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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4

作者:傅麒名
更新时间:2017-12-09 20:00:00
二人琢磨来琢磨去,也没有琢磨出一个名堂。

    “走,换换脑筋,今晚我请你吃夜宵。”龙飞说着,拉着肖克出了门。正值晚上12 时,西单的钟楼准确无误地报了十二声,响亮,清脆。悦耳的钟声在长安街上久久地飘荡……

    二人步出公安部大门,那一簇簇灯光像一把把碎银洒向人间,街上行人稀少,偶尔有下中班的路人骑车匆匆而过。

    二人来到南池子路口一家小饭馆,店主热情地将二人引人坐下。

    “二位来点什么?”

    “今天我请客,你想吃什么?”龙飞接过店主递过的小碟和竹筷。

    “来两碗热汤面,多放一个鸡蛋。”肖克爽快地说。

    “好,两碗热汤面!”店主吆喝着转到里间厨房去了。

    一会儿,店主端来两大碗热汤面,上面漂着一个卧蛋,几片木耳,一丝菠菜。

    龙飞道:“来,老肖,趁热吃。”

    肖克端起饭碗,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我还真有点饿了。”肖克憨憨地说。

    龙飞说:“我还有个正经事要给你说呢。”

    “什么事?”肖克抬起头。

    你都二十多岁了,怎么还不成家?条件太高了吧?“

    “我要能找个像嫂子那样的,我就成家,姻缘的事,可遇而不可求啊!”肖克叹了口气。

    龙飞道:“也别条件太高了。”

    肖克笑了笑:“我跟你不一样,你长得多帅,我长得又黑又瘦,唉,没办法,爹娘给的。”

    龙飞问:“咱们公安系统你就没有看得上的?”

    肖克苦笑道:“我看得上人家,人家看不上我。”

    “别的系统的,我看也可以。”

    肖克低下了头:“人家嫌干咱们这一行的没有生活规律,工资又低,又有生命危险,怕最后落个孤儿寡母……”

    龙飞也叹了一口气:“干咱们这一行光荣是光荣,神圣也神圣,可是的确很辛苦,也有危险,有些人不会理解。”

    肖克掏出香烟,弹出一支,递给龙飞,自己也点燃一支。

    “来,老龙,薰一支哈德门牌的烟。”

    龙飞接过烟,点燃了,津津有味地吸起来。

    肖克望了望窗外,继续说道:“去年我在浙江办案时,邂逅了一个姑娘,她长得像一根水葱,天生丽质,而且纯洁得一捏就碎,人家有那么点意思,我俩一见就像前世有缘似的,两个人一下子就对上眼了。那是个细雨蒙蒙的日子,富有诗情画意,在烟雾膝陇的钱塘江畔,她穿着藕荷色的裙子,打着一个淡蓝色的雨伞,飘飘悠悠而来,一双大眼睛,水盈盈的……”

    肖克说到这里,眼睛里泛出神采:“第一次相遇,就有说不完的话,没想到她对我们这一行充满了幻想,充满了敬仰之情。她从小就喜欢看侦探小说,反特电影,特别喜欢看《福尔摩斯探案集》,她想做个女侦探,还问我咱们能不能收她做特工,她想学驾车、发报。打枪、格斗,这真是一次奇遇。”

    龙飞也听得入迷了,津津有味地说:“这就是缘份,缘是天意,份在人为。”

    肖克已陶醉在对往事的回忆中:“她带我来到她的家里,这是江边一个小镇,人烟稀少,她家是一座普通的小木楼,她和奶奶在一起生活。她的家布置得像个小鸽子窝,墙上挂着许多小布娃娃,柜子里是个小瓷娃娃,床头摆着几支各式的玩具手枪。吃过晚饭,我们一起到江边散步。天已经很晚了,我们依依难舍,在那么美丽的月光下,她轻轻踮起脚尖,吻了我,我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她依偎到我的怀里,我觉得心跳加快了,就像抱着一只温暖的小动物,她仰起脸,说:”大骆驼,我真的很喜欢你……‘我问:“你喜欢我什么?’她说:‘说不上来,’接着又说:”我有时感到很寂寞……‘说着,呜呜哭起来。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说:“你把我抱得紧一些。’我使劲搂着她,浑身像火烧一样。

    她还嫌不够,说:”抱得更紧些。‘我使尽全身力气抱住她,简直要把她扯碎。她突然浑身像触电般的发抖,上气不接下气,脸憋得通红,不时地翻着白眼。我以为她发了病,有点害怕了。我大声问:“你怎么了?!’她不说话,浑身抖得更厉害,我觉得她全身潮潮的,忽然,她昏了过去。我把她平放在草丛里,她面色鲜红,大汗淋漓,我用手绢轻轻地擦去她额头、脸上的汗水……一会儿,她醒过来了,恢复了平静,大眼睛嘲笑般地望着我,充满了柔情蜜意。她一骨碌爬了起来,哈哈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你呀,真是个傻骆驼,大傻骆驼!’说完,一溜烟跑了。她就像一块花绸子在江边飘啊飘啊,一会儿便无影无踪了。我以为自己在做梦,用手一掐大腿,嗬,还挺疼。”

    龙飞叹道:“真是天生尤物,你小子傻有傻福气,她是真爱上你了。”

    肖克沉默不语。

    “后来呢?”龙飞催问道。

    “后来,我回到北京,信来信往,简直就分不开了。”

    “老肖,你恋爱了。”

    肖克的脸上浮现了乌云,眼圈渐渐泛红。

    “后来呢?”

    “老龙,你知道干咱们这一行的规矩,我跟组织上提出这一情况,组织上派人了解了那个姑娘的家庭和社会关系的情况,让我停止和她的来往。”

    “为什么?”

    “她家庭出身资本家,她的父亲在三反五反运动中畏罪自杀了,母亲出身国民党官宦之家,解放前夕不愿留在大陆,但又说服不了自己的丈夫,抛下丈夫和独生女儿,到了海外。这个姑娘不但出身不好,而且有海外关系,社会关系复杂……”

    肖克说着说着,一行热泪夺眶而出。

    龙飞劝道:“组织上的决定是有道理的,这也是干咱们这一行的规矩,当然,这件事也的确很遗憾,太遗憾了…”

    肖克抹去泪水:“我爱她爱得太深了,而且是我人生的惟―一次恋爱,我在她身上找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龙飞缓缓道:“作为同志和兄长,我理解你,同情你,可是干咱们这一行的,只能将儿女情长置之度外,你提出和她分手,我想,她也会受不了的……”

    “我给她写了最后一封信,信中说,我实际上欺骗了她,我有妻于和孩子,我是一个有家室的人,我们不能发展到比同志更进一步的关系……”肖克不愿再说下去,只得吃面条来掩饰自己的情感。

    “她叫什么名字?”龙飞问。

    “她叫白缇,是镇上一个供销社的会计。”

    “白缇?多么优美的名字。”

    龙飞若有所思。

    龙飞见肖克比较愁闷,忽然想"奇"书"网-Q'i's'u'u'.'C'o'm"起了什么。

    “唉,老肖,南池子九道湾就在附近,那不是计兆祥的旧居吗,咱们不妨到那里散散步,也不知现在换了哪位新主人。”

    “天已这么晚了,人家还以为咱们患了夜游症呢!”

    秋夜的月光如银子,无处不可照及,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组成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罩在里面。满目所接触的都是罩在这个柔软的网内的东西,那房屋、树木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处,都珍藏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了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两个人朝九道湾胡同走去。

    万籁俱寂。

    龙飞望着那弯弯的月亮,感叹地说:“老肖,你看这月亮多像一叶轻舟,在黑夜的海洋里荡漾,简直说不出它是在荡漾,漂浮,还是停着不动,那尖尖多像是涟纹。”

    肖克已逐渐从伤感的氛围中摆脱出来,笑道:“老龙,你才思敏捷,又有文采,怪不得南云会看上你,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龙飞点燃了一支烟说道:“南云刚分到大连市公安局时,我只是对她印象不错,她对我印象也不错。她长相一般,平时不大引人注目,但她工作努力,学习刻苦,在意志方面有一种强烈吸引你的魅力,这种超人的意志平时是看不出来的。有一次,我们两个人奉命去西北调查一个案子,为追一个逃犯,进人大沙漠,后来迷了路。整整六天,一直在沙漠里转,带的干粮吃光了,后来就把骆驼杀了,吃骆驼肉,吃光了骆驼肉,还是没有走出大沙漠,而且水也喝光了。我们两个都精疲力尽,我有些感到绝望,可是南云仍有信心,她说,只要能找到水,即使没有饭吃,也能活十几天。我们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又往前走……

    又过了几天,我实在走不动了,浑身软得没有一丝力气,嘴里嘴外都是大泡,我一看南云,她脸色焦黄,消瘦许多。我开始发高烧,大声说胡话,夜里又觉得很冷,冷得发抖,浑身哆嗦,有时昏迷。南云把我偎到怀里,用她那热乎乎的身体温暖我。我说:”南云同志,我恐怕不行了,你给我一枪吧。‘南云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她说,’老龙,咱们都是党员,入党的宣誓词,你都忘了吗?!这不是一个党员说的话。我说,‘我不能连累你,要不然咱们两个人都得死在这儿,你一个或许还能活着出去。’南云说,‘我不能丢下你,我背也要把你背出大沙漠。毛主席说,中国人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困难吗?!’就这样,她一直背着我,往前走啊,走。我见她气喘得厉害,浑身都被汗湿透了,实在过意不去,于是从她背上滑下来,伸手去掏枪,刚把枪举到太阳穴前,被她一下子扑倒了。

    她哭着打了我几记耳光。她说,‘逃犯还没抓到,你就要死,你想一想,你对得起我这一天背你的工夫吗?’我算彻底服她了。说实在话,过去有那么些漂亮的女人追求过我,都没使我动心,我竟对这么一个相貌平平。

    身体瘦小的女人产生了敬爱之情!“

    肖克听得入迷了,感叹道:“这样的女人实在令人敬佩!”

    龙飞又说下去:“她缴了我的枪,又背起我往前走,后来简直就是往前爬,以后就是揪住我的皮带往前拖……”

    肖克眼睛仿佛出现了一幅悲壮感人的画面:茫茫大沙漠,烈日当空,赤日炎炎,一片焦黄之中,一男一女正挣扎着前进,俨然一组雕塑……

    龙飞道:“爬着,爬着,奇迹出现了,前面出现了一个死尸。”

    肖克问:“是不是木乃伊,大沙漠里时常能见到这种干尸。”

    龙飞摇摇头:“不是,原来是那个逃犯的尸体,他也迷了路。”

    肖克说:“如果饿得难受,其实也可以吃这尸体。”

    龙飞道:“不,我们嫌他的肉臭。我们又继续朝前爬,爬到晚上,我们俩人都昏倒了。

    第二天醒来已是天明,这时天上传来轰鸣声,一架飞机出现了,是兰州军区派飞机寻找我们,我们兴奋地朝飞机呼叫,飞机降落了,我们终于得救了。半年后,我和南云结了婚。”

    肖克道:“真是可歌可泣!”

    龙飞感慨万分:“爱恋是一种命运,有人追求一生而求之不得,也有人虽然脱逃却又几度落人漩涡,还有人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肖克一指前面:“计兆祥的旧居到了,就是这个院。”

    这是一个普通的院落,院内有三四户人家,只有西屋还亮着灯。

    西屋的门开了,一位老太太出来倒水。

    老太太一见龙飞和肖克,叫道:“哟,吓我一跳,二位找谁,这黑灯瞎火的。”

    龙飞说道:“我们是公安局的,来了解点情况。”

    老太太说道:“有什么尽管问。”

    肖克道:“大妈,您先把这水给倒了,咱们到屋里说。”

    老太太道:“那屋里坐。”

    老太太走到门口,“哗”的一声把水泼了,然后把龙飞和肖克引到屋内。

    老式房屋,老式布置。老太太请龙飞和肖克在八仙桌两边坐定。

    老太太道:“老爷子这两天有点不舒服,早早里屋睡了,我睡得晚,我给二位沏点茶喝吧?”

    龙飞连忙摆手道:“不用了。”

    肖克笑道:“北京人就是好客。大妈,南屋住的是谁?”他指的是计兆祥曾经住过的那两间房子。

    “甭提了!”老太太一摆手。

    “我是这儿的老街坊了,自打计家的那个小子抓起来之后,南屋的住家换了一茬又一茬,都说那屋里有鬼气,有时夜里闹鬼,想让房管局给翻修一下,房管局的人说,‘还有那么多破房要修呢,你们这房子好好的,瞎折腾什么!’人家压根儿就不理这个茬儿!”

    肖克问:“现在谁住在那儿?”

    老太太答道:“有一个姓朱的女人住在这儿,这位姓朱的女人真是个怪人,她长年不在这里居住,门上老挂着一把大锁,她隔一个月才来一次,屋里也没什么家具。”

    龙飞问:“这位姓朱的女人长得什么样?”

    “不难看,尖下巴,脸长长的,一脸雀斑,没有笑脸,老阴着天,就跟人家欠她一千块钱似的。她凡人不理,我们也不理她。”老太太露出不满的神情。

    龙飞、肖克又跟老太太叙了一会儿,于是告辞而去。

    第二天上午,龙飞正在办公室里查看计兆祥案件的有关材料,公安人员路明兴冲冲走了进来。

    龙飞非常喜欢这个胆大心细活泼开朗的小伙于。

    “小路,有什么好消息?”

    “北京足球队赢了,2比0!”

    “你看你,真是没出息,在大连时,为辽宁足球队叫好,调到北京,就变了心,又为北京队摇旗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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