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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3

作者:周郎
更新时间:2017-12-10 20:00:00


    孟扬咳嗽起来,咳了许久才止住,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了。

    他扶着宋捉鬼的肩头,吃力地微笑着,喃喃道:”你真想对付安宁镇?”

    宋捉鬼道:“不错。”

    孟扬道:“或许我这个老头子,还可以帮帮你的忙。”

    宋捉鬼的眼睛顿时亮了:“哦?”

    孟扬道:“你去没去过安宁镇?”

    “没有。”

    “你当然也不会知道,安宁镇里有一家倒也酒楼?”

    “不知道。”

    孟扬叹道:“我也是三十年前去过一回安宁镇,只呆了三天就离开了。那三天时间,我在安宁镇认识了不少人。我还记得倒也酒楼里,有个很风骚的女人。”

    他微闭上眼睛,苍白的脸上也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她的眼睛总是笑成月牙儿似的,她说话的时候,像是黄鹂在林间啼鸣。她的举止轻柔得仿佛沾着露珠的花儿。”他叹了口气,苦笑道:“她的武功,诡异得让人不敢相信。我在安宁镇一共和九个人动过手,我胜了八场。我输的那一场,就是栽在她手里。”

    宋捉鬼本以为他是在怀念老情人,没想到他说的却是一场决斗。

    “她想杀死我,终于还是被我逃脱了。如果她还活着,我一定要再和她决斗一场。”

    宋捉鬼凝视着孟扬苍老憔悴的脸和他脸上那种决绝的神情,不禁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除了决斗,世上还有什么能令孟扬这样的人如此神往呢?

    第二十七章 逼宫

    倒也酒楼的大掌柜早已不是宫本。宫本死了,死于那场可怕的沙暴。

    满窗花现在已是名符其实的东家兼大掌柜,跑堂站柜台的事,自然要另找人来做。

    满窗花没有另找人,她‘’拣”了个人。

    说起“拣”人这件事,也怪,偏偏就叫她撞上了。

    那天夜里,她刚从孔老夫子被窝里钻出来,穿上衣服回家。刚出学校的门,就听见了远处彼起此伏的狼嗥声。

    狼嗥声中,还夹杂着凄厉的马嘶和人的嘶叫。

    声音很远,隐隐约约的听不大真切。

    满窗花迟疑不决。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过去看看。

    将军的使者这几天也该到了。倘若处在狼群之中的是将军的使者,那可就糟了。

    满窗花最后还是决定去看个究竟。倘若她真搭救了将军使者,那倒真是大功一件。就算那人是个不相干的人,也没关系;她可以安然脱身,用不着惧怕狼群。

    她是一名出色的忍者,也许比雄藏、宫本、筱原他们还要出色。

    她虽然年轻,但她是天才。

    天才和一般的聪明人之间,差距已很大,若和庸人相比,这差距不啻云泥。

    她要想摆脱狼群,实在很容易。

    于是她就循着声音飞快地奔了过去,一直跑了十几里路,她才看见了狠群。

    大大小小的野狼足足有三百多条,现在居然已全都毙命。

    满窗花愕然。

    人呢?马呢?

    她已看不见马,她只看见一副乱七八糟的马鞍。

    皿腥气重得要命。

    满窗花屏着呼吸,开始在尸体间找人。

    依她想,能找个像样的人尸就不错了。

    可她居然找到了一具几乎完好无损的人尸。

    满窗花其实也不能肯定这具人尸是不是真的完好无损。她看不清尸体的面目,她只能从形状上看出来,这人虽已浸满了鲜血,肢体倒还没什么太多的损伤。

    满窗花伸手去尸体怀里摸索,希望能找到点什么东西以证实尸体的身体。

    她什么也没找到。

    尸体身上已无寸缕,衣裳看来已被群狼们撕裂成碎片了。

    她虽没有找到任何东西,却发现了一件令她十分吃惊的事――这人居然还活着。

    他的心跳虽慢虽弱,但的确还在跳动。

    满窗花决定救活他――不管怎么说,这人在徒手格杀这么多狼以后还能活着,就说明老天不让他死。

    这就是天道。

    满窗花背起这个人,飞一般回到镇里,直接进了倒也酒楼。

    她用了整整三坛烧酒为他擦洗浑身的血迹和伤口。

    他浑身都绽着口子,连睑上也被抓得皮开肉绽。

    满窗花却很满意。

    在她的救护下,他总算活过来了,这是她的功劳。

    她满意的还有一点,那就是他还是个大丈夫,他的那个地方奇迹般地没遭受任何伤害。

    至少,她救活的这个男人将不会因为无法重振雄风而自卑,这就让她很高兴了。

    如果她救了个不想再活下去的、没有生趣的男人,那还不如不救呢!

    至于相貌被毁,又算得了什么呢?

    对相貌的重视是女人的事,男子汉大丈夫,不必为破相伤心。

    两个月后,他的伤好了。他脸上乱七八糟的爪痕裂口,使人不敢多看。

    满窗花却偏偏让他站柜台,偏偏让他跑堂。她对他很满意,她给这个口齿不清的蒙古勇士起了个特别响亮的汉人名字――

    满霸王。

    他是她的骄傲,是她的杰作。

    就算酒楼生意差一点,她也不在乎。她就是要向众人展示她的杰作。

    她甚至还教他学汉语,教他忍术。他虽然显得有点笨,但特别有毅力。

    她对他简直满意极了。

    孔老夫子对满霸王却十分反感,可她不在乎。

    孔老夫子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孔老夫子在叹气。

    他仍旧坐在他那张破藤椅里,可曾经在他面前的那三个矮壮的汉子,却都已不在了。

    雄藏死于阴山,是被郑愿杀死的。

    宫本和筱原和郑愿一同葬身于那场恐怖的沙暴之中。

    现在站在孔老夫人子面前的,只有一个人,一个面目狰狞的蒙古大汉――满霸王。

    还有一个人也在孔老夫子对面,不过不是站着,而是坐着,像孔老夫子那样坐着。

    满窗花坐在一只绣墩上,而这只绣墩,是满霸王一路捧着从倒也酒楼搬来的。

    满窗花的气派,已比几个月前大多了。

    孔老夫子道:“我知道我老了,我该退步抽身了,该让地方给你们年轻人。人老了很糊涂,做事往往莫名其妙。还是你们年轻。年轻好哇,年轻有为。唉!年轻有为,年轻有为。”

    他好像有发不完的牢骚。

    满窗花也淡淡道:“将军也知道,夫子为我们做出了巨大的不可估量的贡献,安宁镇和旭日谷的领导权,除夫于外无人可以代领。但将军也考虑到夫子年岁不饶人,筱原君他们又都已殉职,因此才选派我协助夫子。”

    孔老夫子喃喃道:”我老了,我让路,还是我协助你吧!”

    满窗花道:“夫子何必意气用事?现在也不是争权的时候。我听说狐狸窝的水无声借着有野王旗撑腰,已图谋着要收拾我们了。夫子还是该以大局为重,不要再斤斤计较了。”

    孔老夫子道:“你担心我什么?你放手干就是了。你是将军新任命的一方大员,这里是你说了算。”

    满窗花冷冷道:“夫子何苦掩耳盗铃?这些年来,夫子一直是在培植自己的亲信,安宁镇、旭日谷已成为夫子的‘禁军’,像宫本君、筱原君这样的异己力量,都已被夫子借他人之手铲除了。在安宁镇和旭日谷,大家只知道有夫子,谁知道有将军?”

    孔老夫子嘿嘿笑了起来:“你也知道离了我你玩不转?”

    满窗花道:“我倒是正想请夫子离开。”

    孔老夫子蛮有趣地望着她,好像在听小孩讲故事。

    满窗花森然道:“正因为有夫子在这里,我才处处受到牵制。为了大计,我不得不清夫子离开。”

    孔老夫于从腰带上解下钥匙串,找到耳挖子,开始掏耳朵,“离开?”

    “不错。”

    “你要我去哪里?”孔老夫子小心地挖出一勺耳屎,弹在桌子上,接着又挖第二次。

    “去你该去的地方。”

    “哦?我该去的地方?那是什么地方呀?”

    “江南”

    “江南?”

    “不错。”

    “我去江南做什么?”

    “那里是你的故乡。落叶归根,你该回去了。”

    “我是要回去,但并非此时啊!”

    “哦?”

    “现在我若走了,是被你们逼走的。无论如何,总有鸟尽弓藏的味道。”

    “是吗?”

    “我为你们辛辛苦苦卖了四十年命,到头来反倒被一脚踢开,你说我会甘心吗?我不甘心。”

    孔老夫子已挖出了十一勺耳屎,好像很痛快,很惬意。

    满窗花冷笑道:“夫子想怎样?”

    孔老夫子笑眯眯地道:“我不想怎样,就这么呆着挺好。”

    “夫子是在开玩笑吧?”

    “开玩笑又有何不可?我记得你以前趴在我身上又套又墩又扭又摇的时候,我们不也常开玩笑吗?”

    满窗花脸已血一般红。

    她已经忍不住了。

    孔老夫于若敢再这么说话,她将不借一切代价杀掉他。

    幸好孔老夫子是个非常识时务的人,他马上就转开了话题:

    “现在不是我想怎样的时候,而是要看你们想把我怎样。”

    “夫子可以提条件。”

    满窗花拚命压住翻腾的怒气,不让自己失控。

    孔老夫子叹道:“丧家之犬,还有什么脸提条件?”

    满窗花咬咬牙,沉声道:“夫子可以带走安宁镇一半的财富。”

    孔老夫子摇头。

    “六成?”

    孔老夫子还是摇头。

    “六成五?”

    孔老夫子苦笑道;“我无儿无女,我要钱做什么?”

    满窗花怔了半晌,终于顿足道:“好,我让你带走你的全部亲信,如何?”

    孔老夫子将耳勺子抽出耳朵,将钥匙串挂回腰带上,淡淡道:“此话当真?”

    满窗花道:“一言九鼎。”

    孔老夫子抬眼看着她,微笑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少亲信?”

    满窗花不答。

    她也的确不清楚。但她知道,人数一定少不了。

    孔老夫子讽刺地咂嘴道:“哎呀呀!你知不知道我若带走全部亲信的话,安宁镇会成为空镇、旭日谷会成为死谷?”

    满窗花硬着头发道:“我不相信!”

    孔老夫子叹道:“那好吧!,我现在就去通知我的亲信,立即撤出安宁镇。旭日谷那边要慢一点,但四天之后我也可以保证全部走人。你满意了吗?

    满窗花从牙缝里进出了两个字:

    “满――意!”

    黄昏的时候,安宁镇就真的差不多成了空镇。

    除了二十多个扶桑武士外,所有来自中原的汉人全部随孔老夫子撤走了。他们也带走了这镇里的九成以上的财宝。

    满窗花在夕阳中,瞪着远去的浩浩荡荡的马队,拳头捏得紧紧的。

    满霸主站在她身后,闷声闷气地咕哝了一句;“他们要去旭日谷。”

    满窗花悚然。

    她一向认为笨笨的满霸王,怎么会说出这么有智谋的一句话?

    她回头瞪着满霸王,厉声道:“你怎么知道他们要去旭日谷?”

    满霸王摇头:“不清楚。”

    看他的神情,他好像真的不清楚。可他偏偏又一口道出了满窗花心里最怕的一件事。

    难道这会是天意?

    她死死盯着满霸王的眼睛,缓缓道;“他们去旭日谷做什么?”

    满霸王含混不清地道:“杀人。放火。”

    “然后呢?然后他们会做什么?”

    “再杀回来?”

    “你怎么猜到的?说!”

    “不清楚。”

    他越说自己不清楚,满窗花就越感到恐惧。

    如果孔老夫子要扫掉旭日谷,如果孔老夫子要回师吃掉安宁镇,她该怎么办?

    只有三条路可走――投降、逃跑、战死。

    满窗花急迫地摇着满霸王的肩头,一迭声地追问道:

    “那我呢?我们呢?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做什么?”

    满窗花眼中流露出悲哀:“死。”

    满窗花僵住。

    孔老夫子眼中,也流露出悲哀的神情。

    他是在为满窗花悲哀。

    那么嗲那么骚那么有趣的一个扶桑女孩,居然硬要往死路上走,他拉都拉不住,他能不伤心吗?

    他的确是准备先荡平旭日谷的东洋人,然后再回师杀入安宁镇。

    安宁镇和旭日谷是他创立的基业,而他是汉人。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它落入倭子的手中。

    他借助他们的力量,壮大了自己。现在他已足够强大,他已可以把那些倭子们一脚踢开了。

    现在该是他称雄的时候了,该是他从幕后站出来领袖群伦的时候了。

    若非满窗花逼得太紧太急,他一时还真难下这个决心。从这一点上来说,他还要感激那个扶桑女孩。

    他骑在马背上,闭目回想着她曾经给他带来的快乐。

    唉,那真是快乐幸福的时光啊!

    她该怎么办?

    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满窗花的心已全乱了。

    投降是无论如何不能考虑的。不投降,就只有战与避两种选择了。

    战,她敌不过孔老夫子。实力相差太悬殊了,一旦打起来,她的二十几名手下将会被很快击溃、杀死。

    逃,她能往哪里逃?

    就算她逃走了,她又怎么才能在这瀚海阴山一带站住脚?几十年心血付之东流,将军会饶了她?

    满霸王的目光一直随着她移动,她走到哪里,他的目光就跟到哪里。

    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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