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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0

作者:陈青云
更新时间:2017-12-13 16:00:00
亲的行为,的确不可原谅,只是为人子者,又将如之何呢?

    他忽然动了乡心,决定返堡一行。

    于是,他取道“七星堡”。

    经过几日夜的奔驰,踏上了家园故土,他感到有些胆怯,此次专程赴开封求亲,自己中途变卦,此事该如何向父亲解说?当然,丑媳妇难见公婆,他不能不见父亲。

    “七星堡”巍然的堡搂在望,他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向堡门奔去。

    他奇怪何以堡前不见人影,至低限度,在他进入“七星堡”十里范围之内,该有人前来迎接才对。

    铁皮包钉的巨型堡门八字形敞开,静悄悄地阒无人声。

    一丝不祥的预感,袭上了他的心头。

    一颗心登时扑扑乱跳起来,他像突然发狂似地冲入堡门。

    一阵腐尸恶臭,扑鼻而来,徐文不由胆裂魂飞,并疾步奔入宅,通道之上,死尸触目皆是,紫黑的血渍,凝结成了一幅幅惊心怵目的图案。

    无可置疑,“七星堡”业已遭了血洗。

    徐文目眦欲裂,步履踉跄地奔向正厅……

    一幕惨景入目,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灵魂像是被活生生地剥离肉体,他钉立在阶沿之下,身形摇摇欲倒。

    合抱的廊柱上,左右各三,分别绑了六具死尸,那六副面孔,他熟而又熟,正是帮中顶尖好手,被父亲倚为心腹的七星八将之中的六大将,一个个龇牙努目,像是死不瞑目。

    院中,屋角横七竖八的尽是堡中执事人等的遗骸。

    这是惊人的惨剧,有计划的屠杀。

    “母亲!”

    他歇斯底里地狂叫一声,奔入内院,异外地后院没有一滴血渍,也没有半具死尸,只是寂如鬼域。

    难道母亲幸免于难?那些丫环仆妇呢?

    他丧魂失魄地搜索,查遍了大小房间、花园、通道,什么也没有发现。

    泪水,到此刻才开始滂沦倾泻……

    天黑了!

    天亮了!

    徐文从极度悲伤中解脱出来,随着升起来的是恨,无边的恨。

    我要报仇!报仇!报仇!

    他一遍又一遍地说着。

    仇家,正是自己大反情理救活的上官宏,帮凶的当然也不在少数,“丧天翁”

    可能是其中之一。

    离堡不及一月,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连做梦都估不到。

    父亲,照“丧天翁”与上官宏的谈话,显然还活在人世。母亲呢?成了生死下落不明,骨肉情深,心中那份悲痛,是无法以言语形容的。

    他很奇怪,“七星帮”徒众不少,罹难的不过十之一二,何以没有人出来善后?

    他含悲忍泪,埋葬了所有尸体,然后,离开了这伤心之地,带走的,是满腹仇恨,与两肩血债。

    第一步,他必须先找到父亲,然后共谋复仇之计。

    一路之上,他深深地想,“七星帮”名虽为帮,但这些年来,已很少参与江湖活动,而他,奉父亲严令,出堡之后,从不吐露过身分,是以江湖中但闻“地狱书生”之名,而不知其来历,无是,他想到了复仇之计。

    由于这一决定,他不急于探查父母的下落了,他要先报血仇,隐瞒起自己的身世,深藏起自己的性格,设法接近仇人,然后伺机下手。

    夜漏将尽,旅邸中,一间上房之内,灯光荧然,一个独臂少年书生,兀坐窗前,时而怒目切齿,时而垂首长叹,容颜十分枯槁。

    他,正是新遭巨变的“地狱书生徐文”。

    几天来,他不知饥渴,不眠不寐,每一分,每一秒,都沉浸在锥心沥血的回忆中,悲愤已折磨得他神采尽失,骨立形消。

    人的精力具有权限的,心灵上的侵蚀,远胜肉体上的折磨。

    徐文不如不觉中伏桌而眠,过度的疲乏,使他耳目失去了平时的灵警。一条高大的人影,幽灵似的来到了他的身后。

    灯光映照下,可以看出那人影身着锦袍,彩巾蒙面,顶上露出灰白的头发。

    徐文呼吸沉重,熟睡方酣,丝毫也不觉察有人来到身后。

    锦抱蒙面人手掌徐徐扬起,对正徐文的背心,似乎又犹豫什么,没有立即拍下。

    整整半刻工夫,锦袍蒙面人的手掌扬起放下,不下十次之多。

    徐文依然一无所觉。

    最后,锦袍蒙面人似已下了决心,一掌拍落下去。

    徐文连惨号之声都未曾发出,便栽了下去,口中鲜血泪泪而涌。他没有死,他睁开了眼,全身起了可怕的抽搐。

    他的眼珠,几乎突出眶外,拚起残呼力气,颤栗地嘶唤道:“爹,您老人家……

    为什么要取孩儿性命?”

    锦饱蒙面人没有答腔,身躯却抖战了一下,但手掌却扬了起来……

    徐文心头掠过“天台魔姬”所说的故事,倏然悟到这便是曾一度要毁自己的锦袍蒙面人,他,不会是自己的父亲,虽然衣着身形无一不肖……

    他凄厉地吼叫道:“你是谁?”

    对方仍不开口。

    徐文挣命地滚转身躯,只要移近数尺,能接触到对方身体的任何部位,便可立致对方于死命。

    但,他的打算归于徒劳,身躯方一蠕动,对方的手掌已告拍下。

    “哇!”

    半声惨号,划破黎明前的宁静,徐文五官溢血,抽搐了一阵,不动了。

    锦袍蒙面人俯身探了他的脉息心房,证明已断了气,像来时一样,悄然而逝。

    半声惨号,业已惊动了邻近房客,纷纷开门探视,有人惊呼一声:“出了人命了!”

    一时步履杂沓,人声如潮,齐涌上了这间上房。

    店主气急败坏地喊嚷道:“人命关天,小二,赶快报官相验!”

    然后作揖打能地请走了那些看热闹的旅客,把房门上了锁,众旅客怏怏散去,但仍三五成群,谈论不休,从外表看,徐文是一个落魄书生,同时只有一条手臂,死状又是七孔溢血,看来象是中毒暴毙。谋财、仇杀,似乎都不可能,死因成了一个谜。

    不知过了多久,徐文复苏过来,发觉自己躺在房门地上,靠头的地方,一片斑驳的殷红,他猛地省起被锦袍蒙面人击倒的那一幕。

    曙光透进窗棂,使灯光显得十分黯淡。

    他翻身坐起,身上并没感觉什么太大的痛楚,这倒是匪夷所思的怪事了,他分明记得对方第一掌,打得他口吐鲜血,倒地不起,第二掌,虽然他立失知觉,但回忆刹那的情况,那是致命的一击。

    对方有意要自己性命,当然不会手下留情,自己不曾服药,也未疗伤,竟然伤势不重,的确想不透其中道理。

    莫非又是她?

    他不期然地想到了“天台魔姬”,上次他在运功疗伤时遭灾袭,按理决无活命的道理,而竟然奇迹似的活了,起初他认定她别有所图而虚构了那动人的故事,现在自己亲身经历,证明她当时说的全系事实。

    除非是她,有这本领使自己复活,但她人呢?

    他忽然觉得对她的态度似乎太冷酷了些……

    想尽管想,却事无佐证。

    他的意念又回到神秘的锦袍蒙面人,当然,他不是自己的父亲,天下再狠毒凶残的父亲,也不会杀害自己的子女,何况,没有任何理由使得父亲动了杀机。

    那对方是何许人物呢?

    为什么与父亲的秘密装束完全一样?

    为什么连身形也略无差别?

    为什么要取自己性命?

    他想不透其中蹊跷,摇摇头,站起身来,全身有一种虚飘飘的感觉,撩一把用过的水净了面,理了理衣衫,正待开门……

    突地――

    房门外起了一片喧嚷。

    “就在这房中,大爷,是五更天时发现七孔流血暴毙的!”

    “事实真的是如此?”

    “小的斗胆也不敢欺骗。”

    “开门验过尸再说。”

    徐文怔了一怔,不愿与这些俗人惹厌,打开后窗,飞登屋顶,飘然而离。

    店主开了锁,推开房门,“差役”“忤作”人等一涌而入,不由全呆了,房内空空如也,只剩下地上几摊紫色的血清。

    为首的那名师爷三角限一翻,向店主喝问道:“怎么回事?”

    店主打着哆嗦道:“小人不知,分明……分明尸体是锁在房内的,众位旅客可以作证!”

    “照你这一说,死人复活而遁了不成?”

    “这……这……”

    “莫非毁尸灭迹?”

    店主两膝一软,跪了下去,脸色苍白,汗珠滚滚,颤声道:“大爷明鉴,小人不知其中究竟!”

    “锁了回衙!”

    “喳!”

    差役之一,应了一声,抖了抖手中铁链,就要往店主颈上套落……

    就在此刻,一个干娇百媚的女子,在房门口出现,脆生生地道:“还是省了吧!”

    那名趾高气扬的师爷,转头一看,陡地脸色大变。

    现身说话的正是“天台魔姬”,无巧不巧她与徐文落在同一间店中,先后发生的事,她完全清楚,只是她不愿与徐文碰面,任何人都有其自尊心,数天前的那一幕,她还不能淡忘,她的美艳妖媚,使所有的人直了眼。

    “天台魔姬”望着手足无措的师爷道:“沈伯刚,恭喜你改行做了师爷,别人不知,难道你不晓,江湖诡谲,何必惹火烧身,店主是无辜的,你看着办吧。”

    说完,姗姗而去。

    姓沈的师爷定了好一会神,把手一挥道:“回衙!”

    且说徐文离了旅邸,一口气奔出镇市之外,才缓下身形,脑海中仍晃动着锦袍蒙面人的影子,这假冒父亲形象,三番两次要取自己性命的,到底是谁?

    只有一个解释,对方可能是自己无意中结下的仇家,忌殚自己的杀手,故而冒充父亲的形象,比较容易得手,但对方又何以知道自己的身分,与父亲的秘密装束呢?

    谜!

    不可解的谜。

    突地――

    身后传来一个极其耳熟的女子声音道:“‘地狱书生’,慢走!”

    徐文停身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来的赫然又是“天台魔姬”。她的确像阴魂不散似的老缠着自己,本待不睬她,忽然他想起自己身负的血仇,自己曾决心改变作风,换一个面目做人,从事索仇,以“天台魔姬”的能为,倒很有利用价值。

    俗语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一个人要改变定了型的性格,的确很难,但在受了极大的打击,或是极欲达到某种目的的情况下,就不能同日而语了。

    徐文淡淡地道:“有何见教?”

    “天台魔姬”本来预备接受他的冷漠,这态度反使她感到意外,嫣然道:“今天你似乎与平常不同?”

    徐文一笑道:“在下忽然感到过去对姑娘的态度太不该!”

    “为什么?”

    “过去事出误会……”

    “指什么而言?”

    “锦饱蒙面人的事件。”

    “你相信了?”

    “相信了,而且我发誓要查出此人到底是谁?下手的目的何在?”

    “上次你曾说那是你父亲?”

    “是的,那是根据姑娘的描述,到今天凌晨……”

    “你证实了对方不是令尊?”

    “噫!姑娘也知道……”

    “我看到了全部事件的发展。”

    “哦!难怪……”

    “难怪什么?”

    “在下自料必死……”

    “而你又活了,是吗?”

    徐文从内心升起一股感激之情,这倒不是装出来的,深深一躬道:“在下谨谢援手之德。”

    “天台魔姬”神秘地一笑道:“我一直旁观,没有出过手,事实上我也不是锦饱蒙面人的对手……”

    “但在下何以死而复活呢?”

    “也许将来你仍会经历这种事。”

    “在下不解。”

    “这……不说也罢,将来你会明白的。”

    徐文满腹狐疑,他揣不透对方话中之意,本来他生相十分俊逸,只是眉目之间不时流露的那股乖戾之气,使他的风采打了折扣,现在,他为了报仇,决心改变性格,争取别人的好感,完全收敛了那冷酷乖戾的气质,虽然此刻他十分憔悴,但掩不了天生的风采,唯一的缺憾,便是少了一条手臂。

    “天台魔姬”何以无视于他的残缺,而倾心示爱,的确令人不解,但天下事很多是不能以常理衡量的男女爱悦,更是难测,一般人归之于一个“缘”字,可惜,徐文对她毫无爱意,他深深厌恶她那冶荡之态。

    “兄弟,你愿意接受我这称呼吗?”

    徐文心里打了一个结,暗骂她无耻,但口里却爽快地应道:“可以!”

    “那你也愿意叫我一声大姐?”

    “以年纪而论,这原无悖情之处。”

    “你答应了?”

    “是的。”

    “天台魔姬”登时心花怒放,一层薄薄的红晕,飘上粉腮,柳眉如画,秀眸充波。她很美,很动人,这一点徐文是不否认的。

    她怔了怔,正色道:“兄弟,你似乎有极大的心事?”

    徐文心中暗生警惕,故意一挑眉,反问道:“何以见得?”

    “昨夜你在旅邸中时而咬牙切齿,时而唉声叹气,你不否认吧?”

    徐文被触及内心深处的创伤,几乎忍不住流下泪来,但他终于忍住了,让血泪往肚里流,不经意地一笑,诡辩道:“我是偶然想起这些日子迭遭的不如意事,其实说穿了并没有什么,身为武林人必须接受这些挫折,当然,有些事是曲在自己!”

    “天台魔姬”七巧玲珑,当然不满意这种解释,但也无话可说,转口道:“你似乎突然变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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