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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

作者:楼雨晴
更新时间:2018-01-08 00:00:00


    想当然耳,她被程叔叔修理得金光闪闪。

    现在,不难想象程予洁为什么会恨我入骨了吧?

    “真的很倔强。”

    我被突然出声的程予默吓了一跳,愣愣地看了他三秒,才领悟到他指的是值日生的事。

    “值日生本来就是她,没理由她大小姐一句命令,我就该乖乖做牛做马。”又不是命贱!我说了,我不是那种委曲求全的苦情小媳妇。

    帮她打扫并不困难,只要她好好和我商量。我讨厌她颐指气使的娇蛮气焰、讨厌那种被吃定的感觉。

    她愈是吃定我会认命,我就愈不服输,那是骨气问题。

    虽然明知回家后,她一定会向婶婶告状,然后我的骨气会换来一顿苦头可吃。

    “这种个性很吃亏的。”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低低说了一句。

    要死了!这程予默要嘛就不说话,要嘛一开口就命中要害,一针见血得教人无言以对。

    我也知道这样的个性是我的致命伤,有时拗起来,是会不顾后果、不管两败俱伤的,就像现在。

    但我固执的认为,这关乎到一个人的尊严傲骨,就算再来一次,我仍会这么做~~就算争这一口气的代价,可能会让我日子很难过。

    “我还是觉得我没错。”我闷闷地,话含糊在嘴里,并不指望他认同。

    “我没说错。”

    咦?他听得懂啊?

    “但是,这世上很多事情并不是只有是与非、黑与白那么简单,还有似是而非的灰色地带。”

    “喂,大学生,不要说这么深奥的话来欺负我这个生嫩的高二小女生,好不好?”我装无知的眨了眨眼。

    他不买帐。“很多事只在一念之间,希望不会后悔。”

    然后,他没再搭理我,埋首忙他自己的事去了。

    我慢慢地由桌底爬出来,研究他专注的侧颜。

    我还是不懂他,刚刚那句话,算是关心吗?

    应该吧!他说了,不希望我后悔。

    “程予默,这是你第一次关心我耶!”

    他翻书的动作停住,抬眼看我。

    “我以前对很坏吗?”

    问得好!真是个深奥的问题,我还正等人来告诉我,你对我算好还是坏呢!

    我很不淑女地翻了翻白眼。“你自己觉得呢?”

    然后~~他该死的又给我“沈默是金”了。

    我必须凭着良心说:程予默真不是个聊天的好对象,和他说话,非常容易冷场。

    不过~~~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他就连轻蹙着眉不说话的表情,都是要命的帅简直没天理!

    ※¤※不出我所料,予洁向婶婶告状了。

    我不清楚她到底在婶婶面前搬弄了什么是非,只知道我被骂得狗血淋头,就在晚餐时刻。

    “佟海宁!说,为什么不帮予洁打扫教室?”

    好个恶人先告状啊!

    “婶婶,值日生是她,又不是我。”我试图解释。

    “那帮她一次会怎样?分得那么清楚!”

    “可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哪一次不是我帮她?如果她真的有事也就算了,问题是,她那不把人当人看的态度……

    “真是小心眼,连这个都计较?我们程家养这么多年,帮予洁打扫一下教室会死吗?”

    对,说到重点了,我吃人嘴软,永远抬不起头。

    看着婶婶咄咄逼人的气焰,我突然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刘佳贞,又在无理取闹什么了?既然值日生是予洁,这关海宁什么事?”如同以往,程叔叔没有意外的出声挺我。

    “我无理取闹?程云平,你搞清楚,现在受委屈的是你女儿耶!”

    “对嘛,爸,你干么老帮她?”

    程予洁,这二百五,看不出世界大战又要开打了吗?在加什么油,添什么醋?

    我真的很受不了程予洁的猪头!

    “还敢说!自己的事没做好就该检讨,还敢怪海宁,羞不羞愧啊!”程叔叔动火气了。

    “我是真的有事嘛!她不愿意帮忙,也该告诉我啊!害我被老师罚当一个礼拜的值日生,谁知道她存的是什么心!”

    声音听起来委屈兮兮,这是程予洁最拿手的好戏,扮柔弱,博取同情票。

    天晓得,我哪里没说?

    不只这次,就连上次,上上次,再上上上次,我已经重申N遍了,是她自己当成马耳东风,以为我不敢言出必行。

    我是真的气到了,才会狠下心肠给她一次教训。

    我抬头看程予默。

    这些事他都知道的,为什么不帮我澄清?

    他总是这样,冷冷的隔岸观火,有时真的很不爽他八风吹不动的样子。

    “听到了没有!你收养的好女儿!忘恩负义,都快爬到我头顶上来了!”婶婶冷冷地哼道,我不想说她刻薄,但是这声音,真的刺得我耳朵好疼。

    “这又干忘恩负义什么事了?不过是一个礼拜的值日生,不要藉题发挥。”

    “说得真好听,不过是一个礼拜的值日生,那谁帮她当?你吗?”

    太多历史殷鉴告诉我,这一吵,又没完没了,并且会远远地偏离主题。

    我已经食欲全无了,相信其它人也是。

    “我当。”放下碗筷,我很平静地说着。

    其实,我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了。

    “海宁,不必理她,这不关~~”

    “没关系的,叔叔。你不也说这只是小事吗?别为了小事弄得大家都不愉快。我先上楼了,你们慢慢吃。”

    “海宁――”

    我没停下脚步,挺直腰杆上楼。

    “看到没有,予洁,惭不惭愧!”

    “爸~~”

    “哼,就会卖乖!要真有这份心意,就不会陷害予洁了。”

    “刘佳贞,海宁都已经让步了,还想要怎样?做人不要太得寸进尺!”

    “你说我得寸进尺?程云平,你搞清楚,到底谁才是你的女儿?你这种态度,还敢说你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睁眼说瞎话!”

    “又在发什么疯了?我都说一百遍了~~海宁不是我的女儿,不要疑心病这么重,好不好?”

    ……

    我站在房间门口,太多杂乱的对话声浪飘上楼来,也清楚地飘进我的耳里。

    这场战火,又是因我而起。

    我真的很讨厌这种感觉,好象我是个天生的祸头子,走到哪里,就把灾难带到哪里。

    一双脚在我面前停住,我懒得抬头,这么轻浅沉稳的脚步,只有可能是一个人。

    “还好吧?”程予默低沉的嗓音,在这混乱的一刻,突然让我觉得很安心。

    “很好啊!”我牵强地响应,仰头问:“你也吃不下了?”

    “会胃溃疡。”

    我轻笑出声,笑得有点苦涩。

    “那我是不是该负责你的医药费?”

    “不用。”程予默走回自己的房门,在开门时,低低说了句。“这不关的事。”

    我傻傻的,看着隔壁关上的房门。

    他说,不关我的事,那,意思是要我别自责吗?

    他看得出来我很难过?

    楼下的战火持续蔓延,这回多了物体的碰撞声响,不用看都知道,婶婶又在拿无辜的物品泄愤了,好象不摔点东西,无法传达她的愤怒似的。

    话题已经由值日生事件,转到私生女的质疑控诉,十数年如一日,很奇怪吧?同样的话题,闹了这么多年,怎么有人就是吵不腻?

    唉!叔叔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不知道,他愈是护着我,我的日子就愈不平静?

    我只是个被收养的外人,叔叔怕我觉得自己并不是这个家的一分子,对我总是比任何人都好,偏爱得很明显,也难怪婶婶心里不舒坦。别说婶婶了,连我都曾经质疑,我是不是他的私生女。

    要不是这话太不识好歹,我其实很想说:程叔叔,拜托你别对我这么好,可以吗?这让我很困扰耶!

    突然间,我愣了一下。

    很无法解释的,这个时候,我脑子里本能的想到程予默。

    他是不是比谁都更早领悟到这一点,所以对我总是温温淡淡的,并不是冷漠,而是不想引起婶婶和予洁更强烈的反弹,他知道这样对我最好?

    可能吗?

    可能吗这是他保护我的另一种方式?

    或者~~这一切都只是我自作多情的猜测而已?

    突来的想法,带给我太大的冲击,我不敢再揣测下去,匆匆关上房门。

    但是这一夜,思绪紊乱的我,失眠了。

    “混蛋程予洁,我上辈子一定欠不少!”抱着一大叠厚重课本,我忍不住在心底咒骂。

    新学期才刚开始,大混仙程予洁就给人家嚣张的请假去吃喜酒,明知道今天发新课本,然后我不但得负担已经很吃重的课本,还要帮忙领她的那一份,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差点把我压垮。

    本来,我和予洁上下课是有司机接送的,不知情的同学还当我是什么千金大小姐,满脸的欣羡,谁会知道我日子过得有多辛苦?

    今天,是予洁的舅舅嫁女儿,司机送他们去吃喜酒,好象还会在那里过一夜,为了太座大人的面子,叔叔当然是一定得随行的。

    人家姨婆婚舅喊得亲,我又不是人家的谁,当然得安安分分的留下牛来看家,免得一路由家里吵到婶婶娘家,在人家的喜筵中上演全武行,那我罪过可就大了。

    只要想到今天没司机接送,等一下还得和一堆人挤公车,我就腿软…

    老天,谁来给我一刀,直接让我死了算了?

    用着老牛拖车的极度龟速地往校门口行进,手快被压断的这一刻,垫扶更加的肯定,我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对不起予洁的事我喘了口气,把自己拉离自艾自怜的情绪,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今天校门口的气氛有些怪异。

    这些人吃饱撑着啊?都放学了,还在校门口晃来晃去,比起以前赶肌傍胎的离去速度,说不怪异谁信?

    怎么?校门口是杆了什么奇珍异兽,让我也来增广见闻一下。

    这一看哇哩例,怎么会是他?程、予、默!“海宁!”他也看到我了,正朝我扬了下手。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现在知道,予洁为什么这么享受旁人赞叹的虚荣感,那种同时被一群人欣羡的感觉还真不错。

    当然,我不会笨到不懂,那些妒羡的眼光是因为程予默。

    嗯,我想,现在我相当的肯定,这男人带得出门了,他的出色,让我感觉到一股与有荣焉的骄傲哇哇哇!我在想什么?真是三八!程予默才不是我的骄傲例!“这么多书?”

    等我走近.他接过我手中大半的负担。

    “予洁的啊!”我心不在焉的回答,一边还在想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不是去吃喜酒了吗?”

    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我没说要去。”

    也对哦,他好象真的没说,是我理所当然的认定可是既然是“理所当然”,他怎么不照常理去做?

    “叔叔、婶婶和予洁不都去了吗?”

    “对。”

    答得真简洁,他到底懂不懂问题的重点在哪里啊?

    “我是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接下课。”答得像是我间了个智障问题。

    “我自己会坐公车。”

    “奥。”他点了一下头,转身。

    那是什么表情?“算我鸡婆”吗?

    当当当!他真的这样走人了哦?

    我呆在那里,不知道该跟上去好,还是真的如自己所说的坐公车回去。

    他走了几步,发现我没跟上,又停下来。

    “我车停在对面。”

    加了这句说明,我确定他并没有丢下我的意思,赶紧加快脚步跟过去,也不晓得自己在慌什么,过马路时差点和闯红灯的机车骑士擦撞。我情急下闪身避开,却没站稳,跌坐在马路上。

    “有没有怎样?”

    我又看见他拢起眉宇的模样了。

    是觉得我很麻烦,还是真有那么一点点的关心呢?

    我研究着他的神情,在心底猜测。

    他并没有很温柔地扶我起来,只是弯身捡拾掉了一地的书本杂物,问我。“可以自己走吗?”

    摆明了就是不想扶我嘛!“可以。”我也很有骨气,不等人英雄救美,自敬自强地拍拍身上的尘土爬起来。

    脚有点刺痛,但是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所以我不打算理会它。

    虽然他并没有任何连续剧里该有的怜惜举动,可是我却莫名的留意到,他帮我拿了所有的东西,而我则是无事一身轻因为这样的发现,我又多看了他好几眼。

    吃过饭,洗完澡,本来应该为明天的课表做准备,然后早早上床睡觉才对,但是看到楼下客厅还有光亮,我的双脚不受控制的走了去。在踩下最后一级阶梯时,才莫名其妙的反问自己∶我下来干么?

    ?;;“喝水,对,我要喝水…”

    硬是绕了个弯,转到厨房端着水杯出来。

    “还没睡?”他瞥了我一眼,又继续看他的书。

    客厅点了一盏晕黄的灯光,他坐在单人沙发上,双腿依然优雅地交叠着,一本厚重的原文书正放在他膝上,一旁茶几上的抬灯,是他阅读的光源。

    “恩!”我双手捧着玻璃杯,思考着该怎么开口。

    “程予默~”

    “怎样?”他翻了一页,随意应了声。

    看起来就是不太想理我的样子,识相一点的话,我是不是该摸摸鼻子自己滚蛋?

    等了许久,没见我出声,他奇怪地抬头看我。

    “不是有话说?”

    咦?原来他还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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