。
“救救我。
路西法。
沙利叶。”
第24章（下）
沙利叶担心黑猫不能穿过封印。
她真不知道这些年来卡麦尔已经这么强大了。
他是七大天使之一。能力和地位几乎都要超越当年的沙利叶。
不管是因为她没来得及带魔杖来。
还是因为她太震惊于和卡麦尔的见面而被趁机占了一些便宜。
沙利叶这一生从未这么狼狈过。
就算跳下天梯，决定背叛神和离开卡麦尔的时候。也没有过。
她突然觉得她当时真的很天真。
她以为她离开天界，卡麦尔还会像从前一样和她不分开。
于是沙利叶甚至还在魔界盖了一座教堂。
她等了一百多年，等卡麦尔飞下来，和她在魔界的教堂里相遇。再跟她谈谈学习成绩，有哪些送情书的姑娘，和哪些令他讨厌的天使。
也许从伊芙的唠叨中飞走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意识到，如果她不去主动找卡麦尔，她可能会一直也见不到他了。
果然被怨恨了么。
看着小黑猫穿过玻璃消失在夜色里。
沙利叶松了口气，然后缩了缩身子。
光着脚坐在地上，身上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叫嚣着不适了。
她本来不想去在乎这些事的。
但是卡麦尔真的很乱来。
她突然想起当时，还是少年的卡麦尔还一脸讨打地说，就你这样的女人，也就我敢要。
沙利叶记得自己教育过他，不许玩弄女性，甚至卡麦尔的初吻也是她的。
但是现在的他每天晚上都能把她折腾的死去活来的。
门开了。
卡麦尔重新进来，抱着一瓶红酒。
他似乎没发现小猫。
沙利叶松了口气的时候，卡麦尔却关了灯，然后坐下，和沙利叶背靠背。
沙利叶不禁紧张起来，翅膀有些打颤。
“咱们聊聊吧。”卡麦尔撬开红酒的塞子，丢在一边，塞子在地上滚到床脚，和锁链碰撞出尴尬的声音。
沙利叶决定不说话。
“你走之后，其实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呢。”
卡麦尔自己喝酒，看着窗外的月亮，“大家都说你是月之天使，每晚一看到月亮，我就会想起你来。沙利叶你真的很过分，我那个时候青春期呢，你把我打击成什么样了？你一定都没想过。”
对不起，沙利叶在心里说。
“以前学校里那些为在我身边的天使们都开始疏远我，说我是背叛神的沙利叶的儿子。我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耶路撒冷的大学，可是学校拒绝给我加六翼……”
若是刚才沙利叶不想和卡麦尔说话。
那么现在她的沉默就是，愧疚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所以我放弃魔法了。法学院没毕业我就上了战场。那时候正好是第一次圣战呢。我参加能天使的破坏军团，从一个小兵开始做起。”
“本来就是战法双修。也没那么苦。起码身上的伤，远没有心里上的痛。”
卡麦尔说，“后来我成了大炽天使长，是米迦勒殿下亲自给我加的六翼。前任天使长战死后，他推荐我做新能天使长。那时候我真有点受宠若惊了。我甚至傻头傻脑地问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说为什么？”沙利叶忍不住道。
“他乐得不得了，说本来就是我的实力什么的。要还说别的什么的话，那就是他欠你份人情——真没想到到最后我都是靠了你的关系呢。”
“米迦勒欠我的人情？”
“他说他小时候，你帮他写过一封关于棒棒糖的情书，他会记住一辈子的。”
沙利叶呆了一下，随即想起路西法抱着小米迦勒，喂他吃棒棒糖的场景。
圣泉边路西法连米迦勒的头发都不许沙利叶碰。
那时候路西法甚至张口闭口都是‘我弟弟。’
但是那一次圣战的始端，就是他日日夜夜照顾的弟弟，一剑刺中了他的腿（圣经里是脚后跟）。路西法从天梯上摔到地狱的时候，他是怎么想的呢。
是不是和她被卡麦尔拴住脚踝，封锁魔力的时候，的那种心情呢。
“沙利叶，只有你能知道我内心深处的痛。”
路西法曾经和沙利叶独处的时候，跟沙利叶说，“那种心痛就是连米迦勒也不会理解的。”
沙利叶以前一直也想不通，但是自从被卡麦尔囚禁之后，她的心里变化了很多。尤其是路西法殿下曾经感受到的痛苦，就在刚才，还折磨的她寝食难安。
路西法说。
那是一种。
爱情与愧疚的毒药。
沙利叶吸吸鼻子，抱紧膝盖。
她身后贴着卡麦尔。翅膀和翅膀缠在一起，说不出的温柔。
“我在第一狱盖了一座教堂，算算日子，已经快完工了吧，想你的时候，就会飞过去，坐一晚上。总觉得总会有一天，你会飞下来看我，但是总的有地方住。所以我才盖了教堂……”
卡麦尔手里的红酒落地。声音很大。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对不起……你竟然在魔界盖教堂，这种事也就你做得出来。”
“我以为我们还能一起散步……！”
话没说完，卡麦尔突然疯了一样转过身扑过来，将沙利叶抱的死死的。
“从头来好么。我不强迫自己堕天，你也不要逼你自己离开路西法，我只要我解开你的锁，你也不要离开我……”
沙利叶感到眼泪刷拉就掉下来了。
然后她颤抖着，犹豫着，伸出手抱住卡麦尔的翅膀。
那一刻大脑是完全空白的。
什么都不能思考的。
也不能做任何决定。
只是这样抱着。
她甚至连卡麦尔身上的香味都分辨不出来了。
也许是哭得厉害鼻塞了什么的。
总之这一瞬间，她感到了幸福。
可是下一瞬间。
却有人用魔法粉碎了满是封印的窗子。
松开卡麦尔的时候，路西法已经慵懒地坐在窗口了，他的六翼张扬，黑发凌乱，黑色的衣服上全是天使的血。面孔美得叫人根本不敢直视。
路西法说，“我来接你了。你这个淘气鬼。”
第25章（上）
卡麦尔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拔出了宝剑。沙利叶惊异地看着路西法，路西法拄着下巴，左脸颊沾了一点血迹。
“怎么？几天没见到我就看傻了？”路西法笑着说。
若是平常，沙利叶一定会愤怒道，殿下能不能不开这样的玩笑。
可是这种时候，气氛简直尴尬极了。
“我就说呢，你竟然从魔界跑掉了。还躲了这么多天……沙利叶，你也有这种时候呀~~”
路西法简直是幸灾乐祸地看着沙利叶脚上的锁链，因为这个施了魔法的锁链，沙利叶大部分的魔力都被封印了。
路西法跳下来。卡麦尔还是不说话，只是抿着嘴，盯着他看。
路西法一步一步走向沙利叶，一边走一边说，“我一看你的黑猫就知道你的法力被封的差不多了，那小猫简直营养不良嘛。”
“站住！”
路西法走到室内中间的时候，卡麦尔突然将沙利叶拉到身后，竖起宝剑。“不许过来。”
“小卡麦尔，你都这么大了。沙利叶也算你父亲了，你竟然这么对她，真是狠心呀。”
路西法果然站住，扬起下巴斜睨卡麦尔。
然后对沙利叶说，“过来。”
沙利叶走了一步，就被卡麦尔扯住手腕。不能动了。
卡麦尔眯起眸子说，“果然是骄傲的路西法殿下，我就知道，您会一个人来。”
路西法舔了舔手上的血，他一定杀了这周围的所有天使，可是竟然一点都没被发觉。
“所以？”路西法说，“你早知道我回来？所以？你是故意让沙利叶放信息给我？然后早早就做了这个陷阱？”
沙利叶一愣，忙说，“不是的！殿下！我！”
就在这一瞬间，路西法脚边突然立起四道光墙，将他锁在里面。
路西法沉默了。
卡麦尔露出冷笑
沙利叶直接呆住了。
“沙利叶。”
路西法说，“我就知道这是个陷阱，你也不想想，连你都出不来，你的黑猫就能出来？”
沙利叶呆滞了。
她觉得卡麦尔握住她的手，出奇的冰冷。冰冷的讽刺。
“你也不行呀。一见卡麦尔就大脑发热了，这点事情都想不明白。”路西法弹了弹光墙，竟然无法破解。除了神，还有谁能制造出可以抵御魔王的封印呢。
“殿下！”沙利叶叫声喊道。“路西法殿下！”
“说实话，我确实生你的气了。沙利叶。”路西法认真地说，“等你回去，我要罚你十年不许见我。”
“殿下！”
沙利叶睁开卡麦尔的手想冲过去，却被卡麦尔从后面抱住。
“放开我！卡麦尔！你竟然利用我！你竟然利用我抓路西法殿下！我恨你！我恨你！！”
卡麦尔死死抓住沙利叶，沙利叶大力挣扎，羽毛落得到处都是。
卡麦尔一手按住沙利叶的额头，念起了强制睡眠的咒语。
“唔……卡麦尔！你是个混蛋！”
沙利叶越来越软。
路西法则干脆在封印里坐下，一脸微笑地看起好戏来。
“殿下。”
沙利叶向路西法伸出手。可是怎么也碰不到他。
“殿下……”
“沙利叶。”路西法微笑着说，“他要来了。”
“谁？”
路西法弯起眸子，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卡麦尔冷笑道，“自然是做这个封印的人。”
路西法的表情似乎总不自觉地带着点幸福的味道。
沙利叶立刻就明白了。
但是视线越来越模糊，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间。
她看到窗外突然出现了一个圣光六翼的天使。
酒红色的头发飘扬，腰上的宝剑闪闪发亮……
之后发生的事她完全不知道了。
她中了卡麦尔的睡眠魔法。
根本不知道睡了多久。
醒来的时候眼前的人竟然是伊芙。
伊芙眼圈都红了。
“殿下，你可醒了。”
沙利叶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浑身都疼。
“伊芙……”
嗓子也哑的要命。
“殿下，我在呢，殿下。”伊芙忙凑过来，用羽毛喂沙利叶喝了点水。
“伊芙。”
沙利叶挣扎着要起床，“路西法殿下。路西法殿……”
“是路西法殿下带您回来的。这里是您的城堡呀。”
沙利叶坐起来，靠着枕头大口喘气。
“路西法殿下……带我回来的？”
伊芙点点头，“但是路西法殿下受了点伤。”
沙利叶果然就要下床去看他，却被伊芙拉住了。“殿下，路西法殿下给您禁足了，一年之内不许你离开第一狱，十年之内不许见他。”
沙利叶呆住了。
“报纸。”她说，给我报纸。
伊芙瘪瘪嘴，把报纸给她。
沙利叶打开看了看，第一份的报纸是魔界娱乐，日期是今天的。
头版就用最大号字写着，“关系暧昧！魔王殿下险些被俘，撒旦沙利叶身份尴尬。”
这什么呀。沙利叶脸色一沉。看到下面的八卦内容，简直天马行空，真是叫人忍无可忍。
“给我份正经的！”
伊芙默默递上魔都快报。
这份是魔都政府出版的报纸，日期也是今天的。
沙利叶看了看，沉默了。
然后合上报纸。看着窗外发呆。
“路西法殿下已经声明，您是被邪恶的天使抓走的，而不是天界的奸细。”伊芙小心翼翼地说。
沙利叶不说话。
伊芙又说，“听说他们试图抓住魔王殿下，结果米迦勒受了重伤，天界现在乱成一团了。”
沙利叶还是不说话。
伊芙又说，“还听说，神嘉奖了卡麦尔，他现在不禁是七大天之之一，率领破坏天使团的能天使长。还是第五天的管理者了……”
沙利叶爆发了，“我都看到了！在报纸上！”
伊芙吸吸鼻子，眼圈有点红，“我给您倒杯牛奶。”
她本来跪在床头，结果刚站起来，就被沙利叶一把拦住，扯过来抱住了。
伊芙一呆。沙利叶说，“等会儿。”
“嗯。”
沙利叶将头埋在她的翅膀里。
不一会儿就失声痛哭起来。
第25章（中）
“殿下，都好几个月了！您不能这样颓废下去。”伊芙将一叠文件砸在桌子上，沙利叶正趴在办公桌上画画。
“你看。”沙利叶用两根手指捏起纸，竖起来给伊芙看。
“好看吧。”
伊芙危险地眯起眸子。
沙利叶指了指画上的大头娃娃，“这是路西法。”
“殿下！”
“啊？”沙利叶懒洋洋地又添了几笔，歪着头道，“伊芙，你好歹是个女孩子，不要总大呼小叫的，外面的侍卫都说，你长得漂亮但是太凶，他们都不敢追你。”
“沙利叶殿下！！”
“这些文件你处理就好了。和平时一样嘛。不用交给我看了。路西法殿下不是免了我的职了么。”
“魔王殿下只是禁足您一年，十年不许见他。”
“禁足就是罢免。”
“明明不是一个意思！”
“整天关在这个城堡里，我没力气和心情工作。所以禁足和罢免差不多。”
“殿下！”
“我要画画了，你别烦我了，出去出去。”
伊芙跺跺脚跑了。
沙利叶趴在桌子上，报纸画笔丢了一地。桌边还有一堆糖果。
她的办公桌背着窗子，窗子外阳光明媚，天气大好。
“啪。”
一张纸团丢了进来。
正好落在桌子上。
沙利叶斜睨了一眼，抓起纸团看了看，挠了挠头。
“谁这么无聊啊！”
展开纸团，纸上画了一颗大红心，用歪歪扭扭的魔界语写着。
“沙利叶殿下，你的头发比鲜血还要鲜红。您的嘴唇和樱桃一样可口。您的翅膀比乌鸦的还要黑。我可暗恋您了~~可以约个会么。署名——您的狂热暗恋者。”
“我倒是可以和你约个会……”沙利叶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爬在窗子边晒太阳，“但是我害得路西法殿下险些被天界俘虏，害得他伤了他最爱的大宝贝弟弟，害得他逃回魔界的时候还得带上狼狈的我……人家魔王殿下怒了，不让我出去~~~”
说着将纸团丢下去。
沙利叶重新爬上书桌消磨时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傻冒崇拜者，心情突然大好。
隔了几天，伊芙百折不挠地过来劝说沙利叶振作。
都被沙利叶轰出去了。
“您真是颓废！”伊芙怒得暴躁，“我要是男人，早把你揍了！”
沙利叶捧起伊芙的脸，严肃道，“不要说这样的话，你忘了这个蛇纹是怎么来的么。”
伊芙哭着跑出去了、
沙利叶在窗子边反省。
当年的事她连路西法也没说。
伊芙求沙利叶传授月之魔法。
那时候在天界，只有沙利叶的魔法有暗属性。
伊芙想要学黑魔法，只能找沙利叶。
她跟沙利叶说，想要振兴迦南一族。
事实后来她确实带着迦南一族投靠了恶魔军，也立下不少战功。
但是结果是惨痛的，伊芙失败了，她被反噬，留下了刻印在灵魂上的邪恶图腾。
她也学不会黑魔法，甚至连本身的一点可怜的祭祀巫力都大大减少了。
为了这件事神降罪沙利叶，沙利叶则潇洒地随着路西法堕天了。
卡麦尔记恨自己了。
沙利叶想，她当初若是知道伊芙想学黑魔法的真正目的，沙利叶绝对不会教她的。也许她本来不必堕天，和卡麦尔也不会弄成今天这样。
这也是沙利叶成为了七撒旦之后才知道的事。
伊芙求学黑魔法，其实是想变成男人。
说起来可能有点诡异，沙利叶曾经很严厉地质问她。
但是伊芙却说。她只是嫉妒卡麦尔。
“也许您会觉得我很变态，但是您不知道么，我这么想了很多年，才会做出那样的请求和决定。”
“您的眼里永远都是卡麦尔，在天界的时候，不管您是男人，还是女人。”
“尤其是您变成女人之后，卡麦尔可以对您变本加厉的放肆。”
“但是男人的时候，你却不多看我一眼！”
“难道您还不知道我对您的感情么。我想变成男人，这样就能和卡麦尔一样有能力得到你。”
伊芙哭着说。
结果她挨了沙利叶一巴掌。
那时候沙利叶还是男人，那一巴掌扇的特别响。
从此以后伊芙再也没跟沙利叶提过她喜欢他的事。
只是本本分分地坐着女秘书该做的工作。
沙利叶被路西法救回来之后，就一直女人的模样，她跟伊芙坦然自己似乎被反噬所以可能永远都变不回来了。
但是伊芙却摇着头说都一样。
没再提什么想变男人的事。
这令沙利叶着实松了口气。
“啪。”
谁这么煞风景。
又一张纸团飞上来。这一次还包着一把白玫瑰花瓣。
沙利叶展开纸团，上面写着。
“我真的很崇拜您。这样吧，如果您决定了我们的约会。就请给我写回信吧，丢在楼下就行。”
沙利叶惊奇了。
她办公室窗外是第一狱主城的商业街。人来人往到处都是恶魔和堕天使。
“谁写的呀。”
她四处张望着，看到好几个停留的人，但是都不太像。
于是她玩心大起，用羽毛笔写道，“好吧。地点你定。”
然后丢下去。
纸团落在地上，沙利叶紧紧盯着，看是谁捡起它。
可是没人捡起来，纸团在地上被来往的恶魔踩了数脚。
沙利叶有点火了。
就在她眼神移开的一瞬间，纸团突然被一团魔法包围，消失了。
“哎呀。真有意思。”沙利叶爬进被窝打算睡午觉，上床之前不忘锁门，省着被伊芙烦。
晚上睡醒。肚子非常饿。
沙利叶翻来覆去，坐起来，趴到窗口，伸了个懒腰。
“啪。”
一个纸团又飞了上来，沙利叶保持着懒腰的姿势，直接愣住了。
这一次纸团里面包裹了一包红玫瑰。
上面写着，“今晚，废墟教堂。我等你。殿下一定要来啊！我真得很崇拜您。”
“可是我被路西法殿下禁足了，不管你是谁。”沙利叶写道，“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好心情。再见。”
纸团被丢下去了。
风一吹不见了。
晚餐过后，沙利叶翻来覆去。却怎么睡不着了。
“我要是溜出去了，路西法也不知道吧。”
沙利叶想着，翻出一条红色的裙子就飞了出去。
呼呼。
好久没在天上飞了。
沙利叶本来就喜欢叛逆。这一次瞒着伊芙又违抗了路西法的命令，跑出来和一个傻冒崇拜者约会~~~想一想就兴奋死了！
落到废墟教堂已经是半夜。
沙利叶想着纸团，迫不及待地想见见这个傻冒，再捉弄一番。
还知道送玫瑰呢。
沙利叶想着。
不对……
不对呀！
她在十字架前停住，越来越心惊。
红玫瑰和白玫瑰，只有第一天才有。
“你来了。”
一个银白色的人影走了出来。
竟然是卡麦尔。
沙利叶愣了一下，掉头就走。
“哎~殿下等等。”卡麦尔追上来，跟在沙利叶身后五步远，“我很崇拜殿下呢。殿下和我约会吧。”
“殿下的羽毛比乌鸦都要黑……您的眼睛……”
“你闭嘴！”
沙利叶忍无可忍地回头，“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样了！”
卡麦尔微微一笑，突然将她一把抓住，揉进怀里。
第25章（下）
“松开。”
沙利叶说。
“不松~不松~啊~~~殿下的羽毛不仅比乌鸦还黑，而且还比毛毛虫还要柔软。”
“你再恶心？你再恶心？”沙利叶面无表情地踹了卡麦尔一脚。踹到了那个部位，卡麦尔果然立刻松开她，弯下腰蹲地上了。
似乎还挺疼，他脸色苍白地流了些冷汗，还恬着脸抬头说，“嘿嘿嘿。”
沙利叶打了个冷战。
“我不记得我把你教得这么无赖。”沙利叶说，“我要回去了。我还在禁足呢。”
“别走嘛~~殿下~~~”卡麦尔扑过来，抱住沙利叶开始耍流氓。
沙利叶忍无可忍，“你再闹，我把你也变成女人。”
卡麦尔一愣，说，“我是大炽天使呢。我是双性，我变女人给你看呀~~”
沙利叶疑惑道，“你变过？”
“没有。”
卡麦尔补充一句，“但是我肯定胸部一定比你大。”
沙利叶施了黑魔法，把毫无防备的卡麦尔打飞，扑腾翅膀飞走了。
回到城堡，伊芙果然没进来。
沙利叶钻回被窝。心情很不好。
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一个纸团又从窗子外飞了进来，沙利叶爬起来，捡起纸团，这一次看也不看，就把它踩扁了。
因为路西法和沙利叶被米迦勒以及卡麦尔暗算的缘故。
魔界和天界的关系立刻紧张起来。
玛门带领的黑暗骑士恶魔团和卡麦尔的破坏天使团时有摩擦。沙利叶怎么也不理解，卡麦尔怎么还有闲心日日夜夜锲而不舍百折不挠地送纸团。
不知道为什么。被沙利叶踩扁的纸团，沙利叶却不舍得扔，于是丢在办公桌里，越积越多。终于在禁足获得解放的时候，办公桌也被卡麦尔的情书堆满了。
沙利叶忍无可忍，再一次飞去废墟教堂。
“你到底想怎么样。”
“隔了七个月零十八天，殿下终于来看我了，我可是夜夜都等在这里呢。”
沙利叶怒道，“你这是玩命！你知道玛门的军队就在这附近。”
“他是尊贵贪财的大恶魔。”卡麦尔。说，“绝对不会来教堂巡逻。”
沙利叶叹了口气，“你要我原谅你？”
卡麦尔惊奇道，“我为什么要你原谅我？明明是我无法原谅你。”
“你！”
沙利叶愤怒站起，卡麦尔却伸出手，拉住她的翅膀，“我不是来原谅你，也不是来求你原谅。我是在~追~求~你~~~~”
“你滚！！”
沙利叶张开翅膀又飞走了。
卡麦尔在后面喊道，“我会等殿下来！每晚都在！！”
当初做出那种事。
现在还来做什么呢！
沙利叶愤怒地想着，突然，她觉得很悲伤。
他是想回到从前么。明明……明明已经回不去了……
事实证明沙利叶小瞧了卡麦尔的变态精神。
以前就有这么一件事，少年卡麦尔坚信自己会娶沙利叶，还坚信自己会长到一米九。于是他开始喝牛奶，并且坚持了一百多年。风雨无阻。
沙利叶不得不承认，卡麦尔的耐性要比自己大。
但是那一书桌的甜蜜纸团。
却叫沙利叶每日的心情都很好。
又过了几个月。沙利叶几次拜访路西法，都被拒绝了。
但是堕天节的时候，路西法却照例送来了一盒子魔都产棒棒糖表示友好。
日子过得飞快。沙利叶将军务丢给伊芙，伊芙也不再说什么。默默地代理沙利叶的工作。
只不过她生日那天，喝得多了些。
然后趴在桌子上就哭了。
说一些糊涂话。
什么绝对不原谅卡麦尔。
绝对不把沙利叶交给他什么的。
沙利叶听了直冒冷汗，劝伊芙上床睡觉，结果反而被伊芙抱住了腰，说，“殿下，我都想开了，我只要在你身边就好。你不可以在抛弃我。如果你跟卡麦尔跑了。我……我……呜呜呜呜……”
“好了好了好了好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儿的。”沙利叶帮她褪了鞋子，盖上被子。
伊芙抱住枕头，眼泪汪汪的。
“十五岁那年我替同学送您情书……您却忙着看卡麦尔的成绩单丢在一边……其实那是我写的……您后来也没看一眼……”
沙利叶一愣。在床边坐下来，摸摸她的头，温柔道，“我写信求过路西法殿下了，他不答应把我变回去，我以后可能都是女性了。变成女人之后，性格和心理都不强硬了，你喜欢的沙利叶殿下，是个很英俊，很风流的男人，他已经不存在了……”
“骗人……”
伊芙说，“殿下骗人。后来你明明知道了我喜欢你。你才故意在我面前变成女人。还假装欺负卡麦尔。你当时就是叫我死心呢。”
沙利叶不说话了。那应该是伊芙十几岁的时候的事，沙利叶觉得伊芙大了，可能神会把她带走，那时候才发现这孩子眼神不对劲儿。
“可是我一点都没受打击！”伊芙傻笑道，“你变成女人那天，我就想，我要是男人，我要是男人……就一定……”
“你喝醉了。傻姑娘。”
伊芙又哭又笑，闹了一晚上。
第二天沙利叶头疼得厉害，转眼又见到纸团飞上来。不禁忍不住露出微笑。
又过了一年。沙利叶又添了一张办公桌，实际上是为了装卡麦尔的纸团。
她一直没打开过，她怕自己看到里面写的东西，就会再一次做出冒傻气的事情来。
但是，事情的转机，发生在纸团事件之后的第三年。
沙利叶听说，有堕天使在废墟教堂附近发现了能天使长，玛门立刻赶过去了。卡麦尔受了伤逃回天界了。
听部下说的时候，沙利叶只剩一个念头了。
他受伤了。
他在那里，就是因为等我。
沙利叶冲出去了。
飞到废墟教堂的时候，满地狼藉。
玛门留下一队恶魔看守着，沙利叶遣散了那群恶魔兵，坐在染血的十字架前，发起呆来。
这一坐就是一晚上。
天快亮的时候，卡麦尔却出现了。
他胳膊吊着绷带，脸色有些苍白。
沙利叶几乎是一瞬间就扑过去了。
抱住他，问他伤得重不重。
“不重，就被划到了。”
玛门的镰刀有多长，沙利叶最清楚。
“快让我看看！”
“真没事。”卡麦尔死要面子道，“我回去也不是逃走，只是弄脏了衣服，换了身新的再来。”
“快离开！他还会再到这里来！”
“有你在呢。”卡麦尔拉住沙利叶，低头吻她。
这一次她没躲开。
还主动抱住了他的翅膀。
这件事很快就被路西法知道了。
沙利叶也不清楚他是怎么知道的。
路西法命令玛门不要管卡麦尔，还给沙利叶写了封秘密的信函。
说，“你又开始淘气了，夜夜把卡麦尔偷带回城堡用餐，晚上还在教堂鬼混。小心哪天被他骗的连骨头都不剩了，还得让我给你捡灰。”
沙利叶当时看完信，一直嘴角抽搐。
她写了封回信说，“殿下！您是怎么知道的！”
路西法很快回信，“这点儿事也想瞒住我？我还能做魔王了么。”
沙利叶回信道，“这件事不要让伊芙知道。不然我就涨第一狱吕碧蔗糖的税。棒棒糖会跟着大幅度涨价。”
路西法回信道，“好吧。我接受你的威胁。”
沙利叶松了口气。
写道，“谢谢殿下。不过有件事您肯定还不知道。”
小黑猫叼着信走了。
沙利叶想起今晚的事。
心情莫名的激动。
刚才她在十字架旁边吐了。
并且坚信是因为卡麦尔带来的天界鱿鱼丝过期了。
卡麦尔却捡起她掉了羽毛，脸色苍白。
“掉毛，嗜睡，食欲不佳。”
卡麦尔说，“你是不是？”
“是什么？”
啪。
回忆结束。
沙利叶简直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今晚他们没在一起。因为卡麦尔兴奋的飞来飞去，最后急匆匆地飞回天界，说要给沙利叶买最高级的安胎药回来。
“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他飞走的时候还兴奋地大叫着。
“我们的孩子……”
沙利叶微笑着，靠着窗子看着城堡外的夜景。
手却不知不觉地摸上肚子。
“这里竟然有个宝宝了。我和卡麦尔的宝宝……”
哗啦！
身后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伊芙本来端着高颈的红酒，现在却在地上摔得破裂了。碎成几片。
伊芙颤抖地说，“殿下，您刚才说什么？”
沙利叶沉默了。
伊芙眼泪唰就掉下来了。
“您竟然和卡麦尔……您……您怎么能这样对我！！！！”
“……”
伊芙蹲在地上大声哭起来，沙利叶心中痛痛的，不禁走过去，弯腰拍住她的翅膀……
“伊芙……你冷静一……”
腹部突然一凉，随即传来剧痛。
伊芙红着眼睛，蛇纹爬了满脸，就在沙利叶弯腰的一瞬间，她捡起酒瓶，尖利细长的碎片狠狠扎进了沙利叶的腹里。
小米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摸了下漂浮的诺亚圣痕。小麦立刻被小米逗乐了。
“给你了。我确实费挺大的劲儿才弄到手的。”
小麦将手心一握，抓起小米的，小米呼吸一窒，感到冰凉的小碎片落进自己的掌心。消失了。
“嗯？”
“我把它们藏在你的手心里了。”小麦温柔道，“等你需要的时候，就会出现。”
小米脸颊热乎乎的，“我正愁的要命呢。你竟然就来了。你怎么知道我急着找诺亚圣痕呢。”
心里加了一句，“小麦真是太神奇了。会不会他就算在天界，其实也是一直关注着我呢。”
越想心跳的越厉害。
小米咬着嘴，打死她这话也问不出口。
小麦歪了歪头，抬手又将帽子撤了下去，露出银灰色眼睛的一瞬间，他笑着说。
“就算在天界，我也一直关注着你呢。”
嗡！
小米的头剧烈地嗡了一声，眼前瞬间一黑。
晃了几下，小米蹲下了。
“小米？”
小米捂着脸，把头使劲儿往膝盖里埋，“没事没事。”
激动地真要晕过去了。
“呵呵。”小麦跟着蹲下，从怀中抽出一本书来，“那这个也给你吧，我在原动天的图书馆里才找到这本书，只有这本书写了诺亚圣痕，我才找到的呢。踩坏了精灵之地的栖息石，还被神责怪了……”
“对不起。”
“不要道歉。”
小麦摸摸小米的红毛，“有些事情你不是都想起来了么。”
小米一愣，忙摇头，“没有。”
记忆确实只有一点点，路西法殿下说以后会想起更多，但是，一直都没有。
“没有？”小麦说，“是么。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对不起……知道什么？”
小麦摇摇头，“没什么。”
“骗小孩子的…………”西蒙突然插嘴，“那真的是诺亚圣痕么。”
小麦将一缕头发挪到耳后，微微一笑，“小米还小呢，不然我会当着她的面，把你的蜘蛛腿都拔光。”
小麦是笑着说的。
但是小米却感到一丝阴冷的气息。
身后的西蒙果然也绷紧了身体，警惕起来。
“那好吧。卡麦尔殿下。”西蒙的气势低很多。
小麦说，“拿到诺亚圣痕就快滚，明日别让我看到你还缠在小米身边。”
小米回头看西蒙。看到他布条下的嘴唇抿得紧紧的，指尖的蛛丝闪得飞快。又回头看小麦，小麦竟然又把帽子扣上了。
“那我先走了。”
小米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角，“又要走了？”
“放假我再来看你。神最近看得我很紧。”小麦揉了揉小米的头发，“等你考魔算那天我还来。我帮你作弊……你应该已经知道自己就是沙利叶的转世了对吧。我很期待寒假的会面呢。”
小麦眯起眸子，阴险地笑道，“你知道，我有很多事情，想对沙利叶做呢。”
小米打了个寒战。
眨眨眼。小麦消失了。
西蒙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卡麦尔即便变成小孩子的模样，那股叫他紧张到发疯的灵压还是强烈的要命。
“把圣痕给我。”
小米走过去，摊开手掌，三片圣痕从掌心悬浮起来，西蒙伸手接过，却在碰到圣痕的一瞬间，灼伤了手指。
“嗷！”西蒙猛退了一步，直接摔在地上。摇摇头，冷笑道，“当亡灵久了，就要忘了，天界的东西，以我的等级还是不能碰的。”
小米收起圣痕，拉起西蒙。“放了琴。”
“跟我来。”
话音一落，一根蛛丝逆时针缠住了小米的腰，小米忙抬起头来，西蒙的一只手已经搂住了她的背，蛛丝一收，两人脚下地面瞬间开裂，小米被蛛丝扯下去，跌入黑暗。
又是幻影曲间。
似乎比上一次来的时候明亮了一些。小米不至于磕磕绊绊，西蒙则干脆恢复了本来面目，抱着小米在蜘蛛网上迅速窜动。
空中遍布着大量的蜘蛛网。银光闪的诡异。
小米途中被蛛丝碰到肌肤，立刻划出血痕。等到了目的地时，已经伤了好几个大口子。
“抱歉了。”西蒙说，“赶得有些急了。”
落到地上，西蒙跌跌撞撞地抓着小米往光亮处跑，低头穿过一道石门，视线豁然开朗。
小米被西蒙带进了一间石洞。
巨大的石洞和刚才布满蛛丝的长廊不同，这里的墙壁或者说是石头上，挂满了尖利的冰晶，一进来嘴边就产生了哈气，小米冻得裹紧了斗篷，西蒙则脚下一滑，又摔地上了。
“老大。到手了。”西蒙来不及爬起来就说，“卡麦尔送来的诺亚圣痕，应该错不了。”
小米忙看向石洞的中心，一位六只黑翅膀，蓝紫色头发的高大堕天使正背对着小米，抱着一样东西站着，西蒙说完之后，他立刻转过身来。
小米看不太清他的模样。但是他怀里瘦瘦长长的身影，是依耶芙特。
“这是我们老大。”西蒙终于靠着蛛丝站起来，摇摇晃晃道，“亡灵NO.1”
“什么！”
这位就是！
小米忙瞪大眼睛，想把传说中的NO.1看清楚。
“沙利叶殿下。”
NO.1走过来，待走近了小米才看到，依耶芙特昏迷得很深。
小米看着NO.1蓝紫色的头发，沉默了。
“我是切西亚，亡灵NO.1”高大的亡灵站到小米面前，小米只能抬头仰视。
“沙利叶殿下带来了圣痕？”他问。
“你先放了琴。”
切西亚微微眯起眸子，身后的西蒙就伸手凭空抓出一把的蛛丝，在里面一根根摸索着，挑出一根鲜红色的，啪地挑断了。
契约痕迹瞬间一热，小米忍不住按住额头。
“琴？”小米试探地叫了一声。
“呜……”琴在脑海中，发出一点呻吟，声音很快就消失了。
回来了。
琴回来了。
小米顿时热泪盈眶，忍了半天才没哭鼻子。
“好吧。”小米吸吸鼻子，“我给你圣痕，你还得放了依耶芙特。”
摊开手心，小麦给的圣痕飘了起来。
切西亚顿时皱起眉头，俊美的脸上闪过讶然，“不愧是殿下，我没记错的话，圣痕最后一次出现的时候，是在一万年前，原动天的精灵之地……西蒙跟你出去才两天，你就到手了。”
“放了依耶芙特。”小米握上拳头。
“好。”
切西亚一松手，依耶芙特立刻摔下来，小米忙扑过去接过，结果就是两个人一起摔在地上。
切西亚接着挥手，三片圣痕从小米手掌飞出，落入他的掌心。
西蒙从小米身边走过去，恭敬地给切西亚行了一个大礼，然后站在他身后。
“做得好。西蒙。”切西亚说，“不愧是我维多利亚家族的子孙。”
“谢谢殿下夸奖。”
“那么……”切西亚冷笑着捏着手中的圣痕。
“等一下！”
小米抱着依耶芙特，终于发现不对劲儿。
“依耶芙特怎么不醒！”
“他的灵魂在这里，他当然醒不了了。”
切西亚抬起另一只手，手中握着的一片蓝色碎片飞了起来。
“没有告诉您么，我高贵的沙利叶殿下。”切西亚看着小米轻蔑地说，“诺亚圣痕，就是伊芙殿下的灵魂残片。”
“什么！？”
“加上你小情人的这片。”切西亚说，“正好就是全部，趁着路西法殿下不在魔界，我们要让伊芙殿下的灵魂复活。”
“什么！”小米尖叫，“依耶芙特怎么办！”
“哼。”切西亚冷笑着弯起嘴角，身后的西蒙则朝小米摇了摇头。
“不！”
小米冲过去，“你这个骗子！你不能这样做！”
啪。
一片冰雾在小米和切西亚之间展开，小米被弹飞，撞到冰晶上摔了下来。一时间头晕眼花，等到她爬起来的时候，却正好看到切西亚将四片灵魂残片合在一只手里。
依耶芙特则呼吸微弱地躺在地上，眼睛再也没睁开过。
切西亚的拳头里发出耀眼的白光。
小米知道，四片灵魂开始融合了。
“不！不能这样！！不要伤害依耶芙特！”
依耶芙特不能没有灵魂，他甚至都不认识伊芙是谁！
“不能这样！”小米嘶哑道，“快停下！”
“来不及了。”切西亚冷酷地张开手，一颗圆圆的，发着暗光的灵魂球漂浮着。
“已经完成了。”切西亚说。
小米抱起地上的依耶芙特，绝望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们终于等到时机，修复了伊芙殿下的灵魂，终于……”
切西亚垂下眸子，西蒙跟着松了口气。
啪。
有什么声音，在寂静中微弱的争鸣。
切西亚微笑到一半的嘴角，突然凝结。
啪。
啪啪啪。
啪！！！！
灵魂球突然龟裂成无数片，瞬间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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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中）
“切西亚殿下！”西蒙尖叫道，“伊芙殿下的灵魂！！！！”
“你对伊芙殿下的圣痕做了什么！！！！！！！”
切西亚眼睛因为愤怒全部变成红色。
他一把推开西蒙，向着小米愤怒地冲过去，结果这时灵魂球彻底瓦解，巨大的光从缝隙中伴随着能量四射出来，落到冰晶上，顿时将洞穴的墙壁割断了。
“殿下！”
西蒙将一根小手指粗细的银色蛛丝飞过去，想缠住切西亚，结果一碰到残片的光芒，立刻就被割断了。
切西亚不愧是NO.1关键时刻收住脚步猛地退后，还是被一道光芒扫掉了一大片羽毛。
“殿下！快躲开！”
西蒙干脆将蛛丝黏在身后的冰晶上，自己飞过去，抱住切西亚，切西亚本来媚惑无比的眼睛，此刻却已经被怒火充满，不仅一点都不美丽，反而还恐怖得叫人无法直视。
灵魂已经碎成十几片了，互相分开着，漂浮在空中，勉强维持着一团的状态。
不断有光芒从里面迸射出来，小米想起来，沙利叶曾经就是‘死亡天使’，是掌管灵魂的月之天使。
她记起了这种熟悉的光芒，正是灵魂溃败的征兆。等到光芒消尽了，这个灵魂就会彻底消失。
“西蒙！把你的蛛丝给我弄走！”切西亚怒吼起来，“伊芙殿下的灵魂！我要在它消失之前夺回来！”
“不行！切西亚殿下！”西蒙死死抱住他的腰，“您会被光芒隔成碎片的！亡灵本来就最惧怕这种灵魂之光！我不能叫殿下您去冒险！”
“西蒙！”
一团混乱，依耶芙特却丝毫没有一点动静。
他静静地睡着。
小米跪在他身边。
灵魂之光划断了冰晶和石壁，整个石洞都在坍塌和震动。
可是它却并没有伤害到小米。
有一道光芒甚至从小米的脚边划过，一点儿都没碰到她。
是特意避开的吧。
是依耶芙特。
不想伤害到小米吧。
小米突然眼角一热，摸摸依耶芙特的脸。
对面的西蒙还抱着挣扎的切西亚，还必须躲避乱射的光芒。
小米听见他们说话，切西亚也想救下灵魂。
可是他们做不到。
“小米。他们是亡灵。你不是。”
脑中突然响起琴虚弱无比的声音，“抱歉殿下，明明你我已经签订了契约，可是这个时刻，我竟然因为受伤而不能保护你。”
小米茫然地摇着头，眼睁睁地看着灵魂碎片互相离得越来越远。
等它们彻底分离，就会消失在这个世上了。
不管是天界，还是魔界。
或者是幻影曲间。
“……我未来孙子的奶奶呀……”
依耶芙特醒着的时候，总是这么说。
小米记得，她醒来的时候，依耶芙特亲她了。
还说，“你看，睡美人都是给王子吻醒的。”
………………
“你才是睡美人呢。”小米摸着依耶芙特的脸。
抬起头，小米红色的眼睛隐隐闪着异样的光芒。
切西亚的力量非常大，西蒙尽全力把所有蛛丝往他的身上缠，终于还是被他挣脱了。
“殿下！”
切西亚握起拳，掌心有寒气迅速凝结，他想用寒气把正在破碎的灵魂冻结，尽管可能不会成功，但是他下定了决心，不管这一次灵魂融合是因为什么缘故出现了问题，他必须要把伊芙殿下的灵魂拯救回去。
就在他准备踏出一步的时候，事情突然有了变化。
对面的红头发小鬼站了起来，朝着灵魂伸出了双手。
小米眼睛中的红光越来越强烈，头发飞舞起来。
她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沙利叶，背着华丽的法杖，温柔地对着龟裂的灵魂伸出双手，就像抚慰一个迷路而哭泣的孩子。
沙利叶说。
“温柔轻拂的微风。”
“蔚蓝澄澈的大海。”
“灼烈燃烧的火焰。”
“平静沉稳的大地。”
“我为你打开安息之门。迷茫的孩子，到我的手中来。”
小米说。
“温柔轻拂的微风。”
“蔚蓝澄澈的大海。”
“灼烈燃烧的火焰。”
“平静沉稳的大地。”
“我为你打开安息之门。迷茫的孩子，到我的手中来。”
震动忽地停止了。
光芒也收敛起来。
西蒙和切西亚都愣住了。
伊芙的灵魂，则冲着小米的方向慢慢移动起来。
小米急促地呼吸着，她做不到曾经沙利叶那样，温柔而镇定，事实上，她的心跳得非常厉害，刚才的咒语只是忽然想起来的，没想到灵魂竟然真的停止破裂了。
“过来。”
小米焦急道，“我的孩子，过来。”
灵魂浮在空中，却渐渐停下。
琴在脑中大叫，“小米，你的力量还不够召唤灵魂回来，至少先把依耶芙特的那一片……”
对呀！
小米跟着这么想着，那灵魂就仿佛也听见了一般，其中的一小片动了动，朝着小米的掌心迅速飞来。
西蒙握紧蛛丝，想将剩下的夺回来，可是就在那小片灵魂落入小米手掌的瞬间，其它的全部四散飞溅。
这下彻底消失了。
猛然而生的强大光芒令切西亚不禁抬手挡住眼睛，琴趁着这个时侯飞出来，拼尽全力将小米和依耶芙特带走了。等到光芒消失，一切恢复虚无和安静的时候，山洞里就只剩下受伤愤怒的切西亚和摔在地上的西蒙了。
“我不会放过你的。”切西亚双手握满了寒气，胸脯剧烈起伏。
“西蒙！”
“是的殿下！”
“这次的计划算是失败了，咱们先离开这里。”
“是的殿下。”
西蒙跟着切西亚也消失了。
不久之后，被冰晶爬满的山洞瞬间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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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一路抱着小米和依耶芙特飞到废墟教堂的外围，才筋疲力尽地落下来。
他太累了，骨翼上到处都是蛛丝划的伤口，一着地就匆忙地飞回了契约里。
小米摇了摇依耶芙特，他还是没醒。
刚才发生的一幕实在是令她震撼。她发现自己突然间被很多个问题包围了。
但是第一个想要解答的，就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或者说，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不知道诺亚圣痕就是伊芙剩余的灵魂残片。
她只知道自己需要圣痕，这个时侯，小麦就带着圣痕出现了。
会不会太巧合了呢。
但是小麦绝对不会骗自己的！
小米不断地在心中重复着这句话。
因为他是小麦呀。
所以一定是圣痕本身出了问题！
小米想了想，擦了把额头的冷汗，突然摸到怀里的那本书。
是小麦之前给的书。
他说上面记载了诺亚圣痕。他就是按着这本书上写的地址，才找到的。
小米忙将书抽出来。
是一本名为《神秘物质》的书，作者介绍里写着，这本书的作者是一位名叫克莉丝汀的光精灵。
应该不会错，书里都是小米看得懂的天界语，那么这个光精灵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是她现在没有心情去研读这本书。
依耶芙特的灵魂残片还在手心里。
是的，是灵魂残片。
他的灵魂本来就是伊芙的残片。
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故，使得本来的四片灵魂变成了十几片。小米拿到的，只是十几片里的一片。
“求你了。撒旦保佑。不，路西法殿下保佑。”
小米将那一片发着黯淡幽光的灵魂放在依耶芙特的胸口上方。
灵魂一接触到了依耶芙特的身体，立刻融了进去。
“求你了，至少睁开眼睛。”
小米交叉着双手，竟然不禁做出了祈祷的动作。
依耶芙特还是睡着。
就这样一直过了五分钟。
小米终于抱着最后一点希望，低头凑过去，吻住了依耶芙特冰冷的小嘴唇。
“呼呼……”
亲了足足三十秒。
小米觉得脸颊烫得要命。
就在这时。
依耶芙特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剧烈地咳嗽了一阵，然后坐起来，朦胧地看着四周。
“好痛。”他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眼睛里都是朦胧的泪水。
小米又惊又喜，不禁道，“你看，睡美人都是公主吻醒的！”
依耶芙特却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小米。
然后歪着头问。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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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下）
小米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随手找个什么东西抽依耶芙特的头，然后冲着他大声嚷嚷，都这种时候了！就请不要恶作剧了！
但是一对上依耶芙特的眼睛，小米就呆了。
爸爸说，眼睛是心灵的翅膀。
依耶芙特的眼睛非常清澈，他没撒谎。
他不认识小米了。
或者说。
他也许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小米捏住他的肩膀，忍不住摇晃起来。
“我问你，你还记得自己是谁么？”
“布锐斯殿下的大王子。”依耶芙特淡淡道，“我是依耶芙特。”
那双眼睛太清澈了。
以前依耶芙特的眼睛总是充满了活力，只要转一下，小米就知道他肯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可是现在这双眼睛却和没有被小米迦勒撒过尿的圣泉一样干净。
小米几乎认为，自己眼前的只是个陌生人。
琴说，“应该是灵魂残缺的缘故。他可能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我以前见过这样的天使或者恶魔，他可能还会产生一些其他的影响，不过现在还不太清楚。”
小米说，“那以后还可以再想起来么。”
琴说，“那就必须找到失去的灵魂。”
依耶芙特说，“你在和谁说话。”
“琴。”小米下意识道，“一个亡灵。”
“这里有亡灵？”依耶芙特擦了擦脸，一手的汗，“我怎么看不见。”
“我们签订契约了。你看不见。”
依耶芙特闻言，将自己的视线从手心移到小米的脸上，微微弯起嘴角，礼貌地笑道，“那你又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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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来解释整件事。很多地方都不得不隐瞒和撒谎，一路上说的磕磕绊绊，依耶芙特也听得是晕晕乎乎的。
他忘记不少的事儿，又记得不少小米不知道的事儿。
比如他和安琪儿其实是表兄妹，他只记得有一天一个女人找到他家，他妈和他爸就吵吵了一晚上，之后他和安琪儿就被妈妈带到第一狱上学。
至于上学以后的事儿，他一点都不记得了，也不记得小米，不记得谢尔教授，瑞尔教授，不记得曾经来过废墟教堂的外围实习过黑魔法，更不记得他们三个还偷着养过一只小野龙。
“我是米希尔?爱得拉。”小米说，“我是你的好朋友。”
“你好，米希尔小姐。”
小米停下脚步，眼角湿了，然后吸吸鼻子，带着鼻音儿说，“没事，你叫我小米就行。”
“那你也可以叫我小耶。”
小米一愣。
依耶芙特说，“除了安琪儿那个暴力女，我的朋友都这么叫我，难道你以前不是这么叫我的么。”
“不不，当然不，我是说，是的。”小米眼睛红红的，“小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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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哈！”安琪儿拍桌大笑，“你说这个笨蛋失去记忆了！”
安琪儿指着依耶芙特，笑得前仰后合，“这怎么可能呢，他可是魔界第一大X！全校女孩都成了他的专属苍蝇。我说依耶芙特，你又在耍什么怪，你真忘了自己是一坨大X了么？”
依耶芙特微微皱起眉，小米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冷静的表情，简直了，这感觉真是太奇怪了。
“别这么说，表妹。”依耶芙特一本正经道。
安琪儿一愣，随即拍桌大怒道，“说了多少次，不许叫我表妹！”
话音没落，安琪儿一巴掌已经朝着依耶芙特的头上飞了过去。
啪。
小米和安琪儿顿时惊呆。
依耶芙特瞬间抬手捉住安琪儿的手腕，冷冷道，“我说过，不许碰我的头。”
安琪儿愣愣地收回手，诧异得不能言语。
“小米！”安琪儿转身猛按住小米的肩膀，使劲儿摇晃，“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他这是吃错什么药了！！！！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小米叹了口气，被安琪儿摇得直颤音儿，“你你你你这这回相相相相信了了了了。”
两个女孩在一边闹成一团儿，依耶芙特则静静地拄着下巴，翻开自己的课本，看着熟悉的笔记，点了点头，松了口气，“还好功课都记得，不然考试就糟糕了。”
“你把他给我变回来！变回来！变回来！！！”安琪儿猛摇小米，“我要那个嬉皮笑脸的依耶色鬼！”
“他他他他被无色凤蝶碰到昏昏昏迷，又在倒下的时候撞撞撞到了头，我也没没没办法法法。安安安……你别别别晃了我头晕晕晕晕……”
安琪儿摇得更猛了。
小米双眼直冒金星。
依耶芙特则抱着书，安静地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小米发呆。
不知道为什么，他每一次看着这个红头发的小姑娘，心底就有一股说不出，道不明，酸酸涩涩的感觉。
那种感觉，叫他禁不住想盯着小米看。
等到小米看到目光，和他对视的时候，他却又匆忙把视线移开。
…………
虽然对别的学生隐瞒了他失去记忆的事情，但是依耶芙特的变化，依旧惊动了整个卡罗尔初级学院。
这种气氛，在小米等人去餐厅吃午餐的时候，升华到了最**。
起初小米和安琪儿试图并且努力地去习惯着周围的女孩对依耶芙特的指指点点。
一边吃馅饼的时候，一边听周围的女孩们兴奋地说。
“啊~~依耶芙特好安静。”
“温柔的气质一下子显现出来了。”
“原来王子还有这么恬静的一面，我不行了~~”
“这种冰冷的气息更加迷人呢……”
期间安琪儿几次忍不住翻白眼，小米则忍不住偷看依耶芙特的表情。
若是以前的依耶芙特，这时一定会冲小米抛一把得意洋洋的媚眼。
然后将狼爪子伸过来，握住小米的腰肢吃几口豆腐，最后吹口口哨说。
……你看，我也是很有魅力的。你怎么就没发现呢。嗯~~~？
但是事实上，小米看他的时候，他依旧低头静静地吃午餐。就好像女孩们说的是另一个人一样，完全和他无关一般。
“我受不了了。”安琪儿叉子一摔。“他自从五岁后就没这么正经过，我真的要受不了了。”
小米看到依耶芙特的盘子，突然诧异的张大了嘴。
安琪儿捅了一把小米的翅膀，郁闷道，“你倒是说点什么呀。”
小米呆呼呼推了把安琪儿，指了指依耶芙特的叉子。
安琪儿只看了一眼就发出尖叫。
“撒旦啊！！”
依耶芙特正在吃魔心菜！
。。。。
第22章（上）
…………
“殿下……殿下……”
小米迷迷糊糊，她记得昨晚和安琪儿她们复习功课到很晚，喝了一杯果汁后，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好像才睡了一会儿呢，是谁把自己摇醒。
小米想翻身，结果发现自己正趴在桌子上。
“殿下！”
啪！一本书砸上小米的头，小米猛地坐直，瞪大眼睛，发现伊芙正抱着一本书，怒气冲冲。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背着窗子趴在桌子上睡觉！殿下要是困了，那边不是有床么！”
小米揉揉眼睛，“伊芙？”
呃。
不对。
小米重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是一双很修长的手，绝对不是自己原来小小的肉乎乎的那双。左手小指还戴着一只逆十字架的黑色戒指。
“是伊芙！？”一瞬间，小米彻底惊醒。“伊伊伊伊……伊芙！？”
伊芙将书摔上办公桌，一条腿直接蹬了上来，小米只要一低头，绝对能看到她短裙里的风光。
“是的，我是伊芙，殿下能不能不要用见了鬼了一样的表情看着我呢，说实话，你这样的表情真的很傻。”
“咳咳。”
小米尴尬地坐直身体，摸了摸头，然后又发现哪里不对劲儿了。
如果她面前站着伊芙，那么她自己现在就一定是沙利叶……
那么这可能还是个梦，或者说，这是……
记忆？
小米想到这里，就捏了捏自己的手背，结果疼得她皱起眉头。
好真实的梦呀。
再揉揉头，刚才被书打得地方，还很疼呢。
“即使你是我的副官，也不可以打我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头。”小米想起沙利叶常说的那句话，不禁脱口而出。
“是么。”伊芙眯起眸子，“那就请殿下不要再做出这种趴桌子睡觉还流口水的事情来吧。”
“呃。”小米被伊芙堵得哑口无言。说起来伊芙长得真是漂亮啊，是男人的话，都忍不住往她那Dsize的胸脯瞄几眼。
小米当然也瞄了几眼，但是满心里都是嫉妒。
嗯？
怎么会嫉妒。
小米站起来，抖抖翅膀，走到一边的镜子前。
镜子里立刻出现了一位黑色六翼，纤细的手臂，穿着白色吊带裙，一脸没睡醒的，个子一米八的平胸女人。
女人！？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上一次的记忆就在小麦那里，戛然而止。
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儿？
小米猛地回头，发现伊芙正用一种很伤心的目光看着她，可是一对上视线，她就把脸别开了。
“伊芙？发生了什么事？”
“殿下指什么？”
“我。”
伊芙的目光闪了闪，低声道，“殿下指的是变成女人的事，还是背叛魔界的事？”
“什么！？背叛……！”
“后一件事，咱们不是说好不提了么。至于前一件……”
伊芙冷笑道，“殿下昨日不是还见过魔王殿下，求他把你变回男人么。”
小米直接被震惊的结巴了。
“那……那……那……”
伊芙突然皱起眉，说，“你不记得了？”
小米猛摇头，“一点都不记得了。”
伊芙说，“那您可以亲自去问魔王殿下。他还在第一狱的黄金公馆休息呢。后天才回魔都。”
小米忍住怒火道，“伊芙，你是我的副官。”
伊芙说，“现在不是了。殿下还在十年革职处罚期，要再等三年才恢复实权吧。”
那是什么？小米愣住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和天界签订停战条约了么。”
伊芙沉下脸，“殿下装糊涂还装得挺开心的么。那都是七年前的事情了吧。”
“…………”
小米又看了一眼镜子。然后突然张开翅膀，瞬间从窗子飞了出去。
第一狱的黄金公馆就在马拉火山和红海的交界处，从哪里可以看到火山喷发的美景。
小米飞到门口，可是门卫不让她进去。
门卫抱歉道，“路西法殿下说了，只有沙利叶殿下，不可以从这里进去。”
小米碰了一鼻子灰。
在四周飞了一阵，然后大胆地绕到路西法休息的那间房外，使劲敲了敲窗子。
啪啪！
窗子被推开，路西法趴在窗沿，满眼笑意，“哎呀，原来是沙利叶小姐，全魔界就你敢敲我的窗子。”
“殿下。”小米焦急地拍打翅膀，“我不是沙利叶，我是米希尔。”
路西法的表情微微一变，很快了然，“哦。那请进吧。”他把窗子让开一点，小米飞了进去。
这里是路西法的卧室，小米看到床上没叠的被子，这才注意到路西法还穿着一件黑色的睡衣，光着脚靠在窗边喝咖啡，睡衣下摆露出一双腿，小米顿时觉得鼻头一热，要血崩。
“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吧。米希尔小姐。”路西法眯起眸子，将咖啡放在一边，“没记错的话，上一次还在圣泉……”
小米忙点头，紧张的要命，“对，圣枝主日那天。”
路西法说，“那么。看来你是来找记忆的。很抱歉，我无可奉告。”
好大一碗闭门羹。
小米简直要瘫倒了。
不过路西法很快就微笑起来，走过来，摸了摸小米的羽毛，“不过有件事，也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当年小米迦勒求你教他写情书。”
小米茫然地摇头，“还有这事？”
路西法笑道，“是呀，我一看就知道是你写的。”
小米愣，“什么？殿下怎么……”
说到一半就卡住了。小米似乎想起来，好像有这么一回事儿了。
那时候小米迦勒才七八岁，沙利叶还以为他迷上了班上的哪个小女孩儿。就帮小米迦勒写了一张情书，内容就是我喜欢你身上的棒棒糖味儿，还有你肉呼呼的小手和柔情似水的眼睛之类的。没想到小米迦勒拿着情书走了之后的一个小时，沙利叶就被路西法叫去狠批了一顿。说沙利叶不务正业，专门教坏小孩子，把沙利叶罚到第一天，帮加百列巡逻天梯一个月。
。。。。。。。。。。。。。。。。。。。。。。。。。。。。。。。。。。。。。。。。。。
“你想起来了吧。”路西法撕开一根棒棒糖，含在嘴里说，“没想到米迦勒拿着情书直接塞给我了吧。”
小米脸红的像苹果，“对不起。要是知道情书对象是您，我一定不写您身上有棒棒糖味儿。”
路西法含着棒棒糖一愣。
随即微微怒道，“你就是故意这么写的。我才罚你的！”
“对不起对不起。”小米又想笑，又不敢笑。
路西法说，“米希尔。既然都忘记了，为什么还要想起来呢。”
小米一呆。
路西法说，“快回去吧。沉在记忆里可不好，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可是殿下。”
路西法一摆手，“你求我把你胸部变大也是不可能的。”
小米瘪了瘪嘴，“殿下也是个坏心眼儿。”
“哎呀，你真失礼。”路西法笑着说，“怎么能对伟大的魔王殿下说这样的话呢。”
小米撅起嘴，这时突然觉得一阵头晕。
“时间到了。迷路的小猫。”路西法的声音模模糊糊地飘来。
接着小米感到自己倒在地上。
再睁开眼，周围一片黑暗，一块灵魂碎片浮在她面前，发着幽幽的蓝光。
小米伸出手，那碎片就飘向小米的手心，一碰，消失了。
“小米！”
有人摇她肩膀，小米猛睁开眼，坐起来。吓了安琪儿一跳。
“快起来，小懒虫，都七点了，上课要迟到了。”安琪儿一边将小米的斗篷丢过来，一边说。
0000
第22章（中）
早餐的时候，小米突然想起梦里那片灵魂残片。
她试图摊开手掌，结果并没有蓝色的碎片飞起来。
旁边的依耶芙特还是很安静，小米和安琪儿都在努力尝试着接受这个冰山王子。可是今天很奇怪，他的餐盘里，没有蔬菜。
“昨晚做了个梦。”依耶芙特突然说，“梦见了很多奇怪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早上起来，看到魔心菜就反胃。”
安琪儿放下果汁杯子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梦到那时候的事儿了！”
“那时候？”小米惊讶。
安琪儿说，“小米你不知道，依耶芙特跟我说过，他五岁的时候，曾经被迫吃了一个月的魔心菜，从此以后，他一见到魔心菜，就碰都不敢碰了。”
小米同情地看向依耶芙特，如果自己在梦里吃了一晚上魔心菜，她可能会吐出来。
“不是梦见那个。”依耶芙特摇摇头，也没再说什么。
——————————————————————————
“行了孩子们。别跟我愁眉苦脸的。”瑞尔教授分发高脚黑蜡烛，一边给大家鼓劲儿，“诅咒本来就是危险地行为，你们都分好组了么。”
“是的教授。”
和小米一组的是安琪儿，此刻她有些发抖，“小米，你诅咒是最好的，一会儿可要手下留情呀。你要是让我长脸青春痘什么的，我就跟你绝交！”
“不会的。”小米小声道，“我不会使出全力的，我可不想要暗精灵之吻。”
“米希尔小姐。”一双美手搭在小米的肩头，小米吓得一激灵，彻底僵硬。
瑞尔教授将蜡烛塞给安琪儿，然后低头将嘴唇凑到小米脸边，“你刚才说什么。”
小米结巴了，“没没没……”
瑞尔教授弯起嘴角，众目睽睽之下，一口啃上了小米的左脸。
啪嗒。
一个淡紫色的形状较好的唇印印了上去，小米呆了。安琪儿呆了，全班同学都呆了。
“好了，考试时间是半小时。这段时间里，你们把蜡烛点燃，然后……”
瑞尔教授拍拍手，若无其事地走开，小米僵硬地抹上自己的脸颊，安琪儿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大笑。
考试结果小米得了全班第一，安琪儿被诅咒大笑一个小时，诅咒效果失去的时候，安琪儿嗓子都哑了。
回到寝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洗脸。
小米对着镜子擦了半小时，也没把那个紫色的唇印擦下去。
于是每次走在走廊和餐厅，小米都被大家指点。
“快看！暗精灵之吻！”
“可怜孩子。”
接下来几天是魔语、魔界史、黑魔法入门……
魔界史小米得了个C
因为她在谈论路西法殿下堕天的那一道题上写了，“他棒棒糖吃太多，被米迦勒嫌弃了。就算身为大炽天使长，他也受不了失恋的打击，于是他堕天了。”
因为这句话，她还被魔界史教授叫到办公室批评了一顿。
魔语是B
黑魔法概论B
接着是黑魔法入门。
学生们背咒语背的焦头烂额，最后的考试题却是最拿手的黑魔法。
小米目前为止，最拿手的就是沙利叶本子里的那句作弊咒语。于是她只好挑另一条背的不错的光明魔法咒语，结果得了B
终于到了最后一天。
考魔算。
小米拿到卷子，发现自己几乎一道都不会。
这时她似乎听见有人敲窗子。
结果没等她打开，魔算教授就过来了。
“刚才什么声音？”
“没有，教授。”
魔算教授离开了，但是她总是时不时盯着小米看，好想知道她一定会作弊似的。
小米紧张的满手汗。
“小米~~~~”
窗外传来小小的声音。小米一听，立刻激动了。
是小麦~~~~
“小米~~~用传送魔法~~~把题传出来~~我就在窗外~~~”
趁着魔算教授转身，小米忙把题传了出去。于是她写满考题的卷子顿时变成了一张白纸。
接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卷子上开始自动出现一行一行的数字。发现魔算教授的目光又转了过来，小米忙抬起羽毛笔，假装写着。
很快卷子被写满了。都是小麦模仿小米的笔迹。还挺像。
为了以防万一，小米还瞧瞧对着卷子念了一句咒语，是沙利叶本子里的一句，作用是可以防止教授认出不属于自己的笔迹。
“好了！交卷！”
魔算教授按住怀表，命令大家停笔。
小米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觉得一切都轻松地要命。
之后就剩下寒假和堕天节。她为此非常兴奋。
这时她听到窗外巡逻鬼魂的声音。
“喂！你是哪个班的学生！怎么扒在窗子外！喂！别跑！”
小米飞奔到窗前，推开，就看到小麦抖着两只小黑色的翅膀，被巡逻鬼魂追得满操场转圈。
“噗。”小米忍不住笑出声。
“看什么呢。”依耶芙特从身后靠过来，吓了小米一跳。
“啊，我在看那边。”
小麦被鬼魂追得团团转。地下不少考试出来的学生都笑着指指点点。
“那个孩子。”依耶芙特眯起眸子，“是银色的头发呢，银发真的很少见呢。咱们学校有银色头发的学生么。”
小米一愣，忙说，“应该是别的学校的，所以才会被巡逻的鬼魂先生追吧。”
依耶芙特说，“我昨晚做的梦，也梦见了银发的人。”
小米大惊，“什么梦？”
依耶芙特弯起嘴角，从后面挽住小米的腰，轻笑道，“他要杀了我。”
小米全身僵硬，下意识反手一巴掌抽上依耶芙特的头。
出乎意料的，依耶芙特没拦住她，他揉着自己的头，神情有些恍惚。
“对不起。”他说，“刚才不知道怎么了，忍不住就把你搂住了。”
小米回头看窗外，小麦已经飞跑了。
“这几天我睡得不太安稳。”依耶芙特说，“心里也闷闷的。”
“好了！别闷了！要放假了么！”小米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回魔都了么！记得给我带礼物回来呀！”
“嗯。”依耶芙特展开笑颜，“你要什么。”
“堕天节那天路西法殿下会游街呢。你帮我捡一根羽毛回来吧。”
“那不可能，魔王殿下出门前肯定要在羽毛上抹油，又亮又不会掉毛，估计捡不着。”
“哎呀~~”小米叹息。
“送你点别的吧。”依耶芙特说，“魔都才有的紫色玫瑰。”
“啊！那个听说很贵！”
“没关系。”
依耶芙特温柔地弯起眼睛，微微笑道，“其实昨晚我还梦见你了呢。”
“啊？”
“梦见你穿着雪白色的裙子，然后我走过来，抱住你，就像这样……”
依耶芙特挽住小米的后腰，胸脯贴了过来，教室了的学生走光了，只剩他们俩。
“真是个奇怪的梦，是不是？”
魔兰香的热气喷了过来，小米忍不住把脖子往后缩，“是，是挺奇怪……”
“然后我还亲你了。”
依耶芙特说着，低头含住了小米的嘴唇儿~
第22章（下）
“放假了！！”
“啊啊啊啊！自由啦！！”
孩子们收拾好行李，一个个奔出学校的大门。
然后展翅飞走，这场面就像憋在一个笼子里的一群鸽子，突然笼子被打开了。鸽子齐飞。
“要走了？”
小米看到堵在门口的依耶芙特家的黑龙。
“嗯！”安琪儿爬上去，冲小米挥挥手，“小米！堕天节你来魔都吧！吃住我包了！还能见到路西法殿下哦~~”
“好呀！我跟爸爸说说。”
依耶芙特拍了拍小米的头，也爬了上去，坐稳之后，低头看着小米。
“我走了。”他说。
“再见！”小米挥手。
“昨天的事我很抱歉，最近一直作怪梦，所以头一发晕就……”
昨天教室里的吻。
小米顿时手一僵。
安琪儿好奇盯这两人看。
“寒假快乐。我会给你写信。”依耶芙特转了个话题，黑龙仰起脖子，喷了股热气儿。
“假期快乐！”
黑龙拍打翅膀，瞬间飞远了。
“有龙就是好~~~”小米哥扛着镰刀挤过来，他个子长高了不少，听说还交了个女朋友。
“回家吧。”
爸爸一定准备好了丰盛的午饭。
小米开始怀念家里的番茄沙丁鱼子酱了。
“小公主~~~~~~~~~~~~~~~”到家门口的时候，爸爸几乎是飞扑过来的，抱起小米就猛亲了几口，然后顺手摸了摸小米哥的头。“快进屋吧~”
“妈呢？”爬上椅子，小米抱住牛奶杯子。
“她呀~”爸爸眨眨眼，“我把她留在办公室里了，今天好多文件呢，不然爸爸怎么回来陪你们呀~~”
话说小米妈是小米爸的秘书。工资高的要命，上班的时间还比小米爸晚一个小时。小米爸有时候总抱怨，应该跟小米妈把工作换一换。
小米突然想起沙利叶和伊芙，上级和副官。真是好搭配。爸妈就是这样，都有自己和哥哥了，难怪伊芙看沙利叶的眼神，那样……
那眼神那样~~~
那眼神那样，就和依耶芙特盯着自己发呆的时候是一样的。
啪，盘子碰到餐桌的声音，小米猛地一惊，热乎乎的馅饼已经端上来了。
“怎么了？”小米爸爸关切地问。
“没什么！”小米忙翻出成绩单，“爸，我都及格了。”
“哎呀。不错不错。”小米爸笑呵呵地接过小米的。对面的小米哥也把成绩单交了上来，小米爸接过之后，就温柔地对哥哥道，“听说你交了个女朋友？”
“哎呀！爸！”小米哥说。
“呵呵呵。”小米爸笑得特别好看，比平时多喝了一杯的红酒。
爸爸的酒量其实很不好，喝一点就会晕晕乎乎的。喝多了就会趴到窗口唱歌，爸爸的嗓子很好，微风吹起的头发也很迷人，可惜了，就没一句在调上的。
可是爸爸又嘴馋，每次吃饭都喝一些。今天孩子们放假了，爸爸果然是太高兴了。他很快就有些晕晕乎乎的，然后抱住小米哥嘟嘟囔囔个不停。
“是哪家的女孩呢~~是个大恶魔？还是个堕天使？你可不要偷跑去第一天的加百列法学院找女天使哦。天使都是很恐怖的，不信看你妈~~”
“咳咳！”小米妈正巧赶到午休下班，推门的时候，正好听见爸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孩子们说，“你们不知道。你妈发起火来好恐怖的~~”
“亲爱的。”
小米妈叹了口气进屋，将爸爸拖起来，小米爸抱怨的时候又喝了不少酒，已经站不稳了。
爸爸的头倚在妈妈的怀里。还傻笑，“呵呵，亲爱的~你回来了。我在跟孩子们说你坏话呢。”
小米妈冰冷地看了一眼小米和小米哥。
两个孩子顿时吓得缩进了桌子底下。
“我什么都没听见！”小米哥说。
“对，我刚才去上厕所了，刚出来。”小米说。
小米妈转头，拍拍小米爸的脸，“亲爱的。你喝多了。”
“呵呵呵呵……”爸爸说，“我想唱歌~~~”
“不行。”小米妈立刻沉下脸，拖着爸爸就上楼了。
小米哥和小米这才从桌子底下钻出来。
妈妈扶着爸爸的肩上楼，爸爸好软的模样。
小米突然呆住了。
看着这个情景，她想起靠在自己肩头的依耶芙特。那时候他发烧得厉害，双腿没力气，身子也这样，软软的，软软的。
原来当时的情景，就该是这个模样的。
小米愣了半天，然后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脸。
这是怎么了，从学校分开到回家才不到两个小时，竟然想他想了好几次。
小米哥在一边心有余悸道，“撒旦啊，要是艾丽莎像妈这么凶，我就跟她分手算了。”
因为吃得太撑了，小米刚回到屋就倒在床上了。
不到一会儿，就听见爸妈的房间里，传来爸爸跑了调儿的歌声。
虽说是寒假。但是学校很过分地留了特别多的作业。尤其是丽贝卡教授。
小米一想起来就觉得头疼。
不管了，小麦不是说了，要帮自己写作业么。
小米想了想，突然猛地坐起来，小麦呢？昨天考完试，他就飞跑了。
啪！啪！
这时正好有人敲小米的窗子。
小米飞扑过去打开窗子，可是飞上来的人却不是小麦。
路西法爬上窗子，笑道，“隔壁是你爸爸在唱歌么，好难听。”
“殿！殿下！快进来……”小米忙让开身子。路西法飞了进来。
“您从天界回来了？”
“嗯。”
小米陷入沉默，她还记得那晚做的梦。路西法殿下对门卫说，除了沙利叶，谁都可以来找他。
“您生我的气了么？”小米小心翼翼地问。
“嗯？为什么这么问？”
“我梦见您了。”小米说，“好像是我的记忆。”
“嗯？那是过去的事儿吧。”路西法低下头，从怀里摸出一个礼盒，笑道，“沙利叶是很淘气的，我经常为他头疼。”
小米接过盒子，标签上竟然是原动天的一家礼品店，估计里面的东西一定贵的要命。
“我从天界特意给你带礼物回来了呢。”路西法说。
“殿下，您对我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路西法摸了摸小米的头，弯起眸子说，“也许该生我气的人，是你才对。”
“哎？”
“我也做了一件很对不起沙利叶的事呢。”路西法哀伤道，“直到现在，我都不能原谅自己。”
“殿下？”
“嗯？”
“是什么事呢？”小米说，“我能问问么。”
“不能。”
“呃。”
“好了，我要走了。”
“殿下！”小米忙拉住他翅膀，结果扯下一根羽毛来，小米顿时脸红了，“啊对不起。”
“恩？怎么？”
“我梦见回忆的时候，有一片灵魂飞进我的手心了，我以为是伊……是我朋友的……”
“那是你的。”路西法严肃道，“那是你的灵魂。”
“什么？”小米彻底愣了。
“你可能还不知道，其实你的灵魂也是不完整的。不过伴随着记忆，你会渐渐收回飞散的灵魂残片吧。”
路西法的眼神很哀伤，“对不起，看来不能瞒着你了，你的灵魂，当年是我捏碎的。”
小米呆呆的。
“我会再来看你的。”路西法随即恢复了迷死人的笑容，从窗子飞走了。
哗啦。礼盒落在地上。
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是一大堆棒棒糖。
第23章（上）
“呜哇~~~~~~~~~~~~~~”一看到满地红红绿绿的棒棒糖，小米抑郁的情绪顿时一扫而空。
捡起来的时候顺便数了数，一盒子有二十多支，每一支都用丝带打了漂亮的小蝴蝶结，用魔界语来形容，这些都是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的天界进口货。
迫不及待地撕开一支的包装，这时小黑猫踮着脚蹦出来了。
“你也想吃么。”
小黑猫本来叼着一封信，这时就将信丢在地上，忙凑了过来。
小米忙把棒棒糖含在嘴里，说，“不给你吃~”
“喵~”
“啊。信。”小米将盒子放到床上，这样小猫就够不到了，然后坐在地上，撕开小猫送来的信。
是依耶芙特送来的。
字写得工工整整，小米的和他一笔，就是杂草。
“我们到家了。”上面写道。
“黑龙顺着九狱隧道一直往下飞，一小时就到魔都了，那感觉其实挺不舒服，就好像你翅膀折了，从天上掉下来差不多。安琪儿也抱怨黑龙飞得太快，下来的时候晕龙了，差点吐我一身。”
小米嘿嘿一笑，翻开第二页。
“最近我很奇怪，总是想起前几天亲你的那个梦。安琪儿说我的初吻早就给你了，可是这件事我却一点都不记得，你怎么没和我提过呢。难怪你不肯叫我小耶，只喊我依耶芙特，难道我失去记忆前，你是我的女朋友？”
小米脸一黑，继续往下读。
“昨晚我梦见我的灵魂碎了。还有一些很不好的事情，我不敢和安琪儿说，自从我忘记一些事情之后，反而开始不断想起一些可怕的事。我倒是记得我爸说过，记忆是和灵魂绑在一起的，莫非我失去了记忆，就是因为我的灵魂出了问题？想到这一点，我就忍不住给你写信了。我总觉得，除了‘被无色凤蝶迷倒不小心撞到头’之外，你应该还有事情没和我讲才对。”
小米有些心慌，翻到下一页。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些话我实在无法当面和你讲，抱歉。突然写这样一封信给你，但是每一次梦见什么。我都在醒来之后反复回想，保证自己不会忘记。也许接下来我会继续做一些怪梦。但是我决定把它们都记下来，当成我记忆的一部分，虽然我的生活没什么变化，但是我决定要自己变得更加完整。啊，要吃晚餐了。今天我妈回来了，我爸高兴的要命。希望餐桌上没有蔬菜，记得回信。”
“迷糊的依耶芙特。”
“呼呼。”
合上信，小米有些脱力。难怪依耶芙特看自己的眼神好奇怪，原来他一直苦恼这些事，但是伊芙的事情还有他被亡灵抓走的事，这些小米根本没法张口告诉他。
“喵~”
小猫不知何时已经立起身子扒在床上，挥着小爪子使劲儿够着糖果盒子，小米忙把糖果往里面一推，然后将糖纸给小猫，小猫果然老老实实地在一边舔起来。
翻出羽毛笔，小米想了想，写道，“对不起。也许你说的对，记忆是和灵魂绑在一起的，我也失去了很多记忆，也想找回失去的灵魂。对了，下个月是你的生日吧，我也快九岁了。一想起比你们小两岁，好不甘心呢。附上一根棒棒糖，特别好吃，魔都也买不到的哦。”
小米将两支棒棒糖塞进信封，递给小猫说，“不许偷吃知道么。”
小猫喵一声消失了。
但是很快又喵一声出现。
依耶芙特立刻写了回信，小米打开，里面只有一句话。
“棒棒糖收下了，给安琪儿那支也被我没收了，开学了可别跟她说哦~~”
“好可爱的小猫啊。”小麦突然说。“就是比鸽子可爱。”
小米转身，哇地大叫了一声。
“小麦！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小麦指了指窗子，“你没关窗户。”
说着冷气吹了进来，小米打了个哆嗦。
小麦抖了抖翅膀，他把翅膀收起两对儿，只留了一对儿在外面，还用魔法变成了黑色，银发软软的，剪到了耳下，身上披着厚厚的灰色斗篷，斗篷里还穿着黑色衬衫和长裤。
“魔界的气候和天界差太多，第一天还热的要命呢，这边都下雪了。”小麦过去关了窗子，打了个哆嗦，“没冻死我。”
小米趁他转身，忙把路西法送的糖果塞进床底下。
“你藏什么呢。”
小麦及时转身，眯起眸子，“你的毛病还没变。”
小米愣了一下，“沙利叶也这样？”
小麦说，“有一次我恰好掀开他的床单，然后那床底下……”小麦打了个寒战，“那床底下……还真是什么都有。”
小米不禁低头，爬进自己的床底下看看。
天使羽毛的盒子。蒂芙尼珈的礼服，棒棒糖，魔杖，书包，书，一叠新买的小内裤~……
小米爬出来，脸有点红。
小麦已经坐在床上了，微微一笑，“魔算考得怎么样？”
“A！”小米说，“你怎么被巡逻鬼魂发现了呢。”
“哎呀真丢脸。我被追的团团转，好不容易才甩开他。”
“哈哈。”小米哈哈大笑。
“刚才是你爸唱歌呢？真难听。”
“呵呵。”小米继续笑。
小麦却不笑了，“我来，是想把你带走。”
“哈哈……哈？”
小麦说，“寒假作业我帮你写，你不是一直想去天界看看么。”
“你要带我去天界！”
“小米！”妈妈敲了敲门，“你和谁说话呢？”
小米大惊，忙把小麦从床上扯下来，拼命往床底下塞。
“安琪儿送给我的一本童话。我在读书。”
小米妈推开门，露出个头，“你爸刚睡。你别吵醒他。”
“好的好的！”
小米妈关了门，下楼。
“…………”小麦咬着一根路西法殿下送的棒棒糖，面无表情地爬出来，头上还顶着一条小内裤。
“哎呀！”小米忙把小内裤扯下来，藏在身后。
“这口味是原动天帕斯店的特产，小米你挺厉害呀。我记得第一天进口不来的。”
“呃，是我同学送的。”小米紧张道，“他是个王子，住在魔都。”
小麦银灰色的眸子顿时一眯，“那个搂住你亲的男孩？”
小米浑身一冷，僵硬的不能动弹。
杀气。
满屋的杀气。
大天使长坐直身体，气氛很诡异。
“先不提了。”小麦翻出一卷牛皮纸。
那是一张‘第一天友好冬令营’的邀请函。下面需要家长签字。
“把这个给你爸妈看，能骗过去。周一在马拉尔巨龙长途车站集合。”
小麦笑道，“我等你。”
第23章（中）
“爸。让我去吧去吧去吧~~”小米抱住爸爸的腰，抓着爸爸的翅膀就开始撒娇。
“寒假才两个月，你就要出去玩一个月，爸爸舍不得你走嘛~~”
“爸爸爸爸爸爸~~~~”小米干脆吊在爸爸的腰上，撅起小腿儿乱蹬。
“小公主~~~~”
“咳咳。”小米妈咳嗽一声，父女俩赶紧松开对方。
“去吧。”小米妈迅速在‘第一天友好冬令营’的邀请函上签了字，然后说，“锻炼一下也好。儿子，你也去吧。”
小米哥正在玩蝙蝠，听这话立刻摇头，“我不去。”
“嗯？”
小米笑得嘴裂到耳根，“他要和艾丽莎约会。”
小米妈挑起一根眉毛，危险地眯起眸子，“艾丽莎是谁？”
小米哥愣了一下，然后瞪了小米一眼，挥了挥拳头。小米朝他吐吐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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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令营的事儿就这么定下了。
邀请函上说参加冬令营的学员们要求三天后上午八点在马拉尔巨龙长途车站集合，开始为期一个月的第一天之旅，费用十个金币。
学员上限一百名。魔界五十名，天界五十名。
小米因为兴奋，失眠了一晚上。
睡不着的情况下，她下定决心，要把自己的床底下收拾收拾，结果这一翻可不得了。
她把那件蒂芙尼珈的黑色小礼服穿了起来，对着镜子在屋子里转圈飞了二十分钟。
她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块小野龙吃剩的摩羯果。已经发霉了。
她发现那本《灰姑娘的故事》也落灰了。小米把它翻出来，拍拍干净。然后就坐在地上，想起当时捡小麦的情景。
于是小米飞上床，也不换睡衣，就穿着高贵的晚礼服，四仰八叉地将书盖在脸上。闭上眼睛。
……有一天，住在森林里的灰姑娘捡到了受伤的小王子……
那时候可真是紧张的不行，小米记得自己一直拍琴的屁股，连话都不会说了。
这么说来，琴从幻影曲间回来之后，就一直睡觉。
不知道伤有没有好起来呢。
“哦呀。终于记得想我了？”琴打了个哈欠，在小米脑中说，“我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琴~！”小米发出一声叹息，“我可想你了。”
“我看你是想路西法殿下了吧，最近都没怎么剪报纸上的照片了。”
“琴！”
“好了。不逗你了。我伤好得差不多了。不过我有个毛病，一到冬天就犯懒。整天睡不醒似的……”
“琴。”小米把书翻来翻去，突然说，“那天西蒙没说完的话。是不是……就是路西法殿下和我说的那件事。”
“什么呀。”
小米回忆着。
那个时侯，西蒙曾经说，“你还不知道么。”
“你和他一样呢。”
“你的灵魂。”
西蒙伸出手，摸上了小米的额头，“你的灵魂，也……”
琴无所谓道，“我那时候被关着呢，不知道这件事，不过你不要跟我提西蒙，一提他我就火大。”
琴果然越说越火大，“下次要我见到这只死蜘蛛，我一定把他从蜘蛛网上扯下来，然后往死里揍他。踩他pp踹他XX……”
“琴！”小米捂脸。
“咳。抱歉，激动了。”琴说。
小米说，“那路西法殿下说，他捏碎我灵魂的事儿，你总知道吧。”
琴沉默了。
小米急了，“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当年发生的事儿！路西法殿下也是！琴也是！就连小麦也是！”
当时西蒙要告诉小米的，一定就是关于小米灵魂的事儿。小麦却‘及时’出现了。打断了西蒙。
琴还是沉默。
小米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从床底下抽出书包，迅速翻出一本书来。
是小麦给的那本书。名叫《神秘物质》，是原动天一位名叫克莉丝汀的光精灵学者所写。小米一路翻到诺亚圣痕那页。上面却只有两句话。
第一句，“属于原动天三大神秘物质之一，诺亚圣痕有着封印灵魂的强大功能。”
第二句，“图片暂缺。”
小米合上书，“封印灵魂，原来伊芙破碎的灵魂就拿去原动天封印进圣痕里了。是谁拿去的呢。”
“是小麦的话，他不肯告诉我的事情，我是绝对问不出来的。”
琴忙说，“你问我我也不说。等你记忆全部恢复了，肯定就明白路西法殿下的苦心了。”
小米倔脾气上来了，“我自己会查清楚的！”
琴欲言又止。
小米拉上被子，关了灯。翻来覆去地想着这件事，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黑暗里，她喃喃道。
“温柔轻拂的微风。”
“蔚蓝澄澈的大海。”
“灼烈燃烧的火焰。”
“平静沉稳的大地。”
“我为你打开安息之门。迷茫的孩子，到我的手中来。”
小米翻了个身。
“我一定会查个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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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拉尔车站热闹的开了锅，本来就是卡罗尔小镇去外城镇的唯一郊区车站，现在又加上四十几个背着厚厚背包，叽叽喳喳的一群小屁孩。
小米也挤在其中。
四处找着小麦的影子。
来的孩子大多是恶魔。
堕天使的心结很难解开，对天界的憎恨还没法一下子消除，所以几乎没有堕天使参加这个冬令营。
这一次冬令营的领队是一位翅膀有点灰的能天使姑娘，虽然穿了一件黑色的斗篷，但是她的翅膀和金发还是惹了不少等车的客人们的目光。
“嘿~冬令营的孩子们往这边走！”
叽叽喳喳地队伍开始向车门移动。
“带好包裹，上车的时候需要检查你们的邀请函，没有家长签字的孩子不可以上车。”
排到小米，天使姐姐接过邀请函看了一眼，然后用魔杖捅了一下，还给小米，“哎呀，你和教官做一个车厢呢。四十五号，快上去吧。”
小米登上列车，在走廊里一边寻找着四十五号车厢，一边找银色头发的影子。
“臭小麦。”小米打开四十五号车厢，发现里面还空无一人。
“说好了要等我的。根本没见到你的影子么！”
小米愤怒地将包裹丢在椅子上方的行李栏，拄着下巴看着窗外，就开始生闷气。
列车开始鸣笛，快要开了。
小米又扫了一下窗子外，还是没有小麦的影子。
“也许他在第一天等我。”小米郁闷地想着。
这时列车开了。四十五号车厢的门也被推开。
小米这才想起，刚才的天使姐姐说什么教官的。
结果开门的人一进来，小米就愣了。
原来教官大人个子足有一米九呢。
而且那束成一把的银发，怎么看怎么眼熟呢。
“小麦！？”
卡麦尔穿着普通的墨绿色天使制服，黑色军靴，胸口挂着蛇缠十字架，左肩还有一枚冬令营负责人的徽章。
“咳咳。”卡麦尔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优雅地坐到对面，翘起二郎腿，一手拄在下巴上，一边扬起脸，露出那枚银色耳钉。
然后故作严肃地威严道，“请注意你的用词，米希尔小姐，我现在可是你们的教官。”
第23章（下）
小米嘴角一抽。
结果卡麦尔还玩上瘾了，保持着扬起下巴的姿势，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教鞭，手柄是银色玫瑰藤的模样，鞭身细细软软的，像银色的流沙。
“叫啊。”
小米呆，“叫什么？”
“叫‘教官大人’啊。”小麦认真地说道。
小米立刻道，“不。”
“叫。”
“不。”
“快叫。”
“就不叫。”
卡麦尔啪地一下，将鞭子往桌上一甩，细软的鞭子拍打着弹起来，顺势绕进卡麦尔的手指，卡麦尔两根指头摩挲了一下鞭子之后，倒过手柄，凑过来，用手柄抬起小米的下巴。
美艳的脸瞬间在小米眼前方大，小米呼吸停顿。手尖吓得直发抖。
两个人的鼻子尖只距离不到一厘米。
卡麦尔危险地弯起眸子，说，“不叫就是违反冬令营的营规，要受罚。”
说着再一次靠近吓傻了的小米，用鞭子的手柄抬高她的下巴，在她的鼻子尖轻轻啄了一口。
“呜哇！”小米迅速后退，在座位上缩成一团。
琴在脑中大叫，“哦呀呀！如果这个就是惩罚！那小米一定天天都违反营规！”
小米面红耳赤道，“琴给我闭嘴！”
卡麦尔重新坐好，翘起二郎腿，“嗯？什么琴？”
小米猛摇头。
卡麦尔说，“噢，你那只亡灵？”
小米下意识捂住鼻子。“不过他最近冬眠。”
琴说，“喂喂……”
卡麦尔大笑，“啊哈哈，行了行了不逗你了。”
说着从兜里抽出一张地图，在桌子上展开，“过来看看路线吧。”
“路线？”
卡麦尔侧过身子，一撮头发落在了桌子上。
“先坐马拉尔长途到天梯站下。然后大家集体上天梯。天梯上还有五十名天使学员在那里集合，然后休息一天，晚上有集体晚餐和小型舞会，大家可以交个朋友。亚莉克希亚小镇则是第二站。主要带你们逛商业街…………之后是能天使团驻扎地，然后是……加百列法学院初等部……”
卡麦尔的手指在地图上划来划去。小米却看的迷迷糊糊。
这几天她因为太兴奋，都没怎么睡好觉。这会儿看着写满天界语的地图，不禁开始眼皮打架。
这时有服务生敲门。卡麦尔停下来，长相甜美的堕天使小姐推着餐车拉开了门。
“请问要些果汁么。”
卡麦尔看了一眼小米，小米已经开始小鸡啄米式地点着头。
“来一些草莓馅饼和两杯能保温的热巧克力。”
“好的先生。”
两杯冒着热气儿的巧克力和一叠馅饼被推上桌子，卡麦尔小心翼翼地将它们移到窗台上，免得被小米碰倒。
“还需要些别的服务么。”
卡麦尔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服务生小姐会意，立刻悄悄退了出去。
“小米。”
卡麦尔拍拍小米的翅膀，“要睡觉？”
“嗯~~~~~？”小米迷迷糊糊地睁开半只眼睛，嘟嘟囔囔道，“我看到……蓝色的……”
“是么。到天梯还有五个小时呢。那就睡一会儿吧。”
小麦看了一眼手表，然后将小米抱起来，放到自己的腿上，小米立刻抱住卡麦尔的一条大腿，呼呼大睡。
“记忆……果然开始苏醒了么……”卡麦尔轻轻揉着小米的头发，垂下眸子，“蓝色的，是灵魂么。”
小米的翅膀抖了抖，说明她开始做梦了。
“是么……那里存放的，可都是最珍贵的记忆呢……”卡麦尔说。
“天梯就是我们相遇的始端呢。这一趟冬令营，可是我特意为你打造的记忆之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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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麦尔说的话，其实琴一直都在听着。他虽然是很强大的亡灵，但是现在卡麦尔没有受伤，如今的琴打不过七大天使之一的他。自然也不敢再突然冒出来，问他一些事情。
所以他只能静静地听着卡麦尔的低喃，一边思考他的意思。
突然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就听见卡麦尔说，“好孩子，快想起来吧。把那些碎片……一片一片……都捡回来……”
琴开始认真地确认了什么事情，但是卡麦尔却拄着下巴开始凝视窗外，再也没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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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的意识停留在马拉尔长途上，她记得自己昏昏欲睡，似乎还被卡麦尔抱在怀里，随后她看到一片蓝色的灵魂飞在半空。发着淡淡的幽光，似乎就在眼前。
小米想起来，这可能是她的灵魂和记忆，于是她伸手去抓它。它却自动飞进小米的掌心。碰触的一瞬间，小米眼前一亮，强光照得她睁不开眼睛。
“你要以这幅模样出去？”
视线清晰起来，眼前是少年模样的卡麦尔。小米已经有些习惯了，她知道自己肯定又沉浸在梦的回忆中了。
“这样怎么了。”沙利叶转了个圈，抖了抖金色的翅膀，她穿着墨绿色的男式军装，裤脚淹没在高筒皮靴里，个子本来就高。若不是柔和的面容以及胸口那里微微鼓起的一点，还真的很让人怀疑她的性别。
她肩上有一枚‘第一狱友好夏令营’的徽章。
“你嫌我穿的丑？”
“不是。你穿朴素点也挺好看的。”卡麦尔不自然地说。
沙利叶走过去，捧住卡麦尔的脸，揉揉揉揉，然后说，“看，揉成猪头了。”
“殿下！”卡麦尔恼羞成怒。
“哎呀，你这个孩子在闹什么别扭啊，从出来就一直板着脸。要知道这一次我可是为了你呀，主动申请的夏令营负责人。为了不被阿撒兹勒他们笑话，我还特意变成女人呢。”
“殿下是想摆脱伊芙那个哭精，自己溜去魔界玩吧，这一次可算有个正当的借口了，但是为什么我也要跟着参加么！”
卡麦尔不悦地扯了扯自己身上深黑色的斗篷，他还不太习惯穿恶魔才穿的黑色。
“哎呀，你有意见么？”
沙利叶竟然翻出一支长长的黑色鞭子，手柄是邪恶的黑蛇。
她手柄伸了过去，抬起卡麦尔的下巴，危险地眯起眸子说，“严肃点，卡麦尔同学，我现在可是你的教官大人。”
“好吧……”卡麦尔瞄了一眼沙利叶的胸部，干咳一声，“殿下那里……垫了吧。”
“你去死！”沙利叶将他踹飞。
卡麦尔敏捷地躲开，然后飞在半空中，扑腾着翅膀，“一米八的女人很难嫁出去的。殿下还是别妄想了。”
沙利叶说，“我妄想什么了？”
卡麦尔酸酸说，“妄想路西法殿下。”
沙利叶一愣，歪着头说，“卡麦尔，我和路西法殿下，不是……”
“别说了。”卡麦尔皱着眉，“跟我解释什么呀。”
沙利叶板起脸。卡麦尔乖乖地飞了下来。
然后别过头，说，“好吧。等我长大了，勉为其难娶你吧。糟糕，我得多喝些牛奶了，个子长到一米九才压得住你吧。”
“你再胡说一个。我打断你翅膀。”
卡麦尔立刻耷拉着翅膀，别过头去看天梯，“殿下是在这里捡到我的吧。”
沙利叶突然抱住卡麦尔，抚摸着他的翅膀说，“别再想那件事了。虽然我不知道你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事儿，但是现在你是我的养子。我不会丢下你的。”
卡麦尔将头埋进沙利叶的胸脯。蹭了蹭，沙利叶大怒，正想推开他揍一顿，却听见他轻轻地说。
“骗人。”
他说，“你总有一天会丢下我。”
沙利叶愣，“谁跟你说的。”
“路西法殿下。”
第24章（上）
路西法本来正抱着小米迦勒，喂他吃棒棒糖。
此刻他正瞪大淡金色的眸子，露出难得诧异的表情。
“沙利叶？我就知道，全天界就你敢——开我寝宫的门是用踹的，”
“路西法殿下！”沙利叶一把将鞭子扣在桌子上，冲到路西法面前，“卡麦尔正在青春期，请不要跟卡麦尔说些有的没有的。”
小米迦勒讨厌棒棒糖，就踩着路西法的膝盖往他的怀里钻，这时也露出小脑袋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酒红色长毛吱吱呀呀地叫唤。
“沙沙沙。”
沙利叶的目光往下调，看到可爱的小米迦勒顿时消气不少，正想伸手摸摸他的头，一直微笑的路西法却突然往后一缩。
“这是我弟弟。不许你碰~~><~~”
沙利叶收回停在半空的手，嘴角一抽，“好吧。我还有事情想问殿下……”
“嗯？”
“最近我一直在第一天，也没来参加朝会……神有没有提过……我要照顾伊芙到什么时候呢。”
路西法淡淡道，“你说那小丫头？她是迦南族未来的女祭司。”
“迦南？”沙利叶顿了一下，“那不是魔族的分支么？神让我和加百列照顾恶魔的小孩？”
路西法不知何时已经收起了微笑，小米迦勒也感到了一丝不悦的气息，老老实实地抱着棒棒糖不敢出声了。
路西法说，“沙利叶，这话你敢去圣殿问一问神么。”
沙利叶毫不犹豫道，“我不敢。”
“所以你来问我？”
“对不起，殿下。”
路西法捏着小米迦勒的手开始玩，“这话我确实敢问，所以神不悦很久了。沙利叶，你知不知道，最近已经有人传言，说我就快要做出背叛神的事来了。”
“他们只是嫉妒殿下。”
“你心里其实很清楚，是不是。所以才会在圣泉边，在我手心里写下那些话。”
路西法展开六翼站起来，金色的眸子直视沙利叶，沙利叶被他耀眼的圣光晃得睁不开眼睛。
路西法说，“沙利叶，如果一日我堕天，你会追随我下地狱么。”
沙利叶跪下来，双手放在胸口，“是的殿下。”
扑棱。
窗外一只白鸽展翅高飞。
一瞬间好像一切都静止了。
“所以啊。”
路西法忽地又恢复微笑，坐下来继续玩小米迦勒，“你堕天，就一定会离开他。”
“卡麦尔？”
路西法说，“我说我可以给他加六翼，甚至升他做大炽天使。但是沙利叶你，迟早要和他分开。我只是说了实话。”
沙利叶有点憋屈，她自从追随路西法之后，总是被他欺负。
她决定欺负回来。于是有了之后的那封情书，当然那已经是后话了。
“沙沙沙。”小米迦勒嘟嘟囔囔。
沙利叶小心翼翼地将刚才摔下的鞭子不着痕迹地扣到身后藏起来，然后退了一步说，“不过说来，米迦勒殿下也有三岁了吧。路西法殿下又要把他带在身边到什么时候呢。”
路西法笑道，“带到我想放手的时候。”
一瞬间沙利叶被他的气势震慑得不能动弹，后背很快汗湿了。
“可是他还不会说话对么。”
小米迦勒应景地冲沙利叶挥手，“沙沙沙沙沙。”
路西法毫不脸红地抱起小米迦勒，让他对着自己的视线说，“胡说，我家小米迦勒怎么不会说话啦。来。说一句给这个平胸女人听听~~”
平胸女人？
沙利叶撅起嘴。
小米迦勒对着路西法说，“噜噜噜噜噜。”
路西法点着头看向沙利叶说，“你看。我弟弟会说话。”
“殿下你真的很坏心眼。”沙利叶忍无可忍。
“回敬你。卡麦尔也是这么说你的。”路西法举起一根棒棒糖，摆了个回酒的姿势。
沙利叶一愣，“他还说我什么了？”
“说了不少呢。”路西法说，“他问我你和我是什么关系……呵呵，这么勇敢的孩子真少见呢，不愧是你的养子。”
沙利叶冷汗。
她想问路西法殿下到底和卡麦尔说了些什么了，卡麦尔刚才那么怪怪的。但是她实在是碰了不少钉子了。有些不太敢张口，于是她想抬手擦擦汗，结果这胳膊一动。梦就醒了。
“嗯？”小米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突然僵住了。
卡麦尔看了看表说，“没关系，还没到站呢。可以再睡一会儿……你怎么了？”
小米扭了扭脖子，感到一阵剧痛，“好像落枕了。”
“……”卡麦尔板起脸，“我的腿被你抱着睡了四个小时，我都没嫌麻。”
“对不起。”小米僵着脖子坐起来，哭丧道，“真落枕了。”
“我给你揉揉。”卡麦尔冰冰凉的手指凑了过去，小米打了一个寒战。
“做了什么好梦呢？”
冰凉的手指游移在颈弯，小米觉得似乎被一条蛇爬上了肩膀。有些别扭。
不禁扭了扭，“我梦见小麦啦。”
“哦？”手指顿了顿，“梦见什么了？”
“嗯，好多好多。”小米说，“那个时候的你，没有现在这么高。”
“那是我们以前的记忆。”小麦温柔道，“小米，想不想把一切都想起来呢？”
“想！”
小米几乎跳起来地说，随即又捂着脖子跌回座位。
卡麦尔将热巧克力推给她。“先喝点，保温呢。“
“嗯！”
卡麦尔说，“你若是想要记起来，我可以帮你，这一次冬令营，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真哒？”小米高兴得立即爬过去，翻出书包里的那本《神秘物质》。指了指原动天的精灵之地。“带我去这里，行么。”
卡麦尔神色不变地说，“为什么要去那里呢。那里没有我们的回忆。”
“哦……”
小米耷拉下翅膀。合上书。将吸管含在嘴里。
琴突然在小米的脑中说。
“小米。你信不信我？”
当然信啊！
小米在心里说。
琴是最可靠的人。小米绝对不会怀疑琴的话，而且琴虽然平时比较顽皮，但是这种语气从来都是很认真的。
所以当琴用最严肃的口吻说。
“那就不要相信他。”的时候。
小米不禁全身一震，甚至把热巧克力洒到了手指上。
第24章（中）
“怎么了。”卡麦尔忙翻出手帕，小米摇摇头。长了个心眼。问，“精灵之地不好玩么。”
小麦说，那里是圣地之一，我不能带堕天使去。
小米沉默了。看着卡麦尔修长的手指捻着洁白的手帕。一定也是哪家高级店的牌子货。
“小麦的手帕很好看。”
“谢谢。”
“是什么牌子的？”
“……应该是原动天一家店的。我不太在意牌子什么的，都是托副官去买的。”
“那挺贵吧。”
“…………也不是。”
“那你一个月开多少钱？”
“…………”
卡麦尔扬起下巴，“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你叫我什么。”
“小米。”
“我名字是什么……”
“………………米希尔……爱德华？”
“爱得拉！”小米气的翅膀上的毛顿时炸了。“是爱得拉！”
“呵呵逗你呢。我当然知道你叫爱得拉~米希尔小姐~~”
“是米希尔?爱得拉。”
小米下定决心一般，一个字一个字咬着唇说，“不是沙利叶。”
卡麦尔愣住了。
琴在脑中大喊了一句，“笨蛋！”
卡麦尔说，“怎么了突然……”
小米啪地站起来，双手按在桌子上，“我相信小麦！因为不是依耶芙特，也不是安琪儿，是我，是我把你捡了，你是我的！”
可以想象现在琴捂住双眼的景象。
卡麦尔笑着说，“嗯嗯。我是你的。”
小米激动道，“我一直坚信我和你相遇是灰姑娘和王子一样的命运！所以我不想再一头迷糊了。我最近总是想起一些无关紧要的回忆。里面的小麦和现在的你一点都不像了！你破坏了我心中的罗曼蒂克！”
卡麦尔哭笑不得，“那是因为我成年了吧。”
小米羽毛还处于爆炸状态。
卡麦尔温柔道，“好吧。你问我什么，我告诉你就是了。”
小米被他站起来抱过去，抚顺炸毛。
小米突然委屈了。
然后就开始抽抽搭搭。
这下卡麦尔慌了。
不禁拍着她的背说，“别哭别哭。快到站了，叫别的孩子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你就是欺负我了！”
“好吧好吧。”
卡麦尔将小米抱起来，捧起她的脸蛋说，“小公主~你想要什么？”
“真相。”
小米眼圈通红，“你和路西法殿下都不肯告诉我的真相。”
“…………”
卡麦尔垂下眸子，不知思考了多久，终于就在小米忍不住要放声大哭的时候，他说。
“我懂了。冬令营不要去了，我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精灵之地？”
卡麦尔没回答，而是抱紧她，直接从车厢里消失了。
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一天了。
小米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更把眼泪也憋了回去。
卡麦尔让她坐在他的胳膊上，而小米则抱紧他的脖子，“你会时空魔法？”
“不要小看大炽天使。”卡麦尔收起刚刚瞬间展开的六翼。
“这里是？”
好熟悉的房间。
小米看了看，突然哑口无言。
她想起来了。这里是第一次的梦里，沙利叶被能天使从广场上捡到，带进的这里看小麦的房间。当然，当时还莫名其妙地得到的是一口袋的金币。
小米吸吸鼻子，她想起沙利叶被卡麦尔压倒在床上，还被亲嘴了。
好像就是这张床呢。
小米胡思乱想着，被卡麦尔放在床上，立刻紧张地坐好。
“躺下。”
“什么？”小米脸红地抓紧裙子，“你不能这样……我还小。”
卡麦尔正转身从柜子里抱出一叠被子，听这话就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
小米抖得像筛子。
卡麦尔将她推倒，然后在她的头下塞了一个软绵绵的枕头。
小米已经吓傻了。她感到卡麦尔在脱她的靴子，然后把被子摊开，盖在她身上。
她记得沙利叶被掀开了裙子。
于是小米死死抓紧裙子，愤怒道，“喂！”
卡麦尔往她的头脑拍了一下，“你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呢。睡觉吧。”
“睡觉？”
卡麦尔额在床边坐下，温柔地摸着小米的红毛，“我是打算让你恢复记忆。这里是我的公馆，本来是想带你在天界走一圈，到我们以前常去的地方看看。以前你曾经和我说过，如果灵魂碎了，回到曾经拥有记忆的地方，就能找回失去的灵魂。但是你等不及了。那就从这里开始吧。”
“什么？”小米没太听懂，这时卡麦尔伸手打了一团催眠魔法。小米很快陷入昏睡。
一片黑暗里。
小米看到了前方一丝光亮。
她认识这种淡蓝色的光芒。
她知道那是她的灵魂。
还有记忆。
于是她伸出手，那碎片就一定会飞进来。
但是这一次有些奇怪了。
碎片动了动，反而往更远的地方飞走了。
走了一半又停下，似乎是给小米指路一样。
小米抖抖翅膀，追了过去。
在黑暗里磕磕碰碰，感觉很不好，
这时碎片突然转了个弯。消失了。
小米跟着回头，立刻被眼前突然出现的大量光芒耀眼的发晕。
撒旦呀。这么多！
小米想。这是多少回忆啊。
在她眼前出现的。是一片聚成一大团的灵魂碎片。
小米数不清。
但是就在她感叹的一瞬间，那些灵魂全部飞进了小米的身体……
————————————————————
“放我出去！卡麦尔！你是个混蛋！！！”
沙利叶一直敲着房门。
身后的床上狼藉一片，她自己的模样也很狼狈，头发乱的可以。
“卡麦尔！！你听见没有！！卡麦尔！！！！！！”
床边的窗子被从外面施了禁术，沙利叶飞不出去。
房门又被紧锁了。
不知过了多久，沙利叶虚弱地倒在地上，这时门却开了。
卡麦尔穿着白色军装，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看到床边桌上被打翻的面包和奶酱，微微皱起眉头，说，“你又不好好吃饭么。”
“你滚开。”沙利叶说。
“你舍得么~”卡麦尔俯下身子，将沙利叶横抱起来。
“放开我！”沙利叶突然大肆挣扎，“不许再碰我！你要是敢再碰我！我！……”
沙利叶被卡麦尔吻住了，然后画面突然暗了下来，再一次明亮时。窗外却变成黑夜了。
（————关灯拉窗帘）
沙利叶还坐在门边，这一次脚腕上还多了一条银色的锁链。锁链那头一直拴在床脚。
卡麦尔靠在窗边发呆。
沙利叶本来抱膝坐着，这时突然说，“你要囚禁我一辈子？”
“也许吧。”卡麦尔笑道，“我已经不相信你了，沙利叶，你骗了我一次又一次，你在天梯边抱住我说不会离开我，我也求了你无数次，你甚至对神发过誓，结果你还是抛弃我了。这是你教我的。绝对不能被同一个人背叛两次。而且你现在是魔界七撒旦。我是七大天使。我不能放你走。”
卡麦尔笑得很冷淡，沙利叶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曾经把他伤害的有多深。
她张了张嘴，卡麦尔却抢先道，“不要求我原谅你。”
沙利叶沉默了好一阵，沙哑道，“所以才骗我和你一起去签停战条约？现在魔界肯定传疯了。
我是天界派的奸细什么的……”
卡麦尔冷笑道，“所以你连魔界也回不去了，不是么？”
沙利叶缩成一团。她从来没有这么难过过。这时又能天使敲门，打破了尴尬沉默的气氛。
“长官。有紧要文件。”
“哦。”
卡麦尔从沙利叶身边走了过去。开门，出去，锁门。
屋里空了。
沙利叶这才擦擦眼角，拔下自己一大把黑色的羽毛。
“在暗夜中潜伏的身影
在冥月下哭泣的精灵
请回应我内心的愤怒
请您化作永恒的牢笼
使我面前愚痴的人类
关入无尽的黑暗。”
黑色羽毛突然变成一只黑色的猫。是魔界最常见的信使。
沙利叶撕下一块有些脏的白色裙摆，用羽毛根沾着手指划破的血写道。
“救救我。
路西法。
沙利叶。”
第24章（下）
沙利叶担心黑猫不能穿过封印。
她真不知道这些年来卡麦尔已经这么强大了。
他是七大天使之一。能力和地位几乎都要超越当年的沙利叶。
不管是因为她没来得及带魔杖来。
还是因为她太震惊于和卡麦尔的见面而被趁机占了一些便宜。
沙利叶这一生从未这么狼狈过。
就算跳下天梯，决定背叛神和离开卡麦尔的时候。也没有过。
她突然觉得她当时真的很天真。
她以为她离开天界，卡麦尔还会像从前一样和她不分开。
于是沙利叶甚至还在魔界盖了一座教堂。
她等了一百多年，等卡麦尔飞下来，和她在魔界的教堂里相遇。再跟她谈谈学习成绩，有哪些送情书的姑娘，和哪些令他讨厌的天使。
也许从伊芙的唠叨中飞走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意识到，如果她不去主动找卡麦尔，她可能会一直也见不到他了。
果然被怨恨了么。
看着小黑猫穿过玻璃消失在夜色里。
沙利叶松了口气，然后缩了缩身子。
光着脚坐在地上，身上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叫嚣着不适了。
她本来不想去在乎这些事的。
但是卡麦尔真的很乱来。
她突然想起当时，还是少年的卡麦尔还一脸讨打地说，就你这样的女人，也就我敢要。
沙利叶记得自己教育过他，不许玩弄女性，甚至卡麦尔的初吻也是她的。
但是现在的他每天晚上都能把她折腾的死去活来的。
门开了。
卡麦尔重新进来，抱着一瓶红酒。
他似乎没发现小猫。
沙利叶松了口气的时候，卡麦尔却关了灯，然后坐下，和沙利叶背靠背。
沙利叶不禁紧张起来，翅膀有些打颤。
“咱们聊聊吧。”卡麦尔撬开红酒的塞子，丢在一边，塞子在地上滚到床脚，和锁链碰撞出尴尬的声音。
沙利叶决定不说话。
“你走之后，其实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呢。”
卡麦尔自己喝酒，看着窗外的月亮，“大家都说你是月之天使，每晚一看到月亮，我就会想起你来。沙利叶你真的很过分，我那个时候青春期呢，你把我打击成什么样了？你一定都没想过。”
对不起，沙利叶在心里说。
“以前学校里那些为在我身边的天使们都开始疏远我，说我是背叛神的沙利叶的儿子。我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耶路撒冷的大学，可是学校拒绝给我加六翼……”
若是刚才沙利叶不想和卡麦尔说话。
那么现在她的沉默就是，愧疚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所以我放弃魔法了。法学院没毕业我就上了战场。那时候正好是第一次圣战呢。我参加能天使的破坏军团，从一个小兵开始做起。”
“本来就是战法双修。也没那么苦。起码身上的伤，远没有心里上的痛。”
卡麦尔说，“后来我成了大炽天使长，是米迦勒殿下亲自给我加的六翼。前任天使长战死后，他推荐我做新能天使长。那时候我真有点受宠若惊了。我甚至傻头傻脑地问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说为什么？”沙利叶忍不住道。
“他乐得不得了，说本来就是我的实力什么的。要还说别的什么的话，那就是他欠你份人情——真没想到到最后我都是靠了你的关系呢。”
“米迦勒欠我的人情？”
“他说他小时候，你帮他写过一封关于棒棒糖的情书，他会记住一辈子的。”
沙利叶呆了一下，随即想起路西法抱着小米迦勒，喂他吃棒棒糖的场景。
圣泉边路西法连米迦勒的头发都不许沙利叶碰。
那时候路西法甚至张口闭口都是‘我弟弟。’
但是那一次圣战的始端，就是他日日夜夜照顾的弟弟，一剑刺中了他的腿（圣经里是脚后跟）。路西法从天梯上摔到地狱的时候，他是怎么想的呢。
是不是和她被卡麦尔拴住脚踝，封锁魔力的时候，的那种心情呢。
“沙利叶，只有你能知道我内心深处的痛。”
路西法曾经和沙利叶独处的时候，跟沙利叶说，“那种心痛就是连米迦勒也不会理解的。”
沙利叶以前一直也想不通，但是自从被卡麦尔囚禁之后，她的心里变化了很多。尤其是路西法殿下曾经感受到的痛苦，就在刚才，还折磨的她寝食难安。
路西法说。
那是一种。
爱情与愧疚的毒药。
沙利叶吸吸鼻子，抱紧膝盖。
她身后贴着卡麦尔。翅膀和翅膀缠在一起，说不出的温柔。
“我在第一狱盖了一座教堂，算算日子，已经快完工了吧，想你的时候，就会飞过去，坐一晚上。总觉得总会有一天，你会飞下来看我，但是总的有地方住。所以我才盖了教堂……”
卡麦尔手里的红酒落地。声音很大。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对不起……你竟然在魔界盖教堂，这种事也就你做得出来。”
“我以为我们还能一起散步……！”
话没说完，卡麦尔突然疯了一样转过身扑过来，将沙利叶抱的死死的。
“从头来好么。我不强迫自己堕天，你也不要逼你自己离开路西法，我只要我解开你的锁，你也不要离开我……”
沙利叶感到眼泪刷拉就掉下来了。
然后她颤抖着，犹豫着，伸出手抱住卡麦尔的翅膀。
那一刻大脑是完全空白的。
什么都不能思考的。
也不能做任何决定。
只是这样抱着。
她甚至连卡麦尔身上的香味都分辨不出来了。
也许是哭得厉害鼻塞了什么的。
总之这一瞬间，她感到了幸福。
可是下一瞬间。
却有人用魔法粉碎了满是封印的窗子。
松开卡麦尔的时候，路西法已经慵懒地坐在窗口了，他的六翼张扬，黑发凌乱，黑色的衣服上全是天使的血。面孔美得叫人根本不敢直视。
路西法说，“我来接你了。你这个淘气鬼。”
第25章（上）
卡麦尔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拔出了宝剑。沙利叶惊异地看着路西法，路西法拄着下巴，左脸颊沾了一点血迹。
“怎么？几天没见到我就看傻了？”路西法笑着说。
若是平常，沙利叶一定会愤怒道，殿下能不能不开这样的玩笑。
可是这种时候，气氛简直尴尬极了。
“我就说呢，你竟然从魔界跑掉了。还躲了这么多天……沙利叶，你也有这种时候呀~~”
路西法简直是幸灾乐祸地看着沙利叶脚上的锁链，因为这个施了魔法的锁链，沙利叶大部分的魔力都被封印了。
路西法跳下来。卡麦尔还是不说话，只是抿着嘴，盯着他看。
路西法一步一步走向沙利叶，一边走一边说，“我一看你的黑猫就知道你的法力被封的差不多了，那小猫简直营养不良嘛。”
“站住！”
路西法走到室内中间的时候，卡麦尔突然将沙利叶拉到身后，竖起宝剑。“不许过来。”
“小卡麦尔，你都这么大了。沙利叶也算你父亲了，你竟然这么对她，真是狠心呀。”
路西法果然站住，扬起下巴斜睨卡麦尔。
然后对沙利叶说，“过来。”
沙利叶走了一步，就被卡麦尔扯住手腕。不能动了。
卡麦尔眯起眸子说，“果然是骄傲的路西法殿下，我就知道，您会一个人来。”
路西法舔了舔手上的血，他一定杀了这周围的所有天使，可是竟然一点都没被发觉。
“所以？”路西法说，“你早知道我回来？所以？你是故意让沙利叶放信息给我？然后早早就做了这个陷阱？”
沙利叶一愣，忙说，“不是的！殿下！我！”
就在这一瞬间，路西法脚边突然立起四道光墙，将他锁在里面。
路西法沉默了。
卡麦尔露出冷笑
沙利叶直接呆住了。
“沙利叶。”
路西法说，“我就知道这是个陷阱，你也不想想，连你都出不来，你的黑猫就能出来？”
沙利叶呆滞了。
她觉得卡麦尔握住她的手，出奇的冰冷。冰冷的讽刺。
“你也不行呀。一见卡麦尔就大脑发热了，这点事情都想不明白。”路西法弹了弹光墙，竟然无法破解。除了神，还有谁能制造出可以抵御魔王的封印呢。
“殿下！”沙利叶叫声喊道。“路西法殿下！”
“说实话，我确实生你的气了。沙利叶。”路西法认真地说，“等你回去，我要罚你十年不许见我。”
“殿下！”
沙利叶睁开卡麦尔的手想冲过去，却被卡麦尔从后面抱住。
“放开我！卡麦尔！你竟然利用我！你竟然利用我抓路西法殿下！我恨你！我恨你！！”
卡麦尔死死抓住沙利叶，沙利叶大力挣扎，羽毛落得到处都是。
卡麦尔一手按住沙利叶的额头，念起了强制睡眠的咒语。
“唔……卡麦尔！你是个混蛋！”
沙利叶越来越软。
路西法则干脆在封印里坐下，一脸微笑地看起好戏来。
“殿下。”
沙利叶向路西法伸出手。可是怎么也碰不到他。
“殿下……”
“沙利叶。”路西法微笑着说，“他要来了。”
“谁？”
路西法弯起眸子，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卡麦尔冷笑道，“自然是做这个封印的人。”
路西法的表情似乎总不自觉地带着点幸福的味道。
沙利叶立刻就明白了。
但是视线越来越模糊，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间。
她看到窗外突然出现了一个圣光六翼的天使。
酒红色的头发飘扬，腰上的宝剑闪闪发亮……
之后发生的事她完全不知道了。
她中了卡麦尔的睡眠魔法。
根本不知道睡了多久。
醒来的时候眼前的人竟然是伊芙。
伊芙眼圈都红了。
“殿下，你可醒了。”
沙利叶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浑身都疼。
“伊芙……”
嗓子也哑的要命。
“殿下，我在呢，殿下。”伊芙忙凑过来，用羽毛喂沙利叶喝了点水。
“伊芙。”
沙利叶挣扎着要起床，“路西法殿下。路西法殿……”
“是路西法殿下带您回来的。这里是您的城堡呀。”
沙利叶坐起来，靠着枕头大口喘气。
“路西法殿下……带我回来的？”
伊芙点点头，“但是路西法殿下受了点伤。”
沙利叶果然就要下床去看他，却被伊芙拉住了。“殿下，路西法殿下给您禁足了，一年之内不许你离开第一狱，十年之内不许见他。”
沙利叶呆住了。
“报纸。”她说，给我报纸。
伊芙瘪瘪嘴，把报纸给她。
沙利叶打开看了看，第一份的报纸是魔界娱乐，日期是今天的。
头版就用最大号字写着，“关系暧昧！魔王殿下险些被俘，撒旦沙利叶身份尴尬。”
这什么呀。沙利叶脸色一沉。看到下面的八卦内容，简直天马行空，真是叫人忍无可忍。
“给我份正经的！”
伊芙默默递上魔都快报。
这份是魔都政府出版的报纸，日期也是今天的。
沙利叶看了看，沉默了。
然后合上报纸。看着窗外发呆。
“路西法殿下已经声明，您是被邪恶的天使抓走的，而不是天界的奸细。”伊芙小心翼翼地说。
沙利叶不说话。
伊芙又说，“听说他们试图抓住魔王殿下，结果米迦勒受了重伤，天界现在乱成一团了。”
沙利叶还是不说话。
伊芙又说，“还听说，神嘉奖了卡麦尔，他现在不禁是七大天之之一，率领破坏天使团的能天使长。还是第五天的管理者了……”
沙利叶爆发了，“我都看到了！在报纸上！”
伊芙吸吸鼻子，眼圈有点红，“我给您倒杯牛奶。”
她本来跪在床头，结果刚站起来，就被沙利叶一把拦住，扯过来抱住了。
伊芙一呆。沙利叶说，“等会儿。”
“嗯。”
沙利叶将头埋在她的翅膀里。
不一会儿就失声痛哭起来。
第25章（中）
“殿下，都好几个月了！您不能这样颓废下去。”伊芙将一叠文件砸在桌子上，沙利叶正趴在办公桌上画画。
“你看。”沙利叶用两根手指捏起纸，竖起来给伊芙看。
“好看吧。”
伊芙危险地眯起眸子。
沙利叶指了指画上的大头娃娃，“这是路西法。”
“殿下！”
“啊？”沙利叶懒洋洋地又添了几笔，歪着头道，“伊芙，你好歹是个女孩子，不要总大呼小叫的，外面的侍卫都说，你长得漂亮但是太凶，他们都不敢追你。”
“沙利叶殿下！！”
“这些文件你处理就好了。和平时一样嘛。不用交给我看了。路西法殿下不是免了我的职了么。”
“魔王殿下只是禁足您一年，十年不许见他。”
“禁足就是罢免。”
“明明不是一个意思！”
“整天关在这个城堡里，我没力气和心情工作。所以禁足和罢免差不多。”
“殿下！”
“我要画画了，你别烦我了，出去出去。”
伊芙跺跺脚跑了。
沙利叶趴在桌子上，报纸画笔丢了一地。桌边还有一堆糖果。
她的办公桌背着窗子，窗子外阳光明媚，天气大好。
“啪。”
一张纸团丢了进来。
正好落在桌子上。
沙利叶斜睨了一眼，抓起纸团看了看，挠了挠头。
“谁这么无聊啊！”
展开纸团，纸上画了一颗大红心，用歪歪扭扭的魔界语写着。
“沙利叶殿下，你的头发比鲜血还要鲜红。您的嘴唇和樱桃一样可口。您的翅膀比乌鸦的还要黑。我可暗恋您了~~可以约个会么。署名——您的狂热暗恋者。”
“我倒是可以和你约个会……”沙利叶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爬在窗子边晒太阳，“但是我害得路西法殿下险些被天界俘虏，害得他伤了他最爱的大宝贝弟弟，害得他逃回魔界的时候还得带上狼狈的我……人家魔王殿下怒了，不让我出去~~~”
说着将纸团丢下去。
沙利叶重新爬上书桌消磨时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傻冒崇拜者，心情突然大好。
隔了几天，伊芙百折不挠地过来劝说沙利叶振作。
都被沙利叶轰出去了。
“您真是颓废！”伊芙怒得暴躁，“我要是男人，早把你揍了！”
沙利叶捧起伊芙的脸，严肃道，“不要说这样的话，你忘了这个蛇纹是怎么来的么。”
伊芙哭着跑出去了、
沙利叶在窗子边反省。
当年的事她连路西法也没说。
伊芙求沙利叶传授月之魔法。
那时候在天界，只有沙利叶的魔法有暗属性。
伊芙想要学黑魔法，只能找沙利叶。
她跟沙利叶说，想要振兴迦南一族。
事实后来她确实带着迦南一族投靠了恶魔军，也立下不少战功。
但是结果是惨痛的，伊芙失败了，她被反噬，留下了刻印在灵魂上的邪恶图腾。
她也学不会黑魔法，甚至连本身的一点可怜的祭祀巫力都大大减少了。
为了这件事神降罪沙利叶，沙利叶则潇洒地随着路西法堕天了。
卡麦尔记恨自己了。
沙利叶想，她当初若是知道伊芙想学黑魔法的真正目的，沙利叶绝对不会教她的。也许她本来不必堕天，和卡麦尔也不会弄成今天这样。
这也是沙利叶成为了七撒旦之后才知道的事。
伊芙求学黑魔法，其实是想变成男人。
说起来可能有点诡异，沙利叶曾经很严厉地质问她。
但是伊芙却说。她只是嫉妒卡麦尔。
“也许您会觉得我很变态，但是您不知道么，我这么想了很多年，才会做出那样的请求和决定。”
“您的眼里永远都是卡麦尔，在天界的时候，不管您是男人，还是女人。”
“尤其是您变成女人之后，卡麦尔可以对您变本加厉的放肆。”
“但是男人的时候，你却不多看我一眼！”
“难道您还不知道我对您的感情么。我想变成男人，这样就能和卡麦尔一样有能力得到你。”
伊芙哭着说。
结果她挨了沙利叶一巴掌。
那时候沙利叶还是男人，那一巴掌扇的特别响。
从此以后伊芙再也没跟沙利叶提过她喜欢他的事。
只是本本分分地坐着女秘书该做的工作。
沙利叶被路西法救回来之后，就一直女人的模样，她跟伊芙坦然自己似乎被反噬所以可能永远都变不回来了。
但是伊芙却摇着头说都一样。
没再提什么想变男人的事。
这令沙利叶着实松了口气。
“啪。”
谁这么煞风景。
又一张纸团飞上来。这一次还包着一把白玫瑰花瓣。
沙利叶展开纸团，上面写着。
“我真的很崇拜您。这样吧，如果您决定了我们的约会。就请给我写回信吧，丢在楼下就行。”
沙利叶惊奇了。
她办公室窗外是第一狱主城的商业街。人来人往到处都是恶魔和堕天使。
“谁写的呀。”
她四处张望着，看到好几个停留的人，但是都不太像。
于是她玩心大起，用羽毛笔写道，“好吧。地点你定。”
然后丢下去。
纸团落在地上，沙利叶紧紧盯着，看是谁捡起它。
可是没人捡起来，纸团在地上被来往的恶魔踩了数脚。
沙利叶有点火了。
就在她眼神移开的一瞬间，纸团突然被一团魔法包围，消失了。
“哎呀。真有意思。”沙利叶爬进被窝打算睡午觉，上床之前不忘锁门，省着被伊芙烦。
晚上睡醒。肚子非常饿。
沙利叶翻来覆去，坐起来，趴到窗口，伸了个懒腰。
“啪。”
一个纸团又飞了上来，沙利叶保持着懒腰的姿势，直接愣住了。
这一次纸团里面包裹了一包红玫瑰。
上面写着，“今晚，废墟教堂。我等你。殿下一定要来啊！我真得很崇拜您。”
“可是我被路西法殿下禁足了，不管你是谁。”沙利叶写道，“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好心情。再见。”
纸团被丢下去了。
风一吹不见了。
晚餐过后，沙利叶翻来覆去。却怎么睡不着了。
“我要是溜出去了，路西法也不知道吧。”
沙利叶想着，翻出一条红色的裙子就飞了出去。
呼呼。
好久没在天上飞了。
沙利叶本来就喜欢叛逆。这一次瞒着伊芙又违抗了路西法的命令，跑出来和一个傻冒崇拜者约会~~~想一想就兴奋死了！
落到废墟教堂已经是半夜。
沙利叶想着纸团，迫不及待地想见见这个傻冒，再捉弄一番。
还知道送玫瑰呢。
沙利叶想着。
不对……
不对呀！
她在十字架前停住，越来越心惊。
红玫瑰和白玫瑰，只有第一天才有。
“你来了。”
一个银白色的人影走了出来。
竟然是卡麦尔。
沙利叶愣了一下，掉头就走。
“哎~殿下等等。”卡麦尔追上来，跟在沙利叶身后五步远，“我很崇拜殿下呢。殿下和我约会吧。”
“殿下的羽毛比乌鸦都要黑……您的眼睛……”
“你闭嘴！”
沙利叶忍无可忍地回头，“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样了！”
卡麦尔微微一笑，突然将她一把抓住，揉进怀里。
第25章（下）
“松开。”
沙利叶说。
“不松~不松~啊~~~殿下的羽毛不仅比乌鸦还黑，而且还比毛毛虫还要柔软。”
“你再恶心？你再恶心？”沙利叶面无表情地踹了卡麦尔一脚。踹到了那个部位，卡麦尔果然立刻松开她，弯下腰蹲地上了。
似乎还挺疼，他脸色苍白地流了些冷汗，还恬着脸抬头说，“嘿嘿嘿。”
沙利叶打了个冷战。
“我不记得我把你教得这么无赖。”沙利叶说，“我要回去了。我还在禁足呢。”
“别走嘛~~殿下~~~”卡麦尔扑过来，抱住沙利叶开始耍流氓。
沙利叶忍无可忍，“你再闹，我把你也变成女人。”
卡麦尔一愣，说，“我是大炽天使呢。我是双性，我变女人给你看呀~~”
沙利叶疑惑道，“你变过？”
“没有。”
卡麦尔补充一句，“但是我肯定胸部一定比你大。”
沙利叶施了黑魔法，把毫无防备的卡麦尔打飞，扑腾翅膀飞走了。
回到城堡，伊芙果然没进来。
沙利叶钻回被窝。心情很不好。
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一个纸团又从窗子外飞了进来，沙利叶爬起来，捡起纸团，这一次看也不看，就把它踩扁了。
因为路西法和沙利叶被米迦勒以及卡麦尔暗算的缘故。
魔界和天界的关系立刻紧张起来。
玛门带领的黑暗骑士恶魔团和卡麦尔的破坏天使团时有摩擦。沙利叶怎么也不理解，卡麦尔怎么还有闲心日日夜夜锲而不舍百折不挠地送纸团。
不知道为什么。被沙利叶踩扁的纸团，沙利叶却不舍得扔，于是丢在办公桌里，越积越多。终于在禁足获得解放的时候，办公桌也被卡麦尔的情书堆满了。
沙利叶忍无可忍，再一次飞去废墟教堂。
“你到底想怎么样。”
“隔了七个月零十八天，殿下终于来看我了，我可是夜夜都等在这里呢。”
沙利叶怒道，“你这是玩命！你知道玛门的军队就在这附近。”
“他是尊贵贪财的大恶魔。”卡麦尔。说，“绝对不会来教堂巡逻。”
沙利叶叹了口气，“你要我原谅你？”
卡麦尔惊奇道，“我为什么要你原谅我？明明是我无法原谅你。”
“你！”
沙利叶愤怒站起，卡麦尔却伸出手，拉住她的翅膀，“我不是来原谅你，也不是来求你原谅。我是在~追~求~你~~~~”
“你滚！！”
沙利叶张开翅膀又飞走了。
卡麦尔在后面喊道，“我会等殿下来！每晚都在！！”
当初做出那种事。
现在还来做什么呢！
沙利叶愤怒地想着，突然，她觉得很悲伤。
他是想回到从前么。明明……明明已经回不去了……
事实证明沙利叶小瞧了卡麦尔的变态精神。
以前就有这么一件事，少年卡麦尔坚信自己会娶沙利叶，还坚信自己会长到一米九。于是他开始喝牛奶，并且坚持了一百多年。风雨无阻。
沙利叶不得不承认，卡麦尔的耐性要比自己大。
但是那一书桌的甜蜜纸团。
却叫沙利叶每日的心情都很好。
又过了几个月。沙利叶几次拜访路西法，都被拒绝了。
但是堕天节的时候，路西法却照例送来了一盒子魔都产棒棒糖表示友好。
日子过得飞快。沙利叶将军务丢给伊芙，伊芙也不再说什么。默默地代理沙利叶的工作。
只不过她生日那天，喝得多了些。
然后趴在桌子上就哭了。
说一些糊涂话。
什么绝对不原谅卡麦尔。
绝对不把沙利叶交给他什么的。
沙利叶听了直冒冷汗，劝伊芙上床睡觉，结果反而被伊芙抱住了腰，说，“殿下，我都想开了，我只要在你身边就好。你不可以在抛弃我。如果你跟卡麦尔跑了。我……我……呜呜呜呜……”
“好了好了好了好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儿的。”沙利叶帮她褪了鞋子，盖上被子。
伊芙抱住枕头，眼泪汪汪的。
“十五岁那年我替同学送您情书……您却忙着看卡麦尔的成绩单丢在一边……其实那是我写的……您后来也没看一眼……”
沙利叶一愣。在床边坐下来，摸摸她的头，温柔道，“我写信求过路西法殿下了，他不答应把我变回去，我以后可能都是女性了。变成女人之后，性格和心理都不强硬了，你喜欢的沙利叶殿下，是个很英俊，很风流的男人，他已经不存在了……”
“骗人……”
伊芙说，“殿下骗人。后来你明明知道了我喜欢你。你才故意在我面前变成女人。还假装欺负卡麦尔。你当时就是叫我死心呢。”
沙利叶不说话了。那应该是伊芙十几岁的时候的事，沙利叶觉得伊芙大了，可能神会把她带走，那时候才发现这孩子眼神不对劲儿。
“可是我一点都没受打击！”伊芙傻笑道，“你变成女人那天，我就想，我要是男人，我要是男人……就一定……”
“你喝醉了。傻姑娘。”
伊芙又哭又笑，闹了一晚上。
第二天沙利叶头疼得厉害，转眼又见到纸团飞上来。不禁忍不住露出微笑。
又过了一年。沙利叶又添了一张办公桌，实际上是为了装卡麦尔的纸团。
她一直没打开过，她怕自己看到里面写的东西，就会再一次做出冒傻气的事情来。
但是，事情的转机，发生在纸团事件之后的第三年。
沙利叶听说，有堕天使在废墟教堂附近发现了能天使长，玛门立刻赶过去了。卡麦尔受了伤逃回天界了。
听部下说的时候，沙利叶只剩一个念头了。
他受伤了。
他在那里，就是因为等我。
沙利叶冲出去了。
飞到废墟教堂的时候，满地狼藉。
玛门留下一队恶魔看守着，沙利叶遣散了那群恶魔兵，坐在染血的十字架前，发起呆来。
这一坐就是一晚上。
天快亮的时候，卡麦尔却出现了。
他胳膊吊着绷带，脸色有些苍白。
沙利叶几乎是一瞬间就扑过去了。
抱住他，问他伤得重不重。
“不重，就被划到了。”
玛门的镰刀有多长，沙利叶最清楚。
“快让我看看！”
“真没事。”卡麦尔死要面子道，“我回去也不是逃走，只是弄脏了衣服，换了身新的再来。”
“快离开！他还会再到这里来！”
“有你在呢。”卡麦尔拉住沙利叶，低头吻她。
这一次她没躲开。
还主动抱住了他的翅膀。
这件事很快就被路西法知道了。
沙利叶也不清楚他是怎么知道的。
路西法命令玛门不要管卡麦尔，还给沙利叶写了封秘密的信函。
说，“你又开始淘气了，夜夜把卡麦尔偷带回城堡用餐，晚上还在教堂鬼混。小心哪天被他骗的连骨头都不剩了，还得让我给你捡灰。”
沙利叶当时看完信，一直嘴角抽搐。
她写了封回信说，“殿下！您是怎么知道的！”
路西法很快回信，“这点儿事也想瞒住我？我还能做魔王了么。”
沙利叶回信道，“这件事不要让伊芙知道。不然我就涨第一狱吕碧蔗糖的税。棒棒糖会跟着大幅度涨价。”
路西法回信道，“好吧。我接受你的威胁。”
沙利叶松了口气。
写道，“谢谢殿下。不过有件事您肯定还不知道。”
小黑猫叼着信走了。
沙利叶想起今晚的事。
心情莫名的激动。
刚才她在十字架旁边吐了。
并且坚信是因为卡麦尔带来的天界鱿鱼丝过期了。
卡麦尔却捡起她掉了羽毛，脸色苍白。
“掉毛，嗜睡，食欲不佳。”
卡麦尔说，“你是不是？”
“是什么？”
啪。
回忆结束。
沙利叶简直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今晚他们没在一起。因为卡麦尔兴奋的飞来飞去，最后急匆匆地飞回天界，说要给沙利叶买最高级的安胎药回来。
“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他飞走的时候还兴奋地大叫着。
“我们的孩子……”
沙利叶微笑着，靠着窗子看着城堡外的夜景。
手却不知不觉地摸上肚子。
“这里竟然有个宝宝了。我和卡麦尔的宝宝……”
哗啦！
身后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伊芙本来端着高颈的红酒，现在却在地上摔得破裂了。碎成几片。
伊芙颤抖地说，“殿下，您刚才说什么？”
沙利叶沉默了。
伊芙眼泪唰就掉下来了。
“您竟然和卡麦尔……您……您怎么能这样对我！！！！”
“……”
伊芙蹲在地上大声哭起来，沙利叶心中痛痛的，不禁走过去，弯腰拍住她的翅膀……
“伊芙……你冷静一……”
腹部突然一凉，随即传来剧痛。
伊芙红着眼睛，蛇纹爬了满脸，就在沙利叶弯腰的一瞬间，她捡起酒瓶，尖利细长的碎片狠狠扎进了沙利叶的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