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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

作者:倪匡
更新时间:2017-12-19 08:00:01
此能憋死你!”

    我直视著他,怎么样也想不到他对我的恨意竟然如此之甚。白素在这时后出来打圆场:“令堂曾说,姓白的很了不起,承蒙称赞,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拜见她老人家?”

    黄堂回答得极快:“不行!”

    白素微笑:“要是令堂她想见我呢?”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问题,可是怪的是,黄堂一听,就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整个人都跳了一下,连声否认:“不会有这种事,怎么会有这种事!”

    黄堂的反应如此不正常,真令人惊愕。我立刻感到这是一个打破他防御的好机会。因为当一个人以为把自己保护得最好的时候,往往也就是他暴露得最多的时候。

    只可惜我在一时之间还抓不到中心,我正在思索,白素却已一击中的。

    后来我对白素钦佩之至,问她何以立刻知道黄堂的弱点所在,白素不说她自己头脑精密,逻辑性强,却只是淡淡一笑,回答说“没有什么,想当然耳。”风度之佳,无以复加。

    却说当时,白素不急不缓地道:“是吗?不过我看如果你告诉令堂我姓白的话  ”

    白素才说到这里,黄而已急不及待,大声道:“我说过了!”

    白素一笑:“可是你一定没有说我是白老大的女儿。”

    事实是,白素这“白老大”三字才一出口,黄而便已怪叫一声,直上直下,蹦了起来。他这一跳,足有三公尺上下,他一伸手,顺乎抓住了吊灯,人在半空中晃晃悠悠,发出一阵阵怪叫。

    就在这时候,楼上也有叫声传出。转眼之间,红绫出现。

    这一来,更是热闹无比。红绫最喜欢怪叫,这时有人开了头,她当然是得其所哉,大叫特叫,直叫得惊大动地,风云变色。

    最叫人奇怪的是,黄而也一点都没有停口的意思。红绫曾经是野人,习惯大喊大叫,黄而也和她一样,不知算什么名堂?

    当然,后来我才知道其中原因,实在是大有道理。

    这二人尽情呼啸,一点也不夸张,我感到整个房子都在震动。居然还是红绫先停了口。

    黄而又叫了几下,一松手,人在半空中翻了一个斗,落下地来,恰好站在白素面前,距离极近,大声问道:“白老大?就是那个白老大?”

    他问得妙,白素答得也妙:“可不就是那个白老大!”

    黄而又是一声怪叫,身子一转,卷起一股旋风,已经到了黄堂的面前。

    这时候,黄堂脸如死灰,肌肉抽动,就差没有口吐白沫了。这种情形,我看在眼中,觉得不能想像  为什么一提到白老大,每个人就都像吃错了药一样。

    黄而身子还没有站定,就大叫一声:“大哥!”

    他虽然只是叫了一声,可是声音之中,却充满了责备和愤怒。他一直对黄堂十分尊敬,可这时他连望著黄堂的目光,都显得很是凌厉,这更令人大惑不解。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都不出声。

    三、烈焰冲天

    过了足有十来秒,黄堂才能讲出话来。他声音苦涩,像是在哀求:“回去再说,回去再说,好不好?”

    黄而的神情虽然不满,可是也没有再逼他哥哥,他重重顿足,说了一句“你为什么要这样?”

    黄堂还是那句话:“回去再说。”

    看黄而的情形,像是黄堂犯了什么大错,令他极其愤怒,可是他又是基于黄堂是他哥哥,所以不便发作。他双手紧紧地握著拳,指节骨被捏得“格格”作响,张大了口,却又说不出话来,样子变得很是可怕。

    白素在这时候走向他们,沉声道:“有什么话,还是在这里说明白了的好,若是回去说,惹恼了令堂,只怕更不能收科!”

    白素这两句话,像是大铁锤一样,打得黄堂低下了头,身子发抖,刚才的威风不知去了哪里。

    这时,我也看出些苗头来了  黄而很怕(尊敬)他哥哥,而两兄弟都很怕他们的母亲。看来黄老夫人教子很严,才会如此。而黄老夫人不知道有什么事要找白老大,或是和白老大有关,却又没有著手的线索。

    在这里,我不明白的是:白老大和我们的关系,可以说无人不知,何以黄而和他的母亲如此悖时,竟然会不知道?

    我更不明白的是:黄堂为什么要向他弟弟和母亲隐瞒这个尽人皆知的事实?

    这其中究竟有什么蹊跷,真是耐人寻味。

    黄堂仍然低著头不出声,黄而神情紧张地问道:“是不是白老先生已经过世了?”

    他此言一出,我、白素和红绫齐声大喝:“胡说!”

    黄而虽然受了责备,可是反而满面喜容,手舞足蹈:“好极,妙极!他老人家在哪里?就请出来相见。”

    白素笑道:“他不在这里,若是你要见他,要到  ”

    话末说完,黄堂已叫了起来:“别说了!我绝对不会让娘去见什么白老大的!不会,死也不会!”

    他叫得声嘶力竭,满面通红,看样子真会拚了命来阻止他的家人和白老大见面。我心中疑惑之极,向白素望去,她也摇头,表示不知道其中缘由。

    黄而跳脚:“可是娘说,有要紧的事,要和白老大商量,且说这事非同小可,除了白老大以外,再也无人可以共商!”

    黄堂用力挥手:“听我的话没错,这些人不能共事,我就是因为太相信了他们,所以才落得死不死活不活的下场。我不能看著娘也学我一样!”

    他这样说法,我和白素都大为反感。我连连冷笑:“就算我们对不起你,账也不能算在白老大身上。”

    白素也有怒意:“你可别得罪他老人家。或许令堂要找他商量的事真的十分重要。”

    黄而附和:“是啊  ”

    他才说了两个字,黄堂就已破口大骂:“是什么?你又知道了些什么?”

    黄而也不以为意:“我是什么也不知道,问了几千次,娘都不肯说。她对你说了吗?”

    黄堂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黄而又道:“娘那么著急要找白老大,必有原因,我们做儿子的自然要尽力而为。”

    黄堂又是著急,又是愤怒,他扬起手来,像是要打人,可是一顿脚,又没有下手。只见他满头都在冒汗珠,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分明是心中急到了极点。

    看到他这种情形,我和白素都很感到意外。黄而更是走过去用手替他抹汗。黄堂趁势抓住了他弟弟的手,声音发哑:“兄弟,你和娘一直不吃人间烟火,哪知道人心险诈、世途险恶,听我的话,不会有错。”

    黄而一听,哈哈大笑起来:“你说我不通世务,我想不认也不行。可是,娘怎么会是?她老人家大风大浪,什么事情没有经过?日本鬼子和平军,国民党共产党,土匪强  ”

    他一口气说下来,我和白素听得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真弄不明白他说的是谁。

    其实我们当然知道他在说的是谁  那就是我们心目中知书识礼的黄老夫人,黄而和黄堂的母亲。可是,黄而竟然用这样的话形容他的娘,这真是匪夷所思。

    要是照这样的话来看,这位黄老夫人应该是怎样的一个人物?

    我心中的疑问愈来愈多,正想问个明白,事情却又有了意料之外的变化。

    黄而一口气说下来,还没有说完,黄堂大叫一声,突然双膝一曲,竟然向著黄而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这一下变化,令黄而不知所措至于极点。他先是双手乱挥,接著,他也“咚”地一声,跪了下来,变成兄弟二人,相对而跪。

    这时候,黄堂脸上肌肉抽搐,神情痛苦之极,突然之间,泪如雨下。

    他一面哭,一面道:“我是娘的儿子、你的哥哥,我们是至亲骨肉,心连心、血连血的亲人,说什么我也不会害你们……”

    他说到这里,已经是泣不成声,整个人都在发抖。黄而扑向前去,抱住了他,也号啕痛哭了起来,叫道:“不会,你当然不会害我们!”

    在这种情形下,我和白素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要是我们再和黄堂唱反调,那就变成挑拨他们兄弟间的感情了。所以,我们只好在一旁看著。

    红绫看到这种情形,大是奇怪。

    她向二人走去,白素连忙过去把她拉住。红绫问道:“他们怎么啦?”

    白素摇头:“现在还不明白  ”

    她正在这样说著,那边黄堂也又开了口:“你现在不明白,日后你们一定会知道。我最近出了事,又要为这事情瞒著你们,终日提心吊胆,唯恐被娘打听到白老大的消息,这日子岂是人过的,你要是再逼我,我死在你面前算了!”

    黄而痛哭失声,他大哭的情形,我们曾经领教过,不过这一次比上次更甚。他是性情中人,黄堂的话,也确实令人听了心酸,所以两人这一抱头痛哭,看来一时之间难以停止。

    我心中的怀疑愈来愈甚,不知道有多少问题想问,可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如何开口?

    我焦躁起来,想走过去把他们拉开,白素向我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我稍安毋躁,我也就强忍了下来。这时候,我思绪很紊乱,许多问题堆在一起,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白素也眉心打结,显然她也弄不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两人哭了好一会,黄而哑著声说:“不逼你,不逼,我们回去吧。就只当什么也没有听说过。”

    事情忽然发展到了这一地步,虽然可以理解,但是我却不能接受。

    我大声道:“不能这样!”

    黄堂陡然站起身来,他可能是跪得太久了,起得又急,以致站立不稳,几乎又摔倒在地,黄而连忙把他扶好。

    黄堂伸手指著我,厉声道:“卫斯理!你少管点闲事!你也积一点德,不为你自己,也为你女儿!”

    这话,说得严重之极。我也不禁勃然变色:“好!我做了些什么,竟然要祸延三代?”

    黄堂立刻回答:“你手伸得太长,管得太宽!”

    白素大为不平:“是令堂要找我父亲,你可得弄清楚。”

    黄堂大声道:“不找了!不找了!再也不找了!”

    本来,我心中对他大有歉意,不过这时,已大大减少。我冷笑道:“你说了不算,我看要令堂说了才算!”

    情形到了这一地步,可以算是已经反了脸。这时,反倒是黄而出来打圆场,他向我和白素打拱作揖:“大家少说一句,干嘛像小孩子一样,吵起架来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他自己行为幼稚,反倒说我们像小孩子。我很感叹,因为我和黄堂,虽然不是莫逆之交,总也算是朋友,现在闹成这样子,当真无趣得很。

    这时,黄堂拉著黄而向外走,我心灰意冷,挥了挥手,意思是:要走,就走吧!

    两人很快就出了门口,门外传来跑车的轰鸣声,转眼远去。

    他们走了之后,我觉得十分疲倦,颓然坐下,不作一声。红绫很善解人意,满满地倒了一杯酒给我。

    我连喝了三大口,才吁了一口气:“好没来由,莫名其妙惹了一身气!”

    白素扬了扬眉:“也不算没来由,至少和爸有关。”

    我欠了欠身:“你看,他们的母亲是什么名堂?”

    白素没有回答,只是道:“我们先把事情组织一下,才能理出一个头绪来。”

    我想了一想,事情其实也不很复杂。关键是黄堂的母亲和弟弟:这两人好像一直居住在很少有人的地方  黄堂曾用“不吃人间烟火”来形容。这一点,从黄而的举止行为上可以看得出来。

    不过,他们的母亲的情形却又有所不同。

    假设黄而和他母亲是隐居者,那么,这位老夫人在隐居之前,一定不是一个普通人  黄而曾用很多听起来颇为古怪的话,来形容他的母亲。

    先明白了这一点,十分重要。因为要找白老大的,就是这位老太太。

    我把整理出来的这几点说了,白素点头同意。我伸了一个懒腰:“问题的中心是:这位老太太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找白老大商量不可?”

    白素补充:“中心之二是:黄堂为什么要拚命阻止?”

    我也同意这是一个关键性的问题,而我的补充是:“黄堂阻止,我看和最近发生的事情无关。”

    白素想了一想:“他母亲好像很赞成他潜逃?”

    这一点,并无疑问,因为黄而所说的什么“道不行”之类的那番话,分明是他母亲所教。

    我道:“真怪  兜来兜去,问题还是:他母亲是何等样人?”

    白素笑:“和她为什么要找爸?”

    我想了一会,站了起来:“先把湿衣服换了,我有主意。”

    白素笑著说:“无非是强行求见!”

    我哈哈大笑:“正是如此,你可有更好的办法?”

    白素说:“为什么要你去求见她?”

    我怔了一怔,随即恍然,伸手在自己头上打了一下。白素说得对,是对方急著要找白老大,那就应该由她来求见我们才是。不过,看刚才他们两兄弟的情形,一定不会将白老大的消息告诉老太太。那我们所要做的是,要让她知道白老大并不难找  只要先来见我们就行。

    我想到这里,就道:“登报,还是广播?”

    白素摇头:“如果老太太长期隐居,那就不会有和外界接触的习惯,所以都没有用。”

    白素说得有理,所以我还是要走一趟,见著了老太太,才能告诉她有关白老大的消息。

    我把这一点说了出来,白素又摇头:“那两兄弟既然存心欺骗老太太,必然用尽手段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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