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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9

作者:竹露清响
更新时间:2018-01-12 00:00:00
是如此,又何必当堂说出,使她在往后的日子中,无颜面对夫君和众人呢?”

    “是,大人思虑的是!卑职惭愧。”这次换成元芳面有赧色。

    “那这么说,阮秀儿是与人结怨,那仇家盗画栽赃陷害她喽?”景晖把话茬接了过去。

    “这也未必,事情恐怕不会如此简单。”狄公看了看二人,觉出他们在暗中相帮,唇角不禁微微扬起。

    “噢?大人,此话怎讲?”

    “是啊,父亲!您什么意思呢?”闻听此言,元芳和景晖讶异万分,以致并未注意到狄公的表情变化,仍是脱口问道。

    狄仁杰并不点破,笑了笑,站起身来,“想那阮秀儿,一个县令的如夫人,平日里深居简出,能结下什么仇怨,要人陷害与她?”

    “也可能是阮秀儿在徽州卖艺时遇到的啊!”元芳说道。

    “呵呵,狄平身为师兄,寻了那么长的时间都找不到,却有人能为了一个小小的卖艺女,从徽州一直跟踪到了千里之外的莱州?

    好!即便如此,那阮秀儿一无家世,二无背景,就算真是得罪了什么人,要报复这么一个女子,岂非轻而易举?哪里用得上耗费这么大的精力――库房盗画,迷杀赵柏……,如此精致巧妙的设局!这份心思,若是直接用到阮秀儿身上,别说一个阮秀儿,便是两三个也抵不过!”说到最后,狄公双眉微蹙,话语已越来越浸上了几分冷意。

    元芳和景晖情不自禁地闭上嘴,互相看了一眼,不敢言声。

    片刻,见狄公面色稍霁,景晖试探着问道:“父亲,那……那么会不会是能够进入库房的王承祖的那些管家、师爷?”

    狄公摇了摇头,“景晖,你忘了么?元芳曾告诉我,在赵家,赵柏的母亲说过,是一个女人应承道要把画送给赵柏?”

    “那……,定是王承祖的大夫人了!”元芳也思索着说道。

    “――还是未必啊!《荡舟图》乃是王家家传,柳氏既是王承祖的正妻,她如何会把自家的稀世之宝送给外人?更何况,她的儿子是王承祖的独子,――即便以后王承祖另有子嗣,也不能改变其嫡出长子的身份,他必是《荡舟图》的继承人了,身为一个母亲,岂会如此行事?”狄公仍是摇头。

    元芳和景晖都愣住了,二人面面相觑。狄公却再不答话,返身回到桌旁,又拿起了《荡舟图》……

    第二十一章柳暗花明

    三月十五,清晨,昌阳驿馆。

    昨晚一夜无星无月,今晨果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狄公站在窗边,抬头望着外面阴沉沉的天,叹了口气,一转身,又看到那幅《荡舟图》,双眉不禁再次皱起。――他现在的心情和外面的天空一般无二,――阴沉得紧。

    这幅稀世名画,他昨晚不知看了多少遍:笔触紧劲连绵,线条飘逸含蓄,形现而意存,画尽而神在。实是不可多得的绝世墨宝。――但,也确确实实仅是一幅山水而已。绢画,锦裱,白玉轴头,精至精矣,却都是正正常常,规规矩矩。

    “父亲!”一声轻喊打断了狄公的思绪,循声望去,景晖推门走了进来。

    他看到父亲又在瞅着那幅图,不禁担忧地看看狄公的脸色,问道:“怎么!父亲,昨夜是不是很晚才休息?又没睡好吧?”说着,景晖把伞收起,走到盆架处,拿过面巾擦了擦手上的雨滴,径直走向方桌。

    他边略带不满的嘟囔着:“究竟是怎样的一幅画,要劳神成这样?”,边顺手拎起了《荡舟图》……

    “放下!”

    一声急喝,吓得景晖一颤,忙把《荡舟图》放下,诧异地问道:“怎么了,父亲?”

    “你的手!”狄公疾步走了过来,心疼地拿起《荡舟图》,仔细察看着。

    景晖不解,“我的手怎么了?挺干净的啊,――刚刚擦过。”

    “手仅仅是干净的还不行,――刚沾过水的手,必定带有一丝潮气,要再用一块干软的面巾☆365小说网のWww.365book.net★吸一下水,或者等手自然干爽了才可以去拿画来展开。”狄公说着,从椅背上又拿起一块面巾,递给儿子。

    景晖笑着接过,不以为然地说:“父亲,您也太小心了,就算有点儿湿意,又有什么打紧?”

    “景晖!这是三百年前的墨宝,‘三绝’顾恺之的真迹!这种古画,由于年代久远,画面颜色已然发暗,若是遇到水印,就可能会形成更深颜色的渍痕。”狄公拿起画卷,对着光线,又看向刚才景晖手指碰触过的地方,见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这才松了口气,责怪地瞪了景晖一眼,“亏得我喝止的及时,并且盆架处的面巾还不算太湿。――幸好没有留下印渍,否则怎么向王承祖交代?”

    说着,又失而复得般的满意的看向整幅画卷,忽然,狄公脸色骤变,眉头皱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整幅画卷的四周装裱的边缘竟都有着隐约的湿痕,湿痕极浅极淡,若不是因着景晖的莽撞,特意去察看水印的痕迹,那是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这几不可见的差异。

    难不成这历代观画的人们,都是只知洗手,不明去潮之辈,如同景晖一般?

    但那也不可能恰恰正是一圈,痕迹均匀地分布了整个边缘……

    是保管不慎,卷成轴后侧面浸水?

    可若是浸水,那痕迹应深得多,――恩,也有可能是请高手进行过修复;

    ――可怎样的浸水,才能使两侧均湿,而画心完好无恙?……

    心念电转间,种种猜测出现在狄公脑中,但好象又都有破绽,于是,又再一一被他排除掉……猛地,宛如一道闪电掠过脑海,“难不成是这样?!”狄公倒吸了一口气,这个念头太过匪夷所思,……但若是如此,事情就解释得通了!

    “景晖!叫上元芳,我们去县衙!”

    …………

    昌阳县县衙,王承祖书房。

    在狄公面前徐徐展开的,是另一幅图――当初用来替换掉《荡舟图》的“天外来画”。

    这是一幅普通的彩色仕女图。线条工细,色彩浓烈。极艳丽的颜色充斥着画卷,与淡雅的《荡舟图》真是有天壤之别。

    狄仁杰自顾自的对画沉思,屋里的另外三人:元芳、景晖和王承祖,却是面面相觑,如堕云雾中:大人一大清早就急急冒雨前来,难不成是为了看这区区一幅满大街卖画的,随便拎一个出来就能画出的“顶替品”?

    幸好,这次这次倒没用多长时间,盏茶工夫,狄公就微笑着抬起头来。无视众人的疑惑表情,若无其事的转向王承祖,笑道:“还有一个问题要请问王大人……”

    “噢,请阁老指教。”王承祖赶紧接言。

    “上次听阮秀儿说,王大人每次赏画,这焚香之劳,初一是正夫人柳氏,十五是如夫人阮氏。且整个过程她们都一旁试香陪同。本阁所记无误吧?”

    “是,正如阁老所言。”王承祖脸又一红,躬身应答。

    “那发现《荡舟图》已被换掉的日子,是本月初一,也就是说当时应是正夫人操此雅事喽?”狄公仍是笑着。

    “正是贱内。那几天贱内身体不舒服,卑职本打算让阮氏相替,可她执意不肯,说是有绿菊在旁帮一帮忙即可。……”

    “哦?这么说当时除了令夫人,还有绿菊也在场了?”狄仁杰闻听此言,吃了一惊。

    “是啊!怎么了?”王承祖见狄公如此,更是讶异。

    “绿菊,绿菊……”狄公罔若未闻,喃喃自语着,低头陷入沉思。

    第二十二章最后疑点

    “大人,要不要传绿菊前来问话?”李元芳走上前轻声问道。

    “恩,”狄仁杰双眉紧蹙,微微点头。

    “元芳,你且等等!”元芳领命正准备离去,狄公却又象忽然想到了什么,踱步沉吟了片刻,终于摇了摇头,“不能打草惊蛇……,你去传令,就说我要逐个审问内院的所有丫鬟!”

    “可这……,大人,这样是不是太劳累了?”李元芳担心地看向狄公。

    “没关系,”知道这个视自己为父辈的爱将是在挂怀着自己的身体,狄公不禁欣慰的一笑,“不是还有你和景晖帮忙吗?去吧。”

    “是。”元芳躬身领命,出去传令。――已是相处多年,他自是明白,这种情景,纵然再多说,亦是没有什么用处了……

    …………

    下午,昌阳县大街。

    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虽然抬头依然大片灰色,但在天边的一角已隐约现出些许金黄。大街上湿漉漉的,清凉的微风轻轻吹拂着,翠绿的树木、靛青的屋舍、墨蓝的远山让雨水润得格外分明,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雨后独有的清爽惬意。

    刚刚忙完的狄公和元芳、景晖正难得悠然得在昌阳最繁华的大街上闲逛。

    “呵呵,一直忙到现在,你们两个也累了吧?”狄公自从县衙出来,就一直心情很好。

    “忙倒算不上,只不过让她们答个问题,要不就是只会哆嗦,要不就是东一句,西一句,让人摸不着要领,确实够累的!”景晖极少审案,又最不耐烦,他是自县衙就一直抱怨,现在得了父亲这句话,更是叫苦不迭。

    “是啊,大人!您也看到我们这么累了,――是不是该犒劳一下?”元芳虽是早已经习惯了,但这次难得在大街上闲逛,――不是荒郊,又非村甸,总得有点不一样吧?

    “好,好,我请你们吃一顿!――反正也已快酉时,该吃晚饭了。”狄公笑道。

    三人边走边打量着街道两旁,忽然狄公停了下来,元芳抬头一看,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只见牌匾上四个烫金大字:“昌阳面馆”……

    刚想上前“抗议”,却听见景晖已嚷了起来,“不行!父亲,你在家吃面也就罢了,☆365小说网のWww.365book.net★好不容易来了趟莱州,怎可还是吃面?!”

    元芳不禁会心一乐,“是啊,大人,总得换换口味吧!”

    景晖一指不远处,“那儿有一家饭馆!父亲,去那儿吧。”

    “好,好!我竟忘了,――关于吃面,你们倒是一致。”

    听闻此言,元芳和景晖先是一愣,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似乎一缕春风正轻扬而过……

    三人向不远处的那家饭馆走去。

    饭馆临窗一隅,狄公端坐凳上,皱着眉头,盯着面前的五个碟碗,“景晖,我要的还不够么?你非得多添上两个。――我们总共才三人,如何吃得了这么多?”

    “这――不算太多吧?”景晖笑道:“再说,父亲,难得和您在外面吃一顿饭,再少,还不如回驿馆吃呢!父亲,我加的这两道菜,特意问过店小二了,是这家店的招牌菜呢!您看,这个叫“西施舌”,名字好听吧?味道也极其鲜美!来,您尝尝!”

    “你……都是平日里你娘把你给惯坏了。”狄公瞪了景晖一眼,转向元芳,“你看人家元芳,岂象你如此挑拣?我们经常在外办差,若都要这般享受,以后还怎么在外面吃饭?”

    元芳正在偷乐,不防听见大人说起自己,索性笑道:“呵呵,大人,卑职倒正在这儿想,以后咱们要是再在外面吃饭,还是叫上三公子的好……”

    说说笑笑间,三人不自觉地都拿起了筷子。

    “大人,卑职见您今天审完绿菊后,仿佛颇有些收获。――不知那贼人是否是她?”元芳吃着饭,又想起了案情,忍不住问道。

    狄公摇了摇头,“不好说啊!虽然现在我已经清楚了凶手盗画的手段,以及她如何杀死赵柏的实施经过,可是有机会作案的却并非只有一人。――不过这还不是最主要的问题……”

    “那是什么?”景晖也好奇地问。

    “最主要的问题是――动机!到目前为至,没有任何人能从这件事中得到任何的好处。但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也是最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狄公长叹一口气,放下了筷子。

    一时,三人都沉默下来。

    是啊!经此一事,王承祖虽然找回了画,但于库房中私放其他物品且致使库房被盗,失职记过怕是免不了了;阮秀儿虽然得到了狄公的支持,却仍处在不清不白当中;而狄平则是凭白失去了少爷的信任;当然,最惨的还是赵柏及赵家的人……至于大夫人和绿菊,虽没有损失什么,可也确实没有从中得到过什么好处……

    “狄公喃喃说道:“可偏偏那人就应该身处其中,……到底会是她们中的哪一个呢?”

    “这――恐怕只有赵柏知道了……”元芳也跟着叹了口气。

    “这赵柏也真是的!怎么不干脆留个名字!――要画画,画幅凶手的肖像也好……打什么哑谜嘛!”景晖忿忿然说道。

    “嗳,景晖,那幅《西洲曲》可并不一定是赵柏画的。”狄公打断儿子。

    “《西洲曲》?”元芳不解地问道。

    “你们从赵家带回的那幅画,从所画内容及上面题的诗句可以看出,描述的应该是南北朝时的《西洲曲》。”狄公解释道。

    见二人仍是疑惑的望着自己,狄公淡淡一笑,吟道:“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西洲在何处?西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桕树。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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