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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24

作者:费慕玄
更新时间:2018-01-04 12:00:00
,诸位军爷凑合著听吧!”

    那锦衣军官倒也似模似样的正襟危坐,狂笑道:“快弹,快跳!”

    众人都觉得他的样子好笑之极。

    这时只见那女子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轻拢慢捻抹复挑,低眉信手续续弹,一首《霓裳羽衣曲》立时从手底划出,从指间流过。只听那女子一边弹奏,一边慢慢吟唱: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一枝红艳露凝香,**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她唱的正是当时名士李太白赞美杨贵妃风神韵致的三首《清平调词》。这一番清吟浅唱真是勾走了人的三魂六魄,引起众人无限暇思,仿佛那艳盖天下、美绝人寰的杨贵妃又重新出现在眼前。而另一名女子也配合著琵琶乐曲当场曼步起舞,虽是布衣荆裙,但却姿态优雅,舞姿翩翩,仿佛是九天仙女下凡来。

    众人听着这婉转悠扬的霓裳羽衣曲,再配以这跌宕起伏的《清平调词》,观赏这轻罗曼舞,竟真觉得杨贵妃已经复生,并身穿霓裳羽衣在华清宫当场献舞一般。众人不禁看得如痴如醉,仿佛失了魂魄,也不觉得天冷了。

    这时只听那琵琶声婉转传来,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宫商角徵羽一齐发来,犹如落珠碎玉盘。清脆悦耳之声此起彼伏,时而如间关莺语,时而如幽咽泉流,时而如银瓶乍破,时而如铁骑刀鸣,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那歌声也是时而高亢入云霄,时而飘落至天涯,让人听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感受,仿佛是吃了人参果一样畅快。那舞者也渐入佳境,衣带飘扬,罗裙曼舞,一嗔一笑、一举手、一投足皆带有无限美感,真仿佛是那“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杨贵妃,令人心驰神醉,如在云端。

    燕云看到此处,却暗中向明月传音道:“你看她们的歌舞声乐,可不似平常女子啊!能演出如此歌舞者,必是受过专门训练。以她们的这种技艺,理应供养于豪门之中,锦衣玉食,哪会如此落魄,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忍寒受冻!这里透着古怪啊!”

    明月也向燕云传音道:“我也早就怀疑她们了!你看那舞者的动作,一招一式中规中矩,轻盈巧妙又不失于轻浮,脚下如踩浮萍但又似极有根基,比醉八仙的步法还要强上三分,没有武功基础哪里会达到这种收放自如的境界。你再听那歌者的歌声,若不是用内力逼出,焉能如此高亢悠扬且经久不衰,那全凭着一口真气逼住。她那手挥琵琶的动作明显是一种极为高明的指功,而且灌注了内力,使得琵琶声雄浑激越处远胜同行,决非等闲之辈能够做到!她腕纤指细,说不定还是一个用剑的高手!”

    燕云传音道:“有道理!这两人武功绝对不凡。刚才她们装做不会武功、自甘受辱恐怕另有所图,咱们也要小心提防,莫要着了人家的道!”

    燕云和明月暗中传音沟通,眼神相会,心里已是有了打算,当即以不变应万变,静观场上发展。他们武功高绝,这才能够见微知著,旁人却是根本无法看出这其中的玄妙了。

    这时却陡听碎杯之声传来,接着便是裂帛之声。众人当即全是一震,从美妙的歌舞中清醒了过来。燕云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道:“你总算是忍不住了!”

    原来燕云对面那黑衣大汉实在听不下去了,竟掷杯于地,杯碎酒溅,吓了众人一跳。那歌女心惊之下,手指颤了一下,拨片在琵琶四根弦的中心处一划,顿时四弦一声如裂帛,歌舞嘎然而止!众人这时全都向这边看来。

    只见那黑衣大汉手握银鞘刀陡的站起,脸露激昂之色,猛的一拍桌案,沉声喝道:“霓裳一曲千峰上,舞破中原始下来!这靡靡亡国之音不唱也罢!”

    众人见这大汉粗犷豪迈,一脸的正气,眉宇间虽带着丝丝愁煞,但却凛然无惧。好一个八尺男儿,磊落须眉!众人心中皆是一凛!

    这大汉所言正是说唐玄宗和杨贵妃在骊山的千峰之上演奏霓裳羽衣曲,正当他们在华清宫起舞作乐之际,安禄山的叛军铁骑已沿黄河之下,横扫中原,破潼关,逼长安,使得玄宗贵妃仓皇逃亡蜀中,以致山河破碎――好一个“舞破中原”!歌舞本无罪,但此时却成了亡国之音、祸国之舞。有志之士听来,联想眼前河山残破,哪里还听得下去!

    那锦衣军官正听得精神,看得起劲,被这黑衣大汉一打断,心中自然不乐,当即也是一摔酒杯,陡的站起,喝骂道:“你这黑蛮子,在那里穷叫些什么!你不爱听可以把耳朵捂起来不听啊!我还从没见过你这么挑剔的耳朵呢!有本事你来唱一个!”

    他说到此处,以为那黑衣大汉必将发怒拔刀。对那把银鞘刀,他也是有些忌惮的,当即手已经拂上了剑柄,准备拔剑一战!形势顿时紧张了起来。

    却没想到那黑衣大汉猛的一拍桌子,高声喝道:“唱就唱!”说着,一撩衣服,将大氅往身后一甩,英姿雄发的大踏步走了出来。

    那锦衣军官真没料到这黑衣大汉真的要唱,一时间竟愣在那里,不知该怎样下台,当即只好憋住一口气,陡的坐下,气道:“好!好!你唱!你唱!大家注意了!如果听不下去,赶快把耳朵捂起来,莫要折磨自己!”

    他说的虽是气话,但在场众人却被逗得笑了。燕云似也没料到这大汉有此一手,当即也是讶然,望向明月,见她也是一脸惊讶之色。鹰首和鹰十三也是不知所措,但似乎是想开始捂耳朵了。他们实在不能相信这魁梧的黑脸大汉能唱得有多好听,但愿不是杀猪叫就好!那歌女舞女也趁机向一旁退开,将场子让给这黑衣大汉。

    这黑衣大汉也不理众人的态度,昂首阔步来到当场,咳嗽了两声,清清喉咙,当即曲颈清唱道: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这大汉声音粗犷豪迈,抑扬顿挫,颇有章法,字字清晰,声声动听,仿佛每个音节都击在人的心头,并不象众人事先想象的那样不堪。虽然没有那歌女唱得婉转悠扬,但就他而言,能有这种水平已经是相当不错了。而且他唱得豪情奔放,令众人心境舒展,仿佛胸中自有千里惊波、万重骇浪,层层翻涌,禁不住心血沸腾。那歌女所唱让人欣赏陶醉,飘然如临仙境;这大汉所唱却让人振奋激越,直欲血染沙场。水平虽有高下之分,意境却各有擅场。

    这大汉所唱词曲乃是李太白于天宝三年所作之行路难的第一首。虽然那歌女所唱之《清平调词》和这首《行路难》皆为李太白所作,但前者乃是赞美杨贵妃的靡靡之音,虽优美细腻,但却少了几分阳刚之气,虽令人沉醉,但却不能振聋发聩;而后者却是抒写他仕途遭遇艰难而产生的激愤情绪,但却并未因此而放弃远大的理想,仍盼望有一天能“乘千里长风破浪”,象吕尚、伊尹那样施展自己的抱负,因此更显得乐观豪迈,在意境上却也显得更积极奋发了。而且这首词曲也和当今天下形势相符合。现在山河破碎正如同身世沉浮,都是遭遇了艰难困苦,但只要奋发图强,大唐一定能够重整河山,收拾破碎疆土,扫平胡虏,还我朗朗乾坤!这大汉在《清平调词》之后朗朗唱来这首《行路难》,想必正是此意了。因此在寓意上,这大汉所唱便是高出一筹了。

    那锦衣军官是个莽夫,肚子里没有半点儿墨水,哪里能想得这样深远,只是觉得这黑脸大汉唱得还有两下子,自己倒是小看了他,只是他唱完之后,自己是不是要赏他一些什么东西呢!他可不同于那两个歌女,看来是个练家子,自己给他一些银子岂不是在侮辱他是歌妓,那恐怕就要打起来了。这锦衣军官倒也会胡思乱想,但燕云是何等才华,何等聪颖,当即便听出了这黑脸大汉的弦外之音,不由得心中一震,暗道:“此人若不是一代奇侠,也必是宦海奇英!”当即精神一振,趁着那大汉引亢高歌之际,喝了一声:“唱得好!在下为君鼓瑟相和!”当即以桌做瑟,击掌而和,竟是丝丝入扣,恰倒好处!

    一旁的那个歌女似也受到了感染,当即也是手挥琵琶做和,一反刚才的缠绵雅意,琵琶声宛若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山河,又似夜雨惊雷,暗藏十面埋伏。真是一人惊醒三千客,一曲寒彻十九州!这大厅之内,火塘之旁,气氛竟陡的热烈起来。众人都似受了感染,脸色红扑扑的,不知是塘火映的,还是心血沸腾所致。

    明月此时却暗中向燕云传音道:“此人真气充盈,必是武学高手,只是他的真气浊而不纯,到了关键处便唱不上去了,似是受了内伤,难怪他刚才两度隐忍不发!”

    燕云一边击掌,一边向明月传音道:“我也听出来了。只是我们现在还不知他的底细,莫要轻举妄动!”

    就在这大汉纵声狂歌之际,只听得这客栈之外隐隐传来一阵阵沉闷之声,似是马蹄踏雪而来,接着便传来了骏马嘶号之声,然后便是砰砰的拍门声。

    众人此时皆是一惊。那黑衣大汉的歌声也嘎然而止,但手中的银鞘刀却握得更紧了。大家不约而同的都向门外望去,想看看究竟是何人这么晚了才来投宿。

    这时已经有伙计出去开门了。过不多时,就听院内传来了一片嘈杂之声,看来来人竟不在少数。这时只听外面有人高声喝道:“吴中将军在吗?”

    那锦衣军官在屋内闻言,脸上露出喜色,忙起身高声应道:“吴某在此!来人可是花公子吗?”

    外面那人朗声答道:“正是花某!”

    燕云这时却注意到那黑衣大汉更显得紧张了,两道浓眉已经紧锁了起来。

    只听外面脚步声音响,棉布帘子一挑,又进来了三个人。只见当先一人身穿紫色劲装,披着紫色描金的大氅,背后插着一柄金灿灿的长剑,看年纪也只有二十多岁,面庞清秀俊美,神采飞扬。他身后还跟着两名中年汉子,身上穿着军服,披着黑色的大氅。

    众人借着他们掀帘子的工夫向外面扫了一眼,只见院子里站满了人,全都穿着军服,带着武器,不知他们是干什么来的。

    那紫衣公子进得厅堂,抖了抖身上的雪迹,一眼便看见了那锦衣军官,当即笑道:“吴将军回来的倒也及时。我总算是没白跑一趟!”

    那锦衣军官一脸的恭敬之色,抱拳道:“真是有劳花公子了!花公子快坐下来喝杯酒暖暖身子。”

    那花公子一摆手道:“也是我铁木师叔不放心,便让我出来接接。现在世道也不太平,出了事就不好了!”说着,便用冷澈的目光向四周扫了一遍,最后凝目在那黑衣大汉的银鞘刀上,当即皱了一下眉,但又旋即笑道:“这不是黑马银刀风尘渡风大高手吗?呵呵,月前幽州夜战至今难忘,只是天黑没能看清楚风兄的风采,如今一见,真是让人凛然起敬,无比钦佩。只是风兄至今仍未渡过黄河,看来伤得不轻啊!”

    这时燕云等人才知道这黑衣大汉名叫风尘渡,这黑马银刀的绰号倒也相配,看来外面那匹神骏的黑马便是他的了。听这花公子的口气,风尘渡已经受伤是千真万确的了。燕云和明月倒是猜对了。

    风尘渡这时却冷声一笑,喝道:“风某何德何能,竟累得花公子千里追杀!”

    那花公子淡然一笑道:“我来此是另有要事,倒不是专程来追杀风兄的。我虽然也很想再次领教风兄的破月银刀,只是却没有这长途跋涉的兴致,今天相遇也是巧了!风兄到底不愧是郭子仪大帅手下的第一高手,破月银刀果然名不虚传,也只有风兄这样有胆识有气魄的人物才敢单枪匹马上幽州行刺史大帅。佩服之至!佩服之至啊!哈哈!”

    众人闻言,全都吃了一惊。他们虽也料到这黑衣大汉不是等闲之人,却也没想到他竟有如此胆气,竟敢一个人去行刺叛军首领史思明!难怪他刚才慷慨悲歌,果有燕赵遗风。昔日荆轲刺秦王也不过如此!

    风尘渡这时却苦笑道:“只可惜却杀不了他!这次打草惊蛇,恐怕他又要提前叛乱了!”

    那花公子却哈哈笑道:“风兄的刀法是不错,只是要杀史大帅还差得远呢!何况我们史大帅早就料到了朝廷有杀他之心,虽没想到郭帅会派风兄亲自前来,但北雁南雕两大高手总是随行护驾的。风兄就是伤在南雕苍朽木的‘凤凰升天杵’之下的吧!”

    风尘渡冷然道:“他伤得也不轻!”

    那花公子笑道:“那是当然!风兄能击败苍朽木自是难得,能于重伤之下杀出重围更是可贵,能逃到这里简直就是奇迹了!那天晚上,风兄力拼苍朽木,重伤之下还能以破月银刀连挡我金剑十八击,最后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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