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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7

作者:陈青云
更新时间:2017-12-13 06:00:00
再说罢。'

    '杨公公有了心爱弟子,不疼我段瑞芝了?'朱昶心头一动,段瑞芝,她叫段瑞芝!

    '空空子'道:'你一定要认识?'

    '当然,不然我便不能随时来向您讨教了。''好!孩子,出来见见公主?'

    后半句声音很大,朱昶当然明白是在唤自己,一时倒为了难,自己这副尊容,实在难以见人,少不了又是一场难堪,但能不出去见人吗?反正出丑也是一次,自己业已打定了主意,当下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一脚跨入殿中,眼前陡地一亮,只见一个明艳照人的天仙般少女,与'空空子'相对而坐,年在十六七岁之间,素妆淡抹,不似想像中的珠圈翠绕,玉佩叮当,一时不由呆了,两只脚在原地生了根。

    '啊!'

    公主段瑞芝惊呼了一声,花容变了色。

    朱昶羞、愤、恨、怒交集,陡地回身,大步出殿而去。

    '空空子'大声道:'孩子,回来!'

    朱昶充耳不闻,迳直回殿后一壁之隔的寝处,坐在椅上发楞。

    殿内,又传来对话的声音道:'你太令他难堪了……''我不明白杨公公何以会拣上他?'

    '所以我说你不懂。'

    '这点倒要请教?'

    '老夫是看上他的超人资禀,并非他的外貌,记得那365小说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с○m句"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吗?古人的话不会错的。''那我……向他赔礼?'

    '倒不必!'

    '他叫什么名字?'

    '苦人儿!'

    '苦人儿?这不像是名字,百家姓上也没姓苦的呀!''这是他的外号?'

    '我是问他的名字?'

    '他没有名字!'

    '这就是怪事了,那有人而无名少姓的……''好公主,很多江湖事你不懂。'

    朱昶不愿再听下去,目光浏向书架上那些经史典籍,随手抽了一本,书笺上标的是'史鉴节要',翻了两页,觉得没有意思,又换了一本'汉食货志',也看不下去,合上书,出房朝苑内走去,只见苑内珍奇花木不少,但泰半是茶花,粉白嫣红,开得十分茂盛,郁结的心情,为之一畅。

    蓦地──

    一条臃肿但极眼熟的身影,由不远处的花径中缓缓移来。

    朱昶目光一扫之下,几乎失口而呼。

    胖大娘!

    他做梦也估不到会在这里碰上她,她怎会来在这南荒小国的禁宫内苑呢?

    往事,齐涌心头,他真想迎上去说出自己的身份……

    犹豫之间,胖大娘已来到身前数步之处。

    '呀!是你?'胖大娘惊诧地叫了一声。

    朱昶压抑住澎湃的思潮,故作平静,道:'是在下!''记得山区365小说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с○m小镇中,卖瓜子花生的女人吗?''当然!'

    '你不是跟随一个中年文士……'

    '嗯!不错,但在下又离开他了。'

    胖大娘显得有些激动地凝望着朱昶,语音微颤地道:'该如何称呼你?''我叫苦人儿!'

    '我说称呼?'

    '他们叫在下少师!'

    '少师?'

    '不错。'

    '少师是随国师从中原来此的?'

    '是的!'

    '那位济助妾身银两的秀士近况如何?'

    朱昶不愿说出中年文士是'黑堡'总管一节,含糊地应道:'他很好……在下,可以称呼您大娘吗?''啊!不敢,少师,我只是御厨中的一名厨子而已。''那并无分别,在下是武林人,武林人讲究的是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妾身恭敬不如从命,在此地,他们也叫我大娘!''大娘是怎么到此的?'

    '为了避仇!'

    '哦!'

    朱昶只'哦!'了一声,没有追问下去,他明白所谓避仇,是指逃避'黑堡'的追杀,推源究底,还是祸由己起,若非自己插手绛衣少女郝宫花的事,不会接到'死牌',对方不为救自己,不会开罪'黑堡',以致店毁人亡,亡命天涯,一股无比的歉疚之感,涌上心头,暗道:'大娘,我有一天会报答你的!'胖大娘目光仍然紧盯住朱昶,凄凉的道:'少师,恕我放肆,你有些地方,很像我日夕怀念的一个人……'朱昶心头一酸,道:'谁?'

    '年纪与少师仿佛,目光神似极了,身形也一样,只是,唉!他可能已不在人世了……可怜的孩子!'说着,眶内涌上了泪光。

    朱昶颤声道:'他是大娘的什么人?'

    '亲人!'

    '亲人!什么样的亲人?'

    '唉!不提了吧,我很难过。'

    一个声音,在朱昶心里大叫:'告诉她,大娘,那孩子就是站在你面前的人,只是貌毁人残,你认不出来了。'但,他毕竟隐忍住了,时机还未到,现在不是时候。

    侍僮'仰山'匆匆奔了过来,先唤了一声:'少师!'然后朝胖大娘道:'大娘,我到处找你!''什么事?'

    '中午公主在"涤尘殿"用膳,国师吩咐厨下准备!''哦!是,我就去!'说完,朝朱昶颔了颔首,道:'少师,再见!'转身迳自循花径走了。

    朱昶眉头一皱,一个主意上了心头。

    '仰山,我想到宫外城中走走?'

    '少师要出外游玩?'

    '嗯!见识一下!'

    '容小的禀明国师?'

    '好,去吧!'

    '仰山'兴冲冲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又跑了回来,笑孜孜的道:'国师应允了,说只在附近走走,速去速回,并请少师戴上面具。'朱昶喜在心头,回房取了原来的面具戴上,重新走出,道:'怎么走?''偏门,请随小的来!'

    '你带路吧!'

    穿过内苑,循宫殿夹道而行,一路无阻,直达宫外。

    此时,日市方张,三街六市,热闹非凡,'仰山'童心未泯,可能从来没有这样自由自在的闲逛过,显得兴高采烈,比手划脚,讲个不完。

    朱昶唯唯若若,那有心思听他的,一路转过念头,取什么路线返回中原?

    段皇爷召见时所表现的态度,使他如坐针毡,片刻难留,亟谋离去。

    不知不觉,走了半个城,来到北门口,朱昶故作兴趣盎然的道:'仰山,听说洱海风光十分动人,我们去逛逛……'仰山抬头望了望日色,道:'少师,我们该回宫了?''我们在外面用餐,如何?'

    '不行,国师吩咐的必须回去陪公主!'

    '仰山,我就是怕这一招……'

    '为什么?'

    '我这付容貌,岂堪陪公主坐席……'

    '公主是"涤尘殿"常客,以后会时常见面,慢慢就习惯了。''那是以后的事,仰山,我们今天玩个痛快?''小的不敢,怕国师责怪……'

    朱昶见这小僮已有些心动,紧迫着道:一切有我,你只是带路的,国师不会责怪你。'仰山苦着脸道:'少师,这对公主不敬……'朱昶装着不经心的道:'早上公主因我的容貌而受惊,我不回去,也许正合她意。'仰山默然了一会,道:'皇爷只公主一位,十分娇宠……''没太子吗?'

    '没有!'

    说话声中,已出了城门,'仰山'止步不前,朱昶偏头一想,道:'这样好了,海边有没有清静的酒楼?''有,望海楼,富丽堂皇,闹中有静!'

    '噫!你汉语十分流利?'

    '小的父母原是中原人,经商南来落了籍,小的被选入宫侍候国师!''哦!这就难怪了,这样吧,你回去禀告国师一声,就说我碰到中原故人,洽谈甚欢,不能分身,下午才能返宫,我在望海楼等你,如何?'仰山为难地道:'这妥吗?'

    '没有什么不妥,快去快来!'

    '少师知道望海楼的位置吗?'

    '笑话了,还怕问不到。'

    '可是……'

    朱昶拍了他一下肩头,道:'别可是了,去罢,我等你,痛快地玩上一天!'仰山有些胆怯,但又爱玩,最后终于折头进城。朱昶心头一松,见仰山走得远了,才举步继续前行,走完顺城街,赴'望梅楼'该向右,朱昶急急朝左方奔去。

    虽然他左腿残废,不能着力,身法受了限制,但由于内力深厚,单靠右腿,奔行起来,一般的武士,仍是望尘莫及的。

    他怕被'空空子'派人追及,是以不敢停留。

    他取的路线与来时的路平行,同方向不同路道。黄昏时分,估计已奔出了近百里,眼前来到一个镇集,汉人与民家族人参半,但汉话却是通用语言。他想:待'仰山'寻自己不到,再回头禀报,必定先在城内外找寻,'空空子'一时不会想到自己会拂袖而去,等想后再派人追赶,空追不及了,何况路不止一条……

    心念之中,折身入镇,拣了一家汉人开的小酒店打尖。

    店里没什么好吃的,不过是些山禽腌腊,他随便要了几碟,叫了一壶玉麦酒,一面想着心事,一面自酌。

    他盘算着涮夜赶路,还是投宿一宵?

    自己虽有近三甲子功力,但武技太差,而仇家尽是不可一世的人物,此番回中原去,将如何行动呢?

    不知不觉中尽了一壶,又添了一壶。

    酒入愁肠,反而愁上加愁!

    掌柜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一件黑粗布大褂,可以挤得出油,店内食客寥落,连朱昶不过是三人,那掌柜的过来在白木桌的另一边坐下,搭讪着道:'客人是汉家?''是的!'

    '做买卖还是……'

    '哦!是……访友。'

    '贵友是谁?区区在这一带人头极熟……'

    '不必了,在下已然会过,敝友在大理城行医。''噢!行医的,不知是什么大名?'

    朱昶本是随口胡说的,这一问不由傻了眼,但他戴着面具,脸上的表情不为对方所觉,当下淡淡的道:'姓余!'掌柜的一拍大腿,哈哈一笑道:'是"神手余化"?'朱昶一楞,硬起头皮道:'是他!'

    掌柜的高声道:'失敬了,余大国手名动南方,活人无数,内子就蒙他老人家起死回生!'说着,匆匆起身离去。

    朱昶有些啼笑皆非,自己随口说一个姓,却偏巧就有个'神手余化'在大理城行医,幸好是死无对证,不然这谎可就砸了。

    不一会,掌柜的去而复返,手中多了一把银壶,一盘卤山鸡,一付杯筷,在原位一坐,笑吟吟的道:'不成敬意,一点小意思?'朱昶赧然道:'掌柜的,怎么回事?'

    '朋友既是余大国手的至交,区区受过他的恩,岂能不表示一点意思!'说着,替朱昶斟了一杯,自己也斟满,举杯道:'请,这一餐算区区请客!''这……怎么好意思?'

    '那里话,请!'说着,一饮而尽,照了照杯。

    朱昶也只好干杯,酒味香醇,十分爽口。掌柜的又斟了一杯,三杯下肚,朱昶只觉倦意袭来,昏昏欲睡,脱口道:'好酒!'眼前人影成双,眼皮有千钧之重,直要合上。

    迷朦中伏桌睡去,知觉全失。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意识逐渐回复,只觉浑身的不舒服,四肢不能动弹,而且有麻痹的感觉,耳边人声嘈杂,一阵阵的檀香味直冲鼻观。

    双目一睁,不由亡魂尽冒,原来自己被反缚在一根木桩上,四周围满了人,有的坐有的站,两旁,各燃了一堆熊熊大火,檀香味便是从火堆发出。

    这里是一个露天荒场,从一些搭盖的棚架来看,是赶集的场所。

    正对面,排着香案,香花素烛,案上一个神牌,核桃大的字,一眼便可看清楚,只见上面写的是'故神手余化老太医之灵位'。

    朱昶目瞪口呆,弄不清是怎么回事?

    那掌柜的不是因感余化之恩而款待自己吗?自己根本不知余化为何许人,只是一时胡乱说访一个姓余的朋友,天下事竟有这般巧……

    香案边站了七八个着长衫的人,那小店掌柜赫然也在其中。

    不管如何,这总是凶多吉少的事。

    他想运力挣脱捆绑,但全身乏力,一丝真气也提不起来。

    那掌柜的在酒中到底下了什么药,竟然这等霸道?

    蓦地──

    香案旁的一个老者,高叫一声:'土司驾到!'全场顿时肃静无声,靠西面的人墙,裂开了一道口,让出通路。

    在南方边陲,土司便是一地的主宰,生杀予夺,这一点朱昶是听说过的。转目望去,只见一条火龙,蜿蜒而至,原来是数十短装汉子,执着火把,朝这边行来,火光中,可见一项大轿,那轿中人,想必便是土司了。

    火把入场,井然有序地分站四周,全场登时明如白昼。

    轿子在距香案不远处停下,香案旁的人,立即迫了上去。

    一个佩刀壮汉,掀起了轿帘,一个身材魁梧的锦袍老者,从轿中出来,凌厉的目光,一扫全场。

    四周人群,如风吹草偃似的跪了下去。

    迎向轿前的,也躬身俯首为礼,看来这七八人必是此地有头面的人物。

    锦袍老者缓缓步向香案之前,举手向群众还礼,然后在事先备就的椅上坐了,八名带刀壮汉,一字式排在身后。

    群众这才纷纷起立,但没有半点声音,场面肃穆至极。

    朱昶头脑昏沉沉的,仍弄不清是怎么回事。

    那七八个为首的,肃立在下首一边。

    锦袍老者凌厉的目光,射向朱昶,久久才开声道:'就只他一个吗?'一个长衫老者应道:'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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