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冷扔下一句。“那好,我再和你玩一局。”
“我没赌本。”如玉干脆道。
“简单,就赌你的命。”他的口气平淡得像在闲话家常。
如玉呆住了。她没听错吧?尽管有点害怕,她那倔脾气却不容许她打退堂鼓。她要翻本。
如玉想,自己不过烂命一条,随他。但,这次她绝不会再输,刚才只是他侥幸赢了一次。
“仍是一千万?”
“一千万。”
庄家不懂霸主在想什么。买下这少年的命能干么?如今他要谁的命得不到?
骰瓶再次摇晃。
在这刺激的致命时刻,欢沁光是冷眼旁观便已冷汗直流,更别提如玉那发白的脸、睁大的眼、微颤的唇。
骰子停了。
如玉直觉心脏要爆出来了。她狠狠盯住那骰盖,血液沸腾“一点。”她笃定道。
张冷挥手一句。“七点。”
骰瓶开了。
竟然是七点!
如玉惊得双腿发软,一跤跌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地睇着高高在上的张冷。
他缓缓开口。“我赢了,从现在开始,是我的妾!”
“我是男人”如玉辩道。
“男人?”他扬眉凝眼冷冷的目光扫在她身上,一字字清晰有力地道:“没有喉节、无男人汗味、手指太细白、声调过嫩,虽有胡胡,但唇色红滟。我赌是个女人!”
一句句指证劈得如玉无话可说。天!这男人是谁?如此厉害又如此细心,他早就知道她是女儿身了,诱她一步步踏入他设下的陷阱,她不但输掉了一切还赔上自己。
这挂着一丝冷笑的男人究竟是谁?!
第2章
如玉和欢沁一同被留置在赌场楼上的厢房里。
张冷并未说明如何处置她俩,只是在得知如玉亦是“千里香”的人后,就命人将欢沁及如玉带至此地。
织锦红绸被、黄罗帐纱幕、精致的圆形龙虎床,还有那镶嵌宝玉的桌、椅。连杯盘都是白玉制成,亮晃晃地眩人。“千里香”再豪华也不及这小厢房来得气派。
欢沁一扫先前的紧张,兴奋得东摸西瞧,还直嚷着:“瞧这羽绒被,轻软得似云。还有这桌,面子是碧绿绿的玉,拆下拿去托人重制,不知可打几只玉镂呢!哗还有这铜镜,镶了满满的金边呢!”
“是是是”如玉却猛往窗外瞧。“待会儿乘机捡个几件带回“千里香”去卖。”
“喂?”欢沁胡涂了。
“笨!”如玉转身拉住她悄声说:“外头没什么人,我们乘机逃吧!”
“逃?”欢沁双眸惊恐地大睁。
“难道还真留下当他的妾?”
当他的妾也不错啊!欢沁想起那张英姿焕发的脸,心头就不住地跳,恨不能代如玉当妾。
“其实留在这,一辈子锦衣玉食挺好的。”她多想留在那男人身畔服侍他。
如玉未细察她的心思,倒训起她来,“傻瓜!锦衣玉食又有何用?如果没了自由,跟行尸走肉有啥分别?我才不想当谁的妾!要嘛,就当妻。”
“妾当久了也许哪日成了妻!”
“不!瞧那男人一副凶悍残暴样,要我小心翼翼伺候他、看他的脸色?那我早下海捞钱了,干么等到这天?”
“如玉,说得大刻薄了,又没和他相处,也许”
“也许?哼!我可不受等莫名其妙被砍了头还喃喃叹着“也许”!”
“如玉……”她欲言又止。若如玉留下,她也许可一并留下。甚至,也成了他的妾……
她喜欢上张冷了。若和如玉逃跑,她何时还能有这等幸运再亲近他?
“或许我们不该逃,”欢沁私心道。“搞不好被抓回来,触怒了他”
“唉!真笨!“千里香”保镳那么多,何必怕他?!况且他又没凭没据,怎么抓我们?!”
“可是”欢沁想告诉如玉他就是张冷,无奈如玉不给她机会。
“好了,欢沁别害怕,他绝对料不到我们敢逃走。看,他连差人看守都没有。”
不!她不是怕!她只是不想逃。
而如玉却已拿了包袱在搜刮房里值钱的玩意,还懊恼地踢踢桌脚骂:“真恨不得拆了桌面那块玉。我输了好几百两哪!”
欢沁神色黯然,无心搜刮任何东西。只淡淡说道:“我去外边看看。”
“好呀!”如玉叮咛着。“得小心点。”
“嗯。”欢沁轻轻踱出房。
楼下赌客的吆喝声不断,楼上长廊却杳无人迹。
欢沁头低低地在廊上踱着,心头阵阵哀伤。
她从小便是半个孤儿,被远房亲戚卖入妓院,白白糟踢了青春年华。
欢沁的美,是人人见了都竖起拇指称赞的。
她的纤弱、她如烟似雾的眸子,全精致地巧布于瓜子脸上,叫男人看了恨不得即刻搂进怀中疼个够。
而这又如何?
今夜霸主未正眼瞧过她。
她的美竟不能令霸主分神片刻。
没有一个男人这么待她。也没有一个男人教她因此而伤心失望。
一股妒意骤然涌上。
是她好心带如玉来的,然而今夜霸主专注盯着的人竟是如玉?甚至,要纳她做妾?
不知张冷身分的如玉竟想逃掉,她宁愿回去继续当她的厨娘,而自己呢?回去继续做妓吗?
从前她或许可以不将男人放在眼里,但如今一切都不同了。
从她遇上张冷那刻后就不同了。她竟只希望能委身于他,只独独讨好他一个男人。
不知不觉间她已步下楼。一股魔力烧灼着她的身心。
英挺的霸主和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或者是凄冷孤独又乏味至极的妓院生活。
失去自由无妨,当人家的妾无妨,她只要霸主注意她、青睐她,即便是跪下来亲吻他的脚趾头都愿意。
可是如此一来,她势必会失去如玉这个挚友。
她回思半天,最后深吸一口气,暗下决心。
假若如玉可以赌,那么,她施欢沁也能“赌”。
她毅然决然推开内场大门。
屋内张冷正被一群人簇拥着。
她上前轻轻柔柔弯身一句。“霸主,民女有一事禀告……”
如玉在房内搜刮完毕,却不见欢沁,左等右等,好不容易才等到她回来。
她们两人闯进隔壁厢房,愉了几件素衣换上,悄悄溜出了皇家赌场。
漆黑的碎石子小路隔开了街。如玉拉着欢沁朝小路跑,一路上树影幢幢,月儿映出了两人鬼祟的身影。
如玉心里盘算着一旦逃逸,立刻找车夫,将偷来的玉器换得车资,好返回“千里香”。
眼看半个时辰过去,城门口就在不远几尺,暗地里忽然涌出七、八个彪形大汉将她俩拦住。
如玉没来得及逃脱,即刻被粗鲁地抓住,和欢沁两人原路被架回赌场。
张冷的脸虽然平静,他的眼眉仍不自觉地透出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威严。
他身边两位将士也是一派肃杀。
如玉的包袱被揭开扔置地上。
她僵直伫立着,怒气掩过害怕。她只觉这男人真是小气,她是输给了他没错,然而,瞧他这么财大气粗的样子,难道会缺个女人当妾吗?他身旁铁定美女如云,何苦跟她这个小小厨娘计较呢?真是一点风度也没有。
“们不但逃走还愉了东西。”他终于说话了。“我该好好惩罚们。”
如玉直觉对不住欢沁,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挺身向前。“全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又如何?”
“你别找她麻烦!”
“可知犯了多大错误?至今没人胆敢如此件逆我”
“你也大高估自己了,凭什么说我件逆你?”如玉向他挑衅。
欢沁一面冷眼旁观,一面等着霸主怒气勃发。此刻她看见如玉出言顶撞霸主,时机正好,便假意提醒她:“如玉,他是霸主,难道不知道?怎么可以对霸主如此无礼?”
他竟是如今称霸江湖一方,残暴凶狠的霸主张冷!怪不得她要输了。他目光犀利、身形魁梧,加上那种浑然天成的慑人气魄。如玉真恨自己为什么这般迟钝。
她只是一个“千里香”的小厨娘,却和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男人对峙。
如玉想来不禁一身冷汗,全身寒毛直立。
想到他要自己做他的妾,伴君如伴虎,何况是张冷这样一头恶虎,弄不好性命可能随时完结,他又怎会具备人的感情!
她的初夜,无论如何不可给这恶魔似的男人!
张冷静静瞅着如玉失神的模样。
这女子乍看并无突出之处,虽算美丽,但平凡极了。而此刻她流转的眼波,细致小巧的脸蛋,略噘的红唇,红滟滟地甚是好看。
而且,有趣的是她得知他真实身分后,竟还是一脸的倔强,不像其它人一脸惊恐之色。
他摸着下巴打量如玉,也不动怒,一字一句问道:“同欢沁一样是|奇+_+书*_*网|“千里香”名妓?”
如玉灵机一动,料想自己一旦承认,说不定他就会打消纳自己为要的念头了。于是她大声应道:“是,我不配当您的妾,您放我们回“千里香”吧!”
张冷一副含笑带趣的表情。“放回去?不,我听说“千里香”的姑娘个个“身怀绝技”,我当然不能放过大好机会,得照样纳为妾才是。”
如玉气得七窍生烟,却仍虚伪地应付。“我们怎么敢让低贱的自己污了您的盛名,我们还是回“千里香”,你的大人大量我一辈子感激!”
“我想忘了,早已是我的人。愿赌服输,不但不服,还偷了东西逃跑,我怎能轻易放是?至于的朋友欢沁,因受累,我决定立刻杀了她。”
如玉呆住了。
欢沁吓得双腿发软。她明明是通风报信的有功之人,理应得到他信赖疼爱,怎会反而要杀她?
张冷起身走下并抽出亮晃晃的大刀。
一见那刺目的亮刀,欢沁惊得昏厥过去。
如玉不顾一切挡在欢沁面前惊嚷:“不要杀她!”
她瞥见那把锋利大刀紧贴在欢沁的脖子上,只要他稍稍用力……她吓得脸色灰白。
张冷一派气定神闲,或许是杀人杀惯了,眼皮都不眨一下。他知道,他应该毫不犹豫地杀了这个女人。
她可以为一己私利出卖好友,换取荣华富贵;这种小人,他见多了,杀了她,对如玉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但是,望着如玉那张控诉惊慌的脸,向来行事果决的他,竟觉下不了手。
半晌,他森冷盯住如玉落话。“答应再也不逃?”
“不!不逃。只要放了她,我什么都听你的。”
“好,我差人关住她,只要再逃一次,我便取下她项上人头!”
从来没有如此恨一个人。如玉睁着一双红眼,屈辱地答应。
如果手上有把刀,她会毫不犹豫杀了他!
夜深了,四周一片黑静寂。
人都睡了没有半丝声响,而这间厢房内,仍有烛火跳动。虽然一室清冷,如玉心头却暗潮汹涌。
张冷命人为她梳洗、更衣。他故意让她换上一件低胸红袍,前襟只能勉强的合拢。她黑长的发,依他的命令,只是梳亮了束在颈后;而红唇则被涂上庸俗的胭脂;连手腕、颈背、腰际都被抹上香油,玫瑰的味道浓浓地裹住她身子。
帮她打扮的丫鬟,最后带着暧昧的笑容离开。
他真的当她是妓女。
如玉愤恨地紧抵着唇静静坐着。
气自己胡涂地堕入虎口。没想到在妓院守身多年,竟还是劫数难逃。她恨死了张冷。
除此之外,她更怕。
怕他那对锐利如闪电的眸子,那里头没有一丁点感情,没有一丁点温暖。
他不是人,是一头凶残的黑豹。
而她成了他的猎物,他就要来吞了她。
如玉正胡思乱想之际,门“霍”的被推开。
那头张狂的野兽来了。她别过头,拒绝看他。
而张冷,却被眼前的惊鸿一瞥深深震慑住了。换上女装的如玉,犹如一朵红玫瑰盛放。奶白的肌肤,衬得红袍更加眩目。那丰润的唇,似藏蜜的花蕊。黑亮长发恍如上等丝缎,自她颈背滑至床畔。而胸前若隐若现的雪肤,更增添几许魅惑人的情韵。只是这朵怒放的玫瑰,正伸展着她的尖刺,张冷对她的倔傲大为光火,上前扳过她的脸,逼她仰头直视他的目光。
“看着我!我是今后该伺候的男人!”
她依言看他,目光却是藏不住的轻蔑。
这不知好歹的女人,他没杀她还纳她为妾,她竟还板着脸对他。
如玉咬牙切齿。“我瞧不起你”
“犯不着扮清高,不过是“千里香”卖笑的。”
如玉不甘示弱地反击。“你又清高多少?双手沾满了血腥,若在千里香,给我一千两都不接你这客人!”
“哼!”他冷笑。“我不信身价有多高,尽管开出来,我立刻给。”
“休想!”她刻薄地道:“我不屑拿你的“脏”钱!”她刻意加重“脏”字的语气,把张冷激得怒不可遏。
他突地揪住她的发。如玉吃这猛然一袭,疼得倒抽一口气。
“这张嘴早晚害死”
他吻住她。霸道地夺去她的呼吸,将她纤弱的身子拢进怀中。
那是她的初吻呀!如玉瞠大美目,瞪视着眼前这个霸道的男人。他灼热的气息侵入她唇内,引她的舌一阵麻热。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她心里喊着:不……不可以……她听到自己心脏正擂鼓般的告诫着她,骤然间,她将他猛力一推。
如玉慌张地喝骂:“和你睡我宁愿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