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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6

作者:六翼天魔
更新时间:2017-12-15 04:00:00
了一口气, 我记起神话传说中关于无头判神刑天的记载。 据山海经记载, 刑天与轩辕黄帝争位、厮杀,最后被轩辕黄帝砍断了头,把他葬在常羊山麓。刑天虽断了头,却仍不泯志。他以乳头为目,以肚脐为口,操盾牌、大斧继续挥舞,与黄帝再决雌雄。 “刑天舞干戚,猛志故常在。 徒设在昔心,良晨讵可待!” 前朝陶渊明的赞诗曾让我神摇不已, 不料在这里遇见了这一久已不见踪影的部族。

    “同样饱受中原汉人欺凌, 为何自相残杀?!” 我冷静地说道, 再度想起几千年来苗族的惨痛命运。

    洞穴中一片寂静, 那无头巨人的首领半晌再度开口说话, 语气却已经变得十分恭敬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他说道, “先祖刑天穷尽一生功力和智慧制出封魔球, 便是一心为了对付轩辕黄帝赖以自恃的法术。 先祖殁时曾以此言代代相传----‘后世终有高人破关至此, 取封魔球灭尽轩辕氏’。 我们等待了无数代的英雄终于来了!”

    他们恭敬地侍立一旁, 闪开一条道路让我们通过。

    在道路的尽头我们看见了封魔球----一颗通体鲜红的水晶魔球。 它显然静静地躺在这儿等待它未来的主人很久了, 在黑暗中它散发着莹莹的红色光芒。

    我们凝视着这得来不易的神器, 感到这一路走来如同梦幻一般。

    “为什么冒着生命危险来帮我?” 喀拉泽这样问我。

    我笑了, 我终于能够如此自信地这样回答他。

    “为了证明----冈仁波齐的法师并不全是吃干饭不管事儿的。”

    我们如此在魔球微弱的光芒中对望, 一种惺惺相惜的豪情和生死与共的感动洋溢在我们的心怀。 我们忘情地相拥, 为这三十年一回的生命祭祀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我们走出扎达山谷的时候, 高原的夜幕已经降临了, 在峡谷之外仍然满是期待的人群, 我们顿时被雷鸣般的欢呼声包围了。

    喀拉泽登上高台, 高高举起象征胜利的浩劫狼牙棒, 宣示着新一代吐蕃高原战神的诞生!

    我又来到了泽当, 陪伴着生命祭祀的胜利者重返了他的部落。 可是我却再没有看见泽当首领, 喀拉泽平静地告诉我他已经去世了。 就在他前往扎达的当夜, 首领在他的府邸用一柄短剑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很明显他从来没有奢望过自己的儿子能够史无前例地从扎达生还。 他希望儿子能够像一个英雄一样在终极的挑战中战死, 而在泉下追随自己引以为豪的爱子是他唯一能够做到的。

    我再一次感到了震撼, 这一切都与我自从孩提时代一直保藏的理想格格不入。 我至今不明白, 是什么驱使高贵的泽当部落首领父子愿意抛弃安逸祥和的天伦之乐, 而愿意为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幻想选择死亡。

    我又想起了父亲的信笺, 我现在似乎能够理解父亲为了他所说的民族的命运奋斗一生的心情和志愿, 理解那一场场血腥的战斗确曾具有着我一直忽视的重要意义。 不过我还不能确然地说服自己, 将此生也尽数投入到这一在我心中方才初具雏形的追求中, 我现在想得最多的就是父亲的安危, 南诏的安危。

    静静地月夜, 我翻开了我航行日志的扉页, 记下了这一大串问号。 这是父亲留给我的, 他的故友从长安带回来的精美宣纸装订的笔记本。

    现在我终于能够了无牵挂地离开, 虽然我并不舍得这片浸润着我太多感动的高原。

    骏马, 朔风, 直通天际的古道。

    只有喀拉泽来送我, 他是这广漠荒原上我唯一的朋友 这是我最后一次策马在吐蕃的高原上奔驰了, 对于他也是一样...... 将来承担着战神的责任, 他将不会有太多时间独自欣赏高原的奇丽风光。

    一路并辔行走, 我们没有说话, 言语此刻对我们都是多余的...... 直到道别之际我们也只是默默地用眼神表达着对彼此的祝福。

    我的行囊中包裹着一柄战斧, 这是喀拉泽和我友情的珍贵见证。

    除此以外只有刻骨铭心的回忆......

    我和霍维策马离去, 喀拉泽的身影越来越小, 终于融入远方绵延起伏的地平线。

    长风掠空, 夕阳西下, 两乘飞骑驰向天际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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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回 水火初聚

    从吐蕃回到苗疆有两条路途----陆路和水路。

    金沙江水流湍急, 但是经验丰富的梢公能够驱舟驶过最危险的滩涂。 我们选择的正是这条水路。 另一条陆路其实就是高原上相对平坦的地面, 吐蕃地处偏僻, 人迹稀少, 也没多少人有兴趣修建道路。

    我很喜爱顺流而下的感觉, 从渡口上船之后, 一路上两岸皆是茂密的丛林----我在吐蕃的荒原上从来见不到这么大片的树林, 这多少能够让我想起我的故乡。

    是啊, 南诏,苗疆, 我的故乡, 丛林的故乡! 十二年从师岁月中, 好久没有这么认真地回忆尚在故乡时的往事了。

    我初谙世事的时候, 拜月教已经很具规模。 所以我的童年是在许多人尊敬的眼光中渡过的。 建在太和城的南诏的王宫是我常去的地方, 从我七八岁起, 父亲便常常带着我觐见陛下。 他和陛下当年是最亲密的战友, 应该就像喀拉泽和我一样吧。 听说多年以前, 现在的南诏只不过是多个部落割据的一片丛林。 汉人在故乡设了总督, 因此各个部落的处境都很艰难。 我不记得父亲和巫王陛下是如何统一六诏, 打跑汉人的, 当时我对这些问题没想过, 也不感什么兴趣。 不过南诏刚刚建立的时候边境不那么太平, 主要也就是唐王朝对王国时不时的骚扰。 因此父亲三天两头去往宫里, 我知道他们谈论的多是和汉人开战的大小琐事。

    就在那时起我开始渐渐厌恶战争, 正是战争将父亲从我和大哥身边夺走。 父亲一年到头很少有时间能够陪伴我们兄弟, 除了入宫议事之外, 他还要负责领兵打仗, 一出征就十天半个月不回来。大哥年长一些了, 便去教中和军中辅佐父亲。 于是在南诏的王宫中我通常都是形单影只。

    就在那刻起我开始学会欣赏南诏的丛林和沼泽。 在被剥夺了绝大多数天伦之乐的时候, 自然的风光便会显得异常温馨。 我记得那满目的青翠和水流叮咚的声音, 这是我在冈仁波齐欣赏不到的天籁交响。 金沙江沿岸的秀美景致无疑将那份久已失落的记忆之珠一颗一颗地采撷起来。

    父亲在南诏王宫的地下建了一个很大的水池, 我一直被禁止靠近半步。

    这种与青山绿树相伴的孤独生活在我八岁那年告了一个段落。 那是巫王陛下的大婚之喜, 王后是来自离南诏不远的白苗部落的一位祭司。 南诏王宫为了这个事儿热热闹闹地张罗了好一阵子, 我在成婚大典上见到了我们未来的王后----她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美丽, 那种高贵典雅的气质我至今难忘。 一年之后, 公主便诞生了, 南诏洋溢在喜庆的欢快气氛中。我期待着百无聊赖的孤单童年能够早日结束, 宫中能够多个玩伴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可是事与愿违, 我的梦想不久便像肥皂泡一样破灭。 这门联姻的原因是父亲为了联合白苗一同对抗对苗疆虎视眈眈的汉人, 可是结果却是南诏莫名其妙地和白苗也结上了梁子。 此后父亲带兵出征多半都是冲着大理那边, 战争也比以往更加频繁。 最让我失望的是, 父亲不久便严令我进王宫一步, 我也就彻彻底底地和孤独结上了缘。 直到父亲送我离开南诏来到冈底斯。

    一度对南诏感到陌生, 一度对父亲感到隔膜, 也曾经怨恨自己的出生给予我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童年。 那年父亲告诉我要将我送到异国他乡修炼时, 我当真有过一种解脱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我从师最初的两三年间始终陪伴着我。

    我相信父亲一定对我心怀歉疚, 我相信父亲一定也不舍得与我分离。 诚然, 叶落归根, 倦鸟知归, 这份血浓于水的骨肉亲情和风雨同舟的民族凝聚力原本不能轻易从我灵魂中抹去。 随着我长大成人, 年少时的任性早已荡然无存, 虽然冈仁波齐山巅的积雪终年拒绝消融。 告别喀拉泽之后, 我便一直挂念着十二年未曾谋面的父亲----如果我能够与他重逢, 多少也是对我们彼此多年海角天涯离别之苦的补偿和安慰。

    “杨骏, 我们靠岸了。”

    霍维的一声招呼才将我从连翩的回忆中唤回现实。前方便是泸州渡口,下了船我们就到川南地界了。 按照我们的航行路线再往南翻过玉蟾山区就是苗疆。 当晚我们随便找了一个客栈歇脚, 如果真的要赶时间的话我们本来可以连夜赶路的, 可是我们商量下来还是认为不急在一两天, 另外在客栈中通常能够打探到不少宝贵的信息。

    这是一家汉人的客栈, 饮食我们还算能够习惯, 这儿的酒和吐蕃那边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对我来说用淡如饮水来形容并不过分。 我们一身法师打扮, 马上便引来不少酒客的注意。

    “这位客官, 您是外地来的吧。” 店小二替我们又斟了一杯酒, 堆着笑问道。

    我点了点头:“我们明天就要出发去苗疆。”

    那店小二脸色一变, 我看在眼里, 追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店小二环视了一下四周, 坐下来小声道:“客官, 这阵子人都从苗疆往外逃, 哪有向你这样还往里面跑的啊。”

    我苦笑, 看来苗疆那边情势确实不妙, 这点我也有所预感。 当我继续问道苗疆到底出了什么乱子时, 店小二却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客官, 这个我可不敢乱说, 被这儿的官府知道了我们可得担个通敌叛国满门抄斩的罪过。 总之一句话, 在这儿歇一宿, 然后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苗疆现下可千万去不得。”

    我听得有点不耐烦, 叫我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岂不是废话吗? 霍维却经验丰富地掏出一块银子, 在手掌里把玩着。 我心领神会, 一字一字地说道:“我想请你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们。”

    店小二瞅着银两, 说道:“好吧。”

    店小二这下可打开了话匣子, 滔滔不绝地说了很多, 我们却越听神色越是凝重。

    根据店小二的描述, 苗疆的确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水灾。 在洱海一带, 以太和府为中央的方圆数百里都成了泽国。 没有人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因为南诏王国和外界的几条通路都被切断了, 没有人进得去, 也见不着人出来。 南诏王宫, 拜月教, 好像在一夜之间都蒸发了似的。 我想起师父在冈仁波齐告诉我的情况, 和这店小二说的一般无二。

    苗疆的灾难传得很快, 这儿一带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当然也迅速传到了长安, 唐王朝立刻又把对苗疆的征服摆上了议事日程。 西南一带的几个藩镇和地方总督都接到了上峰的命令集结部队, 恐怕这一带再过个把月就不会太平......  自从南诏建国, 这儿的百姓已经二十几年没有经历过打仗。 所以听闻这个消息逃得很快, 举家举户地朝中原迁移。

    “两位客官, 你们可别对别人说这是小的告诉你们的, 小的上有老下有小, 这阵子客人少生意不好, 养家活口也不容易......”

    我没功夫听他瞎掰这些, 当下招呼霍维离席。 霍维甩下了银子, 我们一起回到我们的客房去。 我知道霍维懂得观天术, 当天在吐蕃的时候就是他找到我的。

    “霍维, 能不能替我搜索一下方圆两百里的唐军集结情况?”

    他点点头, 然后掏出了沙盘, 祭起法术之后, 沙盘上弥漫着一层薄雾。 我们一齐看到了围绕着云南苗疆一带到处闪动的萤火都是军队集结的标志。 师父曾经向我提及观天术的要诀, 那就是搜魂。 每个人的魂魄都是能量幻化而成的, 因此能够被观天术的沙盘探测到。 一般来说, 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寻到一个特定人的灵魂能量, 需要对该人进行标记, 我和父亲的灵魂能量都在师父那里有标记记录, 因此观天术对我们有用。 这里霍维使用观天术探测军队的行踪却是使用另一种策略, 就是探测几万大军集结的累积能量, 这种累积效应同样能够在沙盘上显示出来, 同标记有异曲同工之妙。 霍维使用五行中“金”系扫描, 将方圆两百里内披坚执锐的士兵部署方位一览无遗。

    “我看这次兵力总和可能会有二十万之多。” 霍维告诉我他的结论。 我“嗯”了一声, 我知道父亲以前带兵打仗的时候最多也就三四万人, 这已经是南诏倾国的兵力。 现在南诏存亡未卜, 恐怕在苗疆还能够抵挡一阵的只有大理附近的白苗部落。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霍维沉吟了片刻, 道:“根据我的经验, 唐军如果要大举发动进攻, 不太会让地方部队各自为战。” 他指着距离苗疆最近的几个集结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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