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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2

作者:陆家小树
更新时间:2018-01-04 08:00:00
上一片湿凉。

    他立刻进了来:王爷请您去前厅。

    “什么事?”

    他迟疑了一下,说:这个,臣下也不知道。

    我看了他一眼,曲静风年近四十,体格修长,黑黑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比他后随军的蒋虢早已是侍卫的头头。那次在金陵翻车事故大概对他是有影响的。不过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他倒一直是任劳任怨。搁到二十一世纪,他就算评不上个劳模也能弄个男版三八红旗手当当。我注意到院子外面还有三个兵士模样的人。

    “外面那都是谁?”我问曲静风。

    他答:都是刚入卫队的小伙子,因王爷吩咐让我做这新兵教头,现在人手紧张,侍卫换岗,得带他们尽快熟悉下院子。

    我认出了那三个士兵中有一个是他的外甥,名叫余庆。另两个柳克志和陈博都是他的徒弟。

    “嗯。”我站起来,拢了拢头发,喝了口水。我带着青溪与曲静风等一行六人穿过花园、甬道到前厅去。

    一路上,保持着平静的表情,脑海里却不得清闲。那个女人刚去了前厅,他就找我去,是因为这个还是其他?

    几乎是同时天色一下子暗了下来,觉得行到一处影壁下突然觉得事情有点诡异,为什么是曲静风这个他的贴身侍卫来传话而不是他身边那个专门负责传声递话的太监张渊?脑子里一个不好的念头冒了出来,不由得眉头一紧,现在这阵势不正是官兵押强盗么?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想到这,雨水像是用倒的,从暗暗的天空砸向地面。

    一路小跑到前厅。

    说是前厅,其实是个一进一出的小院子。曲静风在院子口停下,拦住青溪,要我自己进去。

    门是关着的,一推门,是条两人宽的青石板路。从这路上跑进厅堂,空无一人。只有后面隐约有人嘻嘻笑嚷的声音。

    擦擦额头的水,绕到后门,后门与内堂只有三步远,见文淑坐在朱棣身上,双臂环住他的脖颈。朱棣也正低头笑着听她说话。他见我来了,收敛了脸上的笑,那眼睛里的东西我以前从没见过。

    朱棣松开手,文淑一扭身站到地上,虽然天暗又有大雨,也掩饰不住她脸上志得意满的神情,她赢了什么?竟然这样开心。

    张渊见我站在厅堂后门那,忙不迭地拿起一柄油纸伞,却被朱棣喝回去:你做什么?

    他随即对我说道:你自己过来。

    在雨中的那三步,好像走了一个时辰,到他面前时,从外到内,从皮肤到心都冰凉的。

    他沉默,我亦沉默。

    文淑在旁边走来走去。

    “张渊,送文姑娘回去。”他发话后,这个小小的院落里安静的只有雨声和呼吸声。

    “曲静风。”他又喊道。

    闪进来一个身影。

    “把好门。”

    曲静风如同雨燕一般又迅速消失。

    他掏出一方手帕慢慢地擦去我脸上的水,我只是昂着头看他这一系列让人莫不着头脑的举动。

    手帕滑到我颈脖时停下。

    他:我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对我讲真话。

    我:你问。

    他:你跟老五是不是一直在书信往来?

    我:我一直在帮他修撰袖珍方,这你是知道的。

    他的手滑落下去。默默地坐回椅子上,长出一口气,神情却没有放松,想了很久,他才说:那就好。

    我张了张嘴,终究没开口说出来。与其他男人传书信,这本就是这个时代禁忌的事,他当时准我帮忙袖珍方,是开了天大的恩了。若是他知道朱肃在来信和书中还有其他的无关药方、医书的东西,我不知道朱棣会不会杀了我。

    我恨刚才跟文淑调情的朱棣,但我自己呢?殊不知我跟朱肃的书信,与朱肃的相遇算不算是暧昧。

    还真是没有恨他的底气。

    “有件事,我要你做。”他换了个口气,开始用在军中的口吻对我说话。

    一个时辰后,天色初霁。朱棣在前,我在后。

    院门紧闭,他一抬手,打开了门。用一个不算高,却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的声音说:你还是回娘家吧。以后怎么样,以后再看了。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进了院子。

    我跨出院门。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禁不住哭出声来。我没有回头看,低头求人的事我何曾做过?

    就站在前厅这院子门口哭了很长时间。直到最后是被青溪和张渊搀回去的。

    张渊不敢在我这久留,今天的事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我如今成了下堂妇,不多久就要被扫地出门。他肯在我最痛的时候伸一把援手,我已感激不尽。琢磨着那个文淑快来了,我擦干脸,塞了一块金子给张渊:好歹替我在王爷面前说说话。

    张渊本不愿收,青溪扯了扯他的袖子。

    他这才应了收下。马上就告辞出门。

    文淑得意地在我房门前走来走去。

    这个女人怎么知道我与朱肃书信的事,是添油加醋的乱说还是有了证据。收拾包裹时,发现朱肃上一次给我的信不见了。

    “茫茫客心惊。”想起信里那句诗,我苦笑。

    文淑的脸此刻在我的脑海里已如同夜叉罗刹,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方解我心头之恨。

    次日一大早,我带着一只包裹往偏门走,青溪提了一只大点的跟在身后,我要她走,说她是燕王府的侍女,我如今被王爷逐出,再也用不着她了,她却哭了一路就是不走。

    偏门有辆马车。车夫是曲静风。他昨天带的三个新兵骑马站在一旁。

    见青溪哭哭啼啼,将她一把拉入车内。

    车到大同东门时,外面哭喊声突来。

    有急促的马蹄声。

    “姨娘!二姨!”一听到这声音,我急忙让曲静风停下。

    是高煦。

    见了他,我免不得眼圈一红,他也急的说话也不顺:我去求父王。求他,求。您别走。

    “高煦你好好在大同呆着,凡事要三思而后行。我这次回南方,说不定再也见不到你娘,你回了北平,代我说我给她的承诺若是兑现不了,也是尽心了。”

    “二姨。”

    “你快回去吧,免得你爹爹生气罚你。”

    话音刚落,就见到亲卫营里的飞骑来找高煦。

    告别高煦坐回车内,鼻子酸酸的。为很多人,也为很多事。我们总说前途是光明的,可道路是曲折的,鞋里的一颗沙子都能毁灭掉一颗向着太阳的心,我能在这条路上走多远呢?

    曾经对朱棣说:你都放弃了的话,这个帝国还能强大吗?

    那是鼓励他的,赞扬他的。

    可我需要鼓励和赞扬时,身边却总是空无一人。

    三十四章 一行踏上生死路 七人推开是非门

    走出城门,送别长亭里零落聚集着几个人,再往前人越来越少,曲静风在外问:你是谁?

    说罢,停下马车。我看车外一个小生打扮的年轻人揣着一只蓝布包裹站在面前。

    “是那个饭食监的马保保。”青溪眼尖认出了他,附在我的耳边说。我听到马保保这个名字的时候,楞了一下。仔细打量起眼前的这个人。

    浓眉大眼的马保保上前深鞠,奉上手中的包裹:这个是张爷爷让我交给您的。

    青溪接过包裹,嘴巴里嘟噜着:好沉哪。

    里面是一件紫绸底大团锦披风和两锭金子,约莫得有二十两,接过东西,我敲敲车顶,曲静风会意,长鞭一甩,正要走时。外面的马保保跪了下去,见四下无人,他有些害怕,却又像鼓足了勇气:娘娘,马保保愿伺候您。

    “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你家主人让你来的?”

    “今日爷爷让我来送东西,小奴求了爷爷,爷爷说看自个的造化。夫人可能不记得小奴了,前年在金陵是夫人说了句话小奴如今才能在府里。眼下夫人离开大同,小奴别无所长,只求伺候着夫人。”

    我想起来了,前年冬天时候王府没了几个老太监,张孝和着人在城北的阉人街挑几个来后门上看看。阉人街是个外号,因有些穷人家里的年轻男孩自宫后就待在这等机会进王府,于是时间一长,就唤作阉人街。据张孝和说这街从前元时候就有了,每年王府里都会有大太监出来选人,这次本来是没马保保份的,王府里挑选小太监要的都是十岁左右,身条还未长成的最好。马保保当时已经十七,不选他很正常,可若不选,则自宫这个极大的成本就此沉默。

    张孝和那天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话比以往多了,说到挑人的事现在不好做,都是些身子骨瞧着弱的人。我随口接了句:都是些豆芽似的也不行,那些重活累活总归要有人做。只要家世清白,入府又没别的企图,你就放宽了去找。大不了不要让他们做出头露脸的事罢了。

    想必是这样。

    “你既然来了,那就跟着吧。”我让他跟着来。撩下帘子,对曲静风说:我们去新野。

    曲静风将车的速度控制的很巧妙,慢慢地外面没有了那个气喘吁吁的马保保。

    黄昏时投宿在一家客栈,待到亥时前后,曲静风说马保保跑到了。

    “明日,你买匹马来。”交代好曲静风,我睡下。

    新野郡,我理论上的故乡。

    一行七人于六月初五傍晚到达离新野郡不远的平县,街道上冷冷清清,我们这一小队人马走在青石板路上显的格外醒目。

    “客官,住店?”一个变声期的孩子站在外面怯生生地问道。

    曲静风选在了这家店。

    一个青袍圆领的儒生坐在堂内喝茶,两个看不清楚模样的人一左一右静坐其旁。未等他们看我,我已经扭过头,随曲静风坐在了角落里的一桌,柳克志与青溪也坐这。马保保、余庆还有陈博坐在前面一桌。

    曲静风对余庆使了个眼色,余庆会意,对小二喊:先来晾好的茶水。

    小二应了声,一路小跑到桌边。

    开场白是千年不变的:客官,想吃点啥?

    “鱼!我们喜欢吃鱼。”余庆手一挥。

    “客官,您可真有眼力,我们这鱼做的忒好了,清蒸的、红烧的、都是一流的。您要什么鱼,怎么做?”

    “你会飞的有吗?给爷爷上会飞的来。”余庆话音刚落。那儒生左边的一人腾地站起来,这才看清他还随身带着把秀春刀。另一人连忙起身按住他要拔刀的手。

    原来是锦衣卫。

    我看了眼曲静风,他好似老僧入定般,眼睛呆呆地望着桌面。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要余庆去挑衅那些锦衣卫,可是显然锦衣卫不会来新野旅游。

    儒生那一桌上了盘菜,只见儒生尝了一口摇了摇头:清而寡淡,无味无趣。客家,此菜……

    他的话被左边的锦衣卫打断:江大人,还请抓紧时间。您的家眷可还在新野等着您。

    儒生摆摆手:今日就歇息一下也无不可。近乡情怯嘛。

    历来做官都是去外地,每年只给一月探亲假,看来这个儒生江大人是新野人,一直在外地做官,此次是回老家探亲的。可是这个江大人一点也看不出欣喜,莫非真是近乡情怯?想来也是,身边两个锦衣卫,怎么乐的起来。

    直到我们吃完,客栈里也没有再进来人。

    住客栈的机会不多,可只要一住就肯定会遇上点什么事。

    这次没有死人,丢了件东西。

    是那位江严江大人的官印。

    曲静风悄悄地告诉我这事后,我就知道今儿东西找不到就出不了门。

    一个锦衣卫关起客栈唯一的大门,他守在那,虽然没穿飞鱼服,就凭那脸杀气,也没人敢出去。另一个老成些的,客气的说他们的包裹丢了,十分重要,请我们帮忙先不要走。这次,曲静风答应了。

    作为嫌疑人员,客栈里的老板伙计还有我们都被要求呆在堂内且不能出门。余庆等三人十分的尊敬曲静风,曲静风一言不发坐着,他们也没敢像昨天那样惹事。

    我站着墙壁上的字画。无意间看到一个熟人,这幅《金州杀敌图》落了杨士奇印。不由得想象起在卢屯的时光。

    有个人悠哉游哉地到饭堂上来,一屁股坐下,招呼起小二:“来壶凉茶。天好热。”这个江大人当真有趣,他的官印丢了非但不着急,还一脸淡淡的笑。

    小二不知轻重,哎了声就去取茶水,掌柜的却知道该怎么应付,在他面前一再鞠躬:大人,江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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