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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54

作者:刘三本
更新时间:2017-12-30 16:00:00
“尚可。”

    只有两个字,但已经足以说明,罗尚那边还能撑的下去。

    是的,是能撑得下去,反正是骚扰粮道,多的话就放弃,少的话就烧杀抢。这是土匪们的老一套,极是有效。总之搅得汉中到关中一带运力衰退,无法提供更多军士补给。

    “可惜这种法子我想也很难对战局有决定性变化呢。”马韫叹道。

    刘武沉默了。

    的确,他知道的,如果单单靠罗尚那点死士就能将关中与汉中的联系截断,那战争岂非是笑话?要知道,国与国征战将校谋臣皆如云雨,正所谓算无遗策,皆无懈可击。

    所以这只能是国力与国力之间的碰撞。

    汉的国力较之魏国只有六分之一稍多,虽然有天候相助,奈何巨大的国力差距,导致了汉庭即便是再多出一二十只如罗尚般的队伍也很难彻底摧毁魏廷的运输补给力量。

    “他们会派更多的人马护航。而且,如果像阳平关那样的话……”

    马韫说不下去了。

    那是禁忌,吃人食人肉,尽管汉末听说这种事情也不稀奇,可毕竟已经过去足足几十年了。

    如今三国之中虽然天旱民穷也不稀罕,就像现在的大旱,已经有足足好几个月之久,许多山梁都开始变得光秃秃的,真是让人惨不忍睹。可即便如此,还没有那国真的饥渴到吃人的地步。

    “如果他们以那种东西充饥,”刘武声音低沉,“的确就是再过来个十几万人也没问题。那朕只好认输退出汉中。”

    “只能希望王没那么疯狂了。”马韫叹道,他顿了顿,又道,“对了,汉威,北地王那边……”

    刘武面色微沉。

    马韫道:“我知道,有些事情我不该多嘴的,不过你知道,我只是担心,担心那位王爷不要走错了路,没别的意思。”

    “闭嘴!”

    刘武面寒如铁,低呵道。

    马韫沈默着,暗自叹息着。

    北地王,刘武心中的隐痛,他本来与刘谌是无话不说的最好伙伴,狼牙的儿马至少有三分之一都是北地王刘谌所有。当年,若非刘谌鼎立相助,原本阴平之祸是不可能消弭的。而且,若非邓艾念及自身功勋,不甘心失败,一味纠缠,甚至可能邓艾不死,凉州不乱,树机能也没有那个胆量趁乱起事。

    一切的一切,都是命运作弄。

    没想到当年最好的一对宗族兄弟,到如今,却变成势不两立的死敌。而刘谌现在更是在蜀中不断纠合着反刘武的势力,甚至被魏国细作所蛊惑……

    ……

    成都,一个巨大宅所中靠近马厩的一处简陋的小房间内,马鸣嘶嘶。

    一名看上去像马夫的男子小心翼翼跪坐在一名面色苍白的王者面前。

    “事情办妥了吗?”那王者焦急问道。

    “禀主上,成了一半。”

    “什么叫成了一半?太子哥究竟答没答应出头啊?”那王者极其不满的瞪眼怒道,“孤养你,是希望你能为孤分忧,为我大汉基业匡扶社稷。现在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你到底干什么吃的。到底成没成?”

    “是这样的,”那马夫苦着脸,“主上,您也知道,太子爷家少殿下对皇帝很不满意,有意与我等结盟,可太子殿下已经对皇帝陛下称臣了,事情不太好……”

    “什么称臣?”王者抢白,“那逆贼仗着国势胁迫拉拢群臣,那些贱骨头也不想跟那逆贼决裂,这才让我太子哥受了委屈。那逆贼大逆不道,你干嘛喊他皇帝?”

    毫无疑问,这便是那位一心谋图推翻现任政权的男子,北地王刘谌,而这里是成都北地王府。那马夫模样的男子也并非马夫,之所以这般扮装,无非是掩人耳目。

    “算了,”刘谌强忍住怒火,用刻意压抑平和的语调呵斥道,“孤念你跟随孤多年,再给你一次机会,孤明日夜要去太子府上拜会太子殿下,你快去准备吧。”

    那人低着头,眼中寒芒疾闪,口上却是唯唯诺诺,点头哈腰退下。

    刘谌目送那人离去后,转身疾步离开,他绕过好几道回廊,直接步入自己的书房,在那里,一名样貌微老的丑陋女子跪着,等刘谌一进入便恭恭敬敬向刘谌行礼。

    “免了,”刘谌冷声道,“让你做的事情,弄清楚了吗?”

    “回王爷,那人的确去了那条小巷。”

    这人的声音异常的刺耳,若单论看样貌,怕是会弄错,只是开腔后,任谁都能发现,这原来是一名宦官。

    刘谌在得知这消息后并无任何表示,显然他已经有所觉悟。

    “可王爷,那个人警醒得很,要是频频跟踪,恐怕会露出马脚呀!”

    “多嘴!”刘谌低呵道,“孤做什么心里有数,用不着你教训。”

    “是。”

    “你过来,”刘谌意气颐指指着面前一小件小小玉佩,“这是赏赐你的。”

    “谢王爷赏!”

    “退下。”

    “是。”

    刘谌在那名宦官离开后,整个人才松松垮垮瘫软般坐到软席上,他眼神迷惘涣散,呆呆望着面前的竹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那些眼泪一滴一滴的挂在面颊上,诡异的是,他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悲伤或者难过。

    “您是在玩火。”

    说话的是女人,刘谌下意识的擦去眼泪,默默抬起头,在他眼前,是一名秀美过人的女子,只是这女子眼中笼罩着一层浓浓的悲哀。

    刘谌厌恶至极的盯视那女子,怒斥道:“你来做什么?”

    “我?”那女子惨笑着,弓下身子,慢慢走到刘谌面前,缓慢的坐了下来,望着刘谌,“难道妾身连自己家里都不能来么?”

    她是崔氏,刘谌的正妻,性格婉约,也给刘谌生了好些个孩儿。可是,自从刘谌鬼迷心窍一心想推翻现任皇帝,匡扶乃兄刘璇重登大宝,她这个正妻就一天不如一天。

    就像这个书房,手下的管事竟然多次限制其进出,还说是王爷在休息,不希望人打搅这类的鬼话。

    这种谎话,谁信呢?

    “您在提防我吗。”

    崔氏感到悲切莫名,只是她依旧尽可能保持平淡和舒缓的语调,保持自己不会因声音颤抖而失态。

    刘谌冷冷道:“你都听到了什么?”

    “妾身听到了,呵,”崔氏流着泪,惨笑着,“听到了似乎不该听到的东西。”

    “你是想告密吗?”

    崔氏一阵阵心痛。

    “王爷,妾身,妾身可是您的妻子啊!您难道连我都不相信吗?”

    崔氏的话对刘谌并没有什么效力,刘谌依旧冰冷的口吻:“相信?哼,相信你?你们崔氏容得下我吗?”

    “王爷!”崔氏抬高声音,“您太过分了!妾身可是您的妻子,就算妾身不看在王爷您的颜面上,可妾身跟王爷的孩儿……”

    刘谌怒喝道:“孩儿,孩儿又能怎样?那贱人不一样有我的孩儿吗?”

    崔氏沉默了,她知道刘谌所指。北地王府内有一名小妾,深得刘谌宠信,更是为刘谌生下一女,不过刘谌却在两年多前叱令家奴将那女子杖杀。

    这个时代,以百辆之仪迎娶、身份显赫的妻不能轻动,可杀一名小妾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孤谁都不信,谁都不信!”

    刘谌的话深深的刺痛了崔氏的心。

    “王爷,既然您坚持不相信妾身,也罢,那妾身便站在妾身娘家立场上规劝您最后一次。”崔氏嘴唇翕动抽搐着,眼中满是泪水,“王爷,今上并非寻常人物,您也看到了,当年他身为小小护军,血战无数,但每每都能逃得生天。可知其人骁勇异常、且有天命相助,命不该绝。后来他断剑阁守阴平斩邓艾更是为大汉立下赫赫功勋。更可怕的是,当年他只靠五百人便平定凉州,其人才略天下有几人可比?像这等天命眷顾的绝世枭雄,天下谁人不惧?蜀中各大豪族都已经屈服了,就算是您的母族张氏他们也屈服了,您在蜀中是很难找到更多奥援的,若您起兵,一定兵败。”崔氏悲切道,“您不要执迷不悟了好不好?”

    长剑出鞘,剑锋直指崔氏咽喉。崔氏闭目待死,只有眼泪如泉水般滑落。

    “孤不想杀你,快滚出去!”刘谌怒喝道。

    “王爷,”崔氏凄然一笑,“您不杀妾身,为什么呢?您可知道,若是妾身离开这里便要去宫中告密。”

    “混账!”刘谌呵斥道,“你找死吗?”

    长剑已入肌肤几分,殷红的鲜血像一朵朵盛开的红梅般嫣然美丽。

    “你不要逼孤!”刘谌低呵着。

    “王爷,这话应该是妾身说才是。”崔氏流着泪,“王爷,今上还是顾念旧交的,您也看到了,像您这样私交大臣,朝廷上早就有所非议,可今上还是刻意为您遮蔽,显然今上是不希望处罚您。可是您呢?非但毫无悔悟,反而变本加厉。王爷,您这样不但会害了您自己,更会害了孩儿们哪!”

    崔氏哭出声来。

    “住口!”

    刘谌的剑又向那柔软的脖颈内深入几分,鲜血流泻得更快了。只是,刘谌的剑始终没能刺进去,仅仅是将那片肌肤割出一条长长的口子。他咬牙切齿着,似乎强忍着,发狠也似的抽出长剑,怒喝道:“告状吧,该死的,你这该死的妇人,滚吧!去告你的状吧!”

    他终究是下不了手。

    “王爷!”崔氏用泪眼朦胧的双眸凝视着刘谌,可是刘谌坚决不看她。

    崔氏只能流着眼泪,匆匆离去。崔氏离开后,一名家奴便匆匆走了进来。

    刘谌看了那人一眼,怒喝道:“怎么,你是想看我笑话吗?”

    “岂敢,”那人平顺和悦的微笑着,“只是看到王爷您家事不顺,为王爷您感到可惜罢了。”

    “什么不顺?”刘谌冷冷喝道,“孤家事再不顺畅也比你这魏国细作要好不知道多少倍。”

    “当然要好,”那人嬉笑道,“在下身为死间,烂命一条,活一天便挣一天。相反您可是堂堂的王爷,禄高爵厚。不过在下还是为王爷您感到可惜啊!为什么汉国的江山基业要托付给那个连百姓死活都不管,一味只知道开疆扩土的皇帝呢?你看看,看看这蜀中大好河山,哎呀,处处大旱,真是惨不忍睹,惨不忍睹呀!像这般天旱之时,不让百姓们抗旱自救,反而出兵讨伐我国。真是有史以来少有的恶主,怪不得天公不悯呢。”那人咋舌故作惊叹状摇着头。

    “你少胡说八道!”刘谌怒道,“你们魏国关中和荆北不也一样吗?孤早就听说了,他之所以在此时兴兵,就是因为你们运输更为不畅。若是天公不悯,那你们大魏,岂非一样是昏君当道?”

    那人笑道:“王爷,您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我大魏之主到底是谁,难道还要我再赘言吗?”

    刘谌冷哼一声,却不再说话。

    “王爷,事到如今,我想我们之间应该可以商量商量一下计划了,如何?”那人笑嘻嘻问道。

    “凭什么?”刘谌怒喝道,“我乃大汉后裔,而你们是那狗贼曹氏凌辱我大汉皇族硬造出来的伪朝。身为大汉后裔,岂可与你们同流合污!”

    “王爷,”那人咋舌摇头道,“王爷,别的我什么都不说了,我只说,等您的王妃入宫参见皇后娘娘特别是那位先零蛮女,宫中士兵定会倾巢而出,到那时就太迟了,您说呢?”

    “哼!”

    “王爷,我死了不要紧,可是若是您死了,你父皇的基业,岂非就要永远落于奸人之手啦?”

    这正好刺中了刘谌的要害痛处。

    那人见状暗喜,继续蛊惑道:“王爷,现在成都西城门外有我们的人,若是您乘势离开还来得及。您一旦离开,到了南中,只要您答应迎娶他们的一名女子为妻,他们便愿意出兵助您。到时候……”

    “你是让我叛国,帮助你魏国伐蜀吗?”刘谌断喝道。

    “王爷,这话怎么说的?”那人很是无辜,“说实话,若是您在南中起事,蜀中当然会大乱。我大魏定能保全汉中,得到喘息之机。这对我大魏当然是有利的。当然,我大魏也想乘势并吞巴蜀,不过剑阁天险,易守难攻,加之我大魏内部矛盾重重,我大魏就算保住汉中也无力南侵。最关键的是您应该明白,像现在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多哦?”

    “什么不多,哼,”刘谌厌恶道,“若是孤助你破蜀、汉亡,便是千古罪人。若是如此,孤宁可一死!”

    “王爷,别说什么死呀死的。”那人摇头叹息着,“您难道希望看到那般的恶贼篡夺你兄长的皇位,坐在台上发号施令吗?您难道愿意向他称臣苟且偷安吗?您难道……”

    “够了!”刘谌截断他的话,“孤答应你便是了。”

    那人跪倒笑嘻嘻道:“谢王爷赏识!”

    “只是你记住!”刘谌出言恫吓着,“若是孤发现你小子另有奸计,孤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那人连连称是。

    “孤要更衣,滚出去!”

    两刻钟后,一辆马车以极快的速度奔驰冲出成都城西门。当这辆马车冲出后不久,皇后吴如才姗姗接待了北地王的正妻崔氏。崔氏一见到吴如便跪倒在地请求吴如处死自己。接着像倒豆子一般,将北地王的阴谋说了一遍,只求皇后念在自己坦白和同为刘氏宗族的份上,将自己与刘谌的孩儿废为庶民。

    吴如花了好一会儿力气才安抚住泪眼婆娑的崔氏,让女官将崔氏带下去休息。

    随即,吴如招来北宫心,将崔氏的话转述一遍。

    让吴如有些惊愕的是,北宫心似乎没什么惊讶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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