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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60

作者:夏安洛
更新时间:2017-12-26 00:00:00
在摇椅里,弘晓向我伸长了胳膊,我微笑着伸出双臂,“无碍,这点精力还是有的,弘晓也不闹的。”

    云敏听了我的话,这才把弘晓送到我怀里。

    我轻轻地抱着弘晓,摇椅一晃一晃,孩子极为舒坦的咧开嘴无声的笑,“改天让任重也给你府里送几个这样的椅子,一摇一摇,不知不觉一天就摇过去了……”

    云敏伸手握住我的手,我知道她也是在担心我,我明白自己在说这话时时怎样一副看穿尘世的神情。

    “最近允祥在忙什么?”我将快要睡着的弘晓递回到云敏手里,从不拿来问胤的问题,只好旁击侧敲地问云敏,俩兄弟一定是忙的差不多同件事。

    弘晓在他额娘的怀里有些不适的蹭了蹭,“那天听的他说理藩院之事,我也不甚清楚,不过最近皇上没少叱责八哥,还有不久前我才知道九哥十哥已经被革去王爵,现在恐怕是已经拘禁了的……”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云敏没有继续说下去,她能告诉我这些,已经很好了。在胤那里,我从没期望可以打听到任何消息,他既不愿说更不愿意让我知道。

    回宫准备过除夕,弘历与弘昼一起过来与我请安,说了一盏茶的话,才见得弘时过来,他见着愈发清瘦。

    我似乎已经忘了这个孩子身上的命运。他沉默,一如胤。在他小时,我一心在洛儿身上,稍大些时,我更是对自己的事自顾不暇,在莫辰莫愁之后,我更是把注意力放在弘历身上。说实话,弘历这个孩子确实比他三哥更与我亲近。他会把刚得的字画拿给我一起赏看,时不时和我一起喝茶,说功课上的趣事――这些都不会发生在弘时身上。确实,不会。在我印象里,他总是淡淡的请安,若我留了膳,他就静静地坐在我身边用膳,然后第二天送来一些时鲜的水果。

    就像现在,他留下喝了半盏茶,便请安告退了,一切淡如静水。但我知道他并不厌恶这些和我短暂的相处,因为他的眉间从来不会皱起,一丝都不会,嘴唇从不会不快的卷起,他的眼神总是平和――我知道他不过是沉默安静。

    弘昼叽里呱啦倒是把弘历的话都压了下去,对此我和弘历相视一笑。

    除夕前几天,我往钮钴禄氏――熹妃那里询问一年来宫里的各项事务。我撑了大半年,由于移居圆明园我只好将后宫的事务交给熹妃,并不想让她既给我忙活又因为我摆架子而让她前来报告,我特地走了一趟,顺便也说说弘历孩子纳福晋的事。

    一切完事之后,弘历坚持要送我回去。我和他说明年他满十三岁了就要出宫建府,所以要选一个福晋,哪怕是侧的。

    他笑着点点头,脸颊渐染红晕。

    “到时你自己来看,看好了哪个,偷偷告诉我……”我笑着对他说。

    “皇额娘看着便好。”他轻声应和着,伸手扶过我的手。

    “八叔――”

    弘历肯定感觉到了我的异样,我的手在他手里那样不自然的一抽,那么突然。弘历抬眼看了我一眼,在他移开视线看向允的时候,我才把目光投向站在前边不远处的人。

    削瘦,憔悴,削瘦,憔悴。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上一年的除夕胤只让我和弘历几个孩子还有十三他们一桌吃了一会儿,随后便让云敏和我一起去观戏。

    如此刻意,有脑子的人都能想到他在避免我和十四的照面,同样如此我肯定也见不到老八。那么,这样一来,要有两年不见了吧,可真是一段长时间,长的足以把人变得如此憔悴与疲惫……

    “给八叔请安。”弘历一贯的有礼。

    “给皇……”他的嗓音也满是疲惫。

    “免了吧。”我忙唤住了他,我知道他是说不出来的,而我也不爱听。

    “明琴如何?”我没问好不好,我知道她不会很好。

    “挺好。”那就是很不好。我的心沉了一下,抬眼想去看他时,正好撞到他的眼神,我立马移开了。“等忙过了年头,我找机会去看看她。”这个想法我已经在心里盘踞很久,只是一直没有时间,没有精力,没有机会。我的时间花在了生病上,精力花在了胤与十三上,至于机会,我知道胤是不会轻易给我的。

    他微微点了点头。

    “你保重。”我在说这话时,胃不轻不重的抽了一下。

    他依旧微微点点头,眼睛迅速的扫过了我的眼眸。

    “八叔慢走。”一边的弘历完美的结束了这一次意料之外的相遇。

    雍正二年的除夕夜年妃缺席。

    “她身子不好,”他顿了顿,“不舒服,”他又顿了一顿,“受了风寒,御医让卧床休息――”

    我笑歪在他怀里,“你干脆和我说她不是怀孕,不是更简单?”

    他眯起了眼睛,我忍住笑,他却低头吻了下来。

    “还去不去吃年夜饭了?”我伸手轻轻推开他,喘息着问道,满眼笑意。

    “嗯。”他沉沉的应了一句,随后伸手自己去扣龙袍的扣子。

    我试图在晚宴上瞥一眼十四,偷偷地瞥一眼,最好谁都不会发现的瞥一眼。

    但事实上很挫败,我刚一入席,就碰到了十四的眼神,相隔甚远,但他的目光却是直接落在了我身上。与他视线相交后一秒,我便移开目光。知道他还好,就行。

    “睡了?”他很轻声试探。

    “没……”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翻身压了上来,深深的吻住了我。

    我知道他看见十四看到我了,也知道我看到十四了,很显然躺在床上的一炷香时间还是没有让他稀释掉心里的那些不爽快。

    第二天一早他抱着我醒来时正好看见我注视他的眼神。他扬了扬嘴角,将我抱紧,“明儿和你往圆明园住,一直到元宵。”

    “好。”我答应的爽快。“求你件事……”

    他不悦的轻哼了声。

    “我想去瞧一眼八福晋。”我小心翼翼的说着。

    他沉默了一会,直到我不安的动了动,他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除了让任重任远以外,他还拨了四个侍卫跟着,另外还有苏培盛。我没有说什么,跟着就跟着吧,按着他的话说如果让翠儿跟着,还得多加两个侍卫。

    明琴见到我有一丝意外,但不是十分。显然八阿哥已经和她说过我要来看她这件事了。

    “皇……”她走上前刚要跪下身子,我立马跳开了。

    “我不是过来不是看你对我有多生分的!”我大声说道。

    “那要怎样?眉开眼笑搂着你一块儿看戏喝茶?”她语气里满是讽刺。

    “你知道我过来看你多不容易!”我对她的态度有些生气。

    “是的,是的,不一样了,皇后大驾!”

    我睁大了眼睛瞪着她,满眼不可置信。

    她也沉默了,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0奇0“爽快了?”我瞥了她一眼。

    0书0她苦笑了一下,满是无奈,“若兰,回去吧。”

    0网0我怔了一下。

    0电0“回去吧。很早以前咱们就不在一条路上了,现在更不是。何苦又来见面招的一心忧伤与感叹?”她轻轻吸了一口气。

    0子0我神色黯然,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能说什么,今天过来做什么?劝她不要再针对允的境遇而向胤发表不满?还是劝她好好保重?没意义。什么都没意义。

    0书0“明琴,你保重。”我说了最没有价值也是最有价值的一句话。

    年妃 明琴 胤

    年妃的病真的愈发严重,直到春天都过去了也不见好。入夏之后,她时好时坏,就在转秋之际,我又去看了她一次。

    虚弱极了,苍白的脸色看不出一丝血色。

    “皇……皇后……”

    我忙招手让她躺下了,轻轻坐到她床边。

    “我向人取了一个方子,你若信我我便派人给你熬了药,换个方子咱们看行不行?”

    她吃力的摇摇头,“不必了,我知道。这一身病不再身体上,在这里……”她指了指心口的位置,叹出一口气,“这辈子活了竟和没活一样,”她的眼睛空洞般的看着床幔。

    “清蝶……”我轻声唤道。她摇摇头,阻止了我。

    “你和我不一样,和她们都不一样,”她说这话时,我心里满是罪恶感,不由得撇开了视线。

    “那天我亲哥哥和我说,要是哪一天皇上也能遣十三爷来给你解闷,那么咱们家就什么都有了……”她说着嘴角轻轻翘起,却是满脸的自嘲,“我说那不一定是皇上差遣的,但不管是否,我这辈子都不能……再也不能……”

    我不忍看她流泪,她这样的神情让我想到了雪雁,同样美丽而凄惨凋落在紫禁城的人。

    雍正三年十一月,年氏薨,谥号为敦肃皇贵妃 。那晚,胤独自坐在养心殿,昏暗的烛光照着他的脸,越显得沧桑。从他脸上我看到了哀伤,除了哀伤别无其他。我的心诡异般的松了下来,我走上前,将他搂入怀里。他紧紧的抱着我,沉默着埋在我怀里,没有说话,一直沉默,直到天亮。

    十二月年羹尧即被赐死,其子年富立斩,余子充军,免其父兄缘坐。

    他开始重视那个叫福惠的孩子。也好,这是他的出路。

    同样在十二月,降郡王允为贝子。

    我那晚梦到了十四小时候跟着我往总务府去的情形。周围的白雾那样浓郁,我没走几步都要回头看一下是不是十四还跟着,每次回头看到他,他都向我做鬼脸,“若兰,我喜欢喝君山银针……”“若兰,我是第一个遇见的人……”“若兰,你应该早点带你走……”

    我惊醒了,满身的汗。起身点了灯,青儿披着外衣进了屋子,“主子,怎么了?”

    我摆摆手,抓过青儿的手,“你心里有十四爷,是么?”

    青儿一脸的震惊,外衣掉在地上,整个人犹如雕像般,“主子……”

    我从枕头底下拿出当年从青儿荷包上描下来的一串满文,“工工整整是‘胤祯’俩字,我应该对照的没错。”

    青儿咬紧了嘴角,跪在我跟前。

    “别跪!”我大声惊叫,自己都吓了一跳,我想起了侍棋,心里猛地一片疼。

    青儿伏在我脚边,颤抖着双肩抽泣。

    “别跪……”我轻声喃语,站起身绕开她。

    “你什么时候知道十四他对……”我没有说下去,青儿显然明白我的话,她立刻接了话,“那年他发现主子被万岁爷禁在宫里,他便……崩溃了。或是更早,在主子早年前往扬州之时,他每次前来,便是询问主子消息,那般关切,对谁都是没有的。”

    青儿说的极为平静,像是在说一个流传很久而且毫不传奇的故事。我闭上眼叹出一口气,“离开宫里,你可愿意?”

    我感觉到青儿抬起头,她的呼吸开始急促。

    “我让你到十四跟前去,你可愿意?”我张开眼睛,低头看着她。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随后无力的垂下了眼睛。

    我蹲下身子,抱着青儿的双肩,“到那里好好照顾他,权当是照顾我一样。”

    青儿点了点头,松开我恭恭敬敬地磕了头,“谢主子。”

    “是我该谢你。”我静静地说道。

    雍正四年伊始,胤被关入了宗人府。带着这个消息一起来的是二个月前八福晋被革去了“福晋”,休回外家。

    我借口往圆明园去,实则背着胤再去探了一次明琴。

    她并没有断然拒绝我,当她安排人偷偷让我入府,进入她的房间时,她亲手拿下了我斗篷的兜帽。

    我确信那一刻满脸泪痕,无措与遗憾,哀伤与无可奈何。

    “别这样……”明琴的声音极为沙哑。

    我紧紧咬着嘴角,一股腥甜在齿间散开。

    她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臂,“听我说,若兰,这辈子我只和你讲这么一回……”

    我抬起眼看了她,泪眼迷蒙。

    “我这辈子骄傲,他这辈子固执,结果我们竟活得如此,”她吸了吸鼻子,“我以为我能改变他,但却忘了我爱的就是他的固执……”

    “别说……”我的声音透着无力。

    “我一定要说,这辈子这份骄傲让我走的太累,”她伸手迅速拿帕子擦了擦眼泪,“他心里有你,那个位置太牢固。我们都错了,我们两个都小看了那份牢固的力量――他没有争取你,我则是我嫁给了他……”

    我低下头,只看到自己的泪不断地落在暗灰色的斗篷上。

    明琴突然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似乎是卸下了最为沉重的负担,“或许,只有你能在那样的一个位置,真的,若兰……”

    我依旧低头沉默。

    “别哭,你难道都不想好好看我一眼么?我想这也许是最后一次……我定不能久留了,若兰,”语气极为平缓,走过了那么多年,任何棱角都不复存在,“他……恐怕也是,等我离开了,你再去见他一面,算是我欠你罢。”

    我紧握着她的手,手里一片温凉,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抬眼看她,她的眼眸里映照着墙边的烛火,微弱但随着泪光显得那样迷离。仿佛眼前浮现出来的是那年除夕她在湖畔看烟花的样子……

    雍正四年二月允之妻自尽,焚尸扬灰。

    我不知道胤知不知晓我曾去了看了明琴,但是他至少表现的什么都不明了。不管事实如何,这都是最好的。他不提及,我自然闭口不谈。

    那日任重给我传来消息,允病情依然愈发加重,恐不久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胃里一片酸,忍不住开始干呕。这段时间面对的死亡与离别,让我的心变得极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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