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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24

作者:刘洪胜
更新时间:2017-12-10 14:00:00
入关卫宿长安。吕太后果喜。吕产又谓吕太后道:“侄儿有一心腹之人,姓召名平,高密石泉人氏,在齐地甚有家业。可拜其为齐相国,掌管国中要务,如此,齐地方保无患。”吕太后从之,乃降诏拜召平为齐相国,使其赴任。齐王刘襄明知太后之意,亦只得纳从。

    吕太后见齐患稍却,复行王诸吕之计。先取惠帝后宫之子刘强为淮阳王;刘不疑为常山王;刘山为襄城候;刘朝为轵候。又大取诸吕之女嫁刘氏诸候王,一则窥探刘氏机谋,二则安众人之心。审食其谓吕太后道:“时已至也,可封王吕氏。”吕太后乃于长乐宫设宴,会聚朝中文武,令侄吕产、吕禄引甲士千余人,布于四下。群臣皆至,酒至三巡,吕太后道:“今皇帝少弱,刘氏基业有危,我已与三公大臣商议,欲以我母家兄弟王之,以定高皇宗庙。今拟割济南郡为吕国,以吕氏子弟王之,众公以为如何?”群臣惶恐,莫敢以对。忽一人起身道:“今天下安定,百姓无灾,何言刘氏基业有危。况齐王乃高皇长孙,即位至今,未有过失。太后欲王吕氏,何处不可王之,奈何偏取齐国之地?”吕太后视之,乃上党郡守、堂阳候孙赤,因入都奏事,故来赴宴。吕太后怒道:“此国家大事,朝中大臣尚未表态。汝一郡守,安敢妄语!”孙赤亦怒道:“汝虽高皇之妻,不过一妇人,何敢不尊妇德,干预朝政。高皇在天有灵,必不能安也。”吕太后大怒:“此人欲仿王陵也!”喝令甲士拿下。孙赤大骂道:“你这偷汉淫妇,吾恨不能生啖汝肉!”审食其闻之避席,吕太后羞愧难当,连呼推出速斩之,群臣皆不敢告。孙赤至死不拒,骂不绝口,宴会不欢而散。

    吕太后自知不能强王吕氏,乃招心腹议道:“封王乃大事也,需大臣上表请之,方可行也。”张释道:“待臣往左丞相府说之。”吕太后许之。张释乃往左丞相府,见陈平道:“窃闻少帝初即位,太后询问群臣王诸吕之时,丞相与太尉亦交口赞成,为何又生悔意?”陈平道:“何出此言?”张释道:“今太后有王吕氏之意,所以未行,皆因群臣未曾上表请之。君为朝中要臣,三公之首,不能窥识主上心事,料祸不远矣。”陈平眼见宴上之情,知吕太后恶毒,无事不敢为之,乃道:“近日事物繁杂,有失打理。请宽言太后,代请恕罪,某即行之。”张释告辞。陈平急招周勃等臣,以张释之言告之。众臣皆感无奈,只得与陈平一同上表,请立吕泽之子吕台为吕王。

    吕太后阅表已毕,大喜,遂行之。立吕台为吕王,开吕氏封王之先河。时建成候吕释之已死,长子有罪,废之,立其次子吕禄为胡陵候。降诏道:“前日孝惠皇帝言欲除三族罪、妖言令,议未决而崩。今除之。”不料吕台自得位为王,乐极生悲,即位数月,忽然暴毕。吕太后悲之,谥为肃王,复令其子吕嘉受吕王之号。吕族危权日重,常常经动杀戳,一时间,郦商、灌婴等忠直之臣,纷纷告老回家,以避其祸。吕太后又怨御史大夫赵尧定计,以周昌为赵相国,使为刘如意画计。乃抵赵尧之罪,废为庶民。广阿候任敖因前时有恩于太后,乃以御使大夫封之,以壮吕氏羽翼。正是:明知先皇刑马誓,便封诸昆以违约。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一百零四回:靳歙除吕功败 赵王饿死邸中

    第一百零四回:靳歙除吕功败 赵王饿死邸中

    却说吕太后二年春正月乙卯日,西北地震,羌道、武都道山崩。夏六月丙戌晦,日有蚀之。三年夏,江水、汉水溢,流民四千余家。秋,昼见星。而关中三年无事。至吕太后四年,吕太后封吕为临光候;诸吕仲昆子弟吕佗为俞候;吕更始为赘其候;吕忿为吕城候。吕氏为将、相者共五人。大臣见刘氏失位,诸吕得志,皆愤愤不平。

    却说信武候靳歙为内史,不为所用,心甚怏怏,常欲寻机谋事,兴刘除吕。这日,正在家中无事,忽家臣来报,说陆贾来访。靳歙出府迎之,讲礼已毕,入内堂坐定。靳歙道:“先生辞上中大夫之职,闲散隐归,每日东西访客,好生悠闲。”陆贾笑道:“公若羡慕,亦可仿之。”靳歙道:“如今诸吕用事,汉室倾危,若人人效仿先生,天下能安几时。”陆贾道:“能安几时是几时。若似君候,外惧诸吕,内怀不平,不思救主,坐以待毙,一朝天下有变,公至何间立足?”靳歙道:“先生之言甚是,某为汉室三世之臣,眼见诸吕用权,奸臣当道,心甚愧矣。”陆贾道:“公有此心,汉室之幸也。某有一计,可除吕氏,只是不在一时之间。”靳歙大喜道:“愿听先生计较。”陆贾道:“当年张皇后无子,吕太后取后宫之子冒为张后所出,立为皇帝。窃闻此子之母本为吕氏族人之妃,怀身而入宫生子,实为吕氏之后。吕太后恐事情泄露,当时已暗杀其母以灭口。今皇帝长成,若使人告其非皇后之子,生母实已身死。皇帝闻之必生怨心,使之于中举事,或杀吕氏,或为吕氏所杀,或是两败俱伤,公与忠臣隔岸观火,伺机发难,锄吕兴汉,易如反掌也。”靳歙道:“此计虽好,只是宫中无人内应,不易行之。”陆贾道:“今汝阴候夏候婴为太仆,常在深宫,与其议计,事必成也。”靳歙摇首道:“不可!当年夏候婴三全惠帝、鲁元公主,素为太后重用,其心不明,不可轻与谋计。”陆贾然之,又道:“广平候薛欧,常为宫中卫尉,忠臣也,可与共计大事。”靳歙道:“我亦想到此人。”陆贾道:“若事不济,请公谨言,勿遗祸于陆贾。”靳歙道:“我只说是我一人所谋便是。”陆贾遂告退。

    次日散朝,靳歙谓薛欧道:“连日公事繁忙,今日得闲,恭请请老友至舍下饮酒叙旧,如何?”薛欧道:“弟有此心久矣。”于是二人携手同至靳府,家臣已设好酒菜,二人对坐,畅饮舒怀。酒至半酣,靳歙令左右退下,谓薛欧道:“高皇逝世已十年矣,昔日老臣或病或薨,能如你我能开怀说事者,聊无几人也。”薛欧道:“兄醉矣。朝中左右丞相、太尉者,皆老臣也,何为无人?”靳歙道:“今日你我畅快饮酒,久言污奸之人。”薛欧长叹一声,低头不言。靳歙又道:“高皇临终遣言:非刘氏为王者,天下共诛。然当先毁约者,居然是高皇正室之妻!实是令人心痛。”薛欧不由接口道:“公独不闻古人云:‘最毒妇人心乎’?”靳歙道:“必除此妇,刘氏方安也。”薛欧叹道:“虽有此心,奈何力不能足也。”靳歙道:“公若有意,某倒是有一条良计。”薛欧道:“愿洗耳恭听之。”靳歙道:“惠帝英年早逝,并未遗子,然吕太后取吕族之子,杀其母伪称惠帝之后以立之。此事朝中群臣,无一不知。然此子自为皇帝后,深居宫中,自然无人敢以实情相告。今为帝数年,业已长成,若公能设计,使皇帝知吕太后杀其亲娘,必寻之报仇。一日得手,可使群臣合力,使之禅让,则刘氏可兴也。”薛欧闻毕道:“皇帝尚未成年,只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靳歙叹道:“成与不成,皆在天意也。”薛欧毅然道:“既如此,某愿拼死一试。”靳歙道:“皆赖君使之力。”于是二人击掌为誓,议毕别去。

    此后,薛欧遂心存此事。一日,皇帝在御花园玩耍,薛欧见并无吕太后爪牙,便支开宦臣、宫女,谓皇帝道:“陛下,昨日臣闻得一奇事,说与陛下,以博一笑。”皇帝道:“愿闻卿言。”薛欧道:“臣闻匈奴去年献来几匹好马,太后使中原马与之配种,先产下一雌马。不料一月过后,此马即产一子,真乃世间罕事,故先来告知陛下。”皇帝笑道:“此马方足一月,怎能产子,卿戏言矣!”薛欧道:“马一月不能产子乎?”皇帝道:“朕自幼博览群书,古谚云:‘三岁黄牛四岁马’,马至四岁方能才子也。”薛欧乃问道:“既马要四岁方才产子,人几岁可以生育?”皇帝道:“人必十五岁后。”薛欧道:“陛下今年青春几何?”皇帝道:“朕今年九岁。”薛欧道:“皇后今年几岁?”皇帝道:“二十一岁也。”薛欧惊道:“为何皇后十一岁生陛下?”皇帝大惊,半晌不言。因与薛欧道:“如此而言,朕非皇后所生?”薛欧点头道:“怨臣直言,陛下实非张皇后所生?”皇帝惊问道:“朕生母今在何处?”薛欧道:“已为太后所杀。”皇帝大惊道:“卿何处所闻?”薛欧道:“满朝公卿,无人不知,独独瞒着陛下。”皇帝道:“太后因何杀我生母?”薛欧道:“惠帝无子,取汝代之。为防消息泄漏,故杀陛下生母。”皇帝悲哀,切齿道:“朕必杀太后以为吾生母复仇。”薛欧道:“陛下尚年幼,且先忍奈,待壮年之后,方可为母复仇也。”皇帝问道:“将军可愿助朕?”薛欧拜道:“臣愿效犬马之劳。”皇帝大喜道:“朕觉有力杀太后时,请将军为朕筹策。”薛欧道:“自不由陛下提醒。只是眼下时机未至,请陛下慎勿为太后所觉。”皇帝记下,薛欧遂归,自与靳歙商议定计。

    不料皇帝回至宫中,愤愤不平,竟私与左右侍从道:“太后安能杀吾生母而以张皇后伪作我母?今我年级未壮,壮则必杀太后!”此言一出,便为惠帝故幸臣闳孺听到。原来闳孺自全审食其,便得吕太后所幸,吩咐常在宫中监督惠帝所为,为吕太后通风报信。惠帝崩后,遂侍此子。今闻此子有杀太后之心,大吃一惊,乃暗至永安宫,尽告与吕太后听了。吕太后大怒道:“孺子得贵,不知报恩,反以我为仇,留之必遣大患。”乃引吕产、吕禄数十人,直至未央宫中,来寻皇帝。皇帝正在后宫独坐,欲思除吕后之计,忽见吕太后至,面带怒意。皇帝大惊,料消息走漏,唬得魂飞天外,混身战栗。吕太后道:“若有人欲杀太后,当治何罪?”皇帝惧不能言。吕太后乃问道:“何人唆使你来杀我?”皇帝道:“乃广平候薛欧也。”吕太后乃令吕更始引五百铁甲,连夜来捉薛欧。

    却说薛欧自与皇帝说过此事,甚悔轻率,常夜不能寐,遂称病在家不出。当夜闻得府外人声嘈杂,家丁报吕太后使人来捕。薛欧道:“我某事不密,自取其祸也。”乃拨剑自刎而死。吕更始随后至,见薛欧已死,乃将薛家上下百余口,一并杀了。唯次子薛山住在老家,得免其祸,乃弃家投了民间藏匿不提。

    吕更始杀完薛家,回报吕太后。吕太后乃令将皇帝囚于永巷宫内,只言皇帝病甚,不使见左右。约经数月,吕太后乃亲至未央宫玄武阙聚众官道:“凡有天下治为万民命者,盖之如天,容之如地,皇帝有欢心以安百姓,百姓欣然以事其上,欢欣互通而天下治。今皇帝病久不已,乃失惑乱,不能继嗣奉宗庙祭祀,不可属天下。今常山王刘义宽厚贤仁,可代之为帝。”靳歙自知皇帝、薛欧之事,乃出班奏道:“皇帝虽幼,并无失德,何言轻废。”吕太后怒道:“吾乃高皇之妻,汉室皇太后,天下事皆在我为!你敢不从,乃是造反也!”靳歙道:“自古妇人不干政事,太后自命贤良,何故不遵妇德?”吕太后面无血色,乃喝道:“高皇临终,曾言你素有反心,要我杀之,我念你亦是有功之臣,不忍相谋。不料今日果如其言。”乃令武士来缚。靳歙道:“将相岂可受辱,请太后赐臣自裁?”吕太后乃使人以鸩酒赐之,靳歙一口饮尽,登时七孔流血而死。后宋祁有诗赞道:

    力守高皇约,祈还司章。翻身去殿槛,忍死出缣囊。

    豕突埋轮路。豺骄择肉场。霜毫墨犹湿,迢递窜遐方。

    靳歙死后,吕太后尚不解恨,欲诛其全家,群臣力保方免。乃废其候爵,子孙皆免为民。复问废帝之事,群臣皆顿首言道:“皇太后为天下齐民计,所以安宗庙社稷甚深,臣等顿首奉诏。”于是吕太后遂废皇帝,幽而杀之。五月丙辰,立常山王刘义为帝,更名为刘弘。以轵侯刘朝为常山王。人报淮阳王刘强薨,吕太后乃以其弟壶关侯刘武继之王位。至吕太后六年十月,吕王吕嘉居处骄恣,民心生怨,吕太后不得已,乃废之,以吕台之弟吕产为吕王。复赦天下。诸吕日益骄横。

    这日,闻报说赵王刘友谋反。原来吕太后曾以诸吕之女为赵王王后,然赵王不爱王后,却宠他姬,王后嫉妒,一怒之下,回到长安,进馋于吕太后道:“赵王闻太后封诸吕为王,心怀怨恨,常言‘吕氏安得王!太后百岁后,吾必击之’。此乃谋反也。”吕太后怒道:“我先杀之,看他能有何为?”乃招刘友回关。刘友不防王后阴毒,遂至。方至邸所,便为甲士所围守。刘友求见太后,甲士只是不许,又不与食。其有私送食物者,皆捕之治罪。群臣亦有人入宫来谏,吕太后遂降诏道:“赵王谋反,有谏者,与之共罪!”群臣乃不敢再言。

    刘友数日不餐,饿甚,乃作歌道:“诸吕用事兮刘氏危,迫胁王侯兮强授我妃。我妃既妒兮诬我以恶,谗女乱国兮上曾不寤。我无忠臣兮何故弃国?自决中野兮苍天举直!于嗟不可悔兮宁蚤自财。为王而饿死兮谁者怜之!吕氏绝理兮托天报仇。”至丁丑,刘友含恨而死,人报吕太后。吕太后尚不解恨,乃令以民礼葬之长安民坟之间。

    至己丑日,日食,白日无光。后南越王赵佗与汉绝好,上书道:“高皇帝立我,汉、越通使物,故有交流。今高后听谗臣,别异蛮夷,隔绝器物,此必长沙王计,欲倚中国,击灭南海并王之,自为功也。”于是乃自尊号为南武帝,发兵攻长沙边疆,攻取数县。吕太后遣将军隆虑侯周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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