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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5

作者:[法]儒勒·凡尔纳
更新时间:2017-12-22 08:00:00
富,所有这些宝藏,就像一个人要永远流亡,走后不再回来的前夜中一样。这些自然界的神奇品,这些艺术上的杰作,这许多日子来,我的生命力全部集中在它门那里,现在我要永远抛开它们了。我又要通过客厅的玻璃,把我的眼光潜入大西洋的水底下,可是嵌板紧闭着,一块铁板把我隔开了我还不认识的这个大洋。

    在客厅中这样走来走去,我走近门边,这门在屋角墙上,是通船长的舱房的。我很惊异,这门半开着。我自然而外地退回来。如果尼摩船长在里面,他可能看见我。同时我听不见声响,我走近前去,但房中没有人。我推开门,走进几步,房中还是那朴实严肃的情景,隐士僧家的风味。这时候,房中墙上挂着的几幅我第一次进来没有留心到的铜版画引起我眼光的注意,那是肖像画,历史上伟大人物的:{j像画,他门一生是永远忠诚于献身人类这个伟大思想的:他是:哥修斯哥①,听到“波兰完了”的喊声就跌倒的英雄;波查里斯②,近代希腊的列盎尼达斯③;俄康乃尔④,爱尔兰独立的保卫者:华盛顿,北美合众国的创始人;马宁⑤,意大利的爱国志士;林肯,被拥护奴隶制的人所刺杀的美国总统;最后,那位主张黑人解放的殉道者约翰・布朗①,吊在绞架上,就像维克多・雨果用铅笔画出来的那个很可怕的样子。在这些英雄人物的心灵和尼摩船长的心灵中间有什么联系呢?究竟从这一群肖像画中,我可能找出他生平的秘密来吗?他是被压迫人民的保护者,奴隶种族的解放者吗?他是现世纪最近政治的或社会动荡中的一位人物吗?他是这次可悲的和永远是光荣的、美洲可怕内战中的一位英雄吗卜……

    忽然大钟响八下了。大钟的锤子第一下敲在铃上,把我从梦中吵醒,我全身抖起来,好像有一只无形的眼贿穿透我思想的最秘密的地方,我急急走出这个房间。到客厅中,我的眼睛就盯在罗盘上面。我们的方向总是往北.测程器指的是平常的速度,压力表指出船在六十米左右深的水层。所以周围的环境对加拿大人的计划都有利。

    我回到我的房中。我多穿了一些衣服,使身上暖和,海靴、水獭帽、海豹皮里子的贝足丝织的外衣都穿戴上了。我准备好了,我等着。只有推进器的震动打断了船上的沉寂。我用心听,我竖起耳朵来。是不是有些喊叫声,向我说明尼德・兰的逃走计划突然被发觉了吗?我感觉十分惶恐不安。

    差几分就要到九点钟了。我把耳朵贴着船长的房门。听不出声音来。我走出我的房间,我回到厅中,厅中半黑不明,没有人。

    我打开跟图书室相通的门,室内光线同样黯淡,同样是冷清清的。我到挨近门的地方站着,这门对着中央楼梯的笼间。我等待尼德・兰的信号。

    这时候,推进机的震动显然减低了,一会儿就完全没有响声了。诺第留斯号的行动为什么有变化呢?船这次停住对于尼德・兰的计划是顺当或是不利,那我可不能说。这时的沉寂只有被我的心脏的跳动打断了。忽然,我感到一下轻微的冲撞。我明白,诺第留斯号是停在大洋底下的地上了。我心中更加不安起来。加拿大人的信号不给我发出来。我很想出去找他,要他改期执行他的计划。我感觉到,我们的航行不是在平常的情况中进行的……这时候,客厅的门开了,尼摩船长进来。他看见了我,没有什么寒暄客套话,池用亲热的语气说:

    “啊!教授,我正找您哩。您知道西班牙的历史吗?”

    就算是一个很熟悉自己本国的历史的人,但在我所处的情况中,心中恍饱,头脑昏乱,他也不可能说出一句话来。

    “那么,”尼摩船长立即又说,“您听到了我提出的问题吗?您知道西班牙的历史吗?”

    “知道得很少。”我回答。

    “许多学者都是这样,他们不知道,”船长说,“那么,您请坐,”他又说,“我要告诉您这个国家历史的一段新奇事件。”

    船长躺在一张安乐椅上,我机械地坐在他近边淡淡的阴影中。

    “教授,”他列・我说,“请您听我说。这历史在某一方面可以使您很感兴趣,因为它回答了您不能解决的一个问题。”

    “船长,我听您说。”我说。我不知道我的对话人要说什么,我心中想,这件事是不是跟我们的逃走计划有关系。

    “教授,”尼摩船长又说,“请您注意,我们现在要回溯到1702年了。您知道,在这个时期,您的法国国王路易十四以为专制君主做一下手势,比利牛斯山就得缩人地下去,他一定要西班牙人接受他的孙子一~安儒公爵做他们的国王。这国王在菲力五世的称号下,统治了西班牙。可是统治得不高明。他对外有了问题,跟强大的敌人发生争执①。就在一年前,荷兰、奥地利和英国王室在海牙订了同盟协定,目的要把菲力五世的王冠摘下来,戴在奥地利某亲王的头上,它们过早地又把查理三世的称号给了这位亲王。

    “西班牙当然要抵抗这个同盟,可是它很缺乏士兵和海员,不过金钱是有的。但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要装过美洲金银的船只能够进入它的海港中来。就是在1702年终。西班牙政府正在等着一队载有大量全钱的运输船,由法国派二十三艘战舰护送,指挥宫是夏都・雷诺海军大将①,冈为,这时候有敌人们联合的海军在大西洋上巡逻。

    “这队运输船本来要开到加的斯港,但法国海军司令接到英国舰队在这一带海域巡逻的情报,就决定把这队船开万吨呢。”

    “不错,不过提炼这些银,所花的费用比所得的利益还大。在这湾中就不同了,我只需捡拾人们所丢掉的就行了。还不仅在这维哥湾中,在其他千百处的失事地点也一样,这都由我的海底地图标记下来了。您现在明白了我是有无穷亿万的财富吗?”

    “我明白了,船长。但请您让我说一句,就是您来捞打维哥湾金银的事,您不过比跟您竞争的一个会社的工作先走一步罢了。”

    “什么会社呢?”

    “是一个获得西班牙政府的特许,来打捞这些沉没的运输船只的会社。会社的股东们因为有巨大利润可图,大家都受到诱惑,兴致很高,因为人们估计这些沉没的财宝有五万万的巨大价值呢。”

    “五万万!”尼摩船长回答,“从前是在湾里,现在却不在了。”

    “正是,”我说,“所以对这些股东发出一个通知,可能是一阵好事。恐怕通知要很受欢迎呢。通常,赌博的人所最悔恨的,主要是他们的疯狂希望的毁灭,金钱的损失还在其次呢。不过,我并不惋惜这些股东们,我想到的是千千万万的苦难人,把这许多的财富好好地分配给他们将有多少的好处,可是现在这些财富对他们是没有用处了!”

    我本来不想表示这个惋惜的意思,我感觉到这要伤了尼摩船长的感情。

    “没有用处!”他激动地回答,“那么,先生,您认为由我收集起来,这些财富是丢了吗?照您来看,我车辛苦苦打扮这些财物是为我自己吗?谁告诉您我不是好仔地正当使用它们呢?您以为我不知道世上有无数受苦的人,有被压迫的种族吗?有无数要救济的穷人,要报仇的牺牲者吗,您不明白吗。……”

    尼摩船长说到最后几句就停住了,是不是心中后悔说了过多的话呢?我精对了。不论是什么动机,要他到海底下来寻求独立自主,他首先还是一个人!我于是明白了,当诺第留斯号航行在起义反抗的克里特岛海中的时候,尼摩船长送出去的数百万金子是给谁的!

    第九章 沉没的大陆

    第二天2月19日早晨,我看见加拿大人走进我房中。我正等他来,他神色沮丧。

    “先生,怎样?"他对我说。

    “尼德,怎样,昨天机会对我们不利。”

    “对!那个鬼怪船长正在我们要逃出他的船的时候,就把船停下来了。”

    “尼德,是的,他跟他的银行经理有享呢。”

    “他的银行经理!”

    “或者不如说是跟他的银行有享。我所说银行的意思就是海洋,就是他的财富存放的地方,那比国家的金库更为安全可靠的海洋。”

    我于是把昨晚的意外事件告诉加拿大人,暗中希望这样可以使他不要抛弃船长,可是,我的讲述所得的结果,只是尼德很强烈表示出来的悔恨,他惋惜自己没有能亲自到维哥湾的战场上去走一下。他说:

    “‘好,事情并没有完!这一次只是鱼叉落了空罢了!另一次我们一定成功,如果可能,就是今晚……,,

    “诺第留斯号是向哪个方向航行?”我问。

    “我不知道。”尼德回答。

    “那么,到中午,我们来观测船的方位吧。”

    加拿大人回到康塞尔那边去。我一穿好了衣服,就走入客厅中。罗盘指示不很明确。诺第留斯号的航路是西南偏南。我们是背着欧洲行驶。

    我等待着把船的方位记在地图上,心中有些着急。十一点左右,储水池空了,船浮上洋面。我跑到平台上,尼德已经先在那里了。

    陆地再也望不见,只见一片汪洋大海。天际有几只帆船,一定是到桑罗克角寻找顺风,绕过好望角去的船。天色明沉,恐怕要刮风了。

    尼德气得了不得,极力向多雾的天际看望,他还是希望在这浓雾后面,有他所渴望的陆地。

    正午,太阳出现了一会儿。船副乘天气暂时清朗的时候,测量了太阳的高度。一会儿,海面更汹涌起来,我们回到船中,嵌板又闭上了。一小时后,我看一下地图,看见图上记出诺第留斯号的方位,是西经16度17分,南纬33度22分,离最近的海岸还有一百五十里。现在是没办法逃走

    “电光灯对我们没有用处。”

    我觉得他没有听懂,但又不能重复我的问题,因为船长的脑袋已经套在金属球中了。我也套好了我的头,觉得他给了我一根铱铁的手杖。几分钟后,我们做了照例的动作,就踩在大西洋的海底下,在三百米深处。

    时间近半夜了。海水深黑,尼摩船长给我指出远处的一团淡红色,像是一阵广泛的微光,在距诺第留斯号二海里左右的地方亮着。这火光是什么,什么物质使它发亮,它为什么和怎样在海水中照耀,那我可不能说。总之,‘包照着,使我们刁”以看见,虽然光线很模糊,但我不久就习惯了这种特殊的阴暗,我明白了,在这种情形下,兰可夫灯是没有什

    尼摩船长和我,彼此相挨很近,向那上面说的火光一直走上。平铺的地面使人不知不觉地渐渐上升。我们有手杖帮助,大踏步前进。不过,总起来说,我们还是走得慢,因为我的脚时常陷入一种带着海藻和杂有石子的泥泞里面。

    正在前进的时候,我在我的头顶上听到一种喊喳的声音。这种声音有时来得更厉害,成为一种连续不停的声响。我不久就明白了这声音的原因。原来是雨下得很凶,扫“在水波而上发出的声响。我本能地想,身上要淋湿了!在水中间被水淋湿了!我想到这个古怪的思想,不禁好笑起来。老实说,穿了那很厚的潜水衣,我实在感觉不到水,我只觉得自己是在比地上气围更稠密一些的海水气围中罢了。

    走了半小时后,地面上有很多石头。水母、细小甲壳类、磷光植虫类,发出轻微的光线,轻微地照亮了地面。我看到亿万植虫类和海藻群所追怎起来的一堆一堆的石头。我的脚时常滑在这些粘性的海藻地毯上,如果没有镶铁手杖帮助,我摔下来恐怕不止一次了。我回过头来,总是看见诺第留斯号的淡白灯光,渐远渐模糊了。

    上面说的那些石头堆是按照某种规律性在海洋底下安爿:起来的,为什么这样,我可不能解释。我看见一些巨大的沟,没入远方暗彩中,长度使人们不可能估量。还有其它奇特的地方,我简直不能承认它们的存在。我觉得我的沉重的铅铁靴底踏上了骸骨堆成的床垫,发出干脆的声响,那么我现在跑过的这个广大平原是什么呢?我很想问门科长,但他的符号语言,就是说,他的船员们跟他到海底旅行时,拿来做交谈用的符号语言,对我来说,还是一点不懂。

    指引我们的淡红光芒陆续加强,并且把天际照得返红了。发光的焦点是在水底下,使我心中奇怪到极点。这是一种电力发散的现象吗?我是面对着一种地上的学者还不知道的自然现象吗?甚至于――我脑子中忽然有这个思想一~在这火团中是有人手参与其间吗?是人手燃烧起来的吗,在这些深水层下面,是不是我要碰到尼摩船长的同伴,朋友,他们像他一样过这种奇异的生活,他现在来访问他们吗?我要在那里遇见流放的侨民,他们对于地上的穷苦感到厌倦,来这海洋底下的最深处找寻,并且找到这种独立自主的生活吗?这些疯狂的、奇特的思想紊绕在我的脑陈,在这种心情中,我不断地承受眼前一系列神奇景象所给予的刺激:那么,我在这大海下面,若是真碰见了尼摩船长新梦想的一座海底城市,又有什么可以惊奇的呢!

    我们的道路愈来愈照得亮了。发白的光芒是从一座高约八百英尺的山顶照下来。我现在望见的,不过是从水层形成的晶体所发展出来的单纯反光。那发光焦点,不可理解的光明的泉源,还在山的那一面。

    在这大西洋下面罗列起来的石头迷楼中间,尼摩船长一点不迟疑,大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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