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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0

作者:梨陌
更新时间:2017-12-27 20:00:00
种耳濡目染。从有记忆以来,这些东西就已经一直存在那里,在他的生命里扮演着吃重的角色。印象所及,家里面没有任何一项重大决定,是可以跟“算命”撇清关系的。

    唯一的差别在于:其他人选择被动地接受“大师们”的说法,而他选择去探究──至于要探究什么?为什么要探究?他也不是很确定。

    反正,他也没有别的事可以做。

    总而言之,事情就是这样。

    ……话又说回来,他为什么一直把这两张百元纸钞收在皮夹里?钱应该是要拿来用的,不是吗?

    没有表情的眼睛凝视着皮夹里的陈旧纸钞,看起来有点呆滞。

    好半晌,他决定放弃。这应该不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将学生证放回皮夹收好,王书伟拿起黑色的背包,起身离开图书馆,踏着沉默的步伐,往山上的宿舍走去。

    乌云吞没月亮,十月的细雨,灰蒙蒙地沾满整个山头。污泞的水顺着柏油铺成的山道,匆忙往低处溢流。

    晚上九点,路上的人影稀疏。

    来到风雨走廊的转弯处,正要上山的阶段,一个抬眼,却在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抹熟悉的影子……

    余音。

    草地的一角,撑着黑伞的马尾女孩伫立在雨中,低头不知道在凝视什么。

    他停下脚步,沉默地看着她,然后打开伞,走过去。

    “余音。”

    突然受到惊吓,刘余音跳了一下,猛转回头,伸手抓紧胸口。“书、书伟?”

    “晚安。”

    或许是夜雨的影响,镜片后面那双深邃的眼睛看起来有点模糊。她深呼吸,勉强弯起嘴角。“……晚安,你要回去宿舍了吗?”

    他点头,顿一下,又开口:“你在做什么?”

    她垂下目光,又望回某块似乎没有异状的草地,表情有些僵硬。“思──我的黄金鼠死了。”

    他安静下来,不确定该说什么。

    她很难过。他知道。

    淡金色的脸颊上没有泪痕,总是带着一点严肃味道的声音听起来也很正常,但是在黑暗中笔直伫立的身影,却让人有一种悲伤的感觉。

    有一点奇怪的是:他不知道她养了黄金鼠,她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

    他微微攒起眉头。“余──”

    “书伟,你养过宠物吗?”

    他停顿一下。“没有。”

    “我以为你养过……”她停一下,叹气。“我有一次看到你站在摊贩前面,好像在看那些宠物,现在想起来,你说不定只是在发呆吧?”

    他不记得这件事,不过那个推测是很有可能的。“……什么摊贩?”

    她摇头,似乎表示那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她不过是随口提起。

    “什么时候的事?”

    “咦?”

    他伸手指向她刚刚凝视的草皮。

    “上个月。”她顿一下,又淡淡地开口:“其实,这应该是违反校规的,可是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把“思薇尔”埋在这里。”

    ““思薇尔”?”

    她安静一下。“我的黄金鼠叫“思薇尔”,Swear。”

    他点头表示了解。

    她将目光转回草皮。“……以后,它就可以好好睡觉了。思薇尔最喜欢睡觉了。”

    寂静的夜里,有些沙哑的低沉嗓音流入耳朵,宛如风的叹息。

    他默默看着她,伸出手,然后忽然顿住,没有表情的眼睛直勾勾盯住自己抬高的右手。

    ……他想要做什么?

    安静思考两秒之后,举高的手又缩了回来。

    “你不要难过。”

    她习惯性地扶一下眼镜,还是没有看他。“对了……书伟,我上次跟远毅借了两本书,你帮我跟他说,我下次社课会带去还给他。”

    “你不要难过。”

    终于,她瞥他一眼,摇摇头。“没关系的,书伟。我知道黄金鼠的寿命本来就不长,只是有点放不下而已,毕竟是养了很久的宠物。”

    他没有作声,只是看着她。

    夜雨无声,从黑暗的天幕中落下,沾上女孩脸上的玻璃镜片,反射出微弱的路灯光芒。冰凉的风吹动长长的马尾,乌黑的发纷乱扬起。

    她动也不动,看着那个只有她知道的秘密坟墓,看不见的思绪仿佛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余音。”没有高低起伏的声音。

    “嗯?”

    “我陪回宿舍。”

    七、“未济”……改变、未知、可能的毁灭、

    幸好,他不记得了。

    刘余音扶一下眼镜,在书页上划下重点,努力克制自己,不要直接趴倒在桌子上。

    她不想吓坏室友。

    会养“思薇尔”当宠物,其实是一件很乌龙的误会,特别是得到当事人的亲口证实之后,她更觉得可耻了。

    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一天,她从面屋里用完晚餐走出来,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王书伟站在一个小摊贩前面,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因为两天前才在游泳池里,又“救”了他一次,虽然事实证明,那个奇怪的人只是在漂浮而已,不是溺水。所以,她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奇*书*网.整*理*提*供),也记得他叫什么名字。

    好奇地走近一瞧,发现那个人正在看的,是一笼黄金鼠──至少,她当时以为他看的是那个。

    她不太明白为什么一个大男生会站在马路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笼子里挤成一团的仓鼠……他很喜欢老鼠吗?

    一个回头,正要跟他打招呼,却发现那个人早已经走远。

    下一件她知道的事情,是自己跟摊贩的老伯买了一个笼子,带了一只黄金鼠回宿舍,而那只黄金鼠,就是“思薇尔”。

    那是他们第三次见面……真正奇怪的人,其实是她。

    事过境迁,她已经放弃了王书伟,也说服自己忘记:为什么她会开始养“思薇尔”、为什么她会加入占卜社。

    那些都过去了。她一直这样告诉自己。

    但是,先知告诉凡人:过去是无法摆脱的,特别是人的愚蠢,总是会在最意外的时刻,回来登门拜访。

    幸好,他忘记了。

    幸好,他没有发现“思薇尔”这个名字真正的意思是什么。

    然而这些“幸好”,并没能帮助她感觉好过多少,她还是觉得好丢脸,好想钻进土里,陪她亲爱的“思薇尔”一起去见上帝──她以前为什么会做出那么奇怪的事呢?

    好讨厌的感觉。

    “余音?”

    她回过神,扶一下眼镜,转头看向站在门边,似乎在打电话的另一名室友。“什么事?”

    女孩指指手上的话筒,看起来有点困惑。“找你的电话。”

    皱起眉头。她竟然没有听见电话铃声。“好。”

    起身走到门边,一边向室友点头道谢,一边接过话筒。“喂?”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

    五秒钟过后,她叹口气,突然明白了话筒那头是谁。“书伟,有事吗?”

    “……现在有空吗?”

    这只老鼠是灰色的,应该不叫“黄金”鼠,而且,好像有点太活泼了。

    男孩面无表情地研究着在笼子里活蹦乱跳的仓鼠,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作了正确的决定。

    但是,他比较习惯灰色的老鼠。

    “书伟?”

    顿一下,他抬起头,朝绑马尾的女孩打招呼。“晚安。”

    刘余音的目光不在他的身上,而是专注地盯着他面前的小笼子,似乎有点好奇。“这是什么?”

    他跟着将视线转向桌上那个粉红色的铁笼,决定照着店员告诉他的话说:“黄金鼠。”

    她怪异地看他一眼,向来严肃的嘴角突然微微扭曲,眼里透出笑意。“我知道这是黄金鼠,我是问这只黄金鼠从哪里来的?”

    “所以,这是黄金鼠?”他向她确认。

    她扶一下眼镜,摇头,拉开椅子坐下,目光离不开那只不断跑着滚轮的小东西,声音有些迟疑。“嗯……我觉得这比较像是枫叶鼠。”

    “……因为它不是黄色的?”

    “不,黄金鼠也有别的颜色,我只是觉得黄金鼠好像还要再大一点点。”

    他微微攒起眉头,那个店员跟他说错了。

    “你还没告诉我,”她抬起头,好奇地看向他。“这只仓鼠是你的吗?”

    他安静半晌,还是决定告诉她:“不,是送给你的。”

    “咦?”

    他点一下头,确定她没有听错。“送给你。”

    朱色的唇微微绽开,深邃的眼凝视着他,充满了惊讶……还有一种他无法清楚辨识的东西。

    他等待她的反应。

    好半晌,她终于别开目光,安静地说:“……书伟,你不用这么做的。”

    “你不喜欢?”

    她摇头。“不是。”

    他沉默一下。“我可以去换一只黄色的回来。”

    她看他一眼,忽然笑了起来。“不是,跟那个没有关系……我说真的,这只仓鼠很可爱。”

    “但是,不想要。”

    她一个劲地低头,没有否认。

    “余音。”

    “我不知道……我有点害怕……再面对这种事,”她还是没有看他,伸出纤长的手指,探进笼子里。银灰色的仓鼠好奇地停下来,看了看,然后跑下滚轮,凑近铁栏嗅闻。“付出了这么多的感情,然后在经过一段时间以后,又不得不失去……我……”

    他看着她,发现自己做了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

    她抬眼看向他,深吸口气,被浸湿的瞳孔在镜片后面闪烁。“……谢谢你,书伟。”

    “我可以拿回去退。”他告诉她。

    “不,我喜欢它,它好可爱。”她凝视着又跑回去玩滚轮的小仓鼠,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我喜欢它。”

    他看着那只精力过盛的仓鼠,然后将目光挪回女孩脸上平静的微笑,惯来没有表情的眼睛忽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诡异光芒。

    他觉得自己……怪怪的。

    冬天的黄昏。才刚过五点,夕阳已经迫不及待地准备打卡下班,在天的尽头留下凌乱的晚霞。

    星期五,大多数人早已经离开学校,准备要欢度周末。向来人来人往的山道上只偶尔传来几句人语声,然后慢慢随着脚步远去消失。

    体育馆旁边的场地,有几个像是棒球社的成员,正在进行投掷练习。更远一点的地方,还可以听见传来几声隐约的公车喇叭声。

    懒洋洋的声音蓦地响起:“书伟?”

    王书伟睁开眼睛,转回头,面无表情地向室友打招呼。“远毅。”

    “我刚刚在上面看到你。”萧远毅伸个懒腰,顺手指向体育馆旁边的攀岩场。“你在干嘛?”

    登山队。“……思考。”

    萧远毅摸摸眉毛,好奇地看他一眼。“喔。”

    他垂下目光,继续凝视河堤底下颜色怪异的潺潺水流,没有再说话。

    已经很习惯好友的沉默,萧远毅打个呵欠,走到另一张长凳躺下,闭上眼睛开始打盹。

    十分钟过去,躺在一边睡觉的男孩突然开口:“社团的事?”

    王书伟微微侧头,望向说话者。“嗯?”

    萧远毅继续闭着眼睛,慵懒的嗓音里满是睡意。“我是问,你在担心社团的事情吗?”

    他眨一下眼睛。“不。”

    “我以为社团的情况有点糟。”

    他点头。“是不好。”

    “所以?”

    他转回头,看着在远方天空日夜交接的璀璨云霞,没有马上回答。

    上个学期那场社庆的盛大成功,打响了占卜研究社在学校里的名声,加上“占卜社魔女”的传说持续蔓延,社团的成员数曾经一度暴增到两百多人。

    但是,好奇心随着时间消失。

    三年级成员淡出社团活动的同时,许多当初慕魔女之名而来的人,渐渐不在社团上出现,而有更多的人,绝大多数是女生,也因为另一个魔女的传说,开始对社团却步。

    这个月刚举行过的社庆,情况远不如活动组的预期。再较之今年年初那场社庆的盛况,学弟妹受到的打击更是严重,对社团的投入也显得意兴阑珊起来。

    不到一年的时间,占卜研究社已经从极盛走到极衰,远毅之所以会有刚刚的疑问,是可以理解的。

    敛起目光,他开口,没有特色的声音维持一贯的平板。“弗损益之,咎,贞吉,利有攸往,得臣家。”

    萧远毅慢吞吞地打个呵欠。“什么意思?”

    “社团不会有事的。”

    躺在椅子上的男孩睁开一只眼睛,有趣地望了似乎正在闭目养神的好友一眼。“喔。”

    又过了半分钟,萧远毅从椅子上爬起身来。“那你到底在烦恼什么?”

    “……余音的黄金鼠死了。”

    “所以?”

    “我送了她一只新的。”

    “她不喜欢?”

    他摇一下头。“她带回去养了。”

    萧远毅摸摸眉毛,似乎觉得很复杂。“书伟,我还是听不太懂。”

    “她很伤心。”他没有见过那么伤心的刘余音。“但她还是把那只我送给她的老鼠带回去养了──如果到最后还是会失去的东西……为什么人还要去追求?”

    萧远毅沉思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好友。“因为她喜欢黄金鼠吧?”

    “但是,”他顿一下。“她终究是会伤心的。”他后来才知道,黄金鼠只有三年左右的寿命。

    “我不知道,书伟。”萧远毅眨眨眼睛,又习惯性地抓抓眉毛,思考一下,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不过,这大概跟比赛一样吧?最后的结果如何,有时候也不是最重要的,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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