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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5

作者:[法]罗斯
更新时间:2018-01-11 20:00:00
们决定恨恶时,他们会恨得

    很彻底。

    玛特班长想到在骄阳下烤晒的犯人,那人一定会崩

    溃,虽然他的器字不凡,和他们抓过的华瑞兹走狗不大一

    样。他还有一只迷人的蓝眼,难道他真是为了那个漂亮的

    绿眼女郎而自首的吗?不过,这都不重要了。费达明最长

    于这种逼供技巧,他会用“九条鞭”好好侍候他。

    士兵们赶着一群沉默、愤怒的市民回到中庭。时间差

    不多了,上校照例会先演说一番,再开始重头戏。他诅咒

    着,今天下午又得站在烈阳下,忍受那个倒楣犯人的尖叫

    了。他希望费达明能不花太久时间便使他屈服。

    上校破例地亲自走下来和犯人聊天;斯迪有些吃惊。

    杜雷瓦是个狡猾的人,也是个危险的敌人,他显然不怀好

    意,他一定己把珍妮纳为情妇了。哪个男人能够抗拒这种

    诱惑呢,尤其她又是摩斯迪的妻子。他现在只有听天由命

    了,他既无法逃脱,何不勇敢地面对一切?至少,他觉得

    自己可以对上校的讽刺保持冷漠。绑在身上的生皮索在艳

    阳的照射下,已经开始紧缩;往上后吊的双手也酸痛难耐

    了,开始渗出血丝。他觉得象被钉在烤架上似的。

    “少爷,考虑好了吧?我可不愿再重述一遍,但你该

    了解,你几乎没有给我选择的余地。”

    “难道我就有吗?上校,还有哪些你还没有占有的东

    西需要我补充呢?斯迪的蓝眼瞪着上校黄棕色的眼睛,故

    意用法文反击卖弄西班牙语的上校。

    “啊,你的法文不错,提醒我很多事。”上校深思地说

    着,随即叹了一口气:‘我有种感觉,你好象决定顽抗下

    去。为了你和你的妻子着想,我希望你不要如此。”

    “先生,我的妻子根本不在我的考虑之内,而且你显

    然已把她纳为己有了。我们的婚姻和你的一样,是为了利

    益而结合。当然我会为你们俩的私通而祝福的,难道她没

    告诉你,我是个明理的丈夫?”

    “够了!我不是来此和你讨论你的妻子,我只关心你

    的间谍活动。谁送你来墨西哥的?谁支付你的费用?不可

    能是华瑞兹,他没有钱。为何美国政府急欲推翻我们?”

    斯迪大笑,看见杜雷凡上校的眼睛在冒火:“上校,你

    已经知道答案了,何必问我?”

    “你捣乱我们的工作,增加我们很多的困扰。你在那

    些无知的村民中是一个英雄,但我恐怕英雄就要变成狗熊

    了。你很快就会屈服在我们的鞭子下,跪地求饶,而且会

    把你所知道的情报都招出来!”

    杜雷瓦上校开始踱步,他的手背在后面,活象他仰慕

    的拿破仑,斯迪已把他导人激烈的愤怒中,杜雷瓦又抬头

    看他,勉强放柔声调说:”算了吧,摩斯迪,我相信你是个

    很理智的人。我也一样,所以何必动怒呢?如果你把我所

    要知道的事情告诉我,我会公平地对待你。你喜欢危险和

    冒险对不对?你喜欢这些事情同时还可以享受生活吗?

    嗯,我们愿意用你这种人才。你可以替我们做事,等你一

    旦把华瑞兹党的人都招出来后,我们才敢相信你不会再回

    去。”上校眨着眼睛,“相信我,我们一定会给你优厚的待

    遇,而且让你的才能能在适当的地方发挥,这不是更好

    吗?我极为尊崇你的祖父,如果你能回心转意投效到他所

    效忠的旗帜下,他会多开心!你以为呢?”

    斯迪深吸了一口气,不想多说什么。而且,他厌恶地

    发现这个抢走他妻了,自大、虚荣的小人,正理所当然地

    以为他会出卖朋友以免肉体吃苦。

    “上校,如果要我出卖我的朋友,我宁愿死。”斯迪尽

    量平静他说:“你也知道,你们早已败了,撤退只是迟早的

    问题。而你个人方面,败得更惨,只要等大地主被消灭,

    你就完了。你是施家的客人,却抓走一个弱女子,也许你

    会劝她当你情妇,但等你妻子的娘家人发现时,将是何种

    场面?我和我祖父虽然对政治有不同的看法了:但他绝不会

    容忍任何人侮辱他的家人。他的财力雄厚,在这儿及法国

    都具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足以毁灭你。你现在唯一的逃

    生的机会,就是释放我,并向我道歉。”

    “哼,你竟敢威胁我?可别忘了,你不过是华瑞兹的

    走狗、间谍,我的犯人!看谁会垮台!”

    上校气得满脸通红转身就走。斯迪耸耸肩。好吧,去

    试试看吧,只可惜他不能等着看到上校的下场。

    只可异他必须站在烈阳下,浑身肌肉崩紧等着……他

    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挨过他们的酷刑,而不招供。炙热的阳

    光象个燃烧的烙印般晒下来,鞭子打在身上会更痛。斯迪

    舔舔原已龟裂的唇,向后靠在木柱上,决意什么也不想。

    好久以前,那个印度老医生就告诉过他,要空乏其身,把

    心、身的感觉全抛掉,专心一致地进入一种冥想的状态。

    斯迪曾试过一次。那一次他的肩部中弹,于弹抵着骨

    头,附近又没有医生,他告诉自己要熬过去。后来酒吧里

    的酒保在斯迪威迫下,笨拙地拿着刀子替他取出于弹。他

    使自己不乱动,眼睛直望着天花板上的梁柱,几乎不觉得

    痛。他就在这种半昏迷的情况中过了好几天,直到他的肩

    膀开始疼痛地悸动为止。

    他逐渐意识到杂沓的脚步声、低语声和小孩的叫声。

    他无需睁眼就知道已有成百的人围在场上了。可恶的法国

    人!总想杀一儆百,他们以为他的叫声足以打击所有想投

    效华瑞兹党的人。让他们来作鉴定吧!看法国人如何对付

    他们的犯人,这将是一出滑稽的闹剧。

    他的眼睛四处巡视着,落在一对特别的黑眼上,他皱

    起眉头。那个女人头上包了一条黑围巾,站在第二排……

    他们的视线交会,她大而黑的眸于中闪着泪光;他认出她

    时他警告地眨了眨眼。是康妮!现在谁是白痴啊?她不应

    该来这儿,而且希望她也没有拟好什么大胆的计划。在法

    国军人层层包围下,他根本不可能逃脱,他希望她不要做

    傻事,这些法国人会幸灾乐祸地拷打她的。

    沉重的马靴声由远而近,在他身后停住。他们粗暴地

    提着他的衬衫往下撕,露出整个背部。时限已到,不必再

    等,也不必再胡乱想了,疼痛将使他忘记一切。

    斯迪的心跳加速,粘在身上的汗水转冷。他害怕了,

    他的胃因一种本能的、动物性的恐惧而扭紧了起来。

    费达明讽刺的声音,夹着幸灾乐祸的笑声在身后响起

    来:“准备好了吗,摩斯迪?”

    斯迪深吸一口气,全身止不住地打颤。对这种无法避

    免的酷刑,谁能准备好?他看过人受鞭答时的惨状,而他

    突然知道他无法承受这种苦。虽然他的意志坚定,但也并

    未强壮到能阻止这种疯狂、畏缩的惧意,这种莫名其妙的

    恐惧正在逼他叫出来,要他们干脆杀了他。

    他听到费达明大笑着,知道费达明已看出他的惧意,

    且正在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滋味。

    “如果你发觉你并不如你所想象的那么勇敢,还来得

    及改变主意。看到上校了吗?他正和你妻子站在阳台上。

    他等会儿会对同情你的朋友说几句话,等他一挥手,我就

    要动手了。我们都知道你现在有多害怕。我看得出来,你

    是个胆小鬼,没胆子家伙。对吧?”

    当法国兵四处巡视时;人群中起了一阵骚动。斯迪虽

    然不安,仍向他的右上方看去,杜雷瓦上校全身披戴着勋

    章缓节站在那儿。距离太远,他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他

    知道,站在他旁边的女人就是珍妮。她闪亮的绿色礼服看

    起来好不合时宜,她的头发仍披散着,在阳光下闪耀。

    上校开始演讲了,他宏亮的声音清楚地在鸦雀无声的

    中庭里回响。斯迪没有听,他只是在冥想,她真的这么恨

    他吗?竟和上校一起观赏,等着嘲笑他的下场吗?我以前

    真是笨得可以,给她那么多炫耀的机会。想到此,他原以

    为瓦解的意志又重新复苏了。他小心地回过头看着康妮。

    她吓呆了,斯迪对她鼓励地笑一笑,看到她的嘴半张着。

    别担心,”他真想告诉她:“事情不会如你想象得那样糟,

    也不要做傻事,不要让他们看出你的恐惧!”

    这次,杜上校并没讲大多,他和费达明一样急着看这

    场戏。。

    就在鞭子呼啸而下时,摩斯迪缩紧下巴,等着它猛力

    地划过他的肩头。这份疼痛比他预期中来得厉害,火烫的

    感觉在他缩紧的肌肉上绞扭着,斯迪还来不及喘口气,火

    辣的鞭子又斜斜地刷下来,撕裂了他的皮肤,血滴涔涔流

    下。“老天!”他的身体不自觉抖颤着。

    费达明听到了,邪恶地大笑:“怎么了,摩斯迪?要求

    饶了?”

    摩斯迪脑中每一分的意志、都顽强凝结起来,使他心

    中充满不屈不挠的毅力,排除其他的一切。他闭上眼睛,

    咬紧牙关,身后的木柱不时迸出许多木屑弹在他脸上和胸

    前。集中意志,你必须集中意志,这想法鞭策着他,使他

    尽量淡忘皮肉撕扯之苦。费达明失望地发现他的受害人没

    有吭声,就更疯狂地继续挥鞭。

    皮鞭唰唰作响,穿过他的肌肉砍下去。费达明是个专

    家,鞭鞭打在要害,那个法国班长目瞪口呆地看着。现在

    问题是,犯人在这无情的猛攻下还能支持多久?

    这个犯人几乎体无完肤。他的身体垂在木柱前,只靠

    两手撑着。摩斯迪的内心在交战,他极力克制住尖叫的冲

    动,直到他的肺都快要爆炸了。他手臂上的肌肉好象已慢

    慢地裂开,他的手腕被钉得太紧,皮索几乎要穿透腕骨。

    他屏住呼吸希望能昏死过去,然而鞭子又落下来,爆出深

    红色的血花,把他压向木柱,使他忍不住又大喘了口气。

    他几乎受不了了,想要向费达明求饶,但是想到这等于承

    认他是懦夫,和任何可怜虫一样软弱时,就又再忍下去。

    斯迪的思绪渴切要逃离这具正在蒙受苦难和身躯。他

    的耳中传来微弱的声响一他脉搏的每个跳动,都使他全

    身疼痛地战抖着。

    集中意志吧!看在上帝的份上,为了你自己,集中心

    思想想其他的事吧。他心中持续的狂喊,几乎要挣脱他似

    的。他如在火中;如果他能找个清凉安静的地方就好了!

    他开始集中他迟钝的思绪,想那深幽冰凉的水。他会在密

    林中看过一泓泉水,深不见底,绿意盎然,只有微弱的日

    光从叶中筛下,那是雨林区,满是雾气,潮湿而阴暗,只

    听到瀑布声。奇怪的是,那份疼痛似乎渐渐消褪,只剩下

    麻木的感觉。每次鞭子打在扯裂的肌肤上时,只有从身体

    不自觉的扭缩中才感觉得出来。他看到太平洋的浪花拍打

    在湿淋淋的巨岩上,在那猛烈的、令人室息的鞭打中,他

    终于失去了知觉。

    “先生,不用再打了,他已经昏过去,什么也不知道

    了!上校要你住手!”

    费达明觉得有种疯狂的情绪护住了他,他紧咬着唇,

    陷入一种狂野的挫折中。他妈的!滚下地狱吧!这和他预

    料中大不相同。为什么摩斯迪不大叫?为什么他不象其他

    人一样跪地求饶?没人能忍受费达明全力挥打时所发出的

    威力!

    他的手臂酸痛,汗水滴人他的眼睛,浸湿他的衣服。

    他恨不得杀了这个家伙,这次他决意要把他的背绑在柱子

    上,以便大展身手。等他打完后,如果摩斯迪还不开口,

    他就不是人!

    “他以为他是什么?英雄?”费达明大吼着。他转头看

    着面无表情的班长,“你到底在等什么?他不过在装死,把

    水倒在他脸上!我保证这次他象那些猪一样,尖叫不己!”

    费达明气疯了,他举起手想再打下去,马班长却及时

    拉住他的手腕:“我说够了,这是上校的命令。只有他才能

    决定,你懂吗?”班长冷峻他说,一边注视费达明的表情。

    “去他的!”这个美国人狂喊着,“他是我的人。你们的

    上校最好作个明智的决定,否则我们都没脸在这里混下去

    了。看看那些人,他们看这个间谍的表情;活象他是大神

    似的。告诉你;我们最好再继续下去,否则他们会以为你

    们都是如此软弱。”

    杜雷瓦上校站在小阳台上,两手反背在后,和费达明

    一样沮丧。这个人已经给他够多的麻烦了,为何还如此强

    硬?他很清楚,费达明是专家,这个艾维特或摩斯迪早就

    该崩溃了。而他,杜雷瓦也个该陷入这种束手无策的境况

    中。

    去他的!他真不该公开举行这场拷问。但他怎么会知

    道?这个疯狂、自负、可恶的美国人!他原想惩一儆百,

    让这些农夫明白,高唱“爱国”“自由”的华瑞兹党人也不过

    如此。但斯迪骄做而不愿求饶,已经使众人视他为英雄、

    革命的殉难者。太过分了!艾维特只是个间谍,一个理该

    受罚的犯人,他应该让这些人明白,法国人会严厉处置间

    谍和卖国贼。

    然而,他的怒气勉强平息后,又有个令人不舒服的想

    法涌人心中,还要考虑到这个女人。她的手腕上扣有手

    铐,紧锁在阳台的栏杆上,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他

    知道她也是个棘手的问题。正如他的犯人所言,艾富兰是

    个极具影响力的人,也是全墨西哥最富有的大地主,他并

    不希望增加艾富兰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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