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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59

作者:周郎
更新时间:2018-01-04 08:00:00


    但有一点他敢肯定,这位“巴老爷子”绝非仅仅是个和事佬。

    楼半天见他半晌不语,又着起急来:“莫英雄莫非还有什么怪罪之处?”

    巴老爷子在一旁淡淡道:“莫公子啊,难得楼老板如此大方,你就收下了吧!”

    慕容旦定了定神,展颜笑道:“楼先生如此客气,莫某……”

    “慕容旦!”

    一声愤怒的喝叱响起,像半天里陡然打了个惊雷。

    慕容旦一惊回头,看见一道白光。白光直奔他的面门。

    看热闹的人因见两家罢手言欢,已无热闹可看,早已渐渐散去,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几个观众此时便同声惊呼。

    同时他们心里出暗自得意:“如果自己也像其他人一样走开了,哪里还见得到如此精彩的场面呢?!”

    场面的确精彩极了。

    一直显得儒雅彬彬,如临风玉树一般的慕容旦,正被袭来的一团白光追得左闪右躲。

    他的帽子已被削掉,散乱的头发被“嘶嘶”的刀风激得向后直飞起来。

    刚刚由楼半天的手下牵到他身边的那匹骏马,此时已是腿断腹裂,血流满地。

    就是靠着这匹马挡了一挡,慕容旦才躲过了突然奔袭而来的那一刀。

    眨眼间,慕容旦已躲过了几十道迅捷如电闪的刀光,而田军剑,二李也已与一位白衣少女动上了手。

    楼鹏和巴老爷子呆立不动,跟吓傻了似地瞪圆了眼睛。

    楼鹏更是张大了嘴,看着那一团刀光,不住得抽着冷气。

    自动上手到现在,他只看见了一团刀光,根本没看见人。

    刀光在慕容旦身前身后飞舞盘旋。

    他身上的貂裘一片一片被割裂,一片一片被刀风激起,飘飞在半空中。刀光更急。

    慕容旦躲开七七四十九刀,周身早已惊出一身冷汗。

    如不能设法滞缓这人的进攻,找到拔剑的机会,自己今儿就将葬身于此地了!他眼角的余光看见了一匹马。

    这就是机会。

    他一闪身,到了马后。

    一声悲嘶。血雨漫空。

    马倒地。

    刀光不停,杀气横溢。

    慕容旦长剑已在手。

    剑递出。

    一阵令人心惊肉跳的金铁交鸣声爆豆般响起。

    刀光略略一缓。

    慕容旦一闪身,向白衣少女攻出一剑,大喝道:“快走!”

    “走不了!”

    喝声未停,刀光再起。

    慕容旦已跃上了一匹马,驱马向西疾奔。

    田、李二人也各抢了一匹马,紧随其后。

    白衣少女的身形忽然飘了起来,如一只轻盈的燕子。

    几个起落,她的左手已搭在一匹马的马尾上。

    一声脆响,紧接着一声惨呼。

    马背上的人一歪身,撞下地来。

    白衣少女左臂血流如注,右手中一管玉箫直指已经跑远的慕容旦,惨白的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楼鹏的嘴张得更大了。

    他的脸色也已变得惨白。

    虽然他也苦练了几十年功夫,但刚才这几人显露的武功他别说没见过,连想也不曾想到过。

    他不禁深感自己实在是个好运气的人。十几年来,他在榆林这一带也不知害过多少人家,为了争地盘,也不知与多少对手开过多少场恶仗,而他的对手里却没有一个武功能及得上刚才这几人武功三成的人。

    这不是好运气又是什么呢?

    楼鹏刚一回过神来,就发现那白衣少女正冷冷盯着自己,明亮的大眼睛里寒气涌动。

    他的腿一下就软了,哆哆嗦嗦道:“姑……姑娘……

    有什么……吩咐?”

    白衣少女冷冷道:“刚才那几个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楼鹏连连摇头:“不不不,不……一点……点关系都没有……一点都没有。”

    白衣少女道:“你撒谎!”

    寒光一闪,一柄细长的钢刀架上了楼鹏的肩膀,冷冰冰的刀锋轻触着他颤动的喉结。

    楼鹏艰难地侧过头才看见这柄刀的主人,一个身着青衫、脸色苍白的年轻人。

    年轻人低叱道:“说实话!”

    楼鹏只觉得裤裆里一阵湿热,接着又觉两腿冰凉。

    “小的……小的说得的确是实话……是实话……”

    他再也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倒在地。

    他手下那十六名平日里骄横不可一世的“高手”,早就爬上了马背,聚在四十步开外伸长了脖子向这边看。

    楼鹏不禁苦笑,喃喃笑道:“他们总算没有撇下老子一走了之,多多少少还是够意思的。”

    年轻人抽了抽鼻子,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撤回长刀,冷冷道:“起来罢!瞧你那熊样!”

    楼鹏试了几试,苦笑道:“回大爷的话,小的还是坐着的好。”

    巴老爷子忽然笑道:“这位姑娘,是不是姓文?”

    白衣少女一怔,转过头,目光一闪,惊喜地道:“原来巴老爷子也在这里!”

    巴老爷了笑道:“老夫一直就在这里,只是文姑娘没看见而已。”

    白衣少女苍白的脸上涌起一阵红晕。

    年轻人狐疑地看了看白衣少女,又看了看巴老爷子,道:“你刚才说什么?”

    白衣少女低声道:“老爷子,真是对不住得很,小女了本姓木。”

    她转脸对年轻人道:“司马大哥,这位就是巴老爷子。

    若不是他指点,我只怕还找不到……找不到胡员外呢,”

    年轻人抱拳道:‘在下司马乔,见过老爷子。”

    巴老爷子惊异地瞪大了眼睛,缓缓道:“你是司马乔?

    ‘秋风客’司马乔?”

    司马乔脸上微微一红,勉强笑道:“是。不过在下早已……这个……”

    巴老爷子点头笑道:“好,好,那就好。木姑娘,司马老兄,老夫想请二位赏一个面子。”

    木潇潇忙道:“老爷子有什么话尽管直说。”

    巴老爷子指指坐在地上直喘粗气的楼鹏,道:“这位楼老板确实与方才那几人没有关系,望姑娘瞧在老夫的面上,饶了他吧。”

    木潇潇点点头。

    司马乔笑道:“楼老板,适才多有冒犯,可对不住了。”

    楼鹏苦笑道:“没关系没关系,谢谢大爷饶命。谢谢巴老爷子美言。”

    他一扬头冲着那帮手下叫了起来:“没事了!你们这帮王八蛋还不快来扶老子上马!”

    他看了着巴老爷子,愧笑道:“您老看看,唉!这年头的老大,做起来有个什么味道!”

    木潇潇不禁抿嘴一笑。

    楼鹏一爬上马背,就很恢复了几分楼半天的劲头儿,冲司马乔一拱手,道:“两位如有闲暇,请一定到寒舍坐坐,楼某在榆林也还颇有点路子,两位如有什么麻烦,只要吩咐下来,楼某一定尽力。”

    司马乔笑道:“多谢楼老板厚意。”

    楼鹏一带马缰,做豪迈状地大笑起来。

    笑声不仅嘶哑,还明显地底气不足,带着颤音。

    笑了两声,大概自己也觉得听起来实在不是个味道,便不声不响一溜烟跑了。

    木潇潇忍不住笑出声来。楼鹏这人也实在太有意思了。

    巴老爷子也笑道:“唉,说起来,这个楼半天也算是个过硬的角色,他在榆林那点小基业,可是全靠自己两只手打下来的。”

    司马乔诧异道:“是吗?赤手打天下的人怎么会像他这样脓胞呢?”

    巴老爷子微笑道:“只是两位适才的身手,实在太……太惊世骇俗了。”

    他顿一顿,又道:“木姑娘肩上的伤不碍事吧?”

    木潇潇微微一皱眉,道:“不碍事,刚才已经处理过了。”

    巴老爷子脸色微一变,又恢复正常:“舍下离此不远,木姑娘、司马世兄是不是过去稍事休息?老夫略识歧黄之术,也可替木姑娘看看伤势。”

    木潇潇迟疑道:“多谢老爷子美意,只是……”

    巴老爷子道:“木姑娘,巴某与二位也算有缘,千万不要客气才好。”

    他压低声音道:“再说,归德堡驻军离此不远,此地不宜久留,木姑娘肩上有伤,衣衫之上又有血迹,入城只怕是不太方便吧?”

    木潇潇正迟疑不决,司马乔喜道:“木姑娘,你看谁来了?”

    灰影闪动间,一个竹篙般的老者已急掠而至。道:

    “木丫头,你没事吧?”

    一见到第五名,木潇潇眼圈就红了。

    她扁了扁嘴,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道:“第五伯伯,我没事。”

    第五名自怀里掏出个玉盒,右手食指一闪,已在她左臂伤口处上了药,左手一抖,抖出一条三寸宽的白布条,三下两下裹好了伤口。

    他一面替她上药包扎,一面“啧啧”连声,“没事?

    还没事?啧啧啧,都快伤到骨头了!”

    歪着头看了看裹好的伤口,满意地吁了口气,道:

    “亏得你有这么个医道高明的伯伯哟!不然,哼哼!只怕这条胳膊就要玩完了!”

    木潇潇黯然道:“慕容旦……他……他又逃走了!”

    第五名忙道:“你放心,你放心,我已严令蓝野他们追过去了,这个狗东西今天一定跑不了!”

    他转头又骂司马乔:“你小子是越活越回去了!怎么连个慕容旦也杀不了?!”

    司马乔苦笑道:“就算方才是您老亲自出手,只怕也未必杀得了他!”

    第五名大怒:“胡说八道!老子不信!”

    司马乔叹了口气,道:“你不信也没办法。反正那小子滑溜得很,要是硬碰硬,二百招内,我一定可以杀了他!”

    第五名冷笑道:“胡吹大气!胡吹大气!”忽地一瞪眼,道:“这位老丈是谁呀?”

    木潇潇忙道:“他就是我说过的那位巴老爷子。巴老爷子,这是第五伯伯。”

    第五名大笑着走过去抓住巴老爷子的手,一面道:

    “原来是巴老爷子当面,第五名今儿可得好好谢谢……”

    巴老爷子后退几步,拱了拱手,声音含混道:“不敢,不敢,巴某就此别过。”

    木潇潇诧异地向巴老爷子道:“您别走啊,您这是怎么了?”

    巴老爷子也不答话,埋头顺着一条岔道往东疾走。

    第五名盯着他的背影,忽地双眼一亮,冷笑道:“嘿嘿,原来是故人!”

    他的身影猛然拔起,左掌一圈,右掌直击巴老爷子后心,口中大叫道:“金不换!别走!”

    巴老爷子大袖往后一拂,将第五名阻了一阻,转身笑道:“第五帮主好眼力!”

    第五名眼中杀气暴涨,冷森森地道:“怎么,大名鼎鼎的金左使,这笔账你已躲了三十多年了,还想躲吗?”

    金不换一笑道:“怎么,第五帮主自命功力通玄,对付金某,还要倚多为胜吗?”

    第五名怔了怔,略一侧目,却见司马乔的手已搭在腰带上,正作势欲扑。

    第五名摆了摆手,道:“这是徽帮和金左使之间的事,你不要插手!”

    司马乔冷冷道:“你有账要跟他算,我也有账要跟他算。”

    金不换一怔,怒道:“莫名其妙!你跟我有什么账要算?!”

    司马乔冷然道:“三十二年前,若不是你违背教规,擅自出教,严教主又怎会被慕容冲天逼走,家父又怎会身受重伤?”

    金不换点头道:“好,好,……”

    他顿了顿,又道:“怎么,木姑娘也有账要跟老夫算?”

    木潇潇道:“巴老爷子,你真的就是……?”

    金不换道:“不错。”

    木潇潇咬了咬嘴唇,道:“那……那……我就要代严爷爷出手了。对不住了!”

    金不换奇怪地看着她,忽然道:“木姑娘,严教主是否尚在人世?”

    司马乔抢着道:“严教主身体康健,不劳你这个贼子挂心!”

    金不换叹了口气,惨然道:“既如此,金某这条命就交给二位吧!第五帮主,金某只有一条命,可还不了你徽帮的债了!”

    第五名黑着张脸,正想说什么,只听见文向荣在身后气喘吁吁地叫道:“帮主,木姑娘,司马兄,快走快走,归德堡内官兵正在调动,往这边来了。”

    金不换一笑,淡淡道:“诸位大概也不想和官兵打交道吧?”

    第五名长长吐出一口气,道:“好!明夜子时,城北红石峡见!”

    金不换冷笑一声,身形一晃,眨眼间已在数十丈开外了。

    *** *** ***

    官兵的行动并不算太慢,但等他们赶到却只见到三匹死马和一具僵尸。

    当天夜里,榆林卫镇守将军就接到了归德堡守军统领送来的战报:

    “十七日申正二刻许,有小队蒙古马队自西渡明堂川进逼归德堡,被我击退。后,敌纵马劫掠边民,杀一人三马,我军出堡击之,获敌二人,马十一匹,余者皆遁走,我军无一伤亡。”

    倒霉的自然是慕容旦他们在马市上见到的那两个蒙古人了,生意没做成不说,反而莫名其妙丢了脑袋。那十一匹蒙古好马,理所当然在当天夜里就送进了榆林卫镇守将军的府第里。

    三更天,蓝野带着二十余名徽帮好手垂头丧气地回到胡家庄。

    他们没能追上慕容旦。

    第五名指手划脚将他们臭骂一通,就闷闷不乐地倒头睡起了大觉。

    木潇潇一夜无眠。

    她想得头都疼了,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慕容旦怎么会在榆林出现的呢?

    她当然更想不到,当天晚上,慕容旦与田军剑、李越又潜回了榆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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