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小说网,上万本全本小说供您下载阅读。
最新网址:www.shukuge.com

分节阅读 3

作者:平野
更新时间:2017-12-03 22:00:00
前捧腹大笑的男人,强抑下想伸手扼住他脖颈的冲动,我靠向椅背,双手环胸,瞳眸冷冷地对着他。

    总算他还知道收敛,咳了咳后,他止住了笑。

    室里不再充斥着他隆隆笑声,我瞪视着他,唇里吐出的话语如一串冰珠。“很好笑?”

    荆子衡点点头,眼里还残留着些许笑意。

    “看一个孩子勉强要装作大人样,教人想不笑都难。”

    “你――”被激得一股气又冒出,我几乎要像从前一样气得朝他扑去,但所剩不多的理智提醒自己,若这么做,岂不更证明自己的幼稚?深吸口气,我将注意力移回手上几乎要被捏烂的文件。

    “荆先生。”我力求镇定道:“衡美究竟有没有与奥美合作的意愿?”

    他眼中闪过一抹欣赏。

    “你毕竟还是长大啦,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一逗便跳得半天高的小学妹了,唉!”

    他假假地一叹:“真让人寂寞呢!”

    他也变了。

    十年前的他,是个单纯开朗的少年,虽然也爱逗我,但至少看得出只是玩笑;如今的他,让我怎么也看不透,既不懂他话中的意味,也不懂他为何来这一趟。

    “我来看看学妹,顺便谈谈合作的案子――”

    脑中不其然地浮起这句话,心不受控制地跳快了两拍。对自己这种小女孩似的反应十足厌恶,我咬咬唇,嘶声道:

    “别再把我当孩子看了,你来奥伟前难道从不曾听过任何传闻吗?奥伟的广告部副理绝不是不经人事的娃娃,你要寻找年少时的青涩回忆,往别人身上找去!”

    这话说得绝称不上客气,依他从前的脾气,早拉下脸二话不说走人;我虽然仍是维持着双手环胸的姿势,但握着臂膀的手也禁不住因使力而微微地发起抖来。

    但我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呢?是怕他生气?还是怕他走?

    还想不出答案,他已扬起唇站起身,绕过长型桌子走向我。

    我抱住卷宗,勉强用发软的双腿撑起自己身子;他向我走近一步,我便本能地倒退一步,直到背脊撞到某种硬物,我才惊觉自己已经退到门边。

    而撞痛我背脊的,就是半开的门扉。

    “不是不经人事的娃娃?”他镜后的眼闪着谜似的光。他走向我的步伐,优雅如欲扑向猎物的猫科动物。“那,哪个饱经人事的成熟女子会畏畏缩缩如同你这般?”

    女性本能知道此时不是回嘴的时候,往左侧移了一步,我瞄瞄身后洞开的大门,顾不得面子,我打算抓紧时机转身便跑。

    完全猜透我脑中想法,他右手撑着门板,顺势将门推上―于是转眼间我不但退路被封,整个人还被困在门板与他之间。

    “荆……荆学长……”我结结巴巴地唤。

    “现在懂得叫学长了?”

    头靠向我,他低沉的嗓音就响在我耳际,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呼出的鼻息扰动我鬓边发丝……

    这一刻,我深切明白,他已经不再是十年前的荆子衡了。从前的他从不曾散发这种强势甚至威逼的味道;从前我喜欢他,但却从不曾像今日般,如此强烈地意识到男与女的不同。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形啊?

    昏昏然的同时,残存的理智在心底一角发出微弱的哀鸣。

    这个男人是秀的男友,两人说不定已经论及婚嫁,他怎能――我又怎能――

    他的脸缓缓靠近我,我的眼睫无力地合上……

    一片阴影罩住我而后又消失,纸张相触的沙沙声钻进我耳,我张开沉重的眼,茫茫然地看着眼前一切。

    首先意识到的,是他有些刺目的笑;他的眼亮闪闪的,唇角的笑意带着点调皮,将手上厚厚一迭纸递向我,他咧嘴道:“傅小姐,你的东西掉了。”

    我一双眼还沉在昏醉里,好一会儿才了解他话中意思。他手上拿着的是方才在我手中的合作方案――我竟连它掉了都不曾发觉!而他刚才如此靠近我,不过是为了俯下身捡这散落在我脚底的文件。

    天哪!我刚做了什么?

    脸火辣辣地烧着,我真想挖个洞将自己埋起,我居然在这个男人面前做出合眼待吻的模样,我……我……

    嘴里冒出一声呻吟,我闭上眼伸出手摸向那份文件,虽然我是无神论者,但在这当口也忍不住求起神佛来。

    希望他没注意到我方才的模样,希望我能安全拿回文件;希望我能在拿回文件后的下一秒钟,顺利地将他扫地出门――

    临时抱佛脚一点用都没有!

    我的手触到的不是平滑的纸面,而是男人略微粗糙的皮肤。

    我像烫着了似的急速缩回手,手指缩在掌中,那如雷击似的感觉,却没有那么轻易便可以藏得起。

    眼看着他穿着深色皮鞋的大脚,我伸出右手飞快地抽回他手中的资料。我不敢开口,深怕一开口,溢出的不是言语,而是哭声。

    摸索地将身后木门打开,我不发一语地站到旁边。

    他以手指顶高我下巴,颚下便燃起一片火烧……我回避着他的视线,不愿将眼投向他。

    “小梢。”他唤我,声音难得的严肃。

    我握成拳的双手一紧,那份电击感便锁在我的右掌中。鼓起勇气扬起睫,我努力让唇上的笑不打颤――

    “荆先生,合作的事我们下次再谈好吗?”

    他的眼搜寻着我的脸,我不知道他看出了什么――我宁愿他什么都看不出。最后,他眼帘一垂,掩住眸中情绪,嘴角微勾,他的声音显得如风似的温柔。

    “嗯,我们下次再谈。”

    我看着他转身,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一闭,我将会议室的木门推上,无力地沿着门板滑坐落地。

    抬起手,我看着微微发抖的手掌。

    视线焦着在手指上,我忍不住以左手使力搓揉着右手中指,我想抹去,但却抹不去……那股像被电流烧灼而过的感觉,一直残留在指上,停留在心底。

    如同十年前一样,我再一次明白,所谓的“触电”并不是夸张的形容词,它是真的会发生,而且受震颤的程度,绝非那简单两个字可以形容。

    双手捣住脸,我一面掉泪,一面却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我想骗谁啊?这十年来,我从不曾忘记过他。

    事隔十年,我似乎又对同一个心有所属的男子动了心,这是什么?

    诅咒吗?

    “太不公平了!”

    午餐时间,我与珊儿坐在人声鼎沸的餐馆里,手上的叉子使力地戳弄着碗里的色拉,好好一盅鲜绿,转眼间便被整治成半烂的不明物体。

    珊儿瞄瞄我的餐盘,大眼受不了地朝上翻了翻。

    我将所有精神全用在攻击盘中滚来滚去的小蕃茄,一面戳着,我一面发泄似的低声咒骂:“他就这么走进来,嘲笑我、欺负我、把我当白痴耍,他到底以为我是什么?他――”

    “你又喜欢上他了。”珊儿低头切着牛排,嘴里十分肯定地道。

    “我――”嘴一张,想反驳、想否认,却又明白绝瞒不了珊儿。我叹口气,喃喃的,像要掉泪似的说:“这太不公平了……”

    “感情的事哪有公平的?”

    “从以前就是如此,只有我一个人在心跳,只有我一个人在心慌,只有我一个受到伤,他呢?他什么也不知道……”头无力地垂下,我的声音闷闷的:“我实在不想再尝一次那种滋味了,那太苦,也太不值……”

    “小梢……”珊儿若有所思。“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并不真的喜欢他?”

    我抬起头,一脸茫然。

    “你知道的啊。”珊儿分析道:“因为他伤过你,时间扩大了伤口,也加深了他在你心中的地位,于是再见到他后,你自然地对他起了不一样的感觉。现在的你喜欢的或许不是他,让你动心、让你心痛的主因,或许是你记忆里的那份伤也说不定。”

    “我……”想了许久,我仍没有答案。

    我知道我有些恨他,是不是这种过往的情绪加深了我现在对他的感觉?那么我又该如何呢?情绪混乱,从前与现在混杂成一片,我理不清,也不知该如何理清。

    珊儿软了。

    “你呀!”她靠近我,压低声音像密谋什么似的说:“要不要试着让他对你神魂颠倒?”

    啊?我怀疑自己因情绪失常,导致听力出了问题。

    “我是说真的!”珊儿兴致勃勃地拉着我。“你现在就像被什么诅咒给缠住了,你愈得不到,心里就愈觉得他珍贵;愈是得不到,对他的感情反而愈深,他对你没反应,你反而一颗心都悬在他身上,人就是这样――”她做个有力的总结:“下贱。”

    她凑向我,如丝的声音彷佛诱惑夏娃偷食禁果的毒蛇――

    “如果他爱上你,如果他因你喜而喜、因你忧而忧,如果他真对你死心塌地,你还会自觉爱他吗?他在你心中的地位还会那么高不可攀吗?”

    我陷入沉思。

    “想想看,钓上他,再甩了他,让他尝尝你曾尝过的苦,这么一想,心里是不是泛起一股快感?”

    珊儿的话勾起我心中的恶念……

    “我是为你好啊。”珊儿突然软了:“为了他,十年来你不敢再相信任何一个男人,勉强去谈的感情没一段是成功的,现在你如果又任由自己沉入这种暗恋的悲苦里,恐怕这一辈子你都要让自己就这么禁锢在他身上了。”

    珊儿的话如针似的刺入我心底。

    “再者――”她笑了:“你不是喊着不公平吗?这不正是一个机会?”

    “但……但他是秀的男朋友啊。”我呐呐道。

    “哎,你又不是要抢他的男朋友,只是借来玩一阵子,玩完就还她了嘛。难不成你打算和他玩到天荒地老?”珊儿语带嘲讽。

    我急忙摇头。

    “算你运气好!”珊儿端起橙汁啜了一口。“秀出国去了,两个月后才会回来,多好,这两个月够你钓上荆子衡,再甩了他了。”

    “秀出国了?昨天没听她提呀。”我十分讶异。

    “她临时有事嘛。”珊儿摆摆手,像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样。“怎么?你有没有兴趣?”

    “什么兴趣?”

    “钓人再甩人的兴趣呀!”她嘻嘻一笑。

    “我干嘛非得这么做?”扬高鼻,我回避着珊儿的眼。

    “不然呢?你要任自己继续陷在这段感情里?然后搞得自己凄凄惨惨?小梢,你已经不是小女孩了,你得懂得去面对自己的情感,而非一迳的逃避。”

    “我不是小女孩!”这样的论述让我想起荆子衡,也同时燃起我的怒气。“这十年我可不是白混的,钓一个男人算得了什么?”我被冲昏了脑袋。“我就钓上他,再甩了他给你看!”

    “我等着。”珊儿的眼亮得诡异。

    那天下午,我坐在办公室里,佩芝的声音单调如催眠曲,对我却像毫无影响,我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中午与珊儿的对话上。

    这是怎么回事?

    我原只是去抱怨荆子衡的无聊行为,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我那无望又不公的情感。

    怎会在吃完一顿饭后,我居然得去钓荆子衡了?我为什么非得这么做呢?钓上他又甩了他,我……我是哪根筋不对啊?

    现在还来得及,打通电话去跟珊儿说吧,说我后悔了,说我中午时神智不清,说的话没一句正经的;说什么都好,只要阻止我再见到他――

    我看着电话,没有动。

    像沉溺在海里,四肢被厚重的海浪给拖着,我无法上浮,又无法沉至海底,只好就这么悬在中间,活也活不了、死也死不透……

    “梢,小梢?”

    荆学长的声音钻进耳,我本能地敛住心神,抬头灿灿一笑。

    “在发呆啊?”背对着光的他打趣道。

    我看着他,不知怎地竟有些昏眩。

    掩饰地抓抓头,我吐吐舌道:“昨晚熬夜K漫画,到现在还有点想睡哩。”

    “你呀!”他敲敲我的头。“现在可没时间让你睡,下礼拜就要比赛了,你把歌练好了没?”

    原只是在音研社插花的我,居然要与学长一起参加歌唱比赛,只因有次在社团上趁兴与学长合唱了首歌,不知怎地,我们的声音竟异样的搭,从此便常被人要求一起合唱,最后甚至被称作音研社的绝妙搭档。

    “当然。”我站起身,示意学长开始。

    琴声响起,我略带沙哑的声音合入,接着是学长更为低沉的嗓音,整首曲子里,我们的声音互相追逐,到最后才以温柔的相合作结。

    尾音飘渺地结束,荆学长大手离开琴键,看着我,他欲言又止。

    “我唱得不好吗?”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他这号表情,今天我终于开口问。

    “不,不是。”他修长的手指轻点着琴盖。“你唱得很好,只是――”他眉皱起:“缺乏让人感动的元素。”

    “让人感动的元素?”那是什么东西?

    “这首歌写的是无望的爱情,你爱的人不爱你,他的心另有所属。”他解释道:“你的歌声里没有那种无奈及心疼,嗯……”突然停口,他一双眼看了我好久,才低声一叹。“我跟你说这些干嘛?你不了解的……”

    “为什么我不了解?”不服气地跳起,我扬高头,抗议道。

    他将我从头看到脚,眼滑过我的短发、圆脸、平板身材,最后落在我破旧的球鞋上。

    “你还是个孩子……”这话的尾音降成一声叹。

    “孩――”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因为你还没喜欢过人嘛。”他试着安抚:“所以自然不能了解那种

友情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