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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7

作者:周郎
更新时间:2018-01-04 08:00:00
歌走过情了?”

    殷朝歌笑道:“还没有……今天兄弟才又见到她……”

    话只说到一半,摆夷汉子已经大笑起来,用力拍着殷朝歌的肩头,大声道:“好!好兄弟,大哥敬重你!心里喜欢上一个姑娘,就是要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就是要大着胆子去追她!想当年,大哥我喜欢上了你大嫂,那也是痛痛快快就把事情给办了!”

    摆夷大嫂又白了他一眼,伸手捶他的后背,笑道:

    “瞧你这样儿!也不怕兄弟笑话你。哼!当年要不是人家看你追得可怜……”

    她又狠狠捶了摆夷汉子一下,摆夷汉子却只是摇头晃脑得意地大笑着。

    摆夷大嫂笑道:“兄弟,你别理他。只要喝点酒,他总是要发阵子酒疯的。”

    殷朝歌笑眯眯地只是喝酒,不说话。

    摆夷汉子是真醉了,不过并没有发酒疯,只是歪倒在椅子上,嘴里有一句没一句地哼着摆夷山歌。

    摆夷大嫂道:“你看看这人!”

    嘴里虽嗔怪着,她脸上却浮起了一阵温柔的红晕,眼中闪动着幸福满足的笑意。

    摆夷汉子正哼着的,正是他们当年订情时唱的山歌吗?

    她一定是又想起了当年那些甜蜜的日子。

    殷朝歌看着他们,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摆夷大嫂笑道:“兄弟,你也不用着急,只要有缘,总能在一块儿的。不过,她爷爷可是个老古板。”

    殷朝歌道:“她爷爷?就是大哥刚才说的木将军?”

    摆夷大嫂点头道:“是啊。木老爷子原先是段总管的大将,后来不做官了。脾气大得很,把个孙女儿当个宝贝似的,生怕让年轻小伙子给勾了去。”

    殷朝歌道:“我今天看到木姑娘时,有一个叫慕容旦的年轻人陪着她……”

    摆夷大嫂笑着膘了他一眼,笑道:“那个年轻人是两天前刚从中原来的,听说是木老爷子的侄子。”

    殷朝歌嘿嘿笑了起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下巴。

    摆夷大嫂起身笑道:“兄弟的酒看样子也喝多了,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给你们烧碗醒酒场来。”

    醒酒汤又酸又辣又烫,殷朝歌只喝了两口,就已炸出一身汗来。

    摆夷汉子喝了一大碗,酒还真醒了。

    眼睛刚一睁开,他便笑着直拍殷朝歌的肩头,道:

    “兄弟,好酒量,好汉子!”

    殷朝歌笑道:“哪里,是大哥比小弟多喝了几碗。”

    摆夷汉子大笑。能结识兄弟你这般有情有义的好汉子,大哥我能不多喝几碗?!”

    大笑声中,他又用力拍殷朝歌的肩头,道:“兄弟,你放心,你嫂子同木家潇潇姑娘一向交情很好,一定能帮上你的忙!”

    殷朝歌大喜,起身深深一揖,道:“还请大嫂多多费心,兄弟我……”

    摆夷大嫂笑道:“好好的怎么又酸文假醋起来了?早知兄弟会酸,我也不用去烧醒酒汤了。”

    殷朝歌尴尬地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摆夷汉子打了个酒嗝,冲摆夷大嫂一摆手,道:“你也真是,还拿兄弟开心!没看见兄弟急成什么样子了嘛!”

    摆夷大嫂笑道:“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呀。时候不早了,兄弟又唱了酒,还是早点歇着吧。你放心,明天一定能让你见着心上人!”

    殷朝歌道:‘当真?”

    摆夷大嫂笑道:“大嫂还会骗你不成!”

    淡淡的星光自窗口照进来,洒在殷朝歌的床头。他的目光已如星光般朦胧。

    朦胧中,他好像又见到白衣胜雪的木潇潇正斜坐在蝴蝶泉边,清亮的泉边反射的太阳光在她乌黑的长发上跳跃着。

    他躁动不安的心忽然间就已平静下来,平静的如同这静夜中默默无言的木叶村。

    明大就能再见到她了。

    真好。

    第十二章 血溅木叶村

    心里有事的人总是很难睡着的。

    木潇潇虽然早已躺下,却一直睁着双眼。

    她看着窗外的满天繁星,整个人似已痴迷在这淡淡的星光里。

    已是深秋,夜凉如水。

    但她还是觉得被窝里太热了,她的两颊一直都微微地发烫。

    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叹了口气,推开松软的棉被,坐起身来,斜倚在床头,顺手取下斜挂在床边的一管玉箫。

    玉箫在淡淡的星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用发烫的掌心轻轻抚弄着箫管,一阵温润清凉的感觉从她掌心直袭上她的心头,她的心也随之微微地荡漾起来。

    这管玉箫自她六岁起就一直斜挂在她的床头,十年中,无论走到哪里,也从未离开过她手边,但她还是第一次从箫管上体味到这种柔和与温柔。

    她轻轻抚弄着箫管,玉箫上柔润的光泽流泻过她的指尖,一如霞移溪脉脉流动的溪水。

    溪水无言,溪边的人呢?

    她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

    木潇潇咬了咬嘴唇,推开被子轻轻溜下床,轻手轻脚推开了窗户。

    一阵清凉的夜风拂过她发烫的脸颊,拂动着她散乱的长发。

    风中有木叶摇落声,有夜露的清凉湿润。

    她知道,今夜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因为她忽然产生了倚窗吹奏一曲的冲动。

    可夜已经很深了,爷爷和客人们肯定早已休息了。

    怎么办呢?

    看样子,只能溜到爷爷的书房里去取一部书来看看了。

    就取那本最最喜欢的《六一词》。

    *** *** ***

    木春霖的书房很大。

    宽敞的书房四壁,排列着十余架满是书卷的紫檀木书柜。

    木春霖早年虽只是一员武将,却一直很爱读书,甚至在当年征战岁月里,也是手不释卷。

    书房北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字“书剑双绝”,便是段总管赠与他的亲笔手书。

    隐居在木叶村的这些年中,木春霖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间书房里度过的。

    木春霖不爱喝酒,更没有什么“汉书下酒”之类文人的酸臭毛病。他只不过爱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书房里,翻一翻唐诗宋词,读一点前朝野史。

    能一个人呆在书房里,就算是什么书都不看,只要嗅着这满屋书香,也就够惬意的了。

    每当这种时候,他便真切地感觉到过去的岁月真的已经离他很远很远了,内心的伤痛也真的已经渐渐淡化成虚空。他的心情会很平静,平静中甚至还透着一点欢愉。

    木春霖现在正坐在平日他最喜爱的那张雕花太师椅上,面前的花梨大案上摊开着一卷还是他最爱读的《南华经》。

    但木春霖现在的心情却很不好,不仅谈不上愉快,离平静也差得很远。

    他整个人看上去却是非常地平静,如同一泓平静的没有一丝风吹过的湖水。书房里除他之外的四个人中,像他一样平静的只有一个,这个人就是站在他身侧的慕容旦。

    木春霖静静地看着微侧着身坐在他对面的林抚远,目光中似乎隐隐闪动着一丝笑意。

    他很清楚,此时他绝不能露出半分不安的神情来。

    林抚远、马阁、曹吉峰当年同他都是一殿之臣,共事多年,谁还不知道谁的底细呢?

    刚才一番话里他不想同他们合作的意思虽然并未明言,却也是昭然若揭,明白得连个傻子都能听出来,更何况素来心思细密的林抚远呢。

    他在等林抚远做出反应。

    曹、马二人他根本用不着去注意,因为他们一向都是惟林抚远马首是瞻。

    林抚远的性格习惯,木春霖再熟悉不过了。甚至有些林抚远自己都不会太注意的小动作,木春霖也一清二楚。

    看看林抚远进书房后似是很不经意地选中的那把椅子,木春霖心里不禁暗自笑了一下。

    那把椅子是他特意摆放,专门用来试一试林抚远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林抚远的习惯还是没有变。不管是在哪间屋子里,他只要坐下来,就一定会坐在离门窗最近的位置,而且一定会侧身对着门窗。

    他的左手一定会搭在椅子的扶手上,而右手也一定会搁在自己微凸的肚子上_。

    这样一来,无论屋里屋外发生什么情况,他都能最快地做出反应,在最短的时间内拔剑。

    木春霖很快就发现林抚远还是有些变化的。虽然他坐在那里的姿式同几十年前没什么两样,但他的背部已极其明显地弓了起来,他搁在自己肚子上的右手时不时地会突然颤动一下,

    这些变化当然都是时间造成的。林抚远毕竟已是年近古稀的老人了。

    林抚远努力挺直自己的后背,微笑道:“大将军,你方才所说的,果然很有道理,只不过……”

    木春霖也微笑道:“林将军有话尽管直言。”

    虽然他很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但他的笑容还是有些发僵。

    他的心也急剧地沉了下去。

    林抚远开口之前,微笑之前,左嘴角轻微地牵动了一下。

    这正是木春霖最不愿意看到的。

    他知道这次林、马、曹三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他了,如果他拒不相从,结果只可能有一个。

    林抚远己生杀心。

    杀心一起,他的左嘴角就会轻微地抽动一下。这个林抚远自己也不知道的习惯,木春霖几十年前就发现了,而且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林抚远顿了顿,笑眯眯地道:“眼下的形势,已经和二十年前大不相同了,依林某看,不出三年,中原必有大乱。”

    木春霖淡淡道:“能乱到什么程度呢?”

    林抚远道:“乱到大明天子的宝座难以坐稳的程度。”

    木春霖似是不经意地微侧过脸,看了幕容旦一眼。

    他不禁暗自庆幸――让他参与今晚的会谈,绝对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林、马、曹三人的功力如何,木春霖很清楚,即便林抚远与马、曹中的任何一人联手,他自信仍能应付,但如果三人合击,则他必败无疑。

    慕容旦的武功到底怎样,木春霖不知道,但他相信不会低于马、曹二人。

    就算林抚远杀心已生,有幕容旦相助,脱身至少是不成问题的。

    一直沉默着的慕容旦轻轻咳了一声,淡淡笑道:“晚辈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抚远瞟了他一眼,道:“慕容贤侄气度不凡,想必会有高见。”

    慕容旦微笑道:“大明以马上得天下。朱棣在位时,五出三犁,威震漠北,明军将土皆为久经沙场,其战斗力可想而知,其后宣德二朝虽未大规模用兵,武备也并未松驰,林前辈何以有如此惊人之言呢?”

    林抚远冷冷一笑,道:“朱棣数次远征漠北,劳师动众,又有哪一次是竟全功而返的?又有哪一仗不是仗着神机营的精锐火器,才勉强与蒙古铁骑相抗衡?宣德以来十余年,虽然表面上看武备末废,但蒙古人不也到现在仍然活得很自在吗?!”

    曹吉峰点头道:“林将军所言甚是。我看大明的几个皇帝是一代不如一代。现在这个皇帝更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朝中大半,还不都是那个没卵子的王振说了算。

    自脱欢一统蒙古诸部,瓦剌日见强盛,也先继位为太师后,更显雄心勃勃,蓄意进取中原。近年来贡马的使者一年多似一年,去年据说已有二千余人,明廷打堂时,已经大感不耐烦,宫赐也是一年少似一年,这帮使者回去时,便沿途抢掠财物。如此五次三番,我看双方迟早又得大动干戈了。”

    慕容旦微笑道:“那么以曹前辈之见,双方一旦开战,孰胜孰败呢?”

    曹吉峰仰了仰头,道:“瓦刺铁骑素来纵横无敌,又经也先数年间厉精图治,明廷必败无疑。”

    慕容旦道:“哦?前辈能如此肯定?”

    林抚远冷冷道:“不单曹将军是这样想,林某也是这样认为的。近年来明廷已经放弃了对大宁卫的镇守,如此一来,不说漠南一带已经失去控制,便是辽东一线也少了辅翼,林某征战疆场多年,还真没见过这等敢冒兵家大忌之事。”

    慕容旦目光一闪,微笑道:“晚辈以为,纵然明廷已然放弃对大宁的镇守,但有朵颜三卫在,也先也不敢冒然起兵吧?”

    林抚远不屑地道:“三卫哪里经得起瓦刺铁骑一击!

    保不准他们还会倒戈向南,甘为也先前驱呢!”

    马阁不甘寂寞,抢着道:“想来中原一带和平日久,民心必定俱战,果真战事突发,人心必将大乱。林将军以为如何?”

    林抚远点头道:“的确是这样。只不知大将军以为如何?”

    木春霖淡淡一笑,并不答话。

    他并不是觉得这三人所摆的理由难以反驳,只不过不愿反驳而已。

    既然林、马、曹三人借思机发起兵之机报复“大理阁”的决心已定,他再说什么也都是多余的了。

    林抚远道:“目前形势对我们可谓极其有利。第一,明廷北部边防一年比一年吃紧,难以顾及南疆,黎利恢复安南国,明廷却没有拿出一个有力的措施来,便是极好的例子;第二,东南沿海一带,倭子屡次进犯,朝廷虽头疼却又拿不出解决的办法,这也说明了朝廷的无能;第三,中原白莲各教势力越来越大,王聪儿虽举事不久就被扑灭,但邓茂士、叶原留诸人又已相继起兵,大乱之期,已是指日可待;第四,段总管旧部十有八九仍是忠心耿耿,都在待机而动;第五,云南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而我等在此征战多年,熟悉地形;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握在手,何愁大事不成!”

    他直盯着木春霖,慢慢地道:“大将军,你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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