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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9

作者:婓伶
更新时间:2017-12-09 10:00:00
口气:“哭啦?”

    “没有,不过是露水。”

    “露水?呵……丫头,你当婆婆昏昧得连泪与露水也分不清了吗?”

    梅似雪摇摇头,上前搀住梅婆佝偻的身子。

    梅婆边咳边叹气,无奈的神色软化了她僵硬如树皮的老脸:“丫头,你要是肯听婆婆的话,现在说不定可以准备筹办喜事了,又何必独自站在这里,让露水湿了你的眼呢?”

    梅似雪扶着梅婆走到小歇亭中坐下。

    “丫头……”

    “婆婆,别说了,我很想家,咱们回去吧,好不好?”梅似雪轻软地哄着她:“这里人那么多,到处都是庙,似雪真觉得不舒服。”

    “你又想哄婆婆走了。我真弄不懂,你为什么老护着别人,却不替你自己想想?等了以百年才等到阙家那小子做你的心上人,现在有大好的机会,你却老拦着婆婆做啥?”

    “婆婆,似雪怎会护着外人?似雪是替婆婆忧心。这个地方有许多僧人、和尚,似雪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那些牛鼻子,大和尚会对婆婆不利?哼!你婆婆有数千年的道行,就算天上神灵降世,婆婆我也不见得皱一下眉头,还用得着你操心!”

    “婆婆,似雪知道婆婆法子高强,但是……”她哀求地看着梅婆那张脸,幽怨地继续说:“婆婆是似雪唯一的亲人了。万一婆婆……似雪真不知道将来要怎么过下去。”

    梅婆有些感动,这丫头,总不枉她疼爱一场。

    她笑了笑,轻轻拉着梅似雪:“傻丫头,你的一番心意婆婆都知道,婆婆答应你,今后尽量少伤人命,多加注意就是了。”

    “婆婆,似雪怎么放心得下?不如咱们……”

    “嗯!”梅婆蹙起眉,不高兴地瞪着她:“丫头,此话休要再提。阙家小子是你的心上人,婆婆说什么也要把他交给你;人说爹娘亲也不如枕边人那么亲,只要你能嫁那小子,婆婆也就了了椿心愿,自然不会再留下来。”

    “阙公子不是似雪的心上人,他只是……只是一个庸生罢了。”

    “庸生?”梅婆笑了笑:“那倒好,婆婆现在就去杀了他,免得便宜了桃家那两个鬼丫头。”

    梅似雪果然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婆婆。”

    梅婆睇她一眼:“怎么?连个庸生也值得你这样儿?”

    她知道瞒不过,也劝不动,如此一来她真的想不出什么办法了。

    她不愿意得到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爱人,但是她的心里也不免期待……阙彦生啊阙彦生,难道我的一片痴心,你竟毫无知觉,竟如此绝情寡义吗?

    “丫头,想要的,放手去要,免得将来成了别人的,想抢也抢不回来了,知道吗?”

    梅似雪只能难言地点点头。也许早已经抢不回来了,但是……她就是没法子死心。当她幻化成人之后,才知道原来有一颗“心”,是件那么值得高兴,又那么令人痛苦的一件事。

    而现在,她的心已给了人了,现在又怎么要得回来?

    萧碧纱仍旧无知觉地躺在床上,可怕的铁青脸色已渐趋和缓,现在她看起来平静安祥,浑似一般熟睡而已,如不是她双眉之间那点朱红色,怎么看也不会相信她竟是身中剧毒之人。

    “欧阳大夫,萧公主她……”

    欧阳神医慎重地为她把脉,表情忽忧忽喜,一股难以理解的神情缓缓从他脸上舒展开。

    阙王十分紧张,他侧着头等了许久,见欧阳神医一直不开口,原本放松的心神,不由得再次紧绷起来。

    “神医,你倒是说说话,别急煞本王了。”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百思不得其解……”

    “别解了。你先告诉我,碧纱身上的毒,究竟解了没解?”

    欧阳神医终于放下萧碧纱的手,沉吟了半晌才开口说道:“可以说解,也可以说没解。”

    在场的人可全都楞住了,这哑谜说得可真深奥啊。

    阙王不由得苦笑:“神医,你可把本王给弄糊涂了。何谓解了又没解?这禅意本王可想不出来。”

    欧阳大夫连忙起身:“王爷见谅,实在是小公主这蛇毒来得奇怪,去得也奇怪,令老夫不得不一则以喜,一则以忧。”

    阙彦生连忙问:“何者为喜?何者谓忧?”

    “喜的是小公主身上的蛇毒已尽数驱走,方才老夫为小公主把脉,小公主的脉象平稳,性命已无大碍……”

    “太好了!太好了!“阙王听到这里,一颗悬宕的心终于放下。“本王想听的就是这句话。神医啊,等你这句话,可让本王等白头发啦!”

    欧阳神医只能苦笑:“王爷,小的还没说完呢。小公主如今虽然脉象平和,一时半刻之间没有性命之忧,但依老夫看,仍大有凶险。王爷,小王爷,你们请看――”

    老神医掀开纱,只见萧碧纱的眉间有一点豆大的朱红沙痣,乍看之下不觉如何怪异,但仔细一看,却发现那沙痣隐约间透着青紫,不多时竟转为浅紫色。

    “这……”阙王大惊失色。没想到碧纱的脸上多了颗如此诡谲莫名的沙痣。

    只听到欧阳神医苦苦叹息一声:“这正是老夫百思不得其解,又觉得凶险异常的忧心之处啊。”

    阙王忧容满面,他多年征战沙场,从没遇到过解决不了的难题。带兵打仗、开疆拓土他在行,但遇上眼前的困境,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哎……萧王府人的应该也快到了,此事叫本王如何对他们交代?”

    阙彦生跟在父亲身后,同样的忧容,只不过他除了担心碧纱,更为桃白若不安――一整个晚上,白若她们到底到哪里去了?

    “彦生……”

    “孩儿在。”

    “你老实告诉父王,你那位桃姑娘从何而来?”

    同样的问题,阙彦生再次回答。

    阙王回头瞧了儿子一眼:“看起来,你很喜欢她吧?”

    “孩儿打算娶她为妻。”

    阙王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回答,不由得怔住,脚步也停下来。“你想娶她为妻?那碧纱怎么办?”

    “孩儿与碧纱向来只有兄妹之谊,并无男女之情。”他涩涩一笑:“碧纱妹妹也许会大发脾气,不过这对她也好,总胜过两个不相爱的人当一辈子夫妻要强,问题在于母妃,母亲她……”他叹口气,停住不再往下说。

    他不说阙王也知道,他的妻子样样都好,只可惜权势之心太重。年轻的时候,她的野心助他成王,而今,她的野心,是要她的儿子也同样封王拜相。

    “我知道。”阙王摇摇头,大手淡淡地挥了挥:“此事父王自会为你设法。”

    “真的?”阙彦生大喜过望。

    阙王笑了笑。“父王尽力就是,不过你母妃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

    “孩儿知道,孩儿只求父王为孩儿与白若说几句好话,至于成不成……”他只能苦笑:“孩儿不敢奢求。”

    阙王拍拍他的肩:“那就好,你去找你的桃花美人吧。呵!真不知你这傻小子走什么道,又是梅花又是桃花的,希望你承受得起才好。”

    阙王说完,大笑着迈步离开,留下阙彦生一个人呆立着深思。

    梅花,桃花……

    当日在快活林中,桃白若曾说过,梅似雪住在不远处的梅林之中,而她和小桃红独居在桃树林里,至于乔木则住在苍郁岭中。

    他脑中有道灵光一闪而过!

    他连忙甩甩头,那也未免过于无稽了。亏他还读过圣贤之书,子不语怪力乱神,只是他为何总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正想着,忽然听到小桃红的声音,她嘻地一笑,感觉似乎才在耳畔,眼睛一定,她却背着手,缓步往他走来。

    “怎么啦?阿姊夫,发什么楞呀?连妹妹喊你也听不见。”

    “小桃红!”他立刻将脑中所想之事抛得老远,急急走到她面前:“你们整夜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找你们找得好苦。”

    “哼!阿姊为了救你的妹子才苦呢!”小桃红哼地一声跳到他面前:“我阿姊为了你,可真是煞费苦心,连半个死人也救回来了。你要敢负她,只怕连老天爷也不容你啦!”

    “白若?白若现在怎么样了?她在哪里?快带我去见她!”

    小桃红瞧他焦急的模样,笑嘻嘻地上前挽他的手,神态也亲热了许多:“哪!瞧你这么紧张,想来是不会负心啦!走么,我这不就来带你去见她么?”

    “去哪里?”

    “在猎场里。”

    “猎场里?”

    “跟我走吧,到了你自然知道。”

    偌大的猎场没有人声,这里除了围猎时节外,几乎不会有人到来。

    在一片紫竹林深处有栋幽静的小屋,乔木坐在小屋门口,呆呆地仰望着天际――也不知道苍郁岭的兄弟姊妹们如何了?他这么久没回去,他们大概很着急了吧?

    屋里传来走动的声音,他连忙起身:“白若?”

    桃白若脸孔雪白,脚下似乎仍十分虚浮,乔木连忙上前扶住她:“你起来做什么?你的身子还虚得很,该多歇息歇息才是。”

    “我好多了……”桃白若淡淡微笑,想起昨夜惊心动魄的一刻。倘若当时在王府里现出原形,后果真不堪设想。“乔大哥,昨夜多亏有你,要不然只有小桃红一个人,真不知会怎么样?”

    “快别这么说了。”乔木不好意思地搔搔头:“我真没用,虚长你那么些岁数,却一点本事也没有。”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乔木还想接话,却只见桃白若的眼光一直定在小屋外的猎场,他知道她在等阙彦生。他心里苦涩地叹息一声,眼光不免也有些黯淡:“你放心吧,小桃红一大早便寻他去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桃白若脸上一红,雪白的病容终于有了娇艳的神色。

    乔木心中更加凄然,但表面上却十分豁达开朗:“等吃了你和阙兄弟的喜酒,我便也该回苍郁岭去了。”

    “乔大哥……”

    “阿姊,我回来啦!阿姊。”

    乔木笑了笑,起身走到门口等着迎接小桃红和阙彦生。

    桃白若在他背后,不由得幽幽地长叹口气:“我真对不住你……”

    “没有。”乔木的声音笑着,只是在桃白若见不着的脸上,却扭曲成痛苦的表情。“你没对不起我,我也想要个女人当老婆,呵!起明儿个回苍郁岭的路上,我便去抢她一个,来替我生个有血有肉的白胖小子。”

    “阿姊!”小桃红喜孜孜地拉着阙彦生来到竹屋前,一蹦一跳地转了进来:“阿姊,瞧我把你的心上人给带来了。”

    阙彦生不记得猎场中几时有这样幽雅的竹屋,但现在他不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他什么也不想管,只要能看到白若,听到她柔柔的声音,那便够了。

    “彦生……”

    他一个箭步上前,疯地将她拥入怀中:“你没事就好了……你没事就好了。”

    小桃红见他们紧紧拥抱的样子,不由得羞红了脸。她朝那对恋人扮个鬼脸,拉了门口的乔木便往外走。“走么,木头。”

    出了竹屋,那竹门咿呀一声轻轻关上,与世隔绝。

    小桃红开心地笑了笑,轻轻推了推乔木:“喂!木头,陪姑娘四处走走。”

    乔木哪里有心情四处走?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好好地治疗他受创极重的心。

    “怎么啦?呆头呆脑的。”

    “你不是该回王府去看着那位小公主吗?”

    小桃红愣了一下,随即不高兴地蹙起眉:“是哟,阿姊说老妖婆一试未成,保不住再来一次……真讨厌,为什么我老得捞这种苦差事?”

    “快去吧,我留在这里,免得老妖婆突然来袭,你阿姊元气未复,会吃大亏的。”

    小桃红斜着眼打量他:“说你是木头,这时候又灵光起来了?好吧,你可得小心照料着,有什么赶着到王府找我。”

    “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小桃红点点头,吹着口哨,开开心心地走了。

    乔木看着小桃红的背影,不由得摇头苦笑――

    不管是做人,做仙,做妖,还是做一棵树,能像小桃红这样容易开心,容易忘记,都是好的;偏偏他去生了一颗很难学会“忘记”的心。

    记得刚认识白若和小桃红时,他们都还不太会说话,有着小童子的怪模怪样,总是趁着没人的时候,躲在桃树底下学着村人的模样对话。

    白若喜欢学姑娘,走路时踮起不太灵光的脚尖,跌跌撞撞,声调高高低低,像个滑稽的小姑娘。而小桃红更怪了,有时学张家大婶冲进桃树林,尖着嗓子捉小孩的模样;有时然学村长,唠唠叨叨地偷两颗果子,还不忘咳个两声以示威严的好笑样……

    往事历历,转眼一晃竟也过了数百年。

    几百年来,他的一颗木头心,早早晚晚都在那头上还开着花,脚下踮着尖儿,走三步跌三分的小桃花身上……他不知

    道怎么样才可以“忘记”。艳阳当空,乔木的影子在草地上拖着怪异的形像――像一株沉默而伤心的大树。

    他苦苦叹息一声,风吹来,仿佛可以声到连枝丫都为之颤抖的叹息声。谁教你是棵不甘寂寞的树呢?

    他后悔了……他只该当一株沉默的大树的。真的,他真该只当棵不会等,不能动,也没有心的沉默大树。

    小桃红回到王府,她无聊得很,守在萧碧纱的身边,只觉得闷到了极点。萧碧纱不醒,而梅婆什么时候会来耍花样她也搞不清楚,想来想去,还是得先给自己找点乐子,才不会闷死她。

    王府里能玩出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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