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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3

作者:芙蓉三变
更新时间:2017-12-04 02:00:00
怀里,是幸福。

    能被背在肩上,是幸运。

    能让人想甩甩不掉,是有本事。

    最终被甩掉,只能说她既不幸运又没有本事了。

    本以为能被人背在肩上就足矣,现在有人愿意把自己捧在怀里,惜福都来不及。

    “不要只是拿着,药茶冷了,效果就会减弱,快点趁热喝下去。”

    夭红抬头,争不过一脸严正的白碧宇,只得低头一口一口的把杯中的药茶喝下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君子的白碧宇也开始抛却了以往的种种谦和有礼,开始会像这样直接的责备和……亲近……

    接过被喝空的杯子,很自然的握了一下夭红略显寒凉的手,白碧宇皱了皱眉头,轻轻拿住夭红的腕脉,试探的输一点真气过去。

    夭红只觉得有一道温热的柔和的力量流进身体,沿着经脉流入四肢百骸,很快的颊边被烘出了淡淡的红晕。

    收回了真气,白碧宇略略舒展了皱起的眉,心里琢磨着把现在的方子再改进得更加完美一些。

    “不要那么着急,欲速则不达,身体这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调养好的事情,慢慢来就好了,反正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不是吗?”反倒是夭红出言安抚。

    白碧宇看着她,轻叹了一口气,“你的身子看似没有什么大毛病,但是底子极弱,稍有不慎就会像堤坝溃决一样,一发不可收拾,加上你之前又曾经大病过一场,不好好调理,只怕后患无穷。”

    果然,这男人始终对害自己生病这件事耿耿于怀。

    夭红笑道:“放心吧,大夫,我很惜命的,一定按您说的做,活得长长久久的。”

    白碧宇正往杯子里斟新煮的药茶,闻言一顿,继而把倒满的杯子放进夭红手里,“你要是有你说的一半乖巧就好了。”

    站起身来,“我去替换师兄,这杯也要快点喝掉。”

    “知道了。”夭红只差挥舞手帕欢送,一副大赦天下的欠扁样子看得人好无力。

    白碧宇摇摇头,弯身掀帘出去了。

    这几日一直是这样,三个人轮流,一个人在马车里陪半夭红,两个人骑马跟在马车外面。多少有点小题大做的意思,但是大惊小怪总比措手不及要好。

    在这一点上,夭红是赞同的。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有什么会出现在在生命的下一秒。

    问余何适,廓而忘言。花枝春满,天心月圆。

    有些人,生而圆满。看着他们的时候,只觉得满心都是安静的欣羡或者赞叹,无法近前。

    当徐离敛掀帘进来的时候,夭红正在作如此感叹。

    少年有成,家世不凡,父严母慈,兄友弟恭。上天如此厚爱这个男人,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的伤痕,只让他明珠宝玉一般的,粲然生辉。

    他坐下,轻稳的整理染了风尘的衣衫。束的整齐的头发有些微的散乱,掠过英俊的脸,以后世人的眼光看来,有一种成熟男子的慵懒之美。似乎,无论如何,这男人都与沧桑或者落拓搭不上干系,就算长久严苛的锻炼,也磨不去他身上那与生俱来的贵公子的风范。

    这样的男人,天生适合在政坛商场上运筹帷幄,在宴会酒席中谈笑风生,也许,也适合在一些格调高雅的酒吧里,低调的,独自啜饮一杯Royal Salute 21Y,又或者,用S.T.Dupont的珍藏版火机,点燃一根Davidoff,然后在袅袅升腾的烟雾中,化作一个高贵的剪影。

    蓦的,夭红笑了出来,为着脑子里想象出的画面。

    徐离敛静坐着,看着夭红的笑颜,几乎不抱希望的陷入沉迷。

    他不是容易放弃的人,事实上,对于想要达到的目的,他一向不遗余力,也因此通常都会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但是,这不代表他是那种执著的不懂进退的人。他不会让自己撞得头破血流,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放手,也是他锻炼的一部分。因此,他早早便已清楚地明白,面前这个让他初次懂得什么是心动的女子,已注定与自己失之交臂。

    她的姿态如此清楚,距离和淡淡的歉意,在两人之间立起高高的幔帐,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

    轻而固执的接过夭红拿起的茶壶,为她倒上一杯热茶,氤氲的水汽模糊了彼此的面目,却模糊不掉对面男人灼灼的目光。

    嘴唇贴在杯子上,弯起微微的弧度。

    的确,自己一直欠着这个男人一个――理由。

    身世飘零的白碧宇,并无实权的司空图。以世俗的角度看来,这两个男人的确是逊色了几分的。

    但,却被允许靠近。

    似乎是很奇怪的事情。

    夭红笑笑,神色温柔。

    以徐离敛的能耐,就算只知道三分,也足够他猜出九分。他应该知道她的,她的底细,她的过去。但是,她没有看出一丝的在意。这是个不在乎瑕疵的男人,不为世俗观念所困的,真正有主见的男人。

    成熟,内敛,圆融,风度翩翩。

    就算所求不得,态度也从没有改变。

    这是个世间难得的极品男人,夭红叹息,舍不得让这个男人受伤。

    她是真的喜欢他,但是就像飞鸟与鱼,他们的灵魂注定不会有任何交集。

    “记得夸父逐日的故事吗?”夭红曲起双腿,把头靠在膝盖上。

    “当然。”徐离敛凝视着她,似乎要看进她的心里面。

    “你觉得夸父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徐离敛神色一凝,张口吐出两个字,“愚勇。”

    夭红把头埋进膝盖,笑完了,抬起头,“好巧,我也这么觉得。”

    徐离敛端正的坐姿略略僵硬,他不容自己逃避。

    “愚勇,或者不是个夸奖人的词,但是,有些时候,也让人羡慕。”夭红缓慢的晃动手里的杯子,看杯中的液体打着圈,漾着波纹,却不让它洒出来。

    “大多数的时候,大多数的人,就连夸父十之一二的勇气都没有,或者也可以说,是不被允许拥有。我们冷眼看着夸父执著的追逐着他的太阳,直至力竭而亡。我们嘲讽他,然后聪明冷静的做好每一件事,分毫不让的争夺着每一件应当争夺的东西。但是,我们却没有勇气,向自己心中的太阳迈出任何一步。也许是因为恐惧,恐惧永远也得不到的绝望或者被灼伤的疼痛,也许是因为理智,觉得这种行径太过可笑而嗤之以鼻。我们都是遗失了那种天真的勇气和固执的人,因为太过追求完美而残缺了的人。”

    这是夭红第一次用这么温柔爱怜的眼神注视着他,但是徐离敛却觉得如此苦涩。

    “你知道吗,我是个很蠢的人,蠢到需要一个肯陪我装傻的人。你太明白,徐离,我们都太明白。”

    被烈焰纹身过,就变得害怕高热的温度和光亮。

    而你的光芒,照不到我背后的伤。

    徐离敛沉默了良久。

    终于,他开口,缓慢的说,仿佛要随着言语释放掉什么。

    “至少,你是因为‘我’而拒绝我,这已经足够了。”

    夭红的眼睛湿润着,很想给他一个拥抱,抚摸他的头发。但她只是安静的坐着,然后绽出一个同样安静的笑容。

    “不如,我们来下棋吧。”

    注:文中诗句出自弘一大师之手。

    慢吞吞的45~~~

    睡梦中感觉被搬动,夭红微微的张开眼睛,司空图的脸靠在很近的地方,近到可以看到他长而浓密的睫毛。夭红很爱看男人的长睫,那会让他们看起来有一种孩子的稚气。

    司空图很轻缓的调整着夭红的睡姿,让她的头可以舒服的靠在自己的腿上。他太认真小心,以至于并没有发现夭红已经朦胧的醒来。而夭红,也就顺势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男人的脸,就算是闭上眼睛,也还是清晰的。

    他在她面前时,从来都是温柔的,天真的,纯挚的,甚至是有点疯狂的。虽然她知道,这不可能是他的全部,但是,她还是无法不觉得,这个男人,是可爱的。

    人们豢养宠物,可能是蛇,蜥蜴,蜘蛛,或者看似温顺的猫。它们天真美丽,暗藏杀机。主人们稍不小心就会受到伤害。但是,即使如此,还是无法放弃,因为太喜欢,因为已经爱上。

    夭红觉得,一段爱情,一个男人,和一只危险的宠物,其致命的程度是一样的,但是女人们狂热的程度也是一样的。

    如果不是作为幽魂,无所事事的看热闹的那段时间让夭红慢慢羡慕起渚莲,她不知道,今天的自己是不是还是一样,觉得男人其实还不如一根香烟的作用来的大。

    慢慢的翻个身,头无意识的在司空图的腿上磨蹭,找到喜欢的姿势,准备正式开始睡。

    腿上的女人猫一样的动作,让司空图小小的受了些“折磨”。一面庆幸着夭红是睡着的,不然看到这种“状况”,自己的下场决不只是面红耳赤而已。

    用毯子把夭红裹严,然后稍稍掀开窗子,让冷风吹进来冷却一下自己。

    一直以来,在夭红面前,自己都表现得很孩子气。也许一开始的时候是有些利用这种姿态降低夭红心防的成分,但是渐渐的,司空图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于在夭红面前撒泼耍赖的胡搅蛮缠。

    丢脸吗?

    也许。毕竟,没有一个男人会用这种姿态来求得心上人的青睐吧。

    可是他不介意被什么人嘲笑,对他来说,只要是有效的,他就会去做。如果强势霸道有用,他也会尝试,但是他知道,对于夭红来说,霸道的抢索和温柔的给予都是没有用的。

    她不是养在深闺的无知女子,没有柔软虚幻的梦想。

    她明澈的眼睛安静通透,能打动她的,只有真实。

    所以,他不在乎把最脆弱的部分放在她面前,他愿意在她面前,变成那个被深深掩藏在心底的,寂寞不安的孩子。

    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她,了解她的淡漠,她的恐惧。

    施比受难,可是,受比施更需要勇气。

    人们付出,怕的是没有回报。但是没有回报又如何呢,最坏不过是白费力气,大可以选择别的人或事,重新开始。

    但是受不同,接受的开始,就是亏欠和依赖的开始。

    也许,你可以保持着无动于衷,但是,越来越多的亏欠会把人压垮,于是你终于还是选择了你也许并不想选择的人,因为已经无以为报。然后,只好安慰自己,接受一个深爱自己的人会比较幸福。

    或者,接受人的施,也回报自己的付出。但是,有一天,当那个施已经变成你赖以生存的东西,你就会发现,失去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接受家人的爱和接受男人的爱慕对于夭红来说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家人的爱温暖踏实,男人的爱却如此虚幻。

    她可以温柔的对待每一个爱慕着她的人,却不会接受他们的感情。

    但是不要紧,他会作那个接受的角色,就算小人或者卑鄙都不要紧,只要夭夭可以安心地对他付出,任何感情他都要。

    而,他的付出,夭夭,你可以永远也不用看到。

    轻轻的拂开夭红颊边的发,手指碰触着她嫩嫩的脸颊。

    就算是睡着的时候,神情也和渚莲如此不同。一个安静恬美的如同水面上小朵小朵的水莲,一个沉静遥远的仿佛要远离了这世间的一切尘烟。

    正因为如此,他永远也不会弄错,他深深依恋的是哪个灵魂。

    小心的来回描画夭红微微抿起的红唇,着魔了一样的,不自禁的慢慢靠近。近到夭红规律的呼吸打在自己的嘴唇上。痒痒的,像一双蝴蝶的翅膀,落进他的心头。

    毫无预兆的,夭红打开了双眼。

    司空图狠狠地狼狈了,脸颊殷红的仿佛喝多了烈酒。想要退开,却又无论如何舍不得。索性将嘴唇狠狠地印了下去,用了那么大的力气,赌气一样的撞痛了两个人的牙齿。

    痛得夭红猛捶他的肩膀,他却执著的不肯放开。

    慢慢的,夭红也不捶了,只是身体开始发抖,越来越厉害的抖。

    司空图一惊,连忙抬起头,不料只看见这女人无声的大笑,笑得浑身颤抖得几乎从他腿上滚下去。司空图当时就被噎住,气的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夭红笑得够了,抬眼只见司空图瞪着一双眼睛,牛一样的圆。又是一阵笑意上涌,怕会火上浇油,只得强忍了下去。

    气鼓鼓的样子什么美感都没有了,美型男子完全变成了发飙的小男孩。

    但是,可爱到不行。

    放在司空图肩膀上的手慢慢移到他的颈后,轻轻的将他的头压下来。

    这一次,很柔软,很温暖。

    这个46――

     “公主。”侍女恭敬的呈上一只精巧的小竹筒。

    “嗯。”晓风伸手取过竹筒,“下去吧。”

    “是。”侍女躬身施礼,退出殿外。

    打开竹筒,取出一张短笺,缓缓展开。

    风从大开的窗口吹进,将华贵的帘幔扬起,细致的绢纱笼罩的宫灯摇曳着明暗不定。

    轻轻的吁出一口气,随手将短笺凑到灯火边,看那骨骼清秀的字迹渐渐被火焰吞噬。

    拂去衣袖上的残灰,倚进贵妃椅中。

    人,总是有想要的东西。

    有想要的东西,就会有相应的执念。

    佛谕世人要破执。但是,又有几人做得到。

    生为皇家的人,执念总是比常人来的更深,更强。因为在这深宫之中,如果没有可以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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