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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01

作者:香盈袖
更新时间:2017-12-13 16:00:00
   等到若水说完,他闭上双眼,在脑海中一句一句地过着若水说过的话,良久,双目一睁,站起身来,对着若水长长一揖。

    “今日得闻姑娘一席话,胜过汤某读过的十年医书,真是惭愧啊惭愧。”

    若水忙起身还礼,连道:“汤大人不需如此多礼,岂不是生生折煞了小女子?”没想到这汤安澜倒是个爽直的性子,她不由对他高看了几分。

    “所谓达者为师,姑娘不光医术高明,于这医理一道,更远在汤某之上,汤某佩服!”汤安澜由衷说道,对若水心悦诚服。

    一众官员们不由得啧啧称奇,这汤安澜恃才傲物,几时见他服过人来?竟然只听了那小女子的几句话,就对她这般推崇,真真是奇哉怪也。

    有人便问道:“老汤,柳姑娘方才所说的话,却是何意?”他不懂医术,虽然每个字都听清了,却完全不解其意,只觉得云里雾里,半点摸不到头脑。

    汤安澜却翻起了一双白眼,对他斜斜一瞥,不屑作答。

    那人知道汤安澜的怪脾气,也不以为忤,转头对若水道:“柳大小姐,老朽有一个怪病,至今己有二十余年,瞧过了无数名医,吃过不知多少药汤,却不见半点功效,不知柳大小姐是否可以帮老朽瞧上一瞧?”

    若水闻言瞧去,识得他是太仆寺卿吴默,温言笑道:“不知吴大人是何怪病,请吴大人详细说说。”

    “老朽每年一到这个时节,就觉得鼻头作痒,总是想打喷嚏,平日里也还罢了,只是每每上朝之时,总是格外难忍,有数次险些殿前失仪,着实令人苦恼。”吴默皱起眉头,唉声叹气。

    “怪不得金殿之上,常常见你以袖遮鼻,原来是这个缘故啊。”有人恍然道。

    “我也是没法子啊,只好在袖子里藏块生姜,每当想打喷嚏的时候,就嗅上一嗅,借着那股子生姜的气味,把喷嚏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却是好生难受。”吴默愁眉苦脸地道。

    若水若有所思,她的目光在吴默身上转了几转,忽地问道:“吴大人,请问您府上是否养得有一只虎皮鹦鹉?”

    吴默“咦”了一声,奇道:“有啊,老朽府里确实养得一只虎皮鹦鹉,只是此事柳姑娘从何得知啊?”他的目光忍不住看向柳丞相,柳丞相知道他的意思,摇了摇头,他也很是好奇,女儿是如何得知此事。

    “想来这鹦鹉定是大人的心爱之物,大人回府后,常喜欢去逗它说话,您这衣袖上还沾着鹦鹉的羽毛呢。”若水说着,抿唇一笑。

    “哦,哦,原来如此,柳大小姐真是细心。”吴默从衣袖上拈起一只色彩斑斓的羽毛,微笑道。

    “只不过……”若水话风突然一转,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吴大人,只是从今往后,您不可再养鹦鹉,您这打喷嚏的怪病,就是由这鹦鹉引起的。”

    吴默脸色登时一变,满脸不愉之色。

    众人都知道他这只虎皮鹦鹉极是难得,模仿人声唯妙唯肖,几可乱真,吴默爱逾性命,若水叫他不可再养,岂不是生生要他的命一般。

    吴默忍不住向柳丞相瞥了一眼,心道,莫不是你觊觎我那只稀世的鹦鹉,才叫女儿有这番说辞,想打我宝贝的主意不成?

    柳丞相被他一瞥,己猜出他的想法,哭笑不得。

    他自己当那鹦鹉是宝贝,便以为人人都稀罕不成?他淡淡地别过脸,不去理他。

    吴默忍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柳大小姐,你说我这怪病是由这鹦鹉引起,此话可大大不妥。”

    “不知哪里不妥,请吴大人明言。”若水眨眨眼。

    “老朽得这怪病,至今己有二十余年,至于这虎皮鹦鹉,乃是八年前老朽所养,难道那之前的十二年……”他说到这里,住口不说,言下之意,不言而喻,显然是说,你这小女子乃是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若水微笑道:“吴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大人可以回想一下,在大人养这只鹦鹉之前,大人是否并未官至侍郎?这只鹦鹉想必是大人升任侍郎之后,旁人赠送于大人的礼物吧?不知若水猜得对吗?”

    吴默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不可置信地瞧着若水:“你、你怎知道?”

    旁人一见他的神色和说的话,便知若水说的一点不错,心中都是大奇,暗想这柳大小姐莫不是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若水抿唇一笑,道:“我是从大人的病情推断得知。大人升任侍郎之前,想来多与马匹打交道,这病症就由此种下了根苗,虽然时时发作,但并不严重,因此并未引起大人的重视。大人升任侍郎,有了这只虎皮鹦鹉,就像是原先埋下的火种,这只鹦鹉就像是导火索,一下子将埋藏的火种引发了出来,这才让大人时时觉得困扰。”

    吴默越听越是迷糊,问道:“柳大小姐可否说得明白一些?什么火种?这和马匹又有什么干系了?”

    吴默虽然疑惑,但对若水所说的话却不敢有半点怀疑。

    他确实如若水所说,在升任侍郎之前,曾经在太仆寺做过小吏,然后逐步升阶。这太仆寺,说白了就是为皇家饲养御马的地方,每天免不了都和马匹打交道,现在想来,确实从他到了太仆寺不久,就开始觉得鼻子时时作痒,当时并未在意,直到后来升任了侍郎,有了那只虎皮鹦鹉,这病症倒越发的厉害起来。

    “吴大人,你得的这不是什么大病,在医学上有一个名称:叫做动物毛发过敏症,这症状乃是因各人的体质不同,由动物身上的皮毛、唾液所引发,想来大人您是寒热之体,冬天格外畏寒,夏季特别怕热,这虎皮鹦鹉的羽毛上带着有一种特殊的病菌,比寻常动物的毛屑更是厉害十倍,所以才加重了大人的病情,大人只要把这只鹦鹉送予他人,并将所穿过的衣物一律用热水煮沸后再穿,此症自会慢慢消除。”

    “当真如此?”吴默半信半疑,他对若水所说自己得病的原因半点也没有怀疑,只是一想到要让他送走那只和他朝夕相伴八年多的鹦鹉,只觉得万般不舍,只盼若水说的不实。

    “小女子再为大人开一个方子,用杏仁加甘菊烹煮为茶,早晚服用一次,大人这过敏之症,就会去根,从此不会再犯,只是大人切记,从此以后要远离一切动物的毛发,不得养猫养鸟,更要减少和马匹的接触,否则,以大人的体质很容易再次犯病。”若水一脸诚挚,缓缓说道。

    吴默不由长长叹了口气,垂首不语,半晌,终于下定决心,抬起头来:“全依姑娘所言,老朽回府之后,就将那鹦鹉送出去,从此再也不养此物。”

    旁边有人立马接口:“吴大人当真舍得?不如就将那只鹦鹉送于下官吧?下官体质强健,不怕那过敏之症。”

    吴默对那人翻了个白眼,气哼哼地道:“好啊,我就知道你一直打我那只鹦鹉的主意,哼!我送谁都成,偏不送你!”

    那人碰了一鼻子灰,讪讪笑道:“真是小气鬼。”眼珠一转,看向若水,笑问:“柳大小姐,这大夫诊病,通常都有望闻问切四步,可大小姐你只问了问病情,就将吴侍郎患病的始末说得一清二楚,老夫真是闻所未闻啊,今天亲眼得见,当真是大开眼界。”

    若水向那人瞧去,只见那人五十多岁年纪,满脸油光,挺着一个大肚腩坐在椅中,却是光禄寺正卿梁康乐,笑答:“梁大人谬赞,小女子愧不敢当。”

    梁康乐在自己肥大的肚皮上拍了拍,笑道:“柳大小姐医术如神,却不知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老夫这肥肥的肚子变得小一些啊?”

    他话一说完,立马有人打趣道:“老梁,你只稍每日里少往御厨房溜达,保管你这大肚子就能小一圈。”

    梁康乐眼睛一瞪:“那可不成!管理御膳房乃是老夫的职责所在,你让老夫不去御膳房,岂不是让老夫玩忽职守么?陛下怪罪下来,你担着?”

    那人笑道:“那你这肚子就小不了啦!哈哈,哈哈。”说完和同僚们一起大笑起来。

    大伙儿都知道,这梁康乐最是贪嘴不过,加上他又担的是光禄寺一职,专管司膳,正得了他的意,每日里嘴巴就没停过,所以吃出了一个肥肥的大肚腩来。

    “梁大人,让您这大肚子变小的法子,我倒是的确知道一个,就是不知道梁大人做不做得到了。”若水笑道。

    “哦?当真?快说,是什么好法子!我老梁一定做得到!”梁康乐眼睛一亮,直起身来看着若水。

    “这法子就是六个字:管住嘴,多动腿!”若水的眼珠一转,笑眯眯地道。

    梁康乐一下子泄了气,身子重重往后一靠,又倚在了靠背上,摇了摇头道:“难哪!难!要让我老梁见到好东西不吃,那我还是挺着这个肥肚子吧。”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纷纷拿他的肚子打趣。

    若水微微含笑,心中却想,自己来了好一会儿,一直没有听到一个人的声音,却不知他在做些什么。

    她眸光流转,悄悄往那人所坐的方向瞧去。

    正和一对宝光灿然的眸子碰了个正着。

    他一双黑眸中隐隐含笑,有欣赏,有赞叹,还有浓浓的柔情……

    若水脸一热,飞快地把脸扭了开去,心中暗恼,自己真是多事,好端端地去瞧他作甚,结果……又险些被他的眼神给迷惑了!

    楚王很是满意地眯了眯眼,小丫头对自己还不是太无情嘛,虽然隔了这么久,才想起自己来,但,总比一眼也不向自己瞧,要好得多了。

    官员们取笑了梁康乐一阵,全都来了兴趣,团团围着若水,让她帮自己瞧瞧有什么毛病。

    俗话说,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

    若水一个个地瞧过去,发现众人倒也没什么大毛病,不过是些儿小病小痛。

    其中一位官员有一个脱发的毛病,若水一眼就瞧了出来,那官员惊叹之余,连忙向她讨教治疗的办法,若水便说了一个外敷加食疗的调理法子,那官员拿笔一字不漏地记录下来,如奉至宝,小心翼翼地藏在怀里。

    还有一名官员,生来就是汗脚,生平最怕的就是脱靴,据他所说,只要他一脱下鞋子,三里地之外都能闻到他那种脚臭之气。还因为这个毛病,生生地熏跑了他的两位夫人,至今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连帝都最出名的冰媒都无法帮他说上媳妇,只要女方家里一听说是他,都忙不迭地摇头拒绝。

    若水听了,笑吟吟地提起笔来,在一张纸上写了几个字,递给了那名官员:“照方而行,三月之内,必有奇效。”

    那官员接过来一看,大喜过望,把那廖廖几个字看了又看,然后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任是旁人谁想要来瞧,他都不肯拿出来让众人看上一眼。

    这下引得众人全都心痒痒的,他越不让瞧,众人越是想瞧,闹了好一会儿,才渐渐静了下来。

    若水接下来又帮着数人瞧过,全是一些小病小疾,众人见她并不伸手为自己把脉,只是一双妙目对着自己凝神看上一会儿,便能把自己的病症说得正中窍要,分毫不错,无不惊叹不己。

    这手神乎其技的医术,众人若不是亲眼得见,亲受其惠,哪里会信!

    到得后来,一众官员们几乎都已经找若水瞧过病,人人对她高超的医术都是赞不绝口,只有一人,远远地坐在一旁,只是自顾自地大口饮酒,对着众人正眼也不瞧。

    众人瞧过病的,便前去撺掇他,纷纷劝说道:“邓太尉,难得遇到像柳大小姐这般医术高超之人,您怎地不去瞧上一瞧。”

    那邓太尉身高膀阔,坐在椅中犹如一尊铁塔一般,威风凛凛,听众人一说,浓眉一竖,喝道:“胡闹!老夫又没病,瞧什么瞧!”说完对着若水斜眼一瞥,颇为不屑。

    “所谓有病瞧病,无病强身,方才柳姑娘所说,治未病的根本就是防患于未然,邓太尉,就让柳姑娘帮您瞧上一瞧,纵是无病,让柳姑娘帮你开个方子调理一下身体也是好的。”汤安澜忍不住说道,方才他从那脱发之人手里要来方子瞧过之后,更是有一种茅塞顿开之感,对若水的医术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

    邓太尉颇为不耐,架不住众人一力撺掇,勉强点了下头,道:“那就瞧瞧吧。”说完,屁股也不挪动一下,依然故我地端起酒杯,一口喝干。

    那架势摆明了瞧不起若水,倒像让若水为他瞧病,是给了若水多大的面子一般。

    汤安澜对着若水尴尬一笑,道:“柳姑娘不要见怪,邓太尉是武人,说话爽直,请柳姑娘来这边为邓太尉瞧瞧罢。”

    若水也不以为意,自大傲慢的人她见得多了,也不差这邓太尉一个。她却不知道,这邓太尉如此自傲,自然是有他自傲的资本。

    她站起身,走到邓太尉身边,邓太尉只是喝酒,正眼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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