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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41

作者:柳残阳
更新时间:2017-12-08 14:00:00
过?」

      朱世雄道:「不曾相识,只是个耳闻,但这老小子向来难缠,却是众口一致,料想与实

    际差不到那。」顿了顿,他问道:「莫非大当家见过他?」

      燕铁衣道:「我也没有见过 亦从未打算和他见面!」

      朱世雄道:「这一次不见也得见了,然则,他亦未曾想到会和大当家碰面吧?」

      燕铁衣吁叹一声,道:「我曾遇到过许多古怪荒诞的人物,结识的过程却往往不大愉快,

    这些人大都分有着心理上的病态,举止乖拗,行为邪异,使人难兴回味之情,我宁肯和平凡

    普通的大众相比,也不愿与这类角色搭上一面!」

      朱世雄同感的道:「大当家说得是,但人在江湖,对此等局面,交往应付,怕也难选择

    对象吧 」

      燕铁衣表情无奈的道:「这正是我的苦处,有时候又烦又躁,却不得不勉强自己敷衍下

    去,我常想,似这种日子,到底那一天才有个解脱?」

      朱世雄同情的道:「如此说来,功成名就,高踞上位的人、也未必然都是快乐的呢。」

      燕铁衣道:「一点不错,朱兄┅┅」

      忽然噎住了话尾,他侧耳聆听,一边向正待开口的朱世雄打了个襟声的手式。

      朱世雄也静静的全神贯注,同时目光转动 他着到一个人走来,移动姿式,非常扎眼的

    走来,只距离他们不到二十步的远近。

      换句话说,对方已经接近到二十步之内才被功力精深如燕铁衣者查觉,若然是朱世雄自

    己,恐怕还得等那人堂而皇之的快到眼前方会有所发觉,不用说?那是个练家子,而且必是

    一等的好手!

      望着对方逐渐来近,朱世推蓦地颤了颤,现在,他才恍悟为什麽那人的行进姿态有些扎

    眼 而入不是用脚在地,也不是以膝踝在蹦,竟然像一阵风,一片云般的往前飘,恁般轻悄

    浮荡的往前飘,似一个有形无质,随处浮动的幽灵,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森鬼气!

      於是,朱世雄迅速注视乾软的沙地,这一看,他才稍稍宽心,沙地上,仍然有着极浅极

    浅的脚印,虽然那印痕如此轻淡,至少也算脚印,至少证明了来的是个活人,并非他们在大

    白天见了鬼!

      那人身材瘦长,甚至可说是瘦骨嶙峋,穿了一袭宽大的黑布长衫,头发自然披散两肩,

    齐额用一条黑布带勒紧,每一飘动,衫角晃拂,更加有着几分「乘风飞去」的味道。

      朱世雄望着对方的脸孔,不免有些发楞 他从来没有见过一张人面会有这等白法,那是

    一种怪异的白,白得深,白的惨,白的泛着淡青,就在这副长长的死白尊范上,是一双黑得

    发亮,发冷的眼睛,而两颊的观骨特高,以至那张嘴唇便薄得有点内陷了,总之,这是个面

    部的五官色调全不配合的人,也是个叫人见过一次便永远不会忘记的人。

      舐舐嘴盾,朱世雄喃喃的道:「邪门,这家伙真有点邪门┅┅」

      燕铁衣的反应更为奇怪,他以一种夸张的 至少朱世雄认为是夸张的惊讶神色望着对方,

    在这股子惊讶中,尚另有一抹不该出自於他的戒备和疑忌的形态,似乎是,他要使对方立即

    能察觉他此刻的心理状况!

      那人在三步之前停了下来,表情漠然的向四周打量,就好像根本不曾察觉燕铁衣和朱世

    雄的存在。

      轻轻捏了捏朱世雄的大腿,燕铁衣霍然站起,迎上一步,声色俱厉的喝叫:「呸,你是

    什麽人7可知道这 又是什麽所在?容得你探头探脑,胡乱窥视?」

      朱世雄大大的一呆,他实在弄不明白燕铁衣又在搞些什麽玄虚?

      堂堂约九八省绿林盟主,「青龙社」魁首,怎的一开口竟动起探风把哨的心褛罗口气来

    7

      疑是疑,惑是惑,但他却木然没有表示,燕铁衣那轻轻一捏,使他知道必须有所配合。

      那人这才好像看清了眼皮底下还有两个大活人在,他惨白平板的面孔是一片僵硬,薄唇

    微微张合,声音果然和他的模样一般又冷又木:「他们都到那 去了?」

      燕铁衣凶狠的道:「你说的「他们「是谁?」

      那人双目不瞬,光芒如刃般逼视着燕铁衣,一个字一个字,毫无平仄音韵的道:「『紫

    帽儿』万时雨,『黄带儿』倪良,『白环儿』鲍志江,『黑扇儿』贺明仁,以及他们的师叔

    『大脚仙』江寿臣!」

      燕铁衣往後退了退,似乎不敢正视对方的眼睛,表情上显得有些色厉内荏:「你是谁?

    居然胆敢连名带姓的称呼我们四位当家以及太师叔?」

      对方冷寞的道:「我要不这麽称呼,他们才真难过!」

      燕铁衣一派狐疑的道:「不要兜圈子,你到底是什麽人?来这 想干什麽?」

      唇角微微勾动,那人道:「这几天,你们当家的是在等一个人吧?」

      燕铁衣一本正经的道:「不错,等一个人又怎麽样?」

      那人低沉的道:「你可知道等的那人是谁?」

      扬起脸来,燕铁衣重重的道:「我当然知道!」

      那人平淡的道:「我就是那个人!」

      燕铁衣的神色初是一震,接着又明显的表示不信,他大摇其头道:「你?你会是我们四

    位当家等候的人?你会是┅┅」

      对方似是不耐烦了,他左臂上伸,宽大的衣袖滑落至肘,在他白晰的小手臂正面,赫然

    纹刺着一只神气狞猛,栩栩如生的展翼飞鹫,接着,他反手一把抓住自己的头发,像不要命

    般使劲一扯 我的皇天,竟露出一颗牛山濯濯,光光的秃顶来!

      那把披肩的长发,敢情乃是假的!

      燕铁衣的形容大变,一刹那间变得恁般惶恐,惊惧、敬畏,他单膝着地,就差一点没有

    把额头碰下:「该死该死,小的是罪该万死,太爷法驾在前,竟有眼不识,疏忽失敬之处,

    万乞太爷恕宥。」

      说着,他急忙又朝呆立一边的朱世雄吆喝:「朱大胡子,眼前的人,就是太师叔与四位

    当家恭候多日的大太爷,「白秃鹫」舒一割舒老爷子,你还不快快过来叩见!」

      在极快的俄顷 ,朱世雄的脑筋总算转过弯来。他一面体味着「朱大胡子」这个新称呼,

    一面赶紧上前两步,学着燕铁衣的样单膝跪下:「小的拜见舒老爷子。」

      摆摆手,舒一割夺回假发,冷木如故;「他们都到那 去了?怎麽只留你两人在此?」

      燕铁衣和朱世雄站起来,垂手肃立於侧,此刻,燕铁衣必恭必敬的答道:「回老子的话,

    前些日四位当家的做了一票生意,油水甚足,为恐有人起意觎觎,是而早早押送到另一处隐

    密所在去了,只留下小的二人看守家门;四位当家的临行之前,犹一再叮嘱小的们留意迎候

    老爷子法驾,说是老爷子如果到来,便先请屈驾暂歇,他们很快就会回转。」

      「噢」了一声,舒一割道:「他们是什麽时候走的?」

      燕铁衣忙道:「天刚朦朦亮的辰光,赶早走,为的是不惹眼,十大辆银车,移动起来较

    为安事,但这一切也该料理妥当啦┅┅」

      舒一割道:「十辆银车数目不少,小子们总算混了点名堂出来┅┅嘿,难怪也都更有孝

    心了

      燕铁衣奉承着道:「全是托老爷子的福,赖老爷子的威名,自太师叔到四位当家,人前

    人後,日 夜长,俱皆嘴上抬着老爷子,心中敬着老爷子,这几日更是成天挂念,惦记得老

    爷子怎的还不见来哩。」

      脸上的冷硬稍稍柔和了点,舒一割道:「你二人可知道他们藏银的地方?」

      燕铁衣躬身道:「小的们职卑位贱,只要跟着四位当家跑腿听差,这等大事,便无从知

    晓了

      点点头,舒一割道:「说得也是!」

      堆着一脸的笑,燕铁衣又道:「老爷子,小的这就去屋 整了处乾净地方来,请老爷子暂

    时歇一歇!」

      舒一割摇头道:「不必,我随便溜达一下就是。」

      便在这时,传来了一阵隐约的马蹄声,蹄声不是来自硫沙庄的方向,却由十里旱河的另

    一头移近,并且十分明确的指向了这 。

      心腔子一缩,朱世雄不禁有些发慌,他本能的伸手摸上挂在後腰间的家伙,燕铁衣却瞪

    了他一眼,十分不快的提高嗓门道:「朱大胡子,看你那副沉不住气的熊样,也不怕老爷子

    笑话,来的说不定是自己人,犯得着穷紧张?」

      舒一割慢吞吞的道:「有我在,是谁来也不用操心!」

      燕铁衣赶忙道:「回老爷子,小的先去看着 」

      不待舒一割回答,燕铁衣已快步跑到沙堤之列,可不是?一人一骑,正泼风般奔了过来!

      马上骑士,是一个头大如斗,满脸横肉的彪形汉子,黑巾黑衣加上黑披风, 着一身灰

    沙污水到了面前 他甫始身发觉燕铁衣,形色上已充满了疑惑惊诧,而立时又由疑惑惊诧的

    表情变为愤怒狠毒,尚未开口,已流露出浓重的敌意!

      即时燕铁衣确定了来人的身分,事到如今,他必须再冒一次险 极快的往上横截,他低

    叱道:「你们都死到那 去了,舒老爷子领着我们枯侯了两个多时辰,还不见半条鬼影,这

    就是万时雨兄弟几个的待客之道?」

      彪形大漠楞了一下,多少有点迷惑的沙哑着嗓门道:「朋友,你是说┅┅」

      打断了对方的话尾,燕铁衣冷冻的道:「如果你是万时雨手下的人,称呼上就该多斟酌,

    我姓燕,是舒一割老爷子的门生,易言之,和万时雨他们算是师兄弟,你算老几?竟敢和我

    称朋道友?」

      那人神情变换得好快,他匆忙抛蹬下马,堆起满脸的笑,躬腰拱背的道:「原来竟是燕

    爷,还请燕爷想过在下方才无状,所谓不知者不罪,燕爷多包涵。」

      燕铁衣板着脸道:「罢了;他们其他人呢?怎的还不见回来?」

      那人就像先前燕铁衣对舒一割的模样,垂着手,恭敬的道:「在下就是奉大当家的差遣,

    回来向二当家、四当家查询老爷子到达不曾?没想到老爷子和燕爷已经来了,一会有失远迎,

    再请恕罪。」

      忽然,这位仁兄又愕然道:「对了,二当家与四当家,还有五六名兄弟都留在家 的呀,

    莫非燕爷没见着?」

      燕铁表十分从容的道:「都见到了,就是一直枯侯不耐,老爷子才叫倪良和贺明仁领着

    几个人前去催促你们,赶紧回转,算一算,他几个也走了个多时辰啦!」

      那人是一副恍然了倍的表情,他笑道:「我们去的地方在旱河尽头还要朝山脚下走上三

    十来里地,而且岔路多,二当家和四当家他们,不是尚未赶到,就是同我走岔了┅┅」

      他又摇摇头,不解的道:「但是,大当家曾经交待,只要老爷子一到,便着二当家四当

    家他们先请老爷子移驾过去,二位当家的怎麽不照着做呢?」

      燕铁衣棘着眉道:「不是我背後说万师兄他们,算算也受过老爷子几年磨练、却是半点

    也摸不透老爷子的脾气,老爷子本就不好动,这一路长途跋涉,已够使他老人家烦累,眼巴

    巴赶到地头,却还得再往几十里外的荒窝 挪移,老爷子那得不冒火?再说,老爷子是何等

    身分?叫他老人家去迁就门下甚至不及门下的人,他肯麽?所以才叫他们赶紧回来向老爷子

    赔不是呀?」

      连连点头,那人一叠声的道:「我懂了,我懂了,这原是大当家没有顾虑周全,也难怪

    老爷子不高兴。」

      放低了声音,燕铁衣故作严肃状:「还有叫老爷子不快的事呢,在倪良,贺明仁他们几

    个离开之後,老爷子有点饿了,便差留下的另两个人到前面『硫沙庄』去买贴吃食,可这下

    好,两个宝贝一去就去了一个多时辰,迄今不见朝面,老爷子是大火了,待会你见着老爷子,

    少说话,少罗嗦,一切看我的眼色行事,包你大有好处,更吃不了亏!

      那人顿时受宠,颇觉受业知恩,他往前凑近,感激更加上亲热:「燕爷,还靠你老多加

    关照栽培,小的唐麟,人称『巨额虎』。」

      拍拍对方厚实的肩头,燕铁衣笑道:「咱们有缘,老唐,错不了!」

      唐麟又唯恐表现不够的道:「差遣到『硫沙庄』去的两个小子,包准是藉机溜到赌档式

    土窑子馆 快活去了,燕爷,你老放心,这件事交给在下,等他们回来,在下办给你看!」

      燕铁衣热络的道:「我就知道你是块材料,老唐,这是小事,且先把老爷子侍候熨贴了,

    往後在万师兄手下,你的路就越走越宽宏啦!」

      於是,两个人三脚并做两步赶到沙堤之内,老远看见舒一割背着手站在靠 的那幢石屋

    门外,朱世雄仍然一派敬肃的侍立於旁 燕铁衣暗中透了口气,又小声道:「老唐,老爷子身

    旁的那位也是我的师兄大胡子,人最古怪,你用不着搭理他┅┅」

      唐麟连连点头,待来到舒一割面前,燕铁衣也不替他们引见,管自躬着腰道:「秉老爷

    子,那边只怕一时半刻还回不来人,他们派了个精干弟子回来带引,如果不觉得,是否还请

    老爷子移驾走上一趟?」

      不是说舒老爷子不肯去麽?

      唐钢正在担心燕铁衣要碰钉子,而事实上本来就打算找过去的舒一割已经矜持的答了话:

    「不等他们回来了?」

      燕铁衣陪笑道:「老爷子何等身分?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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