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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2

作者:云中岳
更新时间:2017-12-27 08:00:00
掳走了。我以为所有的人,都在打那位博平阎知

    县的主意,岂知三个知县都遭了殃,岂不可怪?”

    “晚辈一位朋友,被那介休严知县不问情由,硬指是匪类,酷刑逼供,身死大堂被

    头箍锁破了颅骨,因此晚辈发誓要那狗官抵命,任何代价在所不惜。”

    “走吧!咱们去仔细查查看。三个知县中,那位应山知县颜耿文是个好官,我想替

    他尽一分心力,走!”

    三人脚下一紧,消失在小巷的尽头。

    忙中有错;急功心切更是错误百出。

    由于闻风赶来的人愈来愈多,志在必得的人都有同一念头:尽快下手。谁都想早着

    先鞭,所以爆发了这场匆匆忙忙、胡里胡涂的争夺战,知县们一到驿站,所有的人迫不

    及待不约而同一起发动,错误百出自是意料中事,闹得乌烟瘴气,杀得昏天黑地。

    脱离现场要快,而且走得愈远愈好,这是作案的金科玉律。因此事发后不久,几乎

    重要的人都出了城,这些犯罪专家偷渡城关的经验丰富,两丈多高的城墙,三四丈宽的

    城壕,阻拦不住这些为非作歹的行家。

    天快亮了,雨也小了。

    出东门约五六里,路通无极、嵩城两县,有一条横跨在滹沱河上的中渡桥。

    桥东半里地,向南岔出一条小径,小径尽头就是有名的中渡贡宅,江湖朋友称之为

    真定贡家。

    贡姓算是稀有的姓,因此江湖人反而容易记忆,而宅主人飞虎贡延津的飞虎绰号,

    反而没有贡延津三个字更为人所周知。

    当然,在黑道无数高手名宿中,飞虎贡延津的名号并不怎么响亮,除了轻功不错敢

    斗敢拚之外,武功修为只能名列三流人物,所以知道他的人不多,在本地稍有名气而已,

    甚至还没有五福客栈的东主五路财神响亮。

    中渡贡宅,也就是二君一王的秘窟,明里的住处却在城内掩人耳目,谁知道这些一

    等一的高手名宿,会暗地里躲藏在一个三流人物的宅院里?

    只有最精明的有心人,才知道其中隐秘。

    所谓秘窟,可知藏的人并不多,人多出入濒繁,很难避过仇家的侦搜。

    大多数的人,皆在城中吸引敌对的人,让那些人追错方向疲于奔命,分散对方的注

    意。得手的人,以最快的速度,偷越城关急奔贡家藏匿,行动有计划一切尽在意料中。

    共有七个人,一个背上有掳来的俘虏,冒雨一阵急走,平安地过了中渡桥。他们却不知,

    先片刻已经有人藏身在桥头的草木暗影中,留意往来的人。贡家是一座大宅,后堂中点

    起了灯火。七个人都穿了夜行衣,黑巾面,完全是贼的打扮。

    留守在家的有十几个人,有人接下湿淋淋被打昏了的俘虏,兴高采烈往大环椅里一

    放。

    “不必等公羊前辈回来,咱们先问口供。”那位留守的高瘦花甲老人,坐在主座大

    环椅中发令:“问出秘密启运珍宝的下落,等公羊前辈那些人一到,就可以立即安排另

    一步妙计了。”

    “屁的妙计!”还没脱掉夜行衣的一个人说:“咱们有几个人送了命,善后的事多

    得很呢,那能立即进行另一行动?你们在马钦差身边的人,只会一股劲说干、干、干,

    怎知咱们干活的人辛苦?哼!”

    “唷!你关老哥发什么牢骚呀!咱们……”

    蓦地,有两个人同时惊叫起来。

    “这是阎狗官吗?他会交?”

    两个人正在察看昏迷不醒的俘虏,看出毛病来了。

    “咦!难道他化装易容了?”第三个人也讶然叫。

    内厅宽阔,十几个人也没感到拥挤,这一叫嚷,所有的人都向俘虏围过来。

    “该死!什么化装易容?你们捉错了人。”那位花甲老人怪叫,几乎要跳起来。

    “什么?捉错了人?”带俘虏的主事人吃了一惊:“也明明说他是阎知县呀!可

    是……脸貌……”

    有人立即双手齐动,弄醒俘虏。

    啪啪啪啪!另一人用不轻不重的手法拍双颊,帮助同伴将人救醒。

    俘虏终于醒了,嘴角流血仍在糊胡涂涂。

    “你是不是阎知县?”主事人不死心,揪住俘虏的领口将人揪起厉声问。

    “问个屁!”花甲老人接口嘲弄地说:“你认识阎狗官,我也认识阎狗官,咱们这

    里的人,有九成的人认识阎狗官。你明明知道不是阎狗官,还问什么?你认为他像阎狗

    官吗?要不,就是咱们这些人昏了头认错了。”

    俘虏还没完全清醒,怎知揪住他的人问什么?这时总算逐渐清醒了,疲倦的双目流

    露出痛苦的表情。

    “你是阎知县吗?”揪住他的主事人再次厉声问。

    “是啊?我是颜知县。”他强作镇定大声答。

    “你不是!见你的鬼!”主事人把他重重地推坐在椅中,举掌要揍他。

    “我本来就是颜知县。”他书呆子的顽固脾气冲上脑门:“你们这些是什么人?为

    何……”

    “啪”一声响,主事人一耳光把他的话打断。

    “你这狗东西!谁要你冒充阎知县的。”

    “你这歹徒岂有此理!”他国字脸膛本来就颇有几分威仪,被打耳光依然不惊不惧:

    “我颜耿文先后出任三县县丞,两任知县,谁不知我是一个强项书生颜耿文?难道我会

    冒充我自己?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不法之徒?”

    强项书生颜耿文七个字,所有的人总算听清了。

    这些人要捉的人是知县阎忠,而不是颜耿文。

    天雨混乱,投驿匆匆,而动手劫人的人又操之过急,个个抢先动手,唯恐被别的人

    所擒走,事先根本不知驿馆同时有三个退职的知县投驿,更不知鬼使神差三个知县住在

    一栋官舍里,更不知道三个知县的姓读音相同。

    黑夜中一听对方是阎知县,打昏就背走,半途再和追逐的人缠斗,那有工夫仔细察

    看查问擒来的人是真是假?阴错阳差笑话闹大了。忙中有错,错的代价也太大了些。

    “你……你不是阎忠?”主事人仍不死心。

    “阎忠住在我的邻舍,你们……”

    “天杀的混蛋!你……”主事人崩溃了,凶狠地一掌劈向颜知县的天灵盖。

    斜刺里来一只手,架住了下落的掌。

    “你打死了他,如何向公羊前辈交代?”花甲老人厉声间:“他一定以为你把阎知

    县带回来了,必定以为你在中途掉包,谁知道你是否真的出卖了我们?”

    “老天爷二!……”

    “叫老天爷也没有用,好好想办法补救你的错误,也许还来得及。”

    外面传来一声惨叫,所有的人皆惊跳起来。

    三个人刚抢出厅门,想查看是怎么一回事。

    “大家小心!”花甲老人在内叫:“是公羊前辈带人赶来了,一定有人不死心跟来,

    引起了搏斗,大家赶快带兵刃出去……”

    “啊……”抢出的三个人狂叫着摔倒。

    两支剑狂风似的卷入,交叉搏杀凶狠绝伦,所经处有如风卷残云,剑到人倒,眨眼

    间便冲上堂,地下倒了七具死尸。

    后面跟入一个矮小的人影,像老鼠般窜走,令人看不清形影,手中的匕首更为阴狠

    辛辣,把那些又惊又怒四面闪避的人,一个个出其不意摆平,下手狠辣,出手便向要害

    招呼,一沾即走,留下的必定是濒死的人。

    灯火大部份熄灭,厅中幽暗,一冲错之下,人已死掉一半,说狠真狠。

    花甲老人凑手不及,想找兵刃已来不及了,剑已排空而至,百忙中大吼一声,连环

    劈空掌全力劈出自保,要用内家绝学作生死一拚。

    一支剑抖出一朵剑花,风雷骤发,劈空掌力被剑气震得四散而分。

    另一支剑乘隙突入,无情地贯入小腹要害。

    “呃……你们是……”花甲老人抓住贯入小腹的剑,话未完,剑抓不住后收离体,

    空气灌入腹,内脏立即堵住了剑孔,全身气散攻消。

    厅口又出现一个人,与先前杀入厅的三个人一样,穿夜行衣戴黑面罩,迎着向外冲

    的一个人吐出一掌。

    远在八尺外的人嗯了一声,向后退了两步,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向下一仆,挣扎

    难起。

    “从后面撤,快!”这人向已层光里面的人,正背起颜知县的三同伴叫:“我断后,

    把他们引到郊野玩玩,不必等我,走!”

    来如风雨,去似轻烟;好一场出其不意的快速搏杀,如汤泼雪,似虎入羊群。

    “啊……”这人仰天发出一声长啸,吸引大宅内的人注意,从容不迫退出院子,跃

    登屋顶在屋顶缓缓向东走,像是在屋顶上散步。

    大批从府城撤回的人,潮水似的向后院涌。

    有人发现屋顶上的人影,喊声中,纷纷上屋追逐,向东追出贡宅,追入郊野渐追

    渐远。

    贡宅共遗留下卅余具尸体,没有一个活口。所以,主事人根本不知道掳回来的人,

    是颜知县而非阎知县,还以为掳回的阎知县破人夺走了。同一期间,金笔秀士与两个鬼

    面人,跳城出了南关外,跟踪两个黑影,冒着细雨紧蹑在后面。

    他弄不清自己为何跟着这两个鬼面人走,也许是鬼面人临危援手的感恩作用吧!他

    这两天对两个鬼面人的活动略有所知,但不知他们的身份底细,与身份不明的人同行,

    是相当危险的事,尤其他们用鬼面具掩起本来面目,他一个侠义门人,真应该保持距离,

    以免蜚语流长。

    但他毫不迟疑地与他们结伴,无暇进一步权衡利害;世间有些事,是不需谨慎地仔

    细权衡利害的。

    第十五章

    跟踪两个黑影跳入一座建筑的后院,他才发现这是位于滹沱河北岸的滹沱河神祠。

    这是一座有三座殿堂的神祠,平时只有三个年老的管祠人照料,有水旱灾才有人前

    来求祷,官府春秋两祭才有仕绅们光临。西面里外,就是南下的大桥广济桥。

    竟然有人利用神祠藏身,不怕河神降罪。

    两个穿夜行衣的黑影,钻入后院的两座房舍,突然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再也听不到

    任何声息。

    没有人走动,看不到灯火,整座河神祠阴森死寂,似乎长久以来,这里就是不沾人

    气的地方。

    三人在附近搜了两遍,一无所见,最后伏在屋脊上,分向四周居高临下搜视。

    “门窗全都是闭牢的,人怎么一进去就无声无息?不合情理。”他向身侧身材稍矮

    的鬼面人低声说:“除了大殿有长明灯之外,各处看不到一星灯火,奇怪。”

    “咱们被人发现了。”身材稍高的鬼面人语气有点不安:“刚才那两个家伙是诱

    饵。”

    “怎见得?”他有点不信,就算不下雨,凭他们三人的神奥轻巧与老练的跟踪术,

    对方发现的成算,决不会超过一成。

    “不要小看了这次来真定想发横财的人,小老弟。”鬼面人摆出老气横秋教训人的

    气派:“这两个家伙直接出城,毫不停留一口气便往这里走,就是预先定好的诱人入迷

    途的妙计,以掩护其它的人平安脱身。这里房舍虽然不多,但隐蔽而格局散漫,咱们如

    果要逐屋去搜,还没搜完就天亮啦!”

    “那……前辈的打算……”

    “就让他们带我们去找其它的人。”

    “这……可能吗?他们既然把我们引来……”

    “他们也认为跟踪的人以为无利可图,不耐烦必定死心离开了。这里地势对我们有

    利,能走的方向只有北面比较容易些,所以,我们离开到北面去等。”

    他想想也对,三人立即匆匆跃下自西面撤走。

    他们走后不久,两个黑影重新现身,反而跟在他们后面,直等到他们向北折走,这

    才互相一打手式,继续向西走了。

    广济桥附近烟雨蒙蒙,官道空荡荡鬼影俱无,两个黑影越过桥头,攀上南关的关墙,

    消失在房舍栉比的南关一条小街下。

    一栋连进的阴森古宅靠近城根,东面不远处是濒有名气的赵将军祠。

    第三进的一间密室内,里面灯火明亮,外面黑沉沉,四周戒备森严。

    里面有七个人,其中有夏姑娘、五湖老怪、氤氲鬼王、与那位风度极佳的青衫中年

    人。

    壁柱下,吊着一个浑身湿透,留了两撇鼠须的人,仅脚可以沾地,大概被吊得有点

    受不了,哼哼哈哈发出痛苦的呻吟。

    “狗官,你如果不赶快招,就得准备皮肉受苦了。”五湖老怪狞笑着,用一把锋利

    的牛耳刀,在俘虏的脸上磨来磨去:“你的几个心腹仆人,押送财物从那条路走的?快

    招。”

    “你杀了我我也不说。”狗官居然咬紧牙关忍受折磨:“我说了,你们同样会杀我

    的。”

    “阎知县,我们可以保证不伤害你。”夏姑娘嗲声嗲气地说:“你必须相信我们的

    诚意,我们要的只是你那些从百姓身上搜刮来的财宝,对杀你毫无兴趣,要钱不要命,

    这是我们行事的宗旨。钱财是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如果留不住命,再多的珍

    宝对你也毫无意义。说吧!何必等身上掉了几块肉再说?反正你一定要说的,早说些就

    不必受苦,对不对?”

    “我不相信你们的保证,我要你们依我的条件来谈公平的保证。”

    “你的条件是什么?”五湖老怪阴笑,牛耳刀的刀尖,突然刺破阎知县的右颊,立

    即有鲜血缓缓沁出小创口。

    “哎……哎唷……”阎知县狂叫。

    “说!”五湖老怪大声叱喝,刀尖移向左颊。

    “我说……我……说……”阎知县惊怖地厉叫。

    “快说!”

    外面,突然传来三记叩门声。一名中年人到了门旁,伸手拉开房门。

    “什么事?”中年人向门外的人问。

    “雷、贺两人回来了。”门外的人欠身恭敬地回答。

    “怎么说?”

    “有人跟踪他们,被他们引到河神祠去了。”

    “是什么人?”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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