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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58

作者:柳残阳
更新时间:2017-12-08 14:00:00
  燕铁衣微笑道:“是一只‘凤头钗’。”

      怔了怔,舒妲不解的道:“‘凤头钗’?”

      燕铁衣意味深长的道:“不错,就是那只你义父特地在长安‘万宝斋’订制了来赠送给

    你的‘凤头钗’,也是险些使你含冤莫白的那只‘凤头钗’;以后,要更珍惜这件饰物,因

    为它上面染过你义父的鲜血,也凝就了生死的过往及你们父女间永恒不渝、永无隔阂的亲

    情!”

      舒妲顿时热泪盈盈,感动得咽噎起来:“魁首……我该怎么说?我该怎么向你表达我心

    中至深至诚的谢意?”

      燕铁衣安详的道:“就不必说,放在心里吧,我能体会。”

      拭着泪,舒妲咽着声道:“直到如今……魁首,我才明白了‘恩同再造’的真正意

    义……”

      燕铁衣和悦的道:“没那么严重,我只是尽了我该尽的责任而已――对你义父,对你,

    对每一个与我休戚相关的人。”

      这时,随在身侧的熊道元抢先奔向应青戈居住的阁楼,一边急奔,一边欢声大叫:“快

    快禀报二领主,就说魁首同舒姑娘全都平安回来啦,现在正来探望二领主!向长贵呀,你还

    不加紧上楼通报?”

      跟在燕铁衣,舒妲后头的崔厚德不禁咕唧起来:“我可不也平安回来了?熊道元这小子

    目中无人,听他口气,就好象只有我死在外头了一样!”

      燕铁衣笑骂道:“不要胡说。”

      于是,一行人闹哄哄的拥进了阁楼的大门。

      燕铁衣却让在最后,他抬起头,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这些日来的心中积郁,全在这一那间宣泄涤净了,正好象此刻的天空,爽朗而又湛

    然。

    柳残阳《枭霸》

    第四十章 十全庄 气象万千

      白玉为堂金作马;

      财倾半国是老贾。

      “德安府”。

      在府城西郊,一片微见起伏的坡地上,好象也是一座小城建立在那里,与”德安府”遥

    遥对峙。

      那座小城,却要比“德安府”这府城之地更要来得壮丽堂皇,气势上亦更见高华雄伟;

    它是由连绵的亭台楼阁所结,由广衡的庭园林木所贯串,红墙绿瓦之间,翠柳摇曳,松柏生

    姿,这边的平阳上是画栋雕梁的巨厦,那边的突挺处便是飞檐垂角的亭楼,回廊曲折相连,

    幽径穿插于砌柳堆花的绿荫之中,荷叶飘浮的清塘之旁,青葱的一片翠色,缤纷的花丛争

    妍,而在这偌大的范围里,无论是屋子楼阁的建筑,亭台山石的布设,俱见匠心。任何一个

    小摆设,一处小安排,都是那等的清丽雅致,恰好到处,不只是庭园之胜,尤其配衬出这大

    门宅第的奢华喧吓,不可一世之概!

      这里不是一座小城,它只是一个人的家宅而已,这个地方叫做“十全庄”,庄子的主

    人,便是天下有数的几位豪富之一,北地最最有名的大财主,人称“贾半国”的贾致祥。

      贾致祥确是不折不扣的“富甲一方”、“财可敌国”,他自己到底拥有多少财富家产,

    恐怕连他本人也算不清;他有的是钱,却也不在乎花钱,但过多的钱财养成了他有异常人的

    怪癖,他专横、粗暴,气量出奇的狭窄善妒,更有着惊人的好强心理,他的一个最高信念是

    天下没有用钱办不通的事!

      高耸坚固的大青石墙端密布着铁勾刺网,傲然围绕着这座气象万千的山庄,巨大如城的

    大门,是上等红木制造的,钉着钢钉,包着铜皮。门上四角的铜皮,全擦得浮亮如镜,门两

    侧,是两座黑狮子――不是石雕,亦非铁铸,竟是用两块巨大的“墨晶玉”连底座精工镂刻

    而成,“墨晶玉”在玉类之属中不算上品,却也是玉的一种,一般人家用来作为饰物者颇不

    鲜见,“十全山庄”居然以这么两大块“墨晶玉”来雕做守门的狮子,这一股豪华的财势,

    不能不令人心中羡煞

      门楣顶上,斗大的四个金字“十全山庄”;这四个字的引人注目,不在于它的笔力苍

    劲,也不在于它的磅之概,只因为,它们全是纯金打造成的。

      沿着大门往前笔直伸展,是又平又宽的拼花红砖大道,宽阔到足供快骑驰骋,这条两旁

    植满萧萧巨大松树的大道长有里许,方才通到驿路上去。

      人往驿路上一站,只要朝这边站过来,那平整宽阔的私人道路,那高耸的围墙起伏回绕

    于连云楼阁之外,那对黑里透亮的玉狮子,那闪闪泛着金光的四个大字,便能将人压矮了半

    截,无形中便被那股子豪华壮丽的景像所慑窒住了。

      现在,是正午。

      初夏的正午,骄阳如火,红艳艳,热闷闷的炙烤着大地,可是骄阳似乎也谄媚于有财势

    的人家,它的光芒在“十全山庄”这里好象软弱了许多,当阳光投洒下来,宛若也被山庄内

    外的一片青翠色给冲淡了。

      看上去,这里仍是那么宁静,那么安详,那么幽雅清凉得不带一丁点暑气,夏日在这

    里,只像是一种时令上的点缀而已了。

      有一匹马便在这时冒着火毒的日头驰向了这里。

      马匹是纯白色的,高大雄骏,混身不带一根杂毛,白得油光水滑,白得洁净,白得庄严

    又骠悍,马上骑士,紫衣紫袍,一张童稚的面庞上却浮漾着那等天真邪的微笑,有若一个方

    才出来见世面的大孩子笑容里,包含了太多的憧憬、单纯、幻想、与好奇。

      是的,他是燕铁衣。

      北六省的绿林盟主,黑道上的头号人物,枭中之霸,“青龙社”魁首

      “十全山庄”的私家大道笔直通向那形势巍峨的大门,燕铁衣也从从容容的策骑笔直奔

    近,他的坐骑奔速不快,蹄音得得,清脆又悠闲的敲击在红砖地面上,这位剑术中的宗师在

    神情之间,也好象正准备前去参加一个愉快的宴会一样。

      没有好奇的张望,也没有惊羡的盼顾,他总是这么纯真的微笑着,一直来到山庄的大门

    之前。

      恢宏坚实的门楼子,窗口里早就有山庄的庄丁注意到他的来临,他才驻马,一颗脑袋便

    自窄小的窗洞中伸了出来,粗声哑气的吆喝:“喂!你哪,干啥的?”

      门楼子有两座,分筑在大门左右,亦是用大青石砌就,体方顶圆,再配上一格格的小

    窗,就和堡垒差不多了,吆喝的这人是从左边的门楼上窗口中在发问。

      尔雅的笑笑,燕铁衣仰起头道:“你们这里敢情是‘十全山庄’?”

      那人一瞪眼,满脸横肉便扯紧了:“你生得有眼,可不是?”

      燕铁衣点头道:“当然。”

      重重一哼,那人大声道:“也识字么?”

      燕铁衣谦虚的道:“幼时亦曾略读诗书。”

      不屑的朝下一呶嘴,那位仁兄轻藐的道:“门楣顶上那四个大字,其大如斗,金光闪

    闪,你睁大了眼瞧瞧吧!”

      燕铁衣移目注视,逐一念出了声,失笑道:“敢情这真是到了‘十全山庄’啦,我先前

    没有注意这几个字,心里只在盘算这些铸字的黄金到底所值若干去了……”

      庄丁气势凌人的道:“少在这里穷磨蹭,大热天下,我没恁大精神和你泡;有事就说,

    没事便请,此地可不是能随便‘扯淡’之处!”

      燕铁衣忙道:“我当然有事,这位老哥,尚麻烦你代为通报一声!”

      那人不耐的道:“要找谁?你要见的人认不认得你?事先约好了没有?”

      真个“主大奴也大”,燕铁衣耸耸肩,道:“说真的,老哥,如要见的人是我认得他,

    他未必认得我,这次拜谒,事先也不及预约蒙准,但我可是从大老远专程前来见的!”

      庄丁烦了,粗暴的道:“哩嗦一大套,你到底要找那一个?”

      燕铁衣道:“贵庄可有贾致祥这么个人?”

      那人似是怔了怔,待他回过意来,不由勃然大怒,哇哇叫道:“兀那乳臭小子,你当这

    是什么所在?你又是什么东西,真正武大郎当知县――不知自己出身高低,就凭你这副熊

    样,也配指名道姓要见我们太爷?呸,你要不快快滚开,还在这里使赖卖乖,看我不下去打

    你个满地找牙!”

      燕铁衣毫不动气的道:“老哥,你只不过是个有钱人家的奴才,在富豪之家执佣役的司

    阀而已,别这么趾高气扬,更出口伤人,说穿了,狗仗人势,也可怜得很!”

      那庄丁几乎气为之结,他噎窒了两声,才大吼起来:“好,好小子,瞎了眼迷了心的泼

    皮瘪三,你找碴居然找到‘十全山庄’来了?你是活腻味啦,你不要走,我这就下来收拾你

    ”

      燕铁衣一哂:“慢慢来,别摔了斗,我等着你就是了。”

      于是,那颗脑袋急速缩了回去,在一阵隐约的叫嚷声里,两扇沉厚木门上暗嵌的一扇小

    门已“哗啦”一声被推开,五六个腰粗膀阔,身着一式白亮真丝劲装的大汉蜂拥而出,带头

    的一个,正是刚才与燕铁衣展开谩骂的仁兄。

      那人满脸横肉,肤色又黑,再被质地细密,光泽柔润的白色丝巾一衬,便益发黑得可以

    同大门两侧雄踞着的“墨晶玉”狮子比美了;但见他挽袖握拳双眼通红,冲着燕铁衣大吼

    叫:“小猴崽子,小王八蛋,少泼皮,我看你再往那里逃!”

      燕铁衣微笑道:“你真要打架?”

      那人口唾飞溅,嗔目厉吼:“打架?我要活剥了你这身人皮”

      他旁边一个下巴刮得透青的汉子斜睨着燕铁衣,嘿嘿冷笑:“这小子一定是穷疯心了,

    妄想到咱们这里来耍刁使赖,弄几个钱回去混生活的,若不给他一顿教训,还叫一干青皮二

    流子之属以为咱们山庄好糊弄好吃哩!”

      另外三四个人跟着怨声叱喝,连连喊打,燕铁衣摇摇头,道:“我可不是来跟各位要小

    钱的,我只是想见你们的庄主人,各位可得看仔细了,凭我的模样、气派、穿章打扮,岂是

    青皮无赖之流可比?”

      满脸横肉的一个重重吐了口唾,态度恶劣:“真是挖煤老二打飞脚――吓(黑)人一

    跳哪,小王八蛋,凭你这模样又能是干什么的官家公子、豪门少爷?我呸,老子看你身上穿

    的衣裳,胯下骑的骏马,说不准都是偷来骗来的,今番先摆平了你,再扭送你到衙门去坐上

    几天!”

      下颔青虚虚的那位叱道:“老张,少和他黏缠,狠狠揍一顿再说!”

      这位“老张”大约也练过几天拳脚功夫,只见他一个虎扑,左拳虚晃,右拳猛捣燕铁衣

    的胁侧!

      笑得又甜又美,马背上的燕铁衣温柔的凝视着对方,右脚猝弹又回――快得像根本就没

    有动作,而那位“老张”才将自己一拳捣出,连边尚未拈上人家,已不知怎的就一个大马爬

    摔出了五步,一下子闭了气!

      其它四五个人在齐齐一楞之后,立时怒吼连声,像四五条蛮牛也似朝着燕铁衣冲了过来!

      燕铁衣的左脚便在马头上飞旋过半弧,半弧的过程上是瞬息,而瞬息中,四五条高大的

    身影已打着翻滚跌了一地!

      马匹不惊不动,静静的站着,似乎马儿也觉得这个小场面太不够刺激。

      燕铁衣歉然的望着满地打滚的几位仁兄,好似一个同情败者的傍观人一样。

      几个人挣扎着爬了起来,满脸惊骇愤怒之色的瞪着燕铁衣,他们猜不透对方是谁,不知

    道对方的目的为何?甚至,连他们怎么栽的斗都不明白!

      笑笑,燕铁衣道:“我只是用了我的一只脚。每次只用一只脚,各位。”

      那位下巴刮得一片青白的大汉满嘴鲜血,吐了好几口才说得清话:“你……你到底是

    谁?你想干什么?”

      燕铁衣道:“我是谁,实在不愿意告诉你们,至于我来此的目的,我已说过了!拜谒贵

    庄的庄主人贾致祥。”

      又吐了一口血唾,那人惊恐的道:“你――可是来向我们太爷寻仇的?”

      燕铁衣道:“不,这只是一次友好的访问。”

      不待这些人再回话,小门里,一个冷硬的嗓音已传了出来:“朋友,我怕没有这么简单

    吧?”

      四五位鼻塌嘴歪的仁兄闻声之下,俱不由兴奋的呼叫起来:“头儿来了,头儿赶到

    了……”

      燕铁衣闲闲的打量着自小门中出来的两个人,前面的一位长了张马脸,细眼窄鼻,表情

    冷漠,后头的一位粗壮结实,模样儿透着相当的精悍;燕铁衣笑吃吃的朝着对方开口道:

    “二位想就是他们这几个的‘头儿’了?”

      马脸的一个冷冰冰的道:“我是‘十全山庄’大门的首席门卫,这是我的伴当。”

      燕铁衣道:“失敬失敬,敢问二位高姓大名?”

      马脸人漠然道:“‘三缠手’符瑞就是我,我的这位伴当人称‘铁戟’孟明。”

      燕铁衣道:“原来是符兄与孟兄,真个久仰了。”

      符瑞注视着燕铁衣,僵硬的道:“朋友想也是道上同源,何妨光棍点打开天窗说亮话?”

      燕铁衣和悦的道:“我早已说过了,此来乃是专诚访谒贾庄主,有事相恳,其外并无他

    意。”

      迟疑了一下,符瑞道:“你这是真话?”

      燕铁衣道:“千真万确。”

      旁边的“铁戟”孟明谨慎又强悍的接下口:“朋友既然来探访敝居亭的,也该明白‘不

    看僧面看佛面’的道理,那有随意出手伤人的规矩?这岂不是太也不给敝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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