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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3

作者:[法]儒勒·凡尔纳
更新时间:2017-12-22 08:00:00
去了。时间是十一点了。如果尼摩船长觉得条件顺利,可以观察,那我要到他面前,看着他做。可是,我不敢希望这一天太阳会钻出来。重重积压在天边的浓云使它躲开了我们的眼睛。好像这十分珍重的太阳,不愿意在这地球上人迹不能到的地点,现出来给人们看。

    可是,我想应当回诺第留斯号去了。我们沿着悬崖顶一条狭窄斜坡下去。十一点半,我们到了上陆的地点。搁浅在那里的小艇正把船长送上地来。我看见他站在一块玄武石岩上,他的器械放在他近边。他眼光盯着北方天际。,太阳在那边画出长长的曲线。

    我站在他旁边,我等候着,不说话。正午到了,跟昨天一样,太阳不出来。这真是没办法的事。观察又不能做。如果明天观察不能完成,那测定我们所在方位的事情,恐怕只好完全放弃了。

    今天恰好是3月20日。明天21日是春分,析光作用映出的阳光不算,太阳以后就要没人水平线下,有六个月不能出来,太阳不见,极圈的长夜时期就开始了,从九月中的秋分日起,它在北方天际出现,沿着长长的螺旋线上升,直到12月21日。这个时候是北冰洋地区的夏至日,它又开始下降,明天就是它射出光线的最后一天了。

    我把自己的意见和顾虑告诉尼摩船长,他对我说。

    “您说得对,阿龙纳斯先生,如果明天我不能测量太阳的高度,我就不用能在六个月之内再做测量了。不过也正因为我这次航行的机会,3月21日把我带到这南极海中来如果太阳给我们现出来,我的方位是很容易测定的。”

    “船长,为什么呢?”

    “因为,太阳沿着那么拉长的螺旋线走,想在水平线上确切测量它的高度,很是困难,仪器也容易犯严重的错误。”

    “那么,您怎样来进行呢?”

    “我只是使用我的航海时计,”尼摩船长回答我,“如果明天3月21日,折光作用估计在内,太阳圈轮正好切在北方的水平线上,那我就是在南极点上了。”

    “是的,”我说,“不过这个测定从数学上看,并不是完全精确的,因为春分时间不一定是在正午。”

    “当然,先生,但差数也不能过一百米,并且我们也不要更进一步的准确,那么,明天再来吧。”

    尼摩船长转回船上去了。康塞尔和我,我们留到五点,在海滩上跑来跑去,作观察,作研究。我没有得到什么新奇的东西,就是拾得一个海枭的蛋,蛋特别大,一个珍奇收藏家可能出一千多法郎来收买。它的浅黄颜色,像用象形文字描绘在上面的线条和花纹,使它成为一件希有的珍玩。我把它交给康塞尔,这个小心的孩子脚步很稳,把它拿在手中,像珍贵的中国瓷器一样,完整地带到诺第留斯号。

    到了船上,我把蛋放在陈列室的一个玻璃橱中。我晚餐吃得很好,吃了一块海豹肝,味道很美,很像猪肝。然后我回房睡觉,睡的时候,像印度人那样,祈求太阳的恩惠,要它明天出来。

    第二天,3月21日早晨五点,我走上平台,我看见尼摩船长已经在台上,他对我说:

    “天气清朗一些,太阳出来很有希望。早餐后,我们到地上去,选择一个地点,做我们的观察。”

    这点确定后,我去找尼德・兰。我想拉他跟我一迈去。固执的加拿大人拒绝了,我很看得出来,他的沉默跟他的坏脾气一样,一天一天增加了。本来,他在这种情况下表示固执不愿意去,我也并不惋惜。真的,地上海豹大多了,我们下应该拿它们来诱惑这个粗心不思考的打鱼人。

    早餐完了,我就到地上去。诺第留斯号在夜间又向上前进了好几海里。船正在大海中,距岸整整有一里,岸上有高四百至五百米的尖峰矗立。小艇载了我和尼摩船长,两个船员,以及仪器,即航海时计、望远镜和晴雨表。

    当我们的船走过的时候,我看见许多鲸鱼,它们是属于南极特有的三种鲸:平直鲸,没有脊鳍:驼背鲸,吐腹多皱折,宽大灰白色的绪,尽管它有这样的名字,隆起的背并不形成为翼;鳍背鲸,黄褐色,最活泼的鲸科动物。这些强大动物发出的声音远远就使人听到了,它们正把混有气体的水柱射人高空,好像喷出阵阵的浓烟。这些不同的哺乳类动物在安静的海水中往来玩耍,我看到,南极海水现在是成为过度受猎人追逐的鲸科动物的避难所了。

    九点,我们靠岸了。天空洁朗起来,浓云向南飞走,雾也放弃了冰冷的水面。尼摩船长走向一座尖峰,他一定想在这座峰上做他的观察。我们是在充满喷火口所发出的流磺气体的大气中,沿着尖利的火石和浮石的石层,作艰苦的攀登。船长是一个已经不惯踩踏陆地的人,走上这些最陡峭的斜坡,轻便灵活,不单我不能比,就是追赶羚羊的猎人心中也要欣羡。

    我们费了两个钟头,才到达这座云斑岩、玄武岩掺杂的尖峰上面。从上面看,我们的眼光望见一片广阔的海,海在北面天空中清楚现出它的最后界线来。我们脚下,是眩眼的光辉的白冰场。我们头上,是从云雾中现出来的淡白的蔚蓝色。在北方,太阳的轮盘像一只火球一样,已经被水平线的锋刃削开一角了。海水中间,有美丽好看的喷水花束成千成百地放出来。远远的所在,是那诺第留斯号,像酣睡着的鲸科动物一样。在我们后面,东方和南方,有一片广阔的陆地,是望不见边际的岩石和冰群的凌乱层台。

    尼摩船长走到峰顶上,拿晴雨表小心测量尖峰的高度,因为在他的观察中,峰高也要估计在内。

    正午差一刻,单从折光作用看,太阳像金盘一样现出,它对这从没有人迹来过的海面,把它的最后光芒散在荒凉无人的大陆上。

    尼摩船长戴上网形线望远镜,这镜利用一个镜面,可以改正折光作用,他观察那沿着一条拖拉得很长的对角线,渐渐沉入水平线下的太阳。我手拿着航海时计。我的心跳得厉害。如果太阳轮盘的一半隐没的时候,正好是航海时计指着正午,那我们就是在南极点上了。

    “正午!”我喊。

    “南极!,,尼摩船长用很严肃的声音回答,同时把望远镜给我,镜中显出的太阳正好在水平线上切成完全相等的两半。

    我注视那照在尖峰顶上的最后阳光和那从尖峰层峦渐次上来的黑影。

    这时候,尼摩船长手扶住我的肩头,对我说:

    “先生,1600年,荷兰人叶里克被海浪和风暴所吹送,到了南纬64度,发现南设得兰群岛。1773年1月17日,著名的库克沿着东经38度,到达南纬67度30分;1774年二月30日,他在西经109度上,到了南纬71度15分。1819年,俄国人伯林哥生到了南纬69度上;1821年,他在西经111度上,到了南纬66度。1820年,英国人布兰斯非尔在南纬65度上停下来。同年,美国人莫列尔,他的记述不可靠,从西经42度上溯,在纬度70度14分上发现自由流动的海。1825年,英国人包威尔到达南纬62度,不能超过。同年,一个不过是打海豹的渔人,英国人威德尔,在西经35度上,一直上到南纬72度14分,在西经36度上,一直上到南纬74度15分。1829年,英国人福斯脱指挥香特克利号,占领了南纬63度26分,西经63度26分的南冰洋大陆。1831年2月1日,英国人比斯哥在南纬68度50分发现恩德比地方;1832年2月5日,他在南纬67度发现阿地拉衣地方;2月21日,在南纬64度45分发现格拉罕地方。1833年,法国人杜蒙・居维尔在南纬62度57分的冰山前面停住,交代了路易・菲力浦地方的位置:两年后,1月21日,到南方的另一尖点,南纬66度30分,他称为阿德利地方;八天后,到南纬64度40分,他名为克拉利海岸。1838年,英国人威尔克斯在东经100度上前进到南纬69度。1839年,英国人巴连尼在南极圈的边界上发现了沙布利邓地方。最后,1842年,英国人詹姆斯・罗斯走上爱列贝斯山和铁罗尔山,1月12日,在南纬76度56分,东经171度7分发现维多利亚地方;同月23R,他测定南纬74度的方位,这是当时可以达到的最高点了,27日他到达南纬76度8分,28日,到南纬77度32分,2月2日,到南纬78度4分,1842年,他回到他不能越过的南纬71度上来。那么,现在,我,尼摩船长,1866年3月21日,我在南纬90度上到达了南极点,我占领了面积等于人所知道的大陆六分之一的这一部分地球上的土地。”

    “船长,您用谁的名字呢?”

    “先生,我用我的名字!”

    说这话的时候,尼摩船长展开一面黑旗,旗中间有一个金黄的N字。然后,回过身来,他面对着最后光芒正射在大海水平线上的太阳,喊道。

    “再见,太阳!沉下去吧,光辉的金球!你安息在这个自由的海底下吧,让六个月的长夜把它的阴影遮覆在我的新领土上吧!”

    第十五章 意外呢?偶然呢?

    第二夭,3月22日早晨六点,诺第留斯号准备开走。清晨的最后曙光没人黑暗中去了。天气很冷。各星座在天空中照耀,特别明亮,天空的顶点有那辉煌的南宿,那是南冰洋地区的极星。

    温度表降到零下十二度,寒风吹来,刺人肌骨。冰群在:流动的水上愈来愈多了。海面渐渐冻结。无数灰黑的冰块摆在水面上,这表示新的冰层形成了。很显然,南极的海面在冬季六个月全是结冰的,绝对无法通过。这个时期鲸鱼类怎样呢?当然它们从冰山下面出去,找寻比较适宜居住的海水。至于海豹和海马,习惯了严寒的天气,是仍然留在这冰天雪地中的。这些动物天赋有本能在这冰场中挖掘洞穴,老是让洞门敞开,它们可以到洞口来呼吸。鸟类被寒冷所迫,迁移到北方去。这时只有这些哺乳类动物是这南极大陆的唯一主人。

    这时,储水池装满了,诺第留斯号慢慢下降。到一千英尺深的时候,它停下来。它的推进器搅动海水,以每小时十五海里的速度直向北方行驶。晚上,它已经驶到冰山下边巨大的冰冻甲壳下面了。

    为了谨慎起见,客厅的嵌板完全关闭起来。这是因为诺第留斯号船壳可能碰到一些沉在水中的冰块。因此,我这一天的时间完全在整理我的笔记。我心中总是想着在南极点的情形。我到达了这个人迹不到的地点,不觉得疲倦,没有任何危险安丰场(今江苏东台)人。出身盐户,早年为灶叮自修典,就像火车厢在铁轨上溜过去一样,现在是归途了。还有什么相类似的新鲜惊奇的事等待着我吗?我想还有,海底神奇真是层出不穷呢!可是,自从偶然的讥会把我们送到这只船上的五个半月来,我们已经走了一万四千里,在这比地球赤道线还长的旅途上,有多少或新奇或可怕的偶然事件使得我们的旅行惊心动魄,兴味无穷呀。克列斯波林中打猎,托列斯海峡搁浅,珊瑚墓地,锡兰采珠,阿拉伯海底地道,桑多林火海,维哥湾亿万金银,大西洋洲,南极!夜间,所有这些忆念,梦一般连续过去,使我的脑子一刻也不能安歇。

    早晨三点,我被一下猛烈的冲击惊醒。我立即起来坐在床上,黑暗里细心听,这时候,我突然被抛到房子中间去。很显然,诺第留斯号是在碰上什么后,发生了很厉害的倾斜了。我靠着墙板,沿着墙到走廊,从走廊慢慢到客厅,厅里面有天花板上的灯光照得通明。桌倚家具都翻倒了。很运气,那些玻璃柜下部钉得结实,没有倒下来。船左舷挂的图画,由于垂直线转移,都贴在绣花挂毡上,挂在右舷上,下西的框缘离开一英尺远,诺第留斯号是靠右舷倒下来,并且完全不动了。在船内部,我听到脚步的声响和嘈杂的人声。但尼摩船长没有出来。我正要离开客厅的时候,尼德・兰和康塞尔进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我立即问他们。

    “我正来问先生呢。”康塞尔回答。

    “怪呀!”加拿大人喊,“我很知道这事!诺第留斯号碰上什么了,从它躺下的情况来判断,我想这一次不象上一次在托列斯海峡中,它不能脱身了。”

    “不过,”我问,“它至少是回到水面上来了吧?”

    “我不知道。”康塞尔回答。

    “这事很容易确定。”我说。

    我看压力表,我非常惊异,表指着三百六十米深的水层

    “这是怎么说呢?”我喊。

    “需要问一下尼摩船长。”康塞尔说。

    “到哪里去找他呢?”尼德・兰问。

    “你们跟我来。”我对我的两个同伴说。

    我们离开客厅。图书室中,没有人。中央楼梯边,船员工作室,没有人。我想或者尼摩船长是在领航人的笼间中,最好还是等待着。我们三人又回客厅来。我这里不讲加拿

    大人如何咒骂。这是他动火的好机会,我让他的坏脾气尽情发泄,不回答他一句。

    我们这样过了二十分钟,同时竭力想法听到诺第留斯号里面发生的一些最轻微的声音,这时候,尼摩船长进来。他好像没有看见我们|Qī-shū-ωǎng|。他的面容经常是很镇定没有表情的。现在露出一些不安的情绪。他静静地看看罗盘、压力表,手指放在平面图上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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