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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3

作者:曲波
更新时间:2017-12-08 10:00:00


    “可是又来了新的愁苦和悲痛。

    这山里没有水,地上没有粮,也没有她的羊,也没有她的爹妈,也没有可爱的花草。正在忧愁时,忽然一阵幽雅的歌声顺风吹来。他俩顺歌声望去,远远来了四个姑娘,一个全身上下蓝衣蓝裙,手拿葫芦。一个是红衣绿裙,手拿一束鲜花。

    一个上下杏黄色的衣裙,手拿一枝谷穗。一个是全身青翠,手拿一根凤尾翎。狄英儿和灵芝姑娘一起迎上去。四个姑娘亲亲切切地一个个报了姓名。

    ‘我是清泉仙子。’‘我是百谷仙子。’‘我是百花仙子。’‘我是百鸟仙子。’‘你们俩不要愁!

    劳动会给你们幸福,’说罢,四个女子把手一挥,顿时一阵辉煌灿烂,喷水山喷出水来,奶头山生出谷来,青草满地,百花齐开,空中飞翔着数不清的小鸟。灵芝姑娘狂喜地歌唱起来,狄英儿吹起他的笛子,他们欢喜了半天,才想起要拜谢这四位仙女。可是四个女子不见了,只有那满天美丽的彩霞。

    “以后灵芝姑娘他们俩就劳动在这奶头山上,住在这洞里。打猎、种菜、种谷、拣蘑菇、养羊、吹笛子、唱歌。儿女一大群。她把儿女养大了,送给没人干活的穷人和老人。没有姑娘的给姑娘,没有小子的给小子。他们也不讨人的欢心,当有人问她的姓名,她只说一句:‘随便你叫什么都可以。’“在洞里不知住了多少年,这两口子就离开了这里,云游四海,施福与人去了。从此人们称这个洞为送子仙姑洞。”

    蘑菇老人讲到这里,喝了一口还童茶,点上烟袋,长吸了一口烟,吐出青青的烟云。

    “现在土匪占了奶头山、仙姑洞,出山杀人,残害百姓,撵我下山,这是触犯神仙的逆天大罪,久后必得报应。等灵芝姑娘、狄英儿回来灭了这些妖魔鬼怪狗杂种。要是凭人力硬打,咳!打不了哇!”

    “怎么的?”刘勋苍急了。

    “你想,四面上不去,只有一条道进洞,中间经十八台,一人把住,万人难上。非神力不可!非神力不可!”

    少剑波回顾一下大家,说:“不管怎样,我们是会剿灭他的,灵芝姑娘和狄英儿就要回来了。”

    逗的大家一笑,栾超家立刻问起他最关心的一件事来。

    “老爷爷,您刚说鹰嘴石离奶头山有多宽?”

    蘑菇老人想了想道:“出平算也就五六丈宽吧!”好像老人已猜透问这话的意思,摇了摇头:“宽虽不宽,也有五丈,人怎么能跳过呢?下面是百丈深沟,巨石狼牙,一看就要昏倒,哪还能过呀!鹰嘴石又高,奶头山又低。办不到!办不到!”

    “能高多少呢?”栾超家又问道。

    “俗话说得好:‘鹰嘴叼奶头,树梢够不着。’就是奶头山上最高的树,还够不上鹰嘴石。”

    刘勋苍急忙大声问道:“现在这几年,树长高了,不是就够着了吗?”引得老人和大家都笑起来。

    蘑菇老人一面笑,一面逗趣地说:“俗话说得好,树高不能撑着天,人老不能过百年。孙悟空本事大,跳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勺子再大也盛不过小盆。”

    少剑波又问了鹰嘴石到树梢的高下。老人答道:“到树梢不太高,也就三五丈吧!”

    少剑波望了一下栾超家。栾超家此刻正在沉思着什么。

    少剑波谢了老人,起身要步。老人恋恋不舍,一直送到门外。

    正文 第八回 跨谷飞涧,奇袭虎狼窝

    下午,金黄色的阳光照进仙姑洞。

    仙姑洞里,匪首许大马棒和他的大儿子许福,弯蜷着像对大虾,躺在虎皮褥子上抽着大烟,发出吃穷吃穷的响声。

    洞的另一边,是匪徒们在推牌九,唱淫调,吆二喝三地争吵着。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胡髭足有一寸长。

    丁疤拉眼累得气喘呼呼,龇牙咧嘴地爬上了十八台,在匪徒们的争吵嘲骂声中进了仙姑洞,走进许大马棒的洞间,一嗅到大烟味,也来不及说别的,把脖子一缩,疤拉眼挤了两挤,两个鼻孔使劲抽了两抽,抢嗅着许大马棒喷出来的残烟,最后活像过了瘾似的,啊的一声,透了口气,嘴咂了两咂,“报告旅长!”

    许大马棒抽得正起劲,一听丁疤拉眼的声音,便狠狠地抽了一口,才懒洋洋地把身子一翻,仰脸朝上,微微一点头,鼻孔里刚冒出了两缕烟头,接着又缩了回去。

    丁疤拉眼急忙把脖子一抽,又抽了两下鼻子,把疤拉眼了两。

    “旅长,郑三炮和太太来信,侯专员对咱们这次血洗杉岚站村的成功大加夸奖,并当面封了郑三炮的团长。并说国军一到就要推荐旅长当副司令哪!”

    许大马棒得意洋洋地仰肚朝天,噗的一声喷出了浓浓的一口白烟,丁疤拉眼的鼻子又是一阵紧忙。

    “这还用说,”许大马棒把两条大腿一伸,烟枪一撂,“许某向来是敢做敢为,别人!哼!

    谁***比得了。”接着,他两腿向上一跷,又向下一压,就势坐了起来。“二旅李得林,是个贪吃无用的老肥猪;座山雕虽然是把干手,可是个臭财虫,没钱他是不干的;九彪向来是个贼手贼脚的小偷,光贪便宜不出力[奇Qisuu.com书];马希山倒是个干家,可是他脱离了他的老窝子,就没咒念。”他擦了一下厚眼皮,“说吧,有什么情报,瞅上红咱爷们再干他一下。”

    丁疤拉眼笑得满脸皱纹,眼皮使劲了两,“旅长,有油水,这次下山油水更大。”

    “快说!一起说完!”许福也过足了瘾,蓦地爬起身来。

    “郑三炮从侯专员那里离开了,已经到了牡丹江。”丁疤拉眼一歪嘴,“确实消息,共军所有的人马,一连搜出一个半月,连根毫毛也没得到,现在通通收兵了,可是都没回牡丹江,全驻在靠山边的各个屯落里,帮着穷鬼分地,打地主,叫***什么‘开辟空白区’。如今牡丹江市里连一个主力也没有,尽是一些新兵团,入伍还不到两月的老庄猢狲,郑三炮的意思……”

    “好机会!”许福一拍大腿,“潜入牡丹江,给共产党来个腹地开花!”

    “对!”许大马棒忽啦站起来,“打他个顾头不顾腚,他来搜山,我砸烂他的城!”

    “郑三炮正是这个意思,”丁疤拉眼把那只疤拉眼向上一斜,“这真是‘英雄所见略同’。现在郑三炮正在市里联络咱们的人偷取口令,准备来个里应外合。”

    许大马棒得意地一晃脑袋,“我知道咱们的郑三炮漏不了空。这个老干家是无孔不入,有空就钻。”

    许福从木炕上跳下来,把丁疤拉眼的膀子一拍:“老丁,郑三炮在市里一联络,那时我们就不是现在的一百五十人,而是上千人,咱们这千只猛虎,要在牡丹江市里来它个快刀砍西瓜,嘿!得劲!给共产党们来个一刀两块!”

    “不!”许大马棒把拳头一握,向下一捶,“要给他来个铁锤砸西瓜,泥地上摔豆腐,砸它个零零碎碎,摔它个稀稀烂烂。到那时你和郑三去干掉共产党的银行,我干掉共产党的省党部,老二和老丁干他的军区司令部。”

    三个人哈哈大笑了。

    “什么时候干?”许福全身一抖。

    许大马棒脑眉一皱,白眼珠一翻道:“兵贵神速,明天起身。”

    许大马棒走进了匪徒们的大洞间,在群匪的吵嚷嘲骂声中,他张开驴叫天的嗓子喊道:

    “弟兄们,明天出发,到牡丹江市去散散心,在这仙姑洞太闷得慌,到市里去痛快痛快!”

    群匪徒扔下了赌具,嚎地一声站起来,发出一阵疯狂的怪叫。

    “到那里,”许大马棒的牙根一咬,“三个字的命令:烧,杀,抢!回来时点共产党的耳朵行赏!”

    黄昏,东方天上挂起了一轮明月。

    九龙汇屯中家家灯火。汪汪的犬吠,听得格外清晰。

    离屯一里多路的小山坡下,整整齐齐地站着小分队的全体人员。少剑波心情愉快地走到队前。

    “同志们!敌人的第一个巢穴被我们找到了。这是一处天险,险得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我们要忍受一切艰苦,突破天险,直捣匪巢。”

    他再次讲解了奶头山的天险,和突破这天险的办法,接着他分析了敌情:“这次战斗,我们是到虎穴里捉虎,狼窝里打狼,敌人的兵力要比我们多四五倍,也就是说我们一个要打敌人四五个。因此我们的手段要快得像闪电,猛得像霹雳,打上去要使敌人没有喘气的机会,否则让敌人反过把来,我们将会遭到失败。”

    “冒险吗?不!”他以百倍的信心说出了这句话。身历百战使他锻炼成了一种坚毅性格,越是艰巨困难,他越沉着镇静。“天险本来对我们不利,不利于我们调动大兵团,也不可能使用大兵团,因为那样等于我们用滚木擂石打麻雀,滚木擂石没打下,麻雀早飞了!但今天我们是小部队,天险对我们却变成了有利。敌人一定会依赖天险而麻痹大意。这就对我们有利,我们要把天险变成我们的力量。现在我们就出发!”

    正在这时,蘑菇老人气喘嘘嘘地跑了来,向剑波十分认真地带着质问的口气说:“怎么?怎么不叫我一声?”

    “你老人家年纪太大了!”

    “什么?年纪大?哼!小看我老头子!人老骨头硬。你们还敢轻看我?好!来吧!叫你们看看我老人的厉害。”

    “爷爷!”白茹温和地拉着老人的胳膊,“你在家看守小炉匠和刁猴头,也是很重要的任务呀!”

    “嘿!姑娘,你也不向着我呀?”

    “不是这样,爷爷,你走了,小炉匠和刁猴头咋办哪?”白茹担心两个匪徒跑了。

    刘勋苍和孙达得突然在队里吃吃笑起来了。

    “这个不用你操心!”蘑菇老人也忍不住地笑道,“我把这两个匪徒安排在除了我谁也不知道的地方,跑不了他,也死不了他,谁也救不了他。”

    原来老人的窝棚地下有一个四壁是大石头砌成的石窖,上面是一块大石头片盖着,从昨天晚上,刘勋苍和孙达得已经帮助蘑菇老人揭开了石盖,准备取出他数十年积蓄下的一点点贵重的山珍,好随小分队下山。可是老人一意固执要领小分队去打奶头山,刘勋苍、孙达得为了战斗更有把握,也就同意了。所以在今天出发之前,他三个人合谋,把两个匪徒押到里面,放了一盆高粱米饭在里面,把大石盖盖好,上面又压了三块两个人才能抬得动的大石头。

    少剑波把老人安排给杨子荣负责的一路,小分队就像一支飞箭,射入了没边的林海中。

    他们的前进速度,用走和跑是不能形容的。他们好像汪洋大海里的一群勇猛善泳的小带鱼,冲着波涛般起伏的山浪,飞速前进。圈马崮、牛犊峰、分水岭……等高大的浪头,好像在向着小分队相反的方向激涌,一个一个地被抛到后头去了。

    蘑菇老人在队伍的最前头带路。

    他全身是劲,在这样长途的急行军中,几乎听不到他的喘息声。

    过了蛤蟆塘,小分队按剑波的作战部署分成了两路,杨子荣率着他的佩带步枪的小队,在蘑菇老人的向导下,登上蜡烛台,顺着四十多年前老人走过的道路,进入了那条石壁沟,绕到奶头山的西南角的乱石沟,直堵住上山入洞唯一的通路十八台,封住仙姑洞的洞口。

    少剑波率刘勋苍、栾超家的全部佩带冲锋枪和二十响大肚匣子的两个小队,一直向正西攀登上鹰嘴山顶峰。准备跨过山涧,顺奶头山顶仙姑洞的后洞上通天洞打进去。

    登上鹰嘴山顶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霎。幸而林梢上还挂着一团灰冷的月光,借它的残辉,找到了鹰嘴巨石的最尖端。俯视脚下的奶头山,黑洞洞万丈深谷,巨石吊悬,阴风飒飒,刮肉透骨。奶头山顶的参天大树,此刻只在大家的脚下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喳喳乱响。因为林梢的摆动,映射得好像所有的山都在摇晃。战士们有些头晕目眩,站立不住,紧张得手握两把汗水,怒视着奶头山的动静。

    “栾超家,”少剑波低声地命令道,“迅速点,天快亮啦!”

    “是!我马上行动!”

    栾超家弯着腰,攀着大石峰,这里看看,那里瞅瞅。

    他是一个攀登能手,他的祖父和父亲都是林业工人,他从小一直就跟着他们在山林里长大的。他的身体又瘦又轻,那个俏爽灵活劲确实像个猴子。他可以在一棵数丈高的大树上,握着细细的一个树枝,一悠荡,借树枝的弹力,飞身一纵,跳到另外的一棵树上。因为他的攀登武艺高强,所以人们都管他叫“猴登”。

    他选中了奶头山上靠近鹰嘴石的最大最高的一棵树做目标。这棵树的一枝胳臂粗细的梢枝,伸向鹰嘴石的尖端,相距十五六米。在这头他找到了鹰嘴石冠部一棵仅有的老榆树的枯干。他抱它在怀里狠劲摇了几摇。“好!还没朽,它还有力气。”接着他贴向剑波的耳朵小声愉快地说:“没问题,可以飞过去。”

    少剑波的心里像卸下了千斤重担,一阵轻松。

    “老栾,今天的成败,决定于你这一条‘天道’是否能建筑得起来。现在专看你的啦!”

    栾超家微笑着一点头,回身命令战士们把一根三十五米长的大绳,抬到老榆树干下。他十分熟练地把大绳拴在老榆树上,另一头打了个坐盘结,拴在自己的腰间胯下。然后又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战士们在十分急切地希望他成功,又在担心他是否有这样飞涧跨谷的奇能,都紧张地盯视着他的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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