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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

作者:决明
更新时间:2018-01-18 12:00:00
回被打偏的脸庞,火辣辣的麻痹由右脸颊蔓延开来。

    他被打了,他被小尼姑打了?!

    “凶手”小尼姑正甩动着自己发疼的手掌,猛朝红辣的掌心吹气。

    “你打我?”石炎官的口气是错愕大于愤怒。

    行续停下动作,仰脸:“我就是打你。我代替熊伯父熊伯母教训他们不成材的熊儿子。”替天行道!

    “熊儿子――是该死的指我吗,”

    “正是。”行续叉着腰:“你怎么可以这么自豪地说出自己是杀手,还一脸沾沽自喜?好似那是天经地义,毫无内疚自责?大熊残杀小动物是因为肚子饿,你咧?别告诉我你当杀手是为了吃人?”当熊也得有当熊的自觉呀!

    “我若会内疚自责就不会去当杀手,既然选择杀手一途,当然得泯灭良心。”石炎官右手在心窝处紧握成拳,仿佛透过他的举动,无形中捏碎一颗仁义道德的良心。“怎么,后悔想救赎我?发觉自己的愚蠢?认为我是根不可雕的朽木,还是……更想试试自己的佛法能否让我回头?”

    石炎官嘲弄地瞅着她,行续的注意力全然落在他心窝前的手。她看了紧握的拳头好半晌,轻浅似铃的噪音娓娓问道:“你既然泯灭了良心,为什么握在心窝前的拳头会发抖?”她抬眸注视着石炎官。

    石炎官怔忡,随着她的疑惑字句而低头,瞧见扭得死白的手,即刻松开五指,仿佛掌心中有着高温炙人的炭火。

    “谁说我在发抖!”完全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狡辩。

    她才不理会他的否认之词,自顾自地说着:“你在怕什么?为什么你提到必须泯灭良心杀人时,你得要揪住自己的心窝?你在提醒着自己千万不可以心软、千万不可以怯懦、千万不可以忆起你还有一颗善良的心?因为它会变成你杀人时的绊脚石,是不?所以你揪住它,让它痛到麻痹、痛到习惯?”

    行续自始自终都没有离开他黑墨似的瞳仁,她在他眼中看到自己坚毅的倒影,再续:“你为什么要活得这么辛苦?”

    石炎官倒抽一口凉气。

    愕然的眼瞳直勾勾盯着行续,发觉自己的无所遁形。

    他没有再辩解,几乎是以万分狼狈的举动推开她,逃离她清亮而明了的视线范围内。

    ※※※

    落荒而逃。

    他竟然干出这么孬种的事?!

    就算被小尼姑蒙对了又怎样?就算真被她看穿了又怎样?他压根不稀罕任何体贴或同情浮现在小尼姑脸上,尤其是那自以为是又值不了几纹银的善解人意!他不稀罕!

    “四爷!”

    青魈省略敲门这等费功夫之举,直接踹开门扉,吓得石炎官以为又是小尼姑跟着他屁股后进了房,壮硕的身躯跳到木椅上,直到看清来人是青魈,才破口大骂:“进来不会敲门吗?!你的手是残了还是废了?!”迁怒,绝对是迁怒。

    “呃……一时心急嘛,四爷,你现在的姿势好难看……”像蹲在茅房等待解脱的模样。

    石炎官抿着嘴,重新坐回椅上:“少嗦。说吧,你在心急什么?”他拂拂衣衫下摆的沙尘,摆明转移自己的尴尬,“托鲁哥查的事有消息了!”

    “真的?有老大的下落?”

    青魈摇摇头:“主爷还未寻获,可白无常现下身陷官牢。据说……主爷坠入黄泉谷底,生死未卜。”

    “坠人黄泉谷――?!”石炎官瞪大虎眼,“黄泉谷万丈深渊,别说尸体,恐怕连颗骨灰都寻不回来,怎么会?白无常怎么会弃老大于不顾?不……当时的情况,怕是连她也保不住老大……”连他这位被称为“武判官”的魑魅都在那场混乱的战火中吃了败仗,又怎么能怪别人未尽力呢?

    “听说官府那边准备以严刑拷打来逼问出‘阎王门’的底细。”青魈双眉紧皱,一思及昔日阎王门的伙伴兄弟在大牢里面对令人无法想象的酷刑,他便恼恨不已,双拳握得死紧。

    “底细?,整座府邸被拆得干干净净还查什么底细?!”石炎官冷哼。

    “但阎王门中所有的主事者都没有捉到呀。主爷下落不明,二爷早在数年前就云游去,三爷远在边疆,您不正在这里当土匪吗?至于白无常……她虽受牢狱之灾,但所有魑魅魍魉都没有招出她的真实身份,官府方面好像也以为她仅是阎王门内的奴仆或妾婢,目前无生命之忧。官差美其名叫破了阎王门,实际上只是做了场白工。”

    “话是没错,但若阎王门从此一蹶不振,官差的目的也算达成了。眼下最令我担心的是老大的下落――”“鲁哥已经派兄弟到黄泉谷底去搜寻主爷,二爷方面也派人联系了,希望能有好消息。”青魈出言安慰。

    “嗯。”

    “另外您身上的毒,最好尽早解清,否则难保您不会像主爷一样被废掉多年来的高超武艺。”

    石炎官懒懒地瞥向他:“青魈,你真是越来越唠叨,活像个老妈子。”

    “谁叫我跟着您进了贼窝,我不唠叨您还能唠叨谁?倘若魑魅魍魉都在,这唠叨的工作理当就由黄魉来做。”青魈耸肩。

    阎王门里的四大主爷中就属石炎官个性最随和,虽然性子火爆了点,但从不跟人大玩心理迂回,一切喜怒衰乐都显而易见、有话直说。既然两人沦落至此,口头上的尊称仍在,至于烦琐的主仆尊卑暂时晾在一旁吧。

    “对了,四爷,方才我在廊间遇上您带回来的小尼姑,她好像在找您,手上不知从哪抓来的锅碗瓢盆充当木鱼,看起来……架势十足。”

    “什么架势?”

    “驱妖降魔。”青魈说话时指尖落在石炎官面前,表明小尼姑口中的妖魔正巧与石炎官是同一个人。

    石炎官又恢复兢兢业业的表情:“别让她知道我在这里。”

    “拜托,这里是您的房间耶,再蠢再笨的人也知道要找上这来吧?”青魈一顿,续道:“不过,四爷,您既然对小尼姑如此反感,干脆我叫兄弟将她轰下山,省得您担心受怕。”不过他倒是头一回见到石炎官露出如此慎惧的模样。

    “谁说我怕她?!我只是受不了她的叨念,受不了一大串的佛经咒语在我耳边嘀咕,吵得我不得安宁。”

    石炎官越是辩解,青魈眼中的兴味越浓烈。

    “喔――原来您害怕的是经文呀?咱们全寨的兄弟还以为小尼姑道行高深,镇压住咱们黑熊……呃,伟大的四爷咧。”青魈咧嘴一笑,“那还是照我的提议,等会我请小七和雷哥一块动手将她丢出寨门。”

    语毕,青魈还当真准备行动。

    “慢着!谁准你自作主张――”石炎宫喝声制止。

    “保护主爷们是阎王门杀手守则第一项,其中所谓的保护更广义地囊括清除所有危害主爷生命、精神、财富的人事物,以及耳畔嘈杂的‘小蚊子’,以保您耳根子清净。”青魈隐藏在身后的右手不断拧捏着自个儿的大腿,藉由剧痛来压抑唇角捉弄的笑意。

    “去!”石炎官捞起桌上茶杯甩向青魈,“上回你跟我抢那只烤獐子腿时怎么不见你这么说!”歪理!

    青魈一侧首给躲过:“我总得有力气才能保护四爷您呀。”

    “我还得靠你保护?!”他石炎官何时落得如此无能的惨境?“站住,你的脚在干什么?”他指着青魈欲往外走的步伐。

    青魈回头,露出痞痞的笑:“走路呀。”这么简单的动作还看不出来?

    “然后呢?”

    “走出房门,寻找小尼姑,顺手料理她,将她赶出‘为非作歹窝’。”青魈双手比出驱离的手势,“若她胆敢死缠烂打,我就削了她的脑袋。”

    “谁准你做的?!”石炎官暴躁起身,奔到青魈面前:“我有说要把她赶出去吗?!你哪只耳朵听到的,啊?!”熊掌搭配如雷熊吼――拧住青魈的双耳,并灌注足以震破耳膜的质问。

    “四爷!疼疼疼疼――疼啦……”青魈失声痛叫,“我不敢!不敢了啦!我哪有胆量驱赶四爷您重视的小尼姑咧?”

    “重――视――我啥时说过我重视她?!”咆哮声炸开,“我抓她回山寨是为了折磨她、蹂躏她、凌虐她,哪关什么鸟蛋的重视?!”石炎官提起青魈的衣领,不住地摇晃,青魈原本个头就足足差石炎官一大截,这么一拎,他双腿被迫离地,浑身重量全寄托在石炎官手中的薄弱衣衫上。

    “我……知道……原来四爷您用心良苦……”随着石炎官上下左右,毫无节奏的粗鲁晃动,青魈出口的字句也晃荡成怪异的起伏音调,“但是,为什么……受到折磨……蹂躏凌虐的人……好像变成四爷您了……”黑胡底下的脸孔一阵青一阵红。

    “我看起来像是受到折磨蹂躏凌虐的倒霉鬼吗?”双手手劲加强,青魈的衣衫已逐渐发出撕裂声。

    “像……呀……”别再摇了,他早上灌进胃里的咸粥好似正全数翻搅,挣扎地想滥喉而出,“四爷……您别太激动,孝小小心身体的毒……”每个字尾仍有余音缭绕及上下牙关互击声。

    “就算我今天毒发身亡,也非得揍烂你的嘴――”石炎官怒吼还没来得及吼齐,干扰已悄然逼近。

    叩、叩、叩――有人在身后戳戳石炎官的背脊。

    石炎官头也不回,只吼声道:“滚开!没瞧见我正准备教训兔崽子吗?!”

    可背脊后的干扰更加使劲,无论石炎官如何缩肩都躲避不掉落在他厚皮上的点触。

    “再不识相,我连你一块揍!死家伙――”火辣辣回头,最后一个“伙”字是以泄气的口吻破口而出,怒熊霎时退化成懦弱狗熊。

    干扰者漾起甜甜笑靥,浑圆可爱的小光头在洒落的日芒下绽出耀眼光辉,璀璨得令人无法直视。

    锅铲在木盆上敲下响亮的声音,宣告石炎官大限已到。

    “啊哈,找着你了。”

    第四章

    一物克一物,这是万物永恒不变的道理。

    五行相克的道理原来也适用在他与小尼姑身上。

    头疼蔼―尤其是整座山寨里回荡不休的诵经声穿耳而过,化为挥之不去的恼人噪音时,更是让石炎官头痛欲裂。

    一群土匪围坐在饭桌前,静静等待轻浅而庄严的朗诵声中止。

    “现在念到哪一项、哪一条?”鲁镂范咽下贪食的口水,举箸却不得下筷。

    “虚空藏咒。”石炎官回应。这经文他已经听不下百次。

    “好饿噢……什么时候才可以开饭?”小七可怜兮兮地提出大伙心中同样的疑惑。

    “诵完这个咒文,再一回《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及《七佛灭罪真言》,差不多就可以结束。”石炎官几乎将行续的诵经习惯和顺序给摸透了。

    “她干啥对咱们这窝土匪传道授业?咱们里头识字的也不过两三只,那些南无阿弥陀佛、西有阿里不达,我是有听没有懂……念那些玩意就能喂饱咱们的肚皮吗?”小七嘟囔,醒世经文对全寨里的兄弟而言如同“鸭子听雷”,有听没有懂。

    青魈顶顶小七的手肘:“小尼姑可是在帮咱们消罪孽,说不定大伙往生后还能烧出几颗舍利子来打弹珠。”

    “对呀,我每回听到行续大师吟念经文时,心情都好平静。”雷哥是山寨里惟一一个将行续视为仙姑,并且蒙受她所发散出来的佛光洗涤最彻底的人。

    “恭喜,你离成仙不远,别忘了到时候保佑大伙。”石炎官冷冷地送他两个奚落掌声。心情好平静?!分明是扰人噪音,哪来的平静?!

    规律的敲击终止,最后一声落在锡锅上,清清亮亮,充当铜盘。

    “停了,可以开饭了。”小七开心地笑,他虽完全听不懂经文的差别,但却明明白白知道敲响铜盘是告一段落的天籁。

    十几二十只手快速在饭桌上空穿梭,盘中美味菜肴亦以惊人的速度消失中。

    小七对准正中央一盘炒得青青翠翠的素菜下箸。却遭石炎官猛戳而来的筷势所阻挡。

    “你吃别盘。”石炎官直接将素菜拎到自个眼前,不让其他人染指。

    “吃肉也要吃菜才均衡呀!”小七嚷嚷。

    “吃肉吃菜也要吃吃‘熊拳’才够味,你意下如何?”石炎官眯起虎眼,放下筷子的熊掌摩蹭生热,一副很乐意效劳的模样。

    “不用劳烦,我不用均衡、不用均衡了。”小七努力扒白饭。

    青魈抬起兴味十足的眼,笑看着石炎官的反常。

    石炎官回瞪着他,所幸有满腮黑胡掩去石炎官的窘困。

    良久――

    “你看什么看!我可没说这盘青菜是要给小尼姑吃的!她吃不吃、饿不饿关我个屁事!就算她念经念到死、敲木鱼敲到手残废,就算她是好心想为咱们消灾解祸、诚心替咱们祈福,那都是她自个儿多事,我可不领情!”石炎官火爆地一股脑倾泄心思。

    “四爷,我什么都没问喔。”青魈笑得好天真、好无辜。

    噢喔――不打自招。要套石炎官的话简直易如翻掌。

    “我说了什么吗?!我什么都没说!”石炎官掩耳盗铃般地耍赖,拍桌而立,并瞬间转移话题:“小尼姑在摸什么摸呀!到底要不要吃饭?!我瞧瞧去――”熊似的身躯临走前还不忘带走青菜白饭及一只肥嘟嘟的鸡腿。

    “好在被官差捉到的人是沉默寡言的白无常,万一是四爷这种三两句话就能套出虚实的大嘴巴,阎王门的秘密就荡然无存。”青魈感叹地摇头。

    “喂喂,青魈老弟……”鲁镂范凑向前,“老是听你们在那边白无常黑无常、又是阎王门又是魑魅魍魉,你和四爷到底在打什么哑谜?・“阎王门就是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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