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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惜之
更新时间:2017-12-31 00:00:00


    凭什么啊!凭什么封铃就该随他拨动?

    怒气累积到胸口,她再也无法保持缄默。

    “以谦,忘记了,只有妈妈,没有爸爸?我们是很特殊、与众不同的家庭。”

    “可是爸爸………”以谦犹豫。

    “不要再说了!”封铃脸色铁青,紧皱的眉头埋进抑郁。喉头哽入石块,吞不下,吐不出来,糖醋酱油统统和在一块,她难看的表情吓坏女儿。

    “妈,生气了吗?”以谦也跟着皱眉,甜蜜笑脸瞬间不见。

    是,她生气了,气女儿现实,几个礼物就收买她;气关帧不把她的话听进去,硬生生破坏她们的平静。

    知不知,以谦的病已让她焦头烂额,她每天、每分钟都要鼓吹自己勇敢坚定,他怎能在这当口,跳出来替她制造问题?他凭什么认定,她不会崩溃、不会发狂?

    “我们谈谈。”关帧强势地拉起她的手臂。她瞪他,他们之间没有话可谈。

    “是啊,跟关帧好好谈谈,以谦有我们照顾,不必担心。”白姨打圆场。

    “走,不要在以谦面前失控。”关帧说。

    说得好,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会让人失控。

    他大手一揽,半强迫地将封铃带出病房。

    白雒意看着封铃,浅浅笑着。他有预感,这回,关帧不会轻易过关。

    接手,他把侄女抱在怀中。呵呵……小美女终于轮到他手上……

    第七章 温柔征服

    他把她塞进楼梯间,两手压着肩膀,把她钉在墙上,她在生气,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不可以这样对以谦,她在生病,难道不知道?”他的口气严厉,彷佛做错事的是封铃。

    他有立场教训她?

    笑话,挑起混乱的人是他耶!

    “你不出现,我怎会对她生气?”她们母女过得很好,再辛苦、再累的日子都熬过来了,她们从不需要一个自以为是的男人。谁知,他出现、主导一切,她变成不懂体恤女儿心情,剥夺女儿幸福的坏母亲。真好、真棒,她该给他拍拍手,颁个模范父亲奖牌。

    “生错气,该生气的对象是我。”

    没错,她该生气的对象是他。

    “谁给你权利替以谦换病房?谁给你资格让以谦认爸爸?谁说你能用礼物收买她?”

    她咄咄逼人。

    “我只想补偿,尽一个父亲该尽的心。”

    “补偿?真有趣!有钱就能摆平是吗?”

    “错!我但愿在过去几年都能陪在她身旁,是拿走我的权利。”

    他竟然指控她!?天!混乱的世界、紊乱的真理。

    “如果当年我告诉你,我怀孕了,你会怎么做?放弃黛安娜,和我结婚,还是要我放弃孩子?”

    她问住他了。

    二十一岁的他,没有养小孩的念头,他只有自我中心、傲慢和唯我独尊。她的推估……并非全无道理,说不定他真会要求她把孩子拿掉。

    “我没猜错?你会劝我,十七岁的女生当不了好妈妈,事业前途比一个不受欢迎的生命重要;你会说,为孩子放弃一辈子的梦想很傻,因为你还没有准备好当爸爸。”

    他不辩解。

    “我没有冤你,对不?我和你不同,就算没有任何准备,我都决定生下以谦。好几次,房东催房租、奶粉罐见底、我饿得连水都没得喝,我多想自杀啊,是以谦的哭声让我记住,我是妈妈,责任不准我一死了之。

    我的翻译稿让出版社退了又退,走投无路时,你知道我去做什么?钢管女郎,对,你没听错,是钢管女郎,我丢掉自尊,一心一意只想喂饱我的女儿,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即便我是别人眼中的斓女人,我都坚持当以谦的好妈妈。请问,你哪来的资格出现,串联所有人孤立我?你怎么敢大摇大摆亮出身分,轻松几句,就让以谦相信父亲爱她?你对我……真的好差……”

    看着她的黑眼圈、她的苍白憔悴,他深深叹气。抱歉,是他不对。

    关帧把她赢弱的肩膀揽入怀间。让他帮忙吧,他的肩膀比较宽、他的力气比较大,她可以卸下重担,让他来承担。

    “对不起,是我太着急。白雒意说急性淋巴白血病是种麻烦疾病,需要家人强力支持,我不知道还能拥有她几天,只想把快乐送到她面前,我知道这做法对不公平,但求给我机会,若她的日子所剩无多,我希望她每天都幸福快乐。”

    他的话像根锐针,刺穿了封铃脆弱的汽球心,砰地!炸出满地碎片。

    她反手推开关帧,朝他大吼大叫。

    “不准、不准,你不准说这种话。”她气疯了,她不敢想象的事,他怎敢当她的面说出口!

    抡起拳头,她捶他,拉扯他的衣服,用尽力气……

    “谁说她的日子所剩无多?你知道这种病经过治疗,五年不复发的机率有多高吗?

    “有……”他怎能点破?怎能点破啊?

    “你不可以说这种话,半句都不能说,以谦会好好的,她会好起来……”

    她激昂、她哭泣,她恨不得上天下地,追到阎王的生死簿,把以谦的死期一笔勾销;她恨不得让自己替女儿痛,替女儿苦,她情愿减寿给女儿添福气。

    她满脑子事情,却从不敢想象女儿会离她而去。

    他怎能点明说破?

    “对不起。”他抓住她的手,将她压入胸口,他知道,她的压力已远远超载。“我错了,以谦会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她要改写金氏世界纪录――全世界最长寿的人,她不会输掉这场疾病战争,她会健康起来,会见证医学奇迹。”

    在他怀里,她啜泣不已。

    天知道,她得花多大的力气,才能说服自己,血癌只比感冒麻烦一小点?她发誓又发誓,发誓没有任何事能将以谦带离,她用全副精神和上天赌,赌自己赢、老天输。

    她的神经绷到极限,随便一个外力,都会将她击溃。他若有良心,就该退出,让她全心全意和病魔打仗,不应该阻挠她尽力。

    关帧轻拍她单薄的背脊,他后悔,当年为什么不多几分警戒?为什么任她独自支撑?

    钢管女郎……那么骄傲的女人啊……

    “以谦答应我,再痛苦,我们要一起冲锋陷阵,她不输,我也不输。我们都说好了呀!为什么你要加入,让情况变得复杂?”

    “我保证不让情况复杂、我保证不改变现况,我保证我的出现,是为了帮忙而不是掠夺。封铃,以谦永远是的女儿,谁都抢不走。”

    他但愿给她一千个承诺,只求她安心。

    他的怀抱好温暖,温暖得让人不想离开……头重脚重……她累到极限……关帧的胸口湿掉一大片,他没催促她,任她哭个过瘾。她早该发泄了,她只是个女人。

    “过去我做错事,造就的痛苦,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他轻声说。

    他拿什么发誓?拿他的蒋家千金?

    天……她在想什么?蒋小姐、王小姐,不管是哪个女人,都不关她的事,她只要女儿好好的,就满足。

    离开他,很痛,但她仍然坐上飞机割舍爱情。再来一次,她不确定自己还有勇气面对,她不能二度沉溺,不能在他的强势温柔里沦陷,一次教训早该教会她,爱情是痛人的坏东西。

    不再笨了,十七岁少女长大成人,她分辨得出真实与虚幻,不作梦、不等待,她只想扎实踏稳每个脚步。封铃推开他,拭去泪痕。

    “到此为止吧。你过你的日子,别来打扰我们。”

    她的视线落在他的皮鞋上。关帧不再是当年的叛逆少年,他全身名牌,剪裁优雅的西装套在身上相得益彰。他很帅,商场多年,刻划出他稳重成熟的形象,这种人和名媛淑女才相配。

    她不是淑女,她是个疲惫不堪的母亲,没有资格想象爱情,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在哪里。

    什么口好话说尽,她仍然固执?

    “不好。”

    关帧断然拒绝,他不放手封铃,错一次,苦头尝透,他不容许一错再错。

    “你想逼我把以谦带走?”她也跟他倔强。

    “带不走她,我请了特别看护,她会阻止做蠢事。”

    蠢事?她没做过?从答应当他的芭比娃娃开始,她把人生弄得一塌糊涂。

    “你凭什么替以谦作主?”她拉高音调,怒火隐隐上升。“据我所知,所有的医生都认为我的安排正确。”所有医生?只有白雒意吧。“我不要你碰我的女儿。”

    “我非碰不可,她是我的女儿,身体里流着我的血液。我要给她一天一惊喜,在她的面前学习做个好父亲。,没有权利分开我们父女。”

    他恼了,她比印象中更执拗。

    “你……”她咬牙切齿。

    “对以谦,我想做的和一样,没理由推开她应得的幸福。”

    他在跟她讨论以谦的幸福?多好笑!

    “我要在……”

    “你以为没有你,我们很不幸?”

    “在曲解我的话……”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她死命盯住他,脑海里绕过几千种想法,找不到可以把他隔离的好办法。

    “为什么要逼我恨你?”她情愿默默守着暗恋过一辈子,她情愿看不见他,在想起他时,想的都是他对自己的宠溺。

    转身,她满怀怒涛,愤然走掉。

    十年前,她不能怪他爱上黛安娜;十年后,她再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恶意招惹自己。

    有那么多人帮忙,封铃更消瘦了。

    这不是关帧估计的结果,他以为把她身上的担子移开,她才有力气期待未来,但目前看来,并没有。

    他们两人僵持着,她的郁闷,同样在他心中。封铃不承认,有一群关爱的亲人,以谦的恢复情况突飞猛进,她会笑、会苦中作乐,也会调侃自己的秃头。她没办法反驳关帧,他毕竟正确,即便愤怒,她没道理剥夺女儿的幸福。是的,以谦的心情重要,相形之下,她的痛苦不值得一提。

    关帧确实有能力给以谦最好的医疗照顾,女儿的幸福和她的心情孰轻孰重,根本不必费心评估。

    关帧的父亲母亲、继父继母经常带来一大堆补品,哄孙女吞进去,他们的耐心让人动容,也因此,化疗后常出现的苍白削瘦,并没有在以谦身上显现。

    她以为很忙的“院长”,却三不五时出现病房中,讲笑话、变魔术,以谦对他崇拜得不得了,她偷问封铃,将来可不可以嫁给白雒意?封铃摇头反对,她不看好老少配。但没当过父亲的关帧居然举双手赞成,还说很乐意听白雒意叫自己一声爸爸,并订下条件,女婿的财产要全数登记在女儿名下,原因是老男人死得早。

    至于关帧,他根本是把病房当成办公室了,一天二十四小时,他分分秒秒盯住封铃和以谦,不让她们有机会消失,他不准另一个十年插队。

    为什么这样做?封铃不懂。

    他将有一个妻子,将会生下许多孩子,他根本不需要这样对待她们。

    唉……算了,她没精神深究,眼前她只能想着以谦、爱着以谦。

    午后,访客离开,病房里只剩下封铃和关帧。

    关帧用几个故事把以谦哄睡,封铃坐在旁边,逐字翻译英文。眼看父女一天比一天熟悉,那些以谦只告诉母亲的秘密被关帧套去,向来冷漠的关帧对女儿用尽热情。

    这让封铃忧心仲仲,深怕哪天,法院相见,她失去女儿的监护权。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倘若再失去以谦,不知道会变成怎样。

    问题是,她无法在这当下考虑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关帧攻陷女儿的心。

    束手无策让她疲惫。封铃关掉计算机,把稿子收起来,走到女儿身边,拂开她额前乱发,女儿引以为傲的头发变得稀疏,再不久,会变成光头吧?以谦告诉过她,她害怕当光头女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白雒意正好出手代劳。

    他带以谦到别的儿童病房认识新朋友,一圈逛下来,她回房时,高兴抱住母亲的脖子说:“妈,掉的头发会慢慢长回来耶,可不可以帮我买一顶毛帽?”

    当然可以,但白姨比她动作更快,她挑了七顶漂亮到不行的毛帽送给以谦,以谦高兴得大声拍手,给它们取名字――彩虹、粉红凯蒂、橘子芬达……从星期一到星期日,她天天换新帽。

    “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关帧问。

    封铃别开脸。她仍然抗议,不愿妥协。“那么生气,我们要怎样合作帮忙以谦?”关帧对她的耐心让人赞叹。合作?哪里需要,他不是一手包办了?

    “封铃,我们可不可以……“关帧想说服她,但话到一半,门口来了访客。

    是蒋妮,关帧的未婚妻,报上刊登好大一篇,全世界都知道他们的排闻。

    这意谓什么?意谓她愿意为关帧接纳以谦?

    关帧一步步得到女儿的认同之后,再让蒋妮加入亲人行列,他不躁进、慢慢攻心,他让她放下防备之余,才下手抢走女儿?

    很冷,医院的冷气突然降温,她不自觉地颤抖。

    “我来探望以谦。啊……以谦在睡觉?我来得不是时候。”蒋妮一进门就靠到关帧身上。

    “想和她玩?要先领号码牌。”关帧看见她,态度轻松,与面对封铃时的沉重不同。

    “她真的很红耶,关爸每次谈起她,都满面笑容。”

    “当然,她是全世界最漂亮、最聪明的孩子。”老关卖瓜,全世界的瓜,就属他出产的最甜。

    “要是我不巴结她,这辈子是不是别想踏进你家?”蒋妮开玩笑问道。“没错,要先学会拜码头。”他们的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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