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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97

作者:邛海
更新时间:2017-12-18 00:00:00
。但我希望你们要在已经尘封的战争阴霾中重新认识自己,勇敢地积极争取新生!”

    牛剑话音刚落,伪满战犯便争先恐后地开始发言:

    ――当日本侵略中国时,我们投降了日本人,认为日本要发展,只有向中国大陆伸手,那是日本为了对抗西洋人才对亚洲扩展,是以建立大东亚共荣圈,促进东洋民族团结为理想的。现在想起来,那不是发展而是侵略。

    ――我原来是59团的,也曾想过自己是为天皇陛下,为了祖国而战的,还认为袭击南昌的村庄,烧毁老百姓的房屋,掠夺中国的物资,都是上官的命令,都是日本侵略方针的指使。但仔细一想,以建立大日本帝国发动惨无人道的战争,这不是侵略还是什么呢?我认为在满洲里,关东军大肆掠夺资源,屠戮中国人,这些都应是帝国主义的侵略行为。

    ――伪满期间,在东北的侵华日军以百万号称,日本殖民者控制着社会和经济的各个领域,并制定了向东北移往日本农民100万户(500万人)的计划,宣扬东北是日本的政治经济生命线。1941年12月伪满洲国公布的《治安维持法》是伪满政府颁布的一系列镇压反满抗日运动法令的集大成者,其突出特点是把镇压范围扩大到思想领域,对在思想上有抵触日伪政权、冒犯战时法令者均列入缉捕、关押甚至屠杀之列。

    ――1943年9月,伪满政权发布了《保安矫正法》和《思想矫正法》,这两个法令的共同特点不仅针对违反殖民统治法令的犯罪者,而是着重处理在保安和思想方面有犯罪之虞者,对东北人民实施所谓预防拘禁,驱使承担繁重的劳役。日本帝国主义把处刑终了后认为在思想和行动上仍有可能犯罪的人,以及社会中的失业无业人员、劳动嫌忌人均作为镇压之对象。他们打着辅导、预防之名,对那些不顺眼的人均可拘禁,加以矫正。

    ……

    武香天田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静心地听着。

    牛剑见参加会议的人基本上都发了言,可武香天田仍是那副充耳不闻的样子,便道:“武香天田,你怎么不发言?”

    武香天田见牛剑助理点到了他的名,看了一眼牛剑,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在伪满政权中只是一个虚职,挂个头衔而已,许多事都是日本人办理的,因此我自觉我没有什么罪可言……”

    未等武香天田把话说完,在坐的几位伪满战犯早看不惯武香天田那气势凌人的样子。其中一个伪满军事部战犯气愤道:“武香天田,九一八事变后,你帮助末代皇帝写信给日本军阀,请他们以武力帮助复辟清王朝;在土肥原答应宣统皇帝复辟清朝后,你又陪同溥仪到了东北投靠日本人,这些还不是你的罪行吗?”

    “你胡说!”武香天田见有人揭露了他,忙狡辩道,脸涨得通红。

    那伪满军事部的战犯不慌不忙地说:“我看过日本驻天津总领事馆给外务省的机密文件,上面记载道:‘土肥原大佐已领导溥仪自天津逃出。溥仪被秘密载入汽车内,偷出租界后,即被带至码头,在携有两挺机枪之武装人员四人保护下登艇。开往大沽,改乘日船淡络号。’还有,当年日驻津总领事馆给外务省的电报也记载:‘溥仪获得恢复帝位将受日皇室欢迎之消息后,表示愿意复位。’

    “你……你……”武香天田气得发抖。

    另一个伪满江上军江防艇队的战犯也检举说:“在天津,你陪同溥仪夜见土肥原,那不是你勾结日本侵略者的铁证吗?这怎么能说你在伪满洲国只是挂衔的虚职呢?在会谈中,你们还向板垣提出了不当‘执政’,而要当‘皇帝’的媾和条件。”

    “你……你……”武香天田见有人揭了他的老底,指着那人气得说话结巴起来。

    另一位伪满四平省的战犯也不客气地道:“武香天田,你不是说你是被迫去满洲国的吗?还把一切责任都推在日本吉冈身上,说在长春南郊举行的伪满洲国就职大典上你也是当了一次傀儡。那么你还记得你协助溥仪写给日本参谋本部次长南次郎的亲笔信吗?……”

    武香天田知道那封信是他和伪满皇帝勾结日本侵略者的卖国铁证,他真怕这四平战犯当众揭发他,引起众怒,他赶忙狡辩道:“那时溥仪初时对前往东北犹豫不决,土肥原便遣人以送礼品为名,暗中给末代皇帝送去了炸弹两枚。同时土肥原又密遣人写恐吓信寄给溥仪,说‘若不及时离津门,便割下项上人头’。我与溥仪身在天津,日夜惊恐,知道我们生命都受到了日本人的威胁,便只好接受土肥原的要求。因此我请求人民原谅我的苦衷!”

    牛剑一直注意着众战犯对死不认罪的武香天田的揭露,当他听到武香天田请求人民原谅他为了苟活性命而甘愿当卖国贼之时,严厉地斥责道:“怕死是不能原谅的!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国家的人民会恕宥怕死的卖国贼!”

    武香天田低下了头。

    原伪满经济部战犯刚对武香天田继续检举道:“当时居住在东北的中国人往往被日本人驱至荒芜不毛之地,被迫从事劳作,毫无行动的自由。不仅如此,还被强迫将存款储蓄在日本银行,当时竟达六百亿元!同时还是十八岁至四十岁的人,都要在‘劳工服役法’下被日军驱作牛马,根本没有医药的治疗,每日只有极少的食物!……东北的中国人要随身携带身份证,不准迁居,失去了人身自由。……日本人还在东北贩卖鸦片,所得净利润高达二十个亿元,并拿这些钱来支助日军经费。你作为伪满洲国的实际统治者,难道你没有责任吗?”

    原伪满首都长春警察战犯道:“伪满公布《出版法》,禁止人民青年的结社、集会、出版、言论等自由,取缔与扣压出版反日和进步的书刊报纸、逮捕反日人士;《劳动统治法》共24条,对劳动力进行全面控制,为保证军事工程、军事生产和物资运输的劳力做出强制规定;《满洲国通讯社法》、《新闻社法》,全面垄断了新闻和通讯,加强思想控制,规定所有新闻稿只能来源于日本或日伪新闻局,非日籍新闻机构、刊物统统取缔,《劳动新体制要纲》规定了对劳力不足的军事工程、工矿井下及高危行业实行劳工制度;《国民勤劳奉公法》,规定凡年龄在20至23岁的男性青年,除服兵役外,均必须参加勤奉队服劳役12个月,后又以学生奉队、妇女奉队、老人勤奉队等形式实行全民皆兵,年入队人数达50万余人,为日本的战时经济无偿劳役;更为残忍的是《时局特别法》共74条,列举的罪名达50余种,进一步扩大了伪军警的权限和捕人的范围,其中思想犯、经济犯及国事犯等罪名都极为广泛,又有很大的随意性,它使伪满成为了日伪的一坐大监狱,让广大的人民处于白色恐怖的威胁中。我作为日伪首都的一位警察头目,杀害了许多无辜的中国人民,我罪该万死。可你武香天田作为日伪政府的实际控制者,难道你还没有罪吗?”

    武香天田看见自己的不认罪已在战犯中间引起了公愤,红着一张脸,有些无地自容了,但他仍装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他心里想,自己虽然参与了各个法令的制定,但那不是他一人的责任,如果他一旦承认下来就可能会受到中国监狱的严惩。

    一位伪满恩赐院的战犯鄙夷地看了一眼武香天田,冷冷地道:“武香天田,你不是很喜欢诗吗,那我念一首诗你听,怎么样?”

    “什么诗?”武香天田急忙问道,他心里有些害怕。

    “万里雄航破飞涛,碧苍一色天地交。此行岂仅览山水,两国申盟日月昭。”那伪满恩赐院的战犯有节奏地把诗念完,解释道:“这诗是……”那武香天田突然像都败了的公鸡,红着脸,急忙打断了那战犯的话头道:“别说了,我认罪!”

    原来那首诗是武香天田陪同伪满皇帝溥仪在旅日途中,溥仪触景生情,为表达自己一伙人的喜悦心情而作的留念诗,诗中表露了伪满集团妄图借日本帝国主义力量来实现他们复辟大清王朝的美梦。可以说,这也是溥仪、武香天田一伙主动投靠日本侵略者的证据。

    这武香天田真的会认罪吗?

    11

    天空中刮着凛冽的北风,雪虽则已把庭院堆了几尺后可雪花仍不知疲倦地飘扬着。郝红与医务室的人员依次对病号战犯查房问诊后,又特地来到了武香天田的床边。她知道武香天田虽则没有住在专门的病房里,但他有多年的牙痛病、慢性的胃肠病和痔疮。作为医生,救死扶伤是她的天职。每次查完其他病号情况后,郝红总会再去问问武香天田的病况。

    医务人员来到了武香天田的号室,郝红见他正在削雅儿梨。

    武香天田见管理所的医务人员来到他的号室,立即放下手中的雅儿梨,站了起来。他向走在前面的郝红招呼道:“郝医生,你们来了。”

    郝红点了一下头,以医生的口吻:“武香天田,你的病怎么样?”

    “报告郝医生,没什么。”

    “药都按时吃了吗?”

    “吃了。”

    “不要喝冷水,多吃一些水果。”

    “知道了!”

    “另外管理所考虑到你年迈多病,伙食团给你开了小灶,你要严格按照厨房给你搭配的营养标准进餐。”

    “谢谢郝医生!只不过我已是行将就木之人,又对国家和人民犯下了许多不可饶恕的罪行,现在只待法庭的审判,还是活一天算一天吧!”

    在场的医务人员没想到自从武香天田“认罪”以后,会变得这样地消沉、悲哀。郝红看出了武香天田那种破罐子破摔,得过且过的心态,严肃道:“武香天田,你的路还长着呢。你的妻妾和一双儿女都眼巴巴地在高墙外等着你,你不会真的就这样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吧?!”

    “郝医生,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我担心自己身体长年多病,活不了多久。”

    “你身体不好,我们都知道,监狱现在也正在克服一切困难,想方设法全力为你医治,可以说政府是省吃俭用在为你们筹集医治的资金。你的肠胃病和痔疮不是比你刚从苏联回来时好多了吗?”

    武香天田本想凭着在医生面前装着可怜去获得保外就医,听郝红医生这样一说,他知道这一着落空了,因为他深知共产党监狱是最讲证据的,况且郝医生一直是他的主治医生,她是最了解他的病情。

    其实武香天田真正担心的倒不是自己的病而是担心他将受到怎样的处罚。因为他知道自己是彻头彻尾的卖国贼,现在已被伪满战犯们揭露了出来,很可能会被处以极刑。眼下,他听说中共中央命令最高人民检察院调集三百多名各方面的干部精英,成立了东北工作团,已开始负责对日本战犯的侦查审讯工作,故他害怕东条英机、土肥原的命运会降临在自己的头上,因为他与东条英机、土肥原勾结的罪证就在东北工作团的手中,那绞刑可不是闹着玩的!

    “郝医生,我还担心自己罪孽深重,得不到最高人民法院特别军事法庭的谅解。”武香天田见骗取保外就医不行,就以退为进,企图能从郝红的口中探到一点共产党方面对他的处理意见。郝红不假思索道:“武香天田,你现在的任务是配合医生养好自己的病,同时在养病的时侯也好好地反省自己的罪行。至于特别军事法庭将来会不会原谅你,我不知道,因为我不是法官,但我相信人民对那些坦白交代,改造表现好的战犯会从宽处理的,对那些顽冥不化,继续想当卖国者的人是绝不会宽恕的!”说完,郝红与医务人员一起离开了监房。

    武香天田又是一阵惆怅与失望!

    第十三章

    12

    雪越下越大了。

    岗楼、监房、小桥、假山、树梢……到处都是银白色的世界。

    但大雪却不能阻挡春天的脚步。

    管理所内,杂务组的战犯正在打扫监室和擦拭门窗;后勤组的战犯正在菜地里收获自己栽种的黄瓜、西红柿;音乐班的战犯正在排练合唱、舞蹈节目;炊事组的战犯正在打年糕,涮羊肉……

    郝红踏着几尺深的积雪,远望“老王大哥”王强正荷枪实弹地站在岗楼上,警惕地观察着监舍的每一个角落。

    “郝红,你们已经查完房了吗?”当郝红走到庭院小桥边时,邢壕看见了她。

    郝红一看是邢壕,满脸笑容道:“邢壕,你在忙什么?”

    “马上过春节了,我在给战犯发放水果、茶叶和香烟。”

    “哦!”

    邢壕停了停,接着道:“你们去看过武香天田吗?”

    “看过了!”

    “没什么问题吧?”

    郝红笑了一下:“身体上倒是没什么病,但我觉得他心理上恐怕有病。”

    “怎么哪?”

    于是郝红把医务人员查房的事给邢壕说了一篇。

    “看样子武香天田是在转弯抹角地探听监狱方面的消息。”

    “中央真的派出了最高人民检察院东北工作团吗?”

    邢壕见左右无人,低声道:“是的。根据中央‘要查清这批日本战犯犯罪行为,并为今后处理做好一切准备’的指示,由三百余名干部组成的东北工作团已开始了侦讯工作。工作团将按照军队系统、伪满系统、山西军政系统、特务系统将案件分为四个大组。在每一个大组下面又将分为若干个分小组,每个小组由审判员、书记员和翻译等几名工作人员组成,具体负责7至8名战犯的侦讯工作。下星期工作团将来管理所召开战犯大会,告诉战犯必须如实交待罪行,否则将受到中国人民的严惩。通知都已经发下了,你还不知道吗?”

    郝红没有直接回答。她想可能这几天都忙于预防伤寒流感病去了,整天都在管理所跑,把应该知道的事都忘了,便道:“难怪刚才武香天田还提起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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